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九章燒焦的味道!
一道驚雷降落。將這幽暗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晝。也照亮了薛貴那沾滿鮮血的臉龐。
嘩啦啦!
眨眼間,天空灑下瓢潑大雨。將這四人籠罩在密集的雨水之中。
刀鋒一蕩。距離薛貴最近的那名殺手毫無征兆俯沖而來。
也許是刀鋒速度過于迅疾,竟是將那空中的雨線完全隔斷。隔斷的畫面——肉眼可辨!
嗖嗖!
他甫一出手,兩側同伴亦是緊隨其后。三把刀鋒凌厲惡毒地向薛貴刺去。只怕一個照面,便要將薛貴捅成馬蜂窩!
薛貴不能退。
他也無路可退!
后面是什么?
是泛著昏黃燈輝的漫長街道。甚至于,地面已密布了淺黃色的泥水。
跑到哪兒去?
以自己目前的體能,恐怕跑不出一百米,便會被捅死!
薛貴不能退。
不能退,便前進!
他緊握刀鋒,朝氣勢洶涌而來的三名殺手沖上去!
叮叮!
刀鋒格擋住兩次攻擊。第三名殺手的刀鋒則是毫無意外地刺入了薛貴的身體。
“唔——”
劇烈的疼痛自傷口傳來。宛若要將他身體里的力量抽干一般。瞬間便讓他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住!
撲哧!
薛貴回手一刀。刺入了這名殺手的身體!
撲哧!
撲哧!
被他格擋開來的兩名殺手亦是同時刺中他!
這已經是薛貴能力極限。殺其中一人,被刺入三刀。
薛貴痛得想一死了之。
太痛了!
三把刀刺入身體。哪怕不流血而死,恐怕也會活活痛死!
可薛貴不想死。
薛家只有他這么一個男丁。他如何能讓自己死?自己若死了,姑姑怎么辦?老太爺怎么辦?
讓老太爺白發人送黑發人?
人活著。許多時候并非為了自己,還有深愛自己的人。
薛貴此刻便是如此。所以他動了。
縱使身體里刺入了三把刀鋒。他仍是咬碎了鋼牙,用盡身體里最后一絲力量!
將刀鋒自殺手體內拔出,剛猛異常地刺入第二人的胸膛!
撲哧!
這是他刺入第二名殺手身體發出的聲音。
撲哧!
撲哧!
撲哧!
這是他刺中第二人后,又被連續刺了三刀的聲音。
他每被刺一刀。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當他被刺中第三刀時,他與三名殺手已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可他的身上,卻多出了數個血窟窿!
血洞深且大!
正不斷涌出血水。想關不上的水龍頭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呼——”
這不是薛貴發出的呼吸聲。而是最后那個沒被刺中的殺手發出的驚嘆。
他從未見過像薛貴這樣的目標。
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可在這個節骨眼。他竟能承受重創的同時,連續擊中兩名同伴。
他沒有再往前走。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他需要攙扶著同伴,那兩名被薛貴刺中的同伴才能站得穩。
薛貴沒人攙扶。
但他仍然站著,站的不夠穩,不夠直。卻讓那名殺手覺得薛貴的身軀實在太魁梧太偉岸了。
更何況,薛貴本就是一個魁梧卻英俊的男子。
滴答。
滴答。
那不是血水滴落地面的聲音。而是雨水。
雨水沖洗著干燥的馬路,也沖刷著薛貴身上的血水。可薛貴就像一個臟得不像話的男人,身上的血水怎么都沖刷不掉。沖洗干凈了,又流出來了。沖洗干凈了,又流出來了…
三名殺手就這么站在距離薛貴不遠的地方。
而薛貴,亦是就這般站在三名殺手的前方。
對峙?
談不上。
薛貴再也動不了!
甚至于——他也許再也回不了家。見不到那個喜歡自己,又害怕自己的女孩了!
他有些遺憾,但不害怕。
他更多的,是傲氣。
他相信林澤面對這樣的困境,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對抗敵人。
當然,他這么做不是因為跟林澤比較。而是這才是最佳的選擇。讓自己死得最痛快,也最痛的選擇!
同樣是死,誰會選擇做狗熊,而不是英雄?
