沸騰地中海事件的影響遠遠沒有那么容易就消散掉,先不說玩家們被困在游戲里無法下線的情況第二次發生這件事在現實世界中引發了多大的風波,當意呆利的玩家們打算重新返回家園的時候,才發現他們辛苦建設的家園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無數的心血全部毀于一旦。而當他們拿出了現實中的那一套思路,準備向NPC政府抗議的時候,才發現不光是他們的公會駐地毀掉了,甚至就連整個薩丁半島上的那些NPC也全都死掉了。不管那座城市,城市的市中心都出現了一根高聳的黑曜石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犧牲者的名字。
起初,玩家們并不明白這根方尖碑意味著什么,直到他們從上面發現了他們熟識的名字。
而那個他們眼中只是一行數據的NPC,已經在當時那場災難性的蒸汽噴涌中,痛苦地死去了。
意識到了這其實是一根集體墓碑之后,玩家們想要鬧事的心情就已經淡了下來。就算他們再怎么自我意識過剩,也不至于去和一些死去的人過不去。他們甚至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了自己曾經和那些NPC發生過的互動,然后不自覺的開始懷念起了那些原本每天就在他們眼前活動的NPC們。
這個時候,就得不說,歐洲大區的玩家們的腦回路到底有多清奇了。他們似乎很愿意去代表別人,習慣性的把自己擺在別人的角度上,然后在用自己的想法去思考別人的問題。在這個時候,他們就把自己擺在了那些勾起了他們傷心回憶的NPC們的位置上。
就算只是一行數據,這些NPC也應該擁有自己生存的權利。游戲官方什么表示都沒有,直接就把這群NPC給“殺死”了,這件事他們看不下去。
這件事說起來也挺微妙地,因為從真相上來考慮,他們的假設其實并沒有錯誤。那些NPC確實都是真人,他們也確實擁有需要被確保的生存的權利,但這份權利卻并不是游戲官方賦予給他們的,而是他們生來就有的。歐洲大區的那些圣母心玩家因為這件事去婊游戲運營公司,真的是找錯了對象。
歐洲大區那邊的運營商一定很辛苦吧,攤上這么一群腦袋里可能塞錯了東西的睿智玩家…
歐洲大區那邊的玩家到底鬧騰到了什么地步這就不用說了,反正和楚扉月關系不是很大。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的事情,看到那么多的生命逝去他肯定是不忍心的,也會產生想要為他們做些什么的沖動,可當這股沖動消退,楚扉月也重新回歸冷靜,甚至可以說是淡漠的心態。這個世界上生與死永遠是在輪回的,現在的死是為了以后的生,別看薩丁半島現在已經變成了不毛之地,可那地方的土壤已經變得無比松軟并且富含各種礦物質元素,出不了一年,這里就會變成灌木和小昆蟲、鳥類的天堂,不出三年,當這里的灌木長高,喬木也開始成長,野獸也會從北方遷徙過來,然后快速的形成一個完善的自上而下的生態鏈。除了文明活動的跡象被抹去了之外,薩丁半島很快就會重新熱鬧起來。只要擺正了這個心態,不把人或者智慧生物擺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薩丁半島上發生的悲劇其實也不過是自然發展中小小的一個片段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扉月后來找時間又去了圣城一趟,找到了已經休息好的伊麗絲,向她詢問起了當天的情況。
在伊麗絲看來,楚扉月是和她們所信仰的圣神屬于同一階級的神靈,既然是神靈想要知道什么,自己作為神靈的侍女,當然是要知無不答言無不盡。所以,楚扉月不光從伊麗絲那邊問到了有關欺詐之羊的信息,還知道了當天的那三發炮擊就是教廷為了制裁讓薩丁半島生靈涂炭的那個屠夫而使用的圣裁。
教廷的圣裁并沒有什么出奇的,楚扉月自己也有禁忌級別的魔法炮擊,萬物崩壞毀滅連鎖甚至是中階禁咒,威力比起圣裁的最后一擊只強不弱,至于圣裁的前面那十二擊,在楚扉月看來更是類似于牽引光束一類的存在,是用來牽絆住敵人的行動和麻痹敵人的。畢竟前面十二發都是那種威力,當第十三發降下來的時候,敵人應該也會下意識的以為還是和原先的十二發是同一種東西。等到察覺到第十三發和前面十二發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的時候,敵人已經失去了最佳的逃跑時機,只能硬扛下這有著圣靈級水準的真正的圣裁。
真正讓楚扉月感興趣的,其實是作為圣裁前置的那個“大預言術”。
“大預言術”是直接從世界意志那里得到明確信息的大魔法,楚扉月認為,這個技能倒不是讓人直接與世界意志進行溝通,畢竟現在的世界意志已經虛弱到連將白霧擬化成人形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了。“大預言術”的作用方式應該和楚扉月的真實幻想差不多,都屬于你問我答的應答機制。只不過楚扉月的真實幻想是必須用目光鎖定目標,而教廷的這個“大預言術”則需要需要進行長時間的前置吟唱,來與世界意志的應答機制進行連線。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很棒的魔法。就算前置條件很麻煩,如果一個人想要完成那么龐大的吟唱量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楚扉月本來也沒有打算完全照搬照抄,他只是想研究一下這個魔法的原理,看看能不能給自己的真實幻想增加一點功能。
根本不需要到現場,只需要完成吟唱,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還有比這個更加方便的魔法么?
