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劉禪沒想到自己隨意賣狠居然賣出了這樣的效果,
他摸了摸下巴上緩緩冒出的胡須,一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捏起可樂罐,噸噸噸地灌了三口,稍作沉思,笑道:
“大漢外姓不能封王,但鮮卑乃化外之民,當年檀石槐在時,靈帝便欲封其為王。
只是當年檀石槐能一統鮮卑,震撼天下,現在步度根別說一統鮮卑,好像連軻比能都打不過,昊天上帝是怕他倉促出兵,中了曹魏的埋伏,反倒失了這位草原上唯一的信徒啊。”
郁筑泥:…
嘿嘿嘿嘿。
伴隨著劉禪的嘲諷,漢軍諸將也發出一陣陣善意的笑聲,都對步度根的這種行為表示非常理解。
劉禪也懶得再跟郁筑泥多說,直接朝馬良使了個眼色,馬良呵呵一笑:
“草原上的來人也不少,步度根想要為草原之主,還得拿出點本事來才是。”
馬良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郁筑泥哪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立刻想起了一個非常惡心的人——
曹魏的護烏丸校尉田豫。
牽招秉義壯烈,很對鮮卑人的脾氣,但田豫不一樣,此人外表老實單純,實際一肚子鬼心眼。
他特別擅長挑撥鮮卑各部內斗,然后幫助實力弱小的跟強大的對抗,讓分裂的鮮卑各部彼此仇恨爭斗不休,還鼓動鮮卑人幫助自己討伐山賊,可謂是人盡其用。
現在馬良的表情跟田豫一模一樣,讓郁筑泥下意識的感覺到此人又要挑撥手段,可如果馬良說的是真的,他還真的不得不防。
步度根的實力現在遠遠沒法跟軻比能相提并論,更別提當年一統鮮卑的猛人檀石槐。
他開口就跟劉禪要當年被曹操拋棄的并州諸郡,完全是欺負劉禪不懂行,可沒想到劉禪對鮮卑的情況這么了解,這下連郁筑泥都有點尷尬。
封鮮卑王,為什么不找個實力最強,最能打,最能為大漢利益而戰的人呢?
至于信不信昊天上帝…
哎呀,找個神像拜拜不就算信了?
也只有太子年少,還真的這么較真,拿這玩意說事。
他猶豫許久,謙恭地道:
“軻比能反復無常,不得人心,不配為鮮卑之主,還請太子三思。”
劉禪緩緩點頭道:
“此事事關重大,孤自然會好好考慮。
但有一點還請足下轉達步度根——
此番大戰,若是沒有孤的諭令,步度根如若南下,便是跟我大漢為難。
還請貴部三思了。”
郁筑泥驚得滿頭大汗,只能不住地稱是,抓緊低著頭緩緩退出,將這個消息迅速帶回雁門。
“呼,還真是麻煩啊。”
別看劉禪表面頗為豪氣,心中卻著實沒底。
正面對抗,就算不用火藥,已經分裂的鮮卑也絕不是大漢的對手,
但曹操當年之所以放棄云中、定襄等郡,就是因為受不了這些人來去如風各處襲擾,只好遷民南下,然后守住幾個主要關口。
若是曹魏打開雁門關,迎胡騎進入中原腹地,這些人憑借騎兵的速度來回進擊,一旦坐大,還真是難以收拾。
看來也只能先琢磨一下以胡制胡的手段,利用鮮卑的內斗,跟他們好好較勁一番了。
“不知列位還有何高見?”劉禪問。
諸葛喬第一個發言道:
“我等愚見,哪里能比得上太子,想必太子早就智珠在握,我等以令而行便是。”
滾啊…
劉禪在心里暗罵,又把目光投向馬良。
馬良溫和地笑道:
“臣剛才說草原來人,到也不是誆騙這廝,確實是有人來訪,希望能跟太子聯手。
據他說,軻比能和步度根其實已經接受了曹魏的調遣,正在準備南下之事,咱們還要小心應付才是。”
果然…
劉禪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不會就一頭下注,
曹魏現在左支右絀,肯定什么條件都愿意答應這兩個貪得無厭的鮮卑人,去他們那里要條件比來自己這里受臉色可強太多了。
“不是此二人的手下,那來的是何人?”
“是個匈奴人,叫劉豹。”
“叫啥?”
“劉豹。”馬良見劉禪一臉驚恐,狐疑地道,“怎么,太子知道此人?”
“呃,倒是略有耳聞。
人我就不見了,叫…”
劉禪本想說叫馬良忽悠一下就行,可看諸葛喬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劉禪干咳一聲:
“叫軍師將軍應付!”
劉禪對三國之后發生的事情還真的不是很了解,但戚金金曾經憋著笑告訴他后來滅掉西晉的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朝代。
而那個把劉禪奉為先帝的王朝創建人,好像就是這個匈奴人劉豹的兒子。
亂認親戚也得有個限度啊,希望這次阿喬能給他好好上一課。
安排好這個,劉禪本想告退去網吧打一會兒游戲,可見馬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奇道:
“幼常有何高見?”
馬謖正色道:
“高見不敢當,只是步度根狼子野心,我等不得不防啊。”
關中不用人口太多,只要有荊州的人口,劉禪都有信心先把步度根給拍死。
但現在關中殘破已經是既定事實,盡管那些世家豪族已經展現出了非常合作的姿態,交出了大量的人口,可這些人保持農耕已經很不容易,劉禪還被迫從益州開始征調百姓來關中種地。
如果步度根真打過來,還真要稍微費點力氣。
“幼常以為如何?”
