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1.11.11.11

　　不過最后，楚扉月還是將自己的煩惱告訴了柳星。柳星身上的氣質十分的特殊，雖說她自己自稱是青春無敵的美少女，但只要待在她身邊，就能感覺到一股安心的氣氛，讓人忍不住將自己的想法向他傾訴。

　　就算是原住民英雄的事也無所謂，就算是自己可以將游戲中的能力帶到現實中來的也不需要保密，就算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可能被地球土著理解也不是很重要，楚扉月只是想將自己毀掉了猩猩島的事情告訴給柳星聽，向她分享自己的煩惱。

　　然而在聽完了楚扉月所煩心的事情之后，柳星的表情卻十分的詫異——并不是驚恐楚扉月所擁有的力量或者無法理解他所描述的匪夷所思的狀況，而是無法理解他所煩惱的這個煩惱的本身。

　　“恩，怎么說呢…我本來以為你在彷徨的是該不該將人工智能向人類這個群體公布呢，結果只是這么小的事情么？”

　　“小？柳星姐姐，那可是一整座島嶼，上面還有我們生活過的痕跡和記憶，以及很和善的一群大猩猩。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因為我的失誤和疏忽，我所說的這些都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楚扉月的神情十分的痛苦，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嚴重的實驗事故，對他造成的心理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從現在看來，柳星似乎并沒有辦法理解他此時心中的痛苦和惆悵，或者說，她并不會認為楚扉月需要這樣做。

　　不過看楚扉月的樣子，這件事顯然不能被如此開玩笑的對待。于是柳星按住了楚扉月的雙肩，晃了晃他的身子之后，一臉正色地說道:“楚扉月，你給我聽好了。你不應該將你的心氣放的如此低下，在你為后果痛苦的時候，為什么不想一想后果產生的原因呢？如果你將物質構成的能力復制出來，變成不需要你的親自參與也可以完美運行的外置設備，它會對整個社會，整個文明產生多么深遠的影響。”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的！楚扉月，任何的成功都是需要代價的，你只不過是之前走過的路實在太順當了而已，所以才沒有辦法接受發展所需要的代價。”柳星放開了楚扉月，似乎有些頭疼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可能這也是我的疏忽，把你的路鋪的太順了，導致你承受挫折的能力有點低…”

　　楚扉月的心頭猛的跳動了兩下，他緊緊的盯著柳星的面孔問道:“柳星姐姐，我聽不太懂你的話，什么叫給我鋪的路？”

　　“就是給你的保護太過了，讓你幾乎沒什么困難就得到了現在的這份力量。當時的想法是讓你早早地把握住自己的人生，結果現在看來，似乎我有點操之過急了。”

　　“柳星姐姐，你能說的再清楚一點么…”楚扉月再一次產生了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感覺想要跟上柳星的思路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柳星大概是也想明白了自己光說是沒有用的，所以她直接給楚扉月找來了例子。她抓起了楚扉月的手，揪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指著上面的一圈淡淡的黑線說道:“這樣就明白了吧？”

　　楚扉月的腦子毫無疑問是很好使的，就算柳星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他還是迅速想明白了她索要表達的意思——無盡世界的來歷。

　　“星幕族第一女帝，存在者！？”楚扉月忍不住把眼睛瞪了起來，用無法壓制的聲調驚呼道。

　　柳星姐姐微笑著點了點頭，松開了楚扉月的手指，在自己的額前一抹。一顆皇冠形狀的星幕帝晶出現在她的額頭上，平靜的放射著深邃的光芒。

　　在柳星將自己的星幕帝晶展示給楚扉月的那一瞬間，他額頭的星幕帝晶也自動浮現出來，并與柳星的那顆建立了穩固的聯系。有了星幕帝晶之間的相互感應，楚扉月根本就不需要對柳星的話有半點的懷疑，她的身份絕對是真的。

　　“那么，重新介紹一下吧。星幕圣女，存在者星琉璃，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同胞～”柳星…哦不，現在應該改口叫星琉璃了，星琉璃踮起腳尖，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高一些，并且很正式的介紹了自己。

　　然而楚扉月還是一副呆滯的模樣，因為柳星的身份對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接受。

　　不過沒關系，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剩下的事情便都是水到渠成得了，他遲早會接受這個新的設定的。