“大預言術”本來應該是教廷的不傳之秘的,其保密級別和圣裁基本相同。雖然基本上現在教廷里只要是個人基本都會吟唱幾段圣裁的咒文,但那都是集體吟唱的部分。真正的精髓在于引導吟唱,那部分內容可是只有教皇、教宗那一級別的領導者才有資格去接觸的。“大預言術”也一樣,唱詩班幾乎知道“大預言術”的全部吟唱咒文,但最關鍵的引導吟唱只掌握在教廷圣女的手中,甚至就連教宗都不知道。
也就是伊麗絲這個從圣女晉升成教宗的另類,才會把“大預言術”和圣裁這兩個教廷大魔法全都掌握在手里了。所以說啊,老教皇視伊麗絲位教廷中興的希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圣裁就相當于地球上的核武器與負責投送核武器的運輸載具,而“大預言術”則相當于天空中無處不在的軍事衛星,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就構成了教廷的全方位全時段重點打擊能力。這是一股可以改變任何戰局的終極力量,只要教廷的老巢別被人家直接一鍋端了,只要讓教廷把這兩個大魔法的框架搭建起來,教廷就會擁有瞬間將任何敵對勢力的指揮部門重創的能力。正是因為手中掌握著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教廷才能夠在當時混亂的歐羅巴大陸上站穩了腳跟,并且愈發的壯大,一直到現在,變成了幾乎可以與龍島相提并論的龐然大物。
但是伊麗絲幾乎沒有經過多少考慮,便將這對于教廷來說無比重要的秘法交給了楚扉月。或許在伊麗絲的眼中,維持住和楚扉月的關系,讓楚扉月對教廷抱有好感度,比死抱著一個秘法不放要有價值的多。
更何況楚扉月的地位和姿態也給了伊麗絲足夠的底氣,楚扉月的背后沒有勢力,或者說他自己就相當于是一個勢力,而這個勢力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就算將“大預言術”交給楚扉月,伊麗絲也不用擔心楚扉月會將大預言術的秘密泄露給教廷的敵對勢力。楚扉月和普通人交流的渠道實在太有限了,作為一個超然的存在,他理所當然的要高高在上。將“大預言術”交給這樣的人,伊麗絲是放心的。
忤逆楚扉月的意愿對伊麗絲而言是絲毫沒有意義的,就憑楚扉月和她們信仰的圣神的關系,楚扉月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光之圣靈加百列索要“大預言術”,到時候光之圣靈加百列降下神諭來讓伊麗絲把“大預言術”交給楚扉月,這又是何必呢。
如愿拿到了“大預言術”后,楚扉月心里對滿愿井的訴求就變的低了許多。或許根本用不著再去等那剩下的半個來月,他就能通過“大預言術”來獲知夢之扉套裝最后一件項鏈的位置了。
但是在那之前,楚扉月得好好的研究一下“大預言術”的作用機理,再想辦法將這個魔法的事發過程簡化或者干脆實現脫機才行。
入手了記載著“大預言術”秘法的卷軸后,楚扉月終于開始向伊麗絲了解與欺詐之羊巴弗滅有關的情報了。
這只禁忌神獸,已經拉穩了楚扉月的仇恨,不把它滅了,楚扉月是絕對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