只是大部分沒有勇氣去做英雄罷了!
薛貴咧開嘴,那漆黑的眸子散亂地盯著前面的三名殺手。詭譎地笑了笑,卻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再去補一刀。”
被薛貴捅了一刀的殺手平靜地說道。
對那個沒有受傷的殺手說。
他是殺手,他們都是殺手。
執行任務時,他們不會臆想或個人感覺目標會死便終止任務。尤其是他們這些在業內職業素養很高的頂尖殺手。
他們必須親眼看著目標斷氣,才會叫停。
很顯然。
薛貴現在還沒死。哪怕他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可他終究沒死。
沒死,他們的任務便不會結束。除非他們先死。
那名未曾受傷的殺手松開了同伴,提起那血淋淋的刀鋒,邁著沉穩的步子向薛貴走去。
薛貴沒有武器了。
也沒有了力氣。
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他能做的,便是彎曲著腰身等待死亡。
或流血死亡。
或被對方殺死!
他沒有笑。這個時候,即便是被薛貴武斷認為是瘋子的林澤也笑不出來。
他也沒有哭。姑姑從小教他男兒流血不流淚。
他已經流了那么多血,憑什么還要流淚?
他在等待死亡。甚至有點期待死亡!
他不會沒出息地終結自己的生命,若是這幾個殺手就這么走了。他會倔強地等到自己流盡最后一滴血,才會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否則,他會一直絕望地熬下去!
那對薛貴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他現在不止痛,還很冷。
晚夏的雨,終究已有了寒意。
所以他想,被這個家伙一刀刺入心臟或者咽喉,反倒愜意。
他目光平靜地盯著一步步走來的殺手。隱隱有些期待。
殺手揚起刀鋒。對準了薛貴的心臟!
只需往前一探,殺手便能終結薛貴這短暫且奢侈的一生!
可他沒能如愿以償,薛貴也沒等來那解脫的一刀。
薛貴清楚地看見了一個人影。
在殺手揚起刀鋒時,那人影從很遠的地方瞬間彈射而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奪走了殺手的刀鋒。下一瞬,她將那原本會刺入薛貴心臟的刀鋒插入了殺手的脖子。
而那殺手,卻是捂住不斷冒出血水的脖子緩緩倒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薛貴用一種憐憫地眼神瞥了殺手一眼,旋即將目光挪到他面前的女人臉上。
當通過那幽暗的路燈看清女人的面龐時,薛貴語調中略有些尊重的味道:“寧姑。”
來者是啞巴寧姑。
她只是輕輕點頭,扶住了薛貴搖搖欲墜的身體。瞥一眼薛貴身上的傷口,眉頭深鎖。
那兩名被薛貴重創的殺手見變故驟生,亦是犯難了。
很顯然,寧姑的手段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作為職業殺手,他們有理由義無反顧地去刺殺。而作為一個有生存欲望的男人,他們有理由害怕。
寧姑解除了他們的矛盾。
兩把刀。
一把是從殺手脖子上拔出來的。另外一把,是從地上撿起來的。那是薛貴脫手的匕首。
兩把刀分別刺入兩名殺手的脖子。結束了他們罪惡的一生。
送薛貴上車,寧姑做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啟動汽車。而是脫光了薛貴的衣服。
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即便寧姑是飆車能手,送到醫院也會流血而亡。所以寧姑沒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而是在車廂內生了一把火,用于消毒。
薛貴目光迷離而虛弱地望向寧姑,不知道這個伺候爺爺多年的女人想做什么。
但在他看來,自己肯定死定了。隨她折騰吧。
“如果痛不死,就能活。”
哪怕薛貴再神志迷糊,也驚呆了。
寧姑不是啞巴嗎?
怎么忽然能說話了——嘶嘶!
他的思緒并未持續多久。小腹上劇烈的灼痛徹底抽離了他的思緒。
他沒敢低頭看,也無力低頭,但一股生肉被燒焦的味道。卻飄入了他的鼻息。也充斥了整個車廂。
明天3章。
這個月作為調整月。我會開始尋找發書初期的狀態,然后讓你們可以舒服地看到完本 本文字由有愛的小硯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