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乍現。
岳群手握殘劍,狠狠向梅林脖子刺去。
撲哧。
無路可退、避無可避的梅林猛地伸出手臂,以肉掌攥住了岳群閃電般刺來的殘劍。
血花綻開,梅林眉頭不由得一擰。
神色平靜地岳群猛地一腳,狠狠踹在了梅林的胸膛。
噔噔。
腰腹處受創,梅林踉蹌往后撞去,直至整個身軀靠在墻壁上,方才堪堪站穩身形。
“唔,。”
也許是受到的震力實在太大,梅林口噴灑出鮮紅的血液,整張臉亦是不可遏止地煞白下來,宛若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渾身透著一股森冷的死氣。
他的唇角在流血,他的手掌,,亦是被割得血肉模糊,縱使好了,恐怕也密布刀疤。
但他并不在乎這些,他略一調整氣息,便緩緩挺直了腰板,果敢無雙地往前踏出一步。
腳步堅硬而沉穩,前一秒尚且奄奄一息的他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強大。
“繼續。”
肩胛被白劍刺穿的林澤眉頭一挑,血淋淋的手緊握殘劍,目光凜然地掃視梅林。
“繼續。”梅林咧開嘴,目光卻是盯著岳群肩胛的殘劍。
岳群不敢主動拔出來。
拔出來,會承受難以想象的折磨,若是心神稍微失守,極有可能當場暈厥。
而在這種場合暈厥,用屁股想都知道必死無疑。
指望人妖或者林澤來救自己。
他們能保證自己活命算是最大極限了。
要知道,這三人當,岳群的戰斗力是最強大的,而他面對的敵人,卻是居的。
若暈了,若敗了,以后如何見人。
一直糊涂的岳群不算很驕傲,但作為最接近破鏡境界的岳群,不允許自己敗。
畢竟,他是打算上樓的。
目前為止,他還有上樓的力氣和決心。
“那來吧。”岳群淡然說道。
話音甫落,梅林忽地朝他竄去。
他的速度已經明顯慢了下來,可他慢,岳群又能有多快。
身上多處受傷,又被梅林一劍刺了個通透,此刻的岳群,還能有多大的底氣。
梅林出拳,岳群偏身避開。
岳群毫無技巧地刺出殘劍,梅林,,梅林只是提起左臂格擋。
撲哧。
殘劍砍在梅林的手臂上,鮮血再度綻放,下一秒,梅林的右手終于重新握住了白劍劍柄,甫一握住那熟悉且與他掌心貼切到極致的劍柄,梅林心頭豪氣頓生,一聲清嘯,狠狠地從岳群身軀里拔出來。
一道血柱自岳群身上噴灑而出,竟是將梅林臉上浸染成血紅色。
“唔,。”岳群眉頭一皺,梅林亦是踉蹌往后退了數步。
那一劍刺在手臂上,梅林疼痛難當,能勉力拔出手的白劍,已是他的極致。
“現在,天平再次恢復平衡。”梅林白劍在空一劃,一道白光閃現,臉上亦是泛起傲然之色。
奪回武器,梅林心頭無比暢爽,根本不再理會身上劇烈的疼痛,未等岳群開口,他輕輕往前踏出一步,長劍刺出道:“再來。”
白劍裹挾著凌厲的寒芒,向岳群胸膛刺來。
站在原地的岳群根本沒挪動一步,只是抬起右臂,提起殘劍格擋開來,瞬間,他手腕又是靈敏一 轉,倏然往前一刺,試圖割破梅林的咽喉,而梅林卻是回劍一格,撥開了岳群的攻擊。
玩劍高手梅林甫一解除自己的危險,便揮劍刺向梅林,而岳群,卻只是穩穩地站在原地,待得那白劍刺來之時,他重新抬起了左臂。
撲哧。
緊握白劍,任由那劍鋒在他胸膛不足三公分的地方閃爍寒芒,他只是猛地往前刺出手心的殘劍,朝梅林心臟處刺去。
撲哧。
如岳群一樣,梅林亦是沒有躲閃,只是抬起手臂,悍然地抓住了殘劍。
為什么,,他們皆不躲閃,而是選擇用手掌去抓劍。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再挪動自己的身體了。
也許他們往后再退幾步,便再無力氣前進。
他們選擇站在原地,承受對方的攻擊,并施展自己的最后一擊。
嘶嘶,。
刀鋒一寸寸向對方的胸膛探去。
近了。
越來越近了。
梅林的白劍觸碰到岳群胸膛的肌膚。
涼絲絲的冷意自胸膛襲來,岳群一面緊握刺來的白劍,另一只手,,則是狠狠地往岳群胸膛刺去。
近了。
越來越近了。
岳群的殘劍已觸碰到梅林胸膛的肌膚。
兩人的胸膛,皆是慢慢滲出了血水。
兩人的呼吸,皆是逐漸變得紊亂而沉重。
兩人的表情,卻變得異樣古怪。
嘶嘶,。
胸膛的血水越來越多,岳群眉頭擰得更深,瞬間,他眼角猛地一抽,手指輕輕在殘劍上一彈,確保角度沒有出現問題之后,他竟是詭譎地松開了殘劍。
只是下一秒,未等梅林緊握白劍,他猛地一掌推了出去。
掌心撞擊殘劍,那殘劍便如激光般,脫離了梅林手掌的束縛,悍然穿透了他的身軀,刺穿了他的,,心臟。
叮,那殘劍穿透身軀,竟是徑直刺入了身后的墻壁,發出輕微的激蕩之聲。
“撲哧。”
一口鮮血自他口噴出,梅林身軀猛地幾個搖晃,刺入岳群身體的白劍略微一松,險些脫手,但迅即,他眉宇間泛起一抹堅毅之色,在后退之勢已無法遏制時,他手臂一緊,連人帶劍往后摔去。
噔噔。
撲通。
后退數步,梅林以劍鋒撐住了直欲倒地的身軀,單膝猛地跪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滴答。
滴答。
鮮血自他嘴角溢出,梅林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漬,緩緩抬起了蒼白如紙的臉龐。
“我輸了。”梅林的聲音蒼老無比,氣息微弱。
“我知道。”岳群俯瞰著梅林。
“林天王果然蓋世無雙。”梅林呼吸越發沉重,喃喃道,“我連他徒弟,也贏不了。”
“小看我。”岳群唇角泛起一抹傲然之色,“要知道,我的武技早已出神入化,臻至巔峰。”
梅林莞爾一笑,耗盡最后心力吐出一句話:“你和他一樣,太裝逼了…”
他垂下了頭,如一尊石雕,紋絲不動地單膝跪地,良久良久…
砰砰砰。
樓梯口滾下一名老者,老者摔得鼻青臉腫,滾翻數米方才停止。
老堂主雙手撐著地面,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淡然掃了一眼斷氣的梅林,又瞥一眼挺直腰桿站立的岳群,一步一晃地朝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