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好茶!
殺了他們?
沒錯!
殺了他們!
當眾人確認自己沒出現幻覺時,王德彪等人的臉上浮現一抹譏笑。
憑什么殺?有什么能力殺!?
撲哧——未等眾人太過深層次地思考陳逸飛這句話,甚至未等他們臉上的譏笑散去。有人的脖子出現了血紅。
鮮血如泉涌般飚射出來,迅速便染紅了衣領、肌膚。
一道血紅。
兩道血紅。
三道——伴隨著一道灰暗的刀光閃爍,一個個久居高位的陳家元老往地面軟倒下去。
不止是他們,連那些跟隨他們而來的高手,也無一可以擺脫這死神鐮刀的收割。一個個倒下,一個個窒息。
不足一分鐘!
連一分鐘都不到!
書房內這十幾名男子便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中。
血水蔓延開來,將這書房熏染得刺鼻而壓抑。但陳逸飛只是面色平靜地站在女人的面前。
割破最后一人的脖子后,仇飛閃到了凌紅與陳雪琴的面前。那如打了蠟的臉龐上毫無表情,仿佛下一秒便會將兩人獵殺!
這是一場人數懸殊的較量。卻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死了?
全死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甚至只覺得眼前一陣發花,站在自己這邊的陳家元老便全被擊殺了!
他如何做到的?
他怎么敢這么做!?
陳雪琴內心泛起一抹寒意。一抹對陳逸飛的畏懼!
這個男人如凌紅所說的一樣,是個惡魔!
“咳——”陳逸飛輕輕咳嗽一聲,輕聲道。“仇飛。你先出去吧。”
仇飛回頭瞥他一眼,目中透著好奇。透著一絲迷惑。
但他知道,陳逸飛說出這番話,便代表接下來的局面,他完全可以控制。哪怕他身重劇毒。
咔嚓。
書房被仇飛輕輕合上,陳逸飛則是步履平緩地繞過書桌,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雙手摩挲了一陣真皮椅,陳逸飛面帶一絲緬懷,緩緩抬起頭說道:“雪琴,這把椅子。是你那年去歐洲旅行替我訂的,你還記得嗎?”
陳雪琴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那幫人死了不止是讓她計劃破產。更是對她自信心的摧殘。
這幾年她積累起來的自信與驕傲,在剛才那一分鐘內,被摧殘得支離破碎!
陳逸飛笑了笑,背靠椅子道:“用了有些年頭了,一點兒松動也沒有。質量真好。”
陳雪琴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哪怕是廢話,她也應該說。
“陳逸飛!你有種就把我也殺了!”陳雪琴寒聲喝道。
“為什么?”陳逸飛眉頭微蹙。身軀微微前傾。“我為什么要殺你?”
“別在我勉強假裝好人!”陳雪琴冷冷道。“當初你殺我父親時,你可曾有半點心軟?”
“沒有。”陳逸飛搖頭。
“那麥長青呢!?”凌紅往前踏出一步。雙眼發紅。
陳逸飛呆住了。
身軀因為激動而輕微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抓著扶手,指骨一陣發白。他卻只是緩緩垂下頭來,輕嘆一聲道:“前晚我又夢到了長青。他還是那般義氣,那般健談。”
“他已經死了!”凌紅嘶吼道。“被他最信任的兄弟殺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經死了——”陳逸飛唇角泛起濃濃的愧疚。“那一刀,是我刺的。我眼睜睜看著他斷氣,他斷氣前,不停呼喚著要回家,要看孩子。但他支撐不住,他終于死在了我的腳下。”
“凌紅,你知道嗎?”陳逸飛仰起頭,面帶復雜之色。“誠誠的名字。是他臨死前讓我取的。他說我讀書多,比他有文化。所以臨死前,他要求我為他的兒子取名。”
“這個缺心眼的男人!”凌紅撕心裂肺。
陳逸飛抿唇,不再回答。
書房忽然陷入一陣詭譎的沉靜。刺鼻的血腥味讓人窒息。讓人發自內心地寒冷!
過了許久,陳逸飛忽地開口說道:“雪琴。還記得我進監獄前跟你說過陳家有不少家賊嗎?”