　　果然，楚扉月很快就回過了神來，他重新盯著星琉璃的臉審視了起來。星琉璃微微揚起頭，好讓楚扉月可以將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柳星姐姐…為什么會變成星幕圣女的存在者？”

　　“什么叫變成啊，我一直都是還不好。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星幕圣女的存在者，存在者星琉璃，你懂了么？”

　　楚扉月茫然的搖了搖頭，雖然在得到星幕帝晶的時候，他也同時接受了有關星幕圣女內部知識的填鴨式教學，但那些生硬的概念顯然沒辦法完全解釋星琉璃的存在形式，所以楚扉月會感到迷惑也是必然的。

　　楚扉月的表現讓星琉璃嘆了一口氣，不滿的小聲嘀咕著，“果然，還是太稚嫩了，還需要鍛煉啊。”

　　“什么？”

　　“我是說你啊，以后要經歷的事還多著呢。挫折只是你人生中很小但意義卻十分重要的一部分。重視挫折是正確的，但沉浸在挫折當中，連向前看的勇氣都沒有了的話，那只能說明你真的太脆弱了。而且，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究竟是哪一點想不開了？你只不過是稍微改變了一下這個星球的地貌，然后把一些星球上的原住民提前投入到輪回當中去。它們遲早也會進入輪回，你只不過是把這個過程提前了一點點而已。站在長遠的角度上來考慮，你根本就沒有做什么對不起它們的事情，又何須去感傷呢？”

　　“輪回…這個世界真的有輪回么，人死掉之后真的會變成另一種生物，然后重新開始么？”

　　雖然已經對游戲世界那邊的輪回體系十分的清楚了，但現實世界的情況楚扉月并沒有摸得太清。這里的的非自然力量太少了，頂多是超能力者滿地走，那些死去了肉體的靈魂到底去了哪里，他還真沒有研究過。這里連個負責接引的代理死神都沒有，那些靈魂難道不會迷路么。

　　星琉璃聽完了楚扉月的疑惑，眨了眨眼睛之后，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總算是明白你在糾結什么了，你還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生死輪回體系，怪不得…”

　　“柳星姐姐？”你別一次一次的發瘋了好不好，我的小心肝很脆弱的，承受不住啊。

　　星琉璃正了正自己臉上的表情，繼續對楚扉月解釋道:“其實正常的輪回體系就應該是這樣的，健全的輪回系統是隱藏于世界規則當中的，想要看到具體的輪回，你首先需要擁有洞察因果線的能力。你距離那個水平基本已經只差臨門一腳了，但還稍微欠缺一點東西…”

　　“藍月星的規則存在著部分崩壞的地方，再加上有能力修補它的星球守護者又失蹤了，所以才只能以現在這幅樣子半死不活的吊在那里。它就像是一個到處都是破窟窿的破桶，再加上沒有人維護的原因，里面充滿了沉淀積塊的雜質。雖然這些積塊現在堵住了那些破洞，暫時充當了修補膠帶，但這種平衡極為脆弱，隨著桶中水位的升高，桶壁所承受的水壓也在增加。當積塊無法承受水壓，被從破洞中擠出來的時候，整個星球將會不可避免的朝著自我毀滅的道路滑移。經常照顧你的那四位幻想神明，她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維持著這種平衡，甚至做了很多本應該是星球守護者去做的事情，這才讓藍月星堅持到了現在。”

　　“但之前也說過了，藍月星的脆弱是已經既定了的事實。只要一天沒有找回星球守護者，這種崩壞就會不可逆的繼續加劇。那四個幻想神明的所做所為，只是在盡可能的將崩壞向后推遲。如果她們最后也等不來那個星球守護者的話，那么藍月星的毀滅就是必然的。”

　　星琉璃所描述的這一切極大限度的刷新了楚扉月的世界觀，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問題的關注點已經很微妙的被星琉璃從現實世界的輪回體系扭轉到了對游戲世界的未來的擔憂上來。

　　“所以如果女神一日不回歸，游戲世界遲早會毀滅，對么？”

　　“恩～就是這樣，不過你的出現讓她們看到了一絲獲得救贖的希望。”

　　“我？”楚扉月指了指自己，莫名其妙的說道。

　　”沒錯，就是你。你全面的成長性讓另一條出路成為可能，那就是重新扶持一個星球守護者。只要你變得比原先的星球守護者還要強，你就有可能得到星球意志的認可，成為新的星球守護者，拯救她們所有人。”

　　“這個，就是她們托付在你身上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