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書網 華新市。
林澤新生活開始的地方,這里,他曾度過了一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他懷戀,因為這里有無數美好的回憶,但如今,他準備離開,或許一輩子不再回來。
回憶總伴隨著好或不好的人、事,當回憶中的人與事通通不見時,他的回憶亦從此中斷。
“前往燕京的飛機即將起航,請前往燕京的乘客從14號登機口登機!”
坐在貴賓室等待的林澤聽到廣播,拍了拍旁邊的陳瘸子:“該登機了!”
“哦。”陳瘸子回過神,緩緩站了起來。
腿斷了之后,陳瘸子走路就不利索了,在旁人看來,他就像條失去生命激情的老狗,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沉默時,的確有點暮氣沉沉,可一旦他爆發,便能讓許多看不起他的人嚇破膽。
“有心事。”進入貴賓艙,林澤扭頭沖陳瘸子笑道。
“你沒有。”陳瘸子反問。
林澤愕然。
他有,也沒有,他只是情緒有些低落,華新市這座留給他無數美好回憶的城市正遠離他的生活,甚至!!他與華新市從此不再有交集,這樣一座城市,又如何不讓他在離開前表露一番感傷。
對于華新市,林澤不過是一個過客,便能生出如此多的感觸,土生土長的華新市又是何等心情呢。
“去祭拜了李斯。”林澤問道。
“不止。”陳瘸子那渾濁的眼中透出一抹亮色,“我把李叔的骨灰盒運回燕京了!”
“以后不再回來。”林澤訝然。
他在華新市僅僅呆了幾天,完全沒料到陳瘸子竟然會做出這么大的動作。
“不了。”陳瘸子搖頭,“燕京挺好!”
林澤笑了笑,說道:“那就長久的住下去!”
“會的。”陳瘸子擠出一個微笑,比哭還難看。
“咳,!”
書房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陳逸飛喝了一口熱水,放下手中的鋼筆道:“雪琴的辦事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不錯!”
仇飛平靜地站在對面,輕輕瞥他一眼,說道:“你的身體卻出問題了!”
仇飛跟了陳逸飛十多年,極少見到陳逸飛感冒或生病,可最近,他發現陳逸飛的身體狀況出了明顯的問題。
咳嗽,失眠,沒有食欲,甚至!!眼尖的仇飛發現陳逸飛居然生了白發。
在鬢角,仇飛發現了幾根白發。
陳逸飛的生活作息談不上十分科學,但他極少糟踐自己的身體,該吃便吃,該睡便睡,以他的身體素質,根本不會忽然冒出這么多身體狀況,仇飛是習武的,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在這方面是略微了解的。
“人吃五谷雜糧,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陳逸飛放下茶杯,抬頭微笑道,“倒是你,最近訓練的頻率越來越高,還是注意下自己的身體吧,別沒等到那場大戰,反倒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這方面,我比你懂。”仇飛說道。
“行了。”陳逸飛打趣道,“該干嘛干嘛去,你最近強化訓練,就別陪我了!”
“嗯!”
仇飛走了沒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
“進來。”陳逸飛一面批閱文件,一面說道。
“哥,這么晚了還在工作!”
陳雪琴滿面關切地走了進來。
“還有點事兒處理。”陳逸飛放下鋼筆,微笑道:“你怎么也沒睡!”
“本來睡了,但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陳雪琴吐了吐舌頭,摸了摸書桌上的茶杯,皺眉道,“茶都涼了,我去幫你換杯熱的!”
說罷便端著茶水走了出去。
不到三分鐘,她又重新回到書房,轉至陳逸飛背后,替他捏了捏肩膀道:“哥,還是早些休息吧,我正在努力學習,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為哥分擔了!”
“你現在已經在為我分擔了。”陳逸飛慵懶地躺在椅子上,那比鋼琴家還漂亮的右手握住陳雪琴的手背,“有這么懂事聽話的妹妹,哥哪里會覺得累!”
陳雪琴靦腆地笑道:“哥你又取笑我,跟你比起來,我可是差遠了!”
