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鬼煞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秦家奢華到滿室珠光寶氣的客廳,秦寒秦大公半靠在檀木椅上,掃了一眼光屏上君臨城外一片血海的畫面,手里把玩著一只古色古香的茶杯,杯茶香裊裊,他很享受的閉目輕嗅,嘴角上挑,噙著一抹志得意滿的邪笑,只是在柔和的光線下,那張比大多美女還要漂亮幾分的臉,愈發顯得陰柔。
問問我也 就在幾個小時前,永恒等級天榜,楓一飛沖天,重歸等級第一神位,并足足甩了第二名帝釋天八級之多,而這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楓打穿了混沌神域,完成了在他們看來不可能完成的神界歷練,并且所耗時間遠遠低于鬼煞幾乎拿身家性命做擔保的預期。
楓之于眾神的意義,秦寒很清楚,所以秦公理所當然的怒了。
他依然相信他還會是最后的勝利者,不管有沒有楓的存在,動用了秦家在第二世界全部資源,甚至他不惜自墜聲名換來的完美布局謀劃,足以使眾神萬劫不復。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絲危險的預感總是在心頭繚繞不去,這讓他沒來由的急躁不安。
事實上,不管楓有沒有誤入混沌神域,在天風盟與精舞門被巴洛克軍團拖住的當下,發動對眾神的戰爭無疑是最佳時機,時不我待,一旦錯過,孰勝孰負就難說的很了,所以說到底真不能怪鬼煞。
可在一向苛求完美的秦公看來,如果楓被困在神域,沒辦法參戰,這場戰爭無疑會變得更加簡單,更加沒有懸念,結果到頭來美夢落空,鬼煞信誓旦旦的保證成了泡影,這又讓他如何不惱羞成怒,畢竟楓的存在就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雷讓人不安,沒有誰愿意承擔這樣的風險,大大小小戰爭打了幾百場的秦寒又豈會不知道,戰爭總是瞬息萬變,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改變就能扭轉最終勝負。
只是他不愿有這些顧慮,他必須拚棄這些雜念,讓自己堅信他會贏,況且光是戰爭推演就進行了無數次,而在那些推演,有沒有楓,他的勝率是完美的百分之百。
無論如何,鬼煞都不可原諒,誰讓他讓秦公白白做了一場美夢。
于是,鬼煞被急需發泄滿腹怨氣的秦公召喚來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整整五個小時,臉色冰冷的秦公保持了世家弟良好的涵養,不發一言,養氣功夫之好,簡直讓鬼煞嘆為觀止。
秦寒越是這般,鬼煞心里就越是發慌,面沖著秦寒,屁股都只敢挨椅半邊,戰戰兢兢,如坐針氈,他自然也清楚秦寒為什么會大半夜喊他來秦公館,心里像個怨婦萬般委屈,卻不敢做分毫解釋。
鬼煞好想生出時光荏苒,白駒過隙的感覺,以期結束這枯坐的折磨,面對左右自己富貴與否的主,尤其這主還渾身上下溢著陰測測的氣息,這著實讓人崩潰。
幸運的是隨著光屏上魔神軍團一波猛似一波的攻勢,秦寒身上的陰冷也逐漸變淡,直到魔神之王橫空出世,吼了兩嗓把戰場變成血海,推倒了君臨差不多一正面堅固厚實的城墻,秦寒終于冰消雪融,露出招牌微笑,這對鬼煞來說不亞于如沐春風。
鬼煞平復激動的心情,笑道:“嘿嘿,開戰才多點時間,沒想到光明同盟這么不濟事,看樣君臨城馬上要完蛋了,只是這樣我們也拿不到君臨城了,可惜了這座第四主城,那個,秦少,您看是不是趕緊變化一下布置,既然拓跋邪已經出來了,那他很可能及時轉移公會總部,那樣我們在藍冰港的布置就沒什么意義了。”
“那依你看拓跋邪會把公會總部轉移到哪座要塞。”秦寒笑問道。
“黃金之城。”鬼煞說了一個估計只要不是白癡都會想到的答案,“眾神現在擁有的大大小小幾十座要塞,除了君臨城,就只有黃金之城的防御能力最強,黃金之城周邊都是礦藏,眾神經營日久,一系列防御設施接近完善,其余的要塞,最大的洛城防御能力也不及黃金之城的一半,我猜拓跋邪不敢冒這個險,如果他真有這個膽量,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工夫。”
“那就沒必要變化布置,還是參照原定戰略,現在讓參戰成員上線,細節上你負責調度,把主攻目標從君臨換成黃金之城而已。”
“哦,秦少您早有安排。”其實鬼煞心計城府都不缺,而且很深,話里他聽不出什么,但看秦時明月安之若泰,成竹在胸的樣,他就猜到恐怕秦寒除了那些對他擺在明面上的布置,暗地里還隱含不少玄機。
秦寒心情奇好,轉著茶杯,笑道:“本來嘛,想在開戰第一時間對黃金之城形成攻勢,引誘拓跋邪分兵去救,玩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現在看來已經沒必要了,好了,你去吧,你想要什么我清楚,事成之后,一切如你所愿。”