“我保舉一人防御鮮卑,有此人在,只消五千兵馬,足以讓步度根有來無回。”
“哦?”劉禪奇道,“此人是誰?”
黃忠和魏延臉上都露出矜持之色,等待馬謖點將。
除了我等英雄,還能是誰?
不曾想馬謖開口道:
“臣保舉鄢陵侯曹彰,為大漢驅逐鮮卑!”
鮮卑勢力最大的大人軻比能身穿一件儒袍,腰胯佩劍,坦然地騎在馬上。
他身邊,八個身材魁梧健壯的武士緩緩騎馬跟隨,看起來像八座小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軻比能年過四旬,臉上滿是滄桑之色,一直在馬背上征戰的他很少修理自己的儀容,可這次,他卻把自己的長發仔細扎好,胡須也稍稍修剪,看起來像個閱歷無窮的中年大豪。
秋風微涼,卷起枯黃的落葉,下雨一般投在軻比能的臉上,可軻比能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反而輕輕閉上眼睛,享受著干枯的樹葉打在自己臉上的別樣快樂。
“嘿,你很享受?”
不遠處,一支超過三百人的騎兵拱衛著軻比能的宿敵步度根。
這些騎士人人手持渾圓的木盾,樹葉片片撲來,這些騎士下意識的用盾格擋,將步度根護在中間。
步度根看著只帶了八個健仆服侍,信馬由韁的軻比能,突然覺得自己的氣勢上被壓過一大截,頗有些不爽的哼道:
“軻比能,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軻比能大口大口呼吸著冰涼的口氣,朗聲笑道:
“有田將軍護我,我有何懼,對不對,田將軍?”
軻比能身后不遠處,大魏護烏丸校尉田豫滿臉陰鶩,
他看著軻比能囂張的身影,緩緩捏緊了拳頭,好幾次想下定決心一刀劈了眼前此人——
田豫的武功得名師傳授,殺毫無戒備的軻比能簡直是易如反掌。
但他好幾次下定決心,又被迫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沒有跟這個囂張的鮮卑人答話。
軻比能幾乎能感受到田豫在自己背后的殺意時隱時現,
但他沒有絲毫的畏懼。
隨著視線中一座巨大的城池緩緩出現,軻比能夸張地驚呼一聲,揚鞭指道:
“田校尉,這便是洛陽吧?
不愧是大漢的王都,好生威武,好生雄壯——
哦,不對,你們是大魏,大魏,呵呵呵呵…”
魏國現在需要集中兵力來應付已經攻破關中,實力越發強大的劉備。
曹叡選擇跟北方的鮮卑結盟,讓軻比能、步度根、素利三人都率領大軍南下,牽招和田豫也自然率軍離開。
軻比能也知道魏國現在有求自己,索性跟魏國講起了條件,結盟可以,但必須罷免之前跟他為敵的田豫。
田豫見狀也不讓曹叡為難,直接遞上辭呈,表示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占據官位,猶如滴漏已經漏盡,鐘聲已響完,而黑夜卻還沒有結束,不如早點回洛陽交接一下,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現在曹魏正缺經驗老到擅長帶兵的優秀人才,主政的陳群和司馬懿連連給曹叡寫信,表示天子怎么會為這種事跟田將軍為難——
田將軍大才,當個什么校尉簡直是屈才,現在執金吾的位置正好缺人,田豫高矮胖瘦正合適,就是他了。
田豫心中苦笑,也無可奈何,這一路居然是和兩個鮮卑人一起赴洛陽,真是有多諷刺就多諷刺。
“田校尉,咱們也是老相識了,為何如此啊?”
相比步度根的緊張兮兮,軻比能就顯得非常瀟灑,
他知道帶的人多了曹魏不讓進,帶的人少了來了也沒用,索性只帶不到十個仆役輕裝前來,比傻乎乎的步度根更多了幾分瀟灑。
他一路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田豫聊天,可田豫始終不肯理他。
眼看洛陽城就在眼前,軻比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田校尉,我聽人說,你多年前便認得大漢天子劉備,是真的嗎?”
田豫的拳斗再次收緊,這會兒,他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把雪亮的長劍,平靜的道:
“不錯,我在玄德公身邊,蒙關公教授武藝,足下可想領教一番?”
軻比能嘿嘿一笑,擺手示意那幾個武士沒有大事。
他壓低聲音道:
“我軻比能可是大漢純臣,草原上唯一信奉昊天上帝之人,
若是田校尉愿意引薦,我想也報效天子啊。”
田豫駐馬,認真地道:
“反復之人,你會用嗎?”
“嘿,將軍說我反復?”
田豫平靜的道:
“不是說你,我是說我自己。”
軻比能沒想到田豫居然先辱自己,有些困惑的抓了抓頭發,頓時滿頭虱子亂跳。
他狐疑地盯著田豫,見五十多歲的田豫眼眶居然微微有些發紅,這個跟田豫爭斗許久的鮮卑大人用用力撓了撓頭皮,感慨地道:
“真想見識見識,大漢天子是什么模樣。”
“玄德公乃天下英雄。”
“田校尉不擔心我將這個說給大魏天子?”
“便是在天子面前,我也是這樣說。”
“唔,怪不得田校尉如此本事,卻一直…一直,嘿嘿,你這么一說,我對大漢天子更加好奇了。”
軻比能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獰笑道:
“若是我斬了大漢天子,史書一定會說,我才是天下豪杰。”
“你現在已經是豪杰了,
但可能你們這些胡人不了解什么是英雄,
英雄——你此生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