“女孩子嘛,總是要多花點時間在生活上的,不能這么比。”陳逸飛微笑道。
“哥,你餓嗎,不然我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吃的。”陳雪琴問道。
“不餓,再過一會我就休息了,你快去睡吧。”陳逸飛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那哥你也早點休息,別忙得太晚,我會心疼的。”陳雪琴關心道。
“好的!”
陳雪琴走后,陳逸飛端起熱水喝了兩口,待得身子暖和后這才繼續工作,那連女人也要羨慕嫉妒恨的臉蛋上浮現一抹笑意,笑得深邃。
大四。
董小婉已經讀大四了。
這是她大學生涯的最后一年,不管考不考研,在哪兒考研,對燕園的學生來說,這都是中文系大才女的最后一學年。
她不是一個活躍于校園活動的女生,可在燕園,她的名聲是最旺盛的,當然,她之所以有這么大的名聲,一方面是本身的資本,另一方面,則是燕園頭號美男子陳逸飛堅持不懈地追求她,三年了,董小婉來到燕園三年,陳逸飛便風雨無阻地追求了三年,甚至連陳逸飛讀研結束,仍會一如既往的陪董小婉上課。
上課鈴聲還未響起,董小婉早早準備好課本,塞著耳機聽歌,等待上課鈴聲的到來。
這是她上課前的小習慣,享受緊張學習前的片刻歡樂,她的同學知道她的習慣,坐在她后排的陳逸飛也懂。
所以她在前排聽歌,他則在后排工作,相安無事。
董小婉的課越來越少,甚至于,她的許多同學已離開學校找工作去了,但董小婉不著急,她堅持要將大學的所有課程上完,否則不會輕易離開學校,再者!!她的父母和她都有同樣的打算,考研。
父母支持,她也不反對,而且聽說,讀研是可以賺取生活費的,再加上她正好可以趕上最后一年的免費讀研,使得她并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畢竟,即便家庭環境不錯,但如果讀研需要花大量的錢財,她還是會有一定的愧疚感的。
她覺得老天實在太眷戀自己了。
上課鈴聲響起,本就沒將音量調大的董小婉摘下耳機,專心聽課。
一堂課下來,董小婉做了許多的筆記,雙份的,將其中一份小心翼翼地放進包包,董小婉扭開水杯喝了一口,稍作休息。
噔噔。
一名面紅耳赤的男生從教室外走進來,直奔董小婉的座位。
“你!!就是董小婉。”男生靦腆而青澀地說道。
不用猜,這肯定是一個大一新生。
“嗯。”已經二十三歲的董小婉笑著點頭,那充滿靈性的雙眸溫和地望向男生,“找我有事兒嗎!”
“有!!有一件事兒。”男生拘謹地說道。
“什么事兒!”
“我們正在組織迎新晚會,而學姐你又是最后一年,所以我們想!!想!!”男生握緊雙拳,額頭上忍不住滲出一絲冷汗,“我們想邀請學姐準備一個節目!”
“準備一個節目。”董小婉聞言,略有些遲疑地說道,“我不知道準備什么節目啊!”
“沒事啦。”男生見董小婉并不拒絕,頓時來了勇氣,“學姐你大一時表演的太精彩了,只要你能上去為我們彈奏一曲,已經是最好的演出了!”
“這樣啊!!”董小婉略有些羞赧。
她可不認為自己表演得有多好,就算真的好,那也是林澤的功勞,根本和她沒多大關系,如今林澤不再學校,她一個人怎么表演呢。
她不忍拒絕這個學弟的邀請,可她實在不知道表演什么節目,簡單的彈奏,那會不會太單調了。
“小婉,如果你不排斥的話,我和你同臺。”陳逸飛忽地說道。
“真的啊,!”
未等董小婉反應過來,那男生當即搶先問道。
從他的表情和口吻不難看出,他此刻處于瘋狂的激動狀態。
起初,他連邀請董小婉都沒把握,而如今,連燕園最受歡迎的陳逸飛也主動請纓,如果不讓他情難自禁。
若是這對金童玉女的組合真能同臺演出,恐怕會驚爆燕園,乃至燕京大學圈子。
董小婉見陳逸飛這般說,只是囁嚅著唇角道:“我不是不愿參加啊,我只是不知道表演什么節目!”
