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來做什么。
人妖一步步走向大公主,神se平靜而淡漠。
大公主沒動,沒叫,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人妖那張極為女性化的臉龐,可在她心里,眼前男扮女裝的男人是最有男人味的。
否則,他又怎會為妹妹報仇而自毀前程,屠盡一家滿門呢。
大公主不是普通女人,她從來不是一個有太多憐憫心的女人,她沒興趣更沒精力去考慮道德底線,殺人嘛,她沒親自動手殺過,可因她而死的太多太多,她不會拿普通人的道德底線去衡量人妖的對錯,他做了,為妹妹做了,他就是對的。
為一個人的死而殺一百個人,她不認為有什么不合理,那一百個人和人妖什么關系。
但死的那個是他妹妹。
這就是區別。
她囁嚅著嘴唇,雙眸迷離地盯著愈來愈近的人妖,仍只是輕輕倚靠著窗沿。
直至人妖行至與她不到一米距離時,大公主輕啟朱唇,問道:“你來做什么。”
“你猜。”
人妖駐足,忽地笑了起來,皮笑肉不笑,嘴角高高上翹,那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透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縱使是與他在一間屋子里進行雙重交合的大公主也讀不懂看不穿。
事實上,大公主從未看懂人妖。
“我不猜。”大公主緩緩離開窗欄,往前踏出一步,四目相對地說道,“你告訴我不就可以了,為什么要猜。”
人妖沒做聲,微微垂下眼簾。
大公主不追問,細細凝視人妖那張漂亮的臉蛋。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妖漸漸收斂起那俗不可耐的笑容,仰起頭,右手緩緩探入懷中…
大公主在等,等待人妖的動作。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聲高呼,不管自己是否會死,人妖一定會死。
她不要他來,不想他來。
她不要見他,不敢見他。
但是,她想見他。
又不能見。[]
見了,便是永別。
大公主不著急,她細細盯著人妖的動作。
人妖也不急,他同樣細細打量著大公主那張繼承女皇優秀基因的容顏,風輕云淡地從腰中摸出一把刀鋒。
刀鋒通體生寒,不似他往ri用的軍刀。
這把刀鋒精巧且容易上手,極適合殺人,人妖將刀鋒握在手中,朝大公主遞過去。
大公主沒放過人妖任何一個動作,那雙迷離的美眸中透著一抹朦朧的se彩,卻仍是輕輕地盯著人妖。
當刀鋒距離大公主不足二十公分時,人妖停住了。
調轉刀鋒,人妖繼續往前遞,說道:“送你。”
“送我。”大公主怔怔地盯著人妖手中的那把刀鋒,錯愕詫然道,“一把刀。”
“可以自保,也可以殺人。”人妖說道,臉上的玩世不恭盡數斂去。
“謝謝。”大公主沒多言,yu接過武器。
可是,她發現自己并不能從人妖手中奪走刀鋒。
人妖握住刀身,握得很緊,目光矛盾而迷茫地望向大公主。
大公主用力拉,卻仍是無法從人妖手中拿走。
嘶嘶…
也許是用力過度的原因,人妖握刀的手掌滲出鮮血,從指縫里流淌而出,順著刀鋒涓涓流下,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啪嗒。
啪嗒。
大公主目光復雜而艱難地望向人妖,輕聲問道:“不是說送給我嗎。”
她忽略了人妖手上的鮮血,又或許,她故意讓自己不去看人妖手上的鮮血,不管如何,她假裝自己沒看見。
“嗯,是的。”人妖臉上不易察覺地閃過一道痛苦之se,咧開嘴,說道,“送給你。”