鬼煞忙不迭的道謝離開,他剛走,秦家之主秦天昊就踩著木梯從二樓下到客廳。
秦寒視線從光屏上挪開,一疊合同件放在他眼前的桌面上。
秦天昊瞥了一眼光屏,伸手點了點合同,淡淡道:“秦氏集團一些公司的轉讓合同,具體一點,都是屬于秦家的隱性資產,表面上干干凈凈跟秦家沒有關系,而且這些公司做的都是實業,沒有一家上市公司,我把它們轉到了妍兒名下。”
秦寒聞言皺了皺眉頭,他何其聰明,對商場諸多手段更是無一不精,一想便隱約猜到了秦天昊此舉用意。
他問道:“您是怕我輸。”
“我希望你能贏。”秦天昊示意秦寒坐下,輕輕笑道,“阿寒,你知道妍兒和阿天的婚期已經定了,這些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給女兒的嫁妝,從妍兒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經定下了,無論你戰勝戰敗,這些都是妍兒該得的。”
秦寒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可您說了,這些沒有一家是上市公司,而且全都是秦家的隱性資產,就算我戰敗,集團股價震蕩,這些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所以…您是未雨綢繆,您還是擔心我輸。”
秦天昊呷了一口茶,笑了笑說:“阿寒吶,你沒必要多心,實話實說,戰爭從來不存在必勝這一說,現在只不過是你的贏面很大,大到哪怕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想輸掉都難,就一個商人的角度出發,如此大的贏面,已經足夠他拋開一切押上身家性命來一次豪賭,不然,我怎么可能同意你的計劃,想聽下我的意見嗎。”
“您說。”
“自從秦氏財團入駐永恒,準確的說是你擺脫阿天,組建大秦帝國隨后敗給那個楓開始,你就變了,變得急躁多疑,失了本心,起初我沒在意,從小到大,你就強勢,并且才華橫溢,做一切事也都是順風順水,從不知失敗的滋味,我以為借此磨礪一下你的心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我萬萬沒想到,直到今天你還是不能自己走出來…”
“爸…”
秦天昊擺了擺手,繼續道:“我知道這里面牽扯過多,并不能全怪你,比如楓和藍家聯手,又攀上了夏家這棵大樹,尤其是上次那家伙直接跑到秦公館殺人放火,最后還全身而退,對你來說這就不單純是打擊那么簡單了,但是對于你的表現,作為你的父親,我理解,卻不能接受。”
“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解開心結,放下負擔,做回那個天縱奇才,縱橫商界無往不利的秦氏繼承人,好好干,不要背負任何壓力,我知道現在你和阿天已經有了分歧,但你不需要擔心,這次阿天和他掌控的勢力,都會竭盡全力幫你打敗楓,打敗眾神,說到底,妍兒始終都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即使這次秦家沒有下這么大的賭注,她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你只要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其他的都交給我。”
“記住,不需要瞻前顧后,就算輸了也沒什么,咱們秦家沒什么輸不起的,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況且這一仗還不至于秦家輸光家底。”
秦寒猛然起身,望著秦天昊,鄭重說道:“爸,這一次我不會再輸,拓跋邪和洛家都會被我狠狠碾在腳下。”
“很好,那就做給我看。”
秦天昊轉身上樓,一聲長嘆卻在心底,有一句話他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如果有得選擇,我寧愿秦氏從來不曾入駐永恒。”
秦寒目送秦天昊回房,緩緩坐下,視線轉到光屏,然后就看到蘿拉雙腳踏回銀龍角,抓起月神之吻,迎著所羅門的巨臉,挺直了身體,這一刻,那雙冷月寒潭般的美眸忽然由冰藍變為銀眸。
“魔神咆哮,應該是你的本命禁咒吧,真的好難聽,如果你再來一次,說不定我就死了,可你還有那樣的力量嗎,耗費力量變成一張丑臉,就為了告訴我你夠大夠丑,那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話落,寒月銀龍驟然怒吼,展開雙翼,載著蘿拉,如一道斜掛天空的風暴悍然無懼的沖向所羅門。
秦寒眉頭一皺,遠處,一團濃烈的金色火焰絢爛了天際。
金翅大鵬鳥。
拓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