陳雪琴莫名其妙。
這是什么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說這些?
但不管如何,她還是點頭說道:“記得。”
“以王德彪為首的,就是家賊。是白家安插在我們家的棋子。”陳逸飛說道。“這些年一直沒動他們,是因為時機不夠成熟。我也無法把他們全部揪出來。現在好了,他們終于露出了馬腳。讓我全部看清了。”
“從今以后,陳家再也沒有吃里扒外的了。”陳逸飛面露一絲微笑。笑得十分開心。
陳雪琴蹙眉道:“陳逸飛。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次逼宮功敗垂成。陳雪琴已經認栽了。
她甚至沒有心情去聽陳逸飛的廢話。一死不過頭點地。陳雪琴怕死,但她不會去做無用功。
到了這一步,她連幻想都不復存在。
“雪琴。陳家有許多事兒我沒辦法跟你說。但還有一些事兒可以跟你說。”陳逸飛微笑道。“這次攻擊韓家。是我策劃了一段時間的結晶。明天,明天我會終止攻擊。我需要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消耗陳家。”
陳雪琴更加好奇,但沒有提問。
現在的陳家對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
她料定自己跟凌紅都活不過今晚。別的事兒,她還有關心的必要嗎?
她不開口,凌紅卻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要在現在攻擊韓家?”
“這是我母親的遺愿。”陳逸飛頓了頓,說道。“當然,她的遺愿不是攻擊韓家。是完成手頭的工作。而她意外身亡。沒能完成她的心愿。”
“滿嘴謊言!”陳雪琴冷笑道。“一個出賣親哥哥,為了個人欲望連親人也不顧的女人,能有什么心愿?”
陳逸飛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但很快,他臉上又掛起了恬淡的微笑,說道:“雪琴。這幾年你進步很大。我看在眼里,高興在心里。但還是像我之前說的,你在細節上還有些問題。希望你以后能夠注意。”
陳雪琴聞言。頓時呆住了。
以后!?
自己還有以后嗎?
又或者說——他沒打算殺自己?
不可能!
陳逸飛是什么人?
是為了權力連養育他長大的大伯也敢殺的男人!如今自己逼宮,甚至讓他中了不治之毒,他還會放過自己?
見陳雪琴不做反應。陳逸飛又是說道:“這些年我培養了一套班子。他們忠誠度很高,辦事能力也很出色。在以后的工作上,能給你足夠的幫助。”
這一次,連凌紅也確信陳逸飛不會殺陳雪琴了!
為她培養了一套班子?
弦外之音不是要將陳家交給陳雪琴嗎?
陳逸飛啊陳逸飛,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么你狠得下心殺了養育你長大的親人,狠的下心殺你最親密的兄弟,甚至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殺了給陳家打天下多年的元老。卻不殺與置你與死地的陳雪琴,還暗地里為她培養一套班子?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話說多了。嘴巴有點干。”陳逸飛端起那杯涼透的普洱。
陳雪琴嘴巴微微張開,睜大了雙眸說不出話來。
那杯茶,是有毒的!
可陳逸飛,卻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摸了摸濕潤的嘴角,瞇起雙眸贊嘆道:“好茶。”
“陳逸飛。你到底想做什么!?”陳雪琴憤怒而矛盾地問道。
不喝這杯茶,陳逸飛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若是全面治療,甚至可以活得更長久一點!
可如今,他喝下這杯。撐死了能活到明天!神仙也救不了他!
陳逸飛聞言,卻是微笑道:“你不是想我死嗎?”繼而,他又將視線落在凌紅身上。“凌公主,你不是也想我死,為長青報仇嗎?”
兩個女人神情恍惚,說不出一個字。
“我死之后,我弒父殺兄的消息會傳遍燕京。到時,你就能名正言順上位。把持陳家。”陳逸飛說罷,撐著扶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陳雪琴。
他前進一步,陳雪琴便混亂地后退一步。無法思考。
直至她退到墻角,才無路可退。
陳逸飛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語調溫柔地說道:“雪琴,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陳雪琴無言以對。
“我明天有一場表演。我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能見人,能不能用你的化妝工具幫我遮掩一下難看的臉色。”陳逸飛摸了摸自己的白發,微笑道。“順便染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