“我譜了一支曲,如果你愿意表演的話,我盡快把詞填出來,到時你彈,我唱,如何。”陳逸飛微笑道。
“學姐,你就答應我們吧。”那青澀男生說道,“我們大一新生真的很希望看到你的演出!”
“我!!我答應你就是了。”董小婉尷尬地說道,“如果表演得不好,你們可別笑話我!”
“不會啦不會啦。”那學弟笑得合不攏嘴,屁顛顛跑去報喜訊了。
不止是他,就連同在教室的大四老生也興奮萬分。
董小婉的才華他們是見識過的,而陳逸飛的能力!!他們卻只是聽說的多,見過的少,尤其是!!董小婉彈奏,他演唱。
這對在許多燕園學生看來最般配的男女演出,著實是個讓人振奮萬分的消息。
那學生走后,陳逸飛笑著沖董小婉說道:“要不要我跟林澤通知一聲!”
“通知什么。”董小婉好奇地問道。
“通知我會和你同臺演出。”陳逸飛笑道,“三年前,可是你和他同臺!”
“不用啦。”董小婉笑著搖頭,坦率而干凈。
“嗯。”陳逸飛點點頭,“改天我把譜子給你,很簡單,以你早音樂上的造詣,不出三天就能熟悉!”
“那你也要快些把詞填出來啊,迎新晚會可沒多久啦。”董小婉說道。
她要么不答應,答應了,便會盡全力。
“放心,詞全在這兒。”陳逸飛充滿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可他這個動作,卻讓董小婉正視了他的容貌。
仍然那么漂亮,可是,。
“你是不是生病了。”董小婉好奇地問道,“怎么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兒,可能是最近有點累。”陳逸飛笑道。
“累就回去休息吧,你已經拿到碩士學位了,沒必要留在學校啊。”董小婉勸說道。
“沒關系。”陳逸飛搖了搖頭,“你快準備吧,還有一分鐘上課!”
“嗯。”董小婉無奈地點點頭,轉過身去。
上課鈴聲響起,陳逸飛埋頭處理了最后幾份文件,而后取出一張白紙,腦海中回蕩起他早已譜好的曲子,開始填詞。
今兒又到了凌紅抱誠誠回家的日子。
陳逸飛去學校前便已經將備好的禮物轉交給她,并托付她給老人家帶好。
跟誠誠吃過早飯,凌紅將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笑道:“誠誠,去看爺爺奶奶啦!”
生得越來越像丈夫的兒子卻齜牙咧嘴地笑道:“干爹呢,怎么不來送誠誠!”
“干爹有事兒,咱們只待三天,三天后就能見到干爹啦。”凌紅心中略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個孩子,現在跟誰都不親,就跟他干爹親,凌紅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這樣啊,媽咪,你幫我給干爹發個短信啦,就說誠誠要走啦,等誠誠下次回來,給他帶好吃的。”誠誠滿面開心地說道,似乎想到了干爹拿到自己禮物時的幸福笑容。
“好的,你看一會電視,媽咪回房拿包。”凌紅說著便上了樓。
一面上樓,凌紅的心里卻是伴隨著掙扎與糾結。
陳逸飛對誠誠是真的好,這一點,整個陳家上下都清楚,別說思維正常的人,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
誠誠也是真心喜歡干爹,若是沒了干爹,她不敢想象誠誠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還小!”
猛地,腦海中回蕩起那個已魔怔的女人的話。
他還小。
他懂的東西并不多。
只要速戰速決,根本不會對誠誠造成影響。
凌紅猛地站住身形,埋頭沉吟起來。
“呼,!”
吐出一口濁氣,凌紅輕輕搖了搖頭,朝房間走去。
咯吱。
推開房門,還未等凌紅踏入房間,她整個人便僵硬地站在了門口。
臉上在瞬息間浮現濃濃的驚懼之色,不可思議地盯著房內的男人,語調略微不安地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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