松手。
松開鮮血淋漓的手掌,任由鮮血流淌,他卻渾然不顧,繼續盯著大公主那張美麗的臉龐。
“好沉的刀。”大公主握在手中,喃喃自語。
“是好刀。”人妖說道,“能殺人的好刀。”
“我知道。”大公主點頭。
“你殺過人嗎。”人妖一字字問道。
“你問的是,。”
“親手殺人。”人妖說道。
“沒有。”大公主搖頭。
“有機會可以試試。”人妖笑了起來。
大公主沉默了。
“刺我一刀。”人妖忽地說道。
“你說什么。”大公主愕然,定力強大如她,也心神慌亂。
“刺我一刀。”人妖低頭瞥一眼自己的胸膛,伸出右手,往自己的胸膛按去,“這里。”
“為什么。”大公主說道。
“我沒有殺你的理由。”人妖一字字說道,“我沒有足夠殺你的理由。”
“刺我,。”人妖重復道。
撲哧。
大公主出刀,刺在了人妖的胸膛。
鮮血自他的胸膛涌出,人妖卻一動不動,只是本就有些萎頓的臉se愈發憔悴,宛若途上一層白se的粉末一般。
微微垂頭,盯著胸膛上的刀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消沉道:“現在有了。”
嘶嘶,。
人妖往后退了兩步,刀鋒自胸膛被動拉出。
他退,大公主卻往前走了兩步,美眸中暗藏著某些不易被察覺的晶瑩。
他讓她刺,她就刺。
因為這是他的要求,他的決定。
她不應該反對,不能反對,也不忍心反對。
他要自己刺了,才有殺自己的理由,否則,他找不出足夠的動機和理由殺自己。
大公主給他了,給了他一刀。
可他呢,他給了大公主什么。
大公主跟進兩步,人妖再退。
人妖退,大公主再進,手里握著滴血的刀鋒,保持著僵硬而倔強的動作。
直至人妖退到門口,他張開干裂的嘴唇,聲線消沉而低啞地說道:“別跟了。”
“為什么。”大公主的聲音微微發顫。
“能跟一輩子嗎。”人妖沙啞道。
大公主頓住了。
“你有了刀,還刺了我。”人妖眼眸渾濁,淡淡道,“下次見面,我有殺你的理由了。”
咯吱。
人妖拉開房門,轉身時,溫柔的聲音傳來:“保重。”
房門被帶上,大公主卻神se茫然而黯然地站在房內,紋絲不動。
她的心里好亂,身子好冷,美眸中的晶瑩不斷累積,不斷加重,直至眼眶承受不住那可怕的重量,方才順著眼角流淌而出。
手心的刀鋒松開,落入地面,大公主伸出那沾染了血水的手掌去拭擦臉上的液體,可越擦,臉上愈難以干凈。
最終,她終于放棄了,垂下頭,抬起右手,輕輕摩挲那因為穿了寬厚的衣服而看不出微微突起的小腹,喃喃道:“孩子,你的父親要殺我。”
“林澤,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葉龍扔給林澤一支香煙。
“好的。”林澤轉過轉椅子,點燃香煙說道。
來金果一個月,到目前為止還沒實質性的好消息,他已經饑渴難耐了。
“好消息是,zhengfu軍和叛軍有了摩擦,雖然我們沒法從zhengfu軍方面得到太多信息,但以我個人經驗來看,雙方可能又要有大動作了。”葉龍瞇起雙眸說道。
這個好消息是很有局限性的。
對猛虎營來說是好消息,但對金果本土而言,,打仗除了會有士兵喪生,同樣會讓本國百姓受難,又怎么算好消息呢。
林澤臉se一陣黯然,沉默了一會,噴出一口濃煙道:“叛軍不可能繼續為鯊魚大動干戈,他們要回到自己的主場進行活動了,而鯊魚,,能利用的能量小了很多,嗯,對我們來說,的確算好消息,那壞消息呢。”
不論如何,這都有幸災樂禍的成分在里面,林澤對這個好消息很難表現出開心的模樣。
“壞消息是叛軍又獲得了兩批軍火,較之我們搗毀的那次,份額更大了。”葉龍說道。
林澤微微蹙眉,不解道:“方科長不是說叛軍的財政不太富裕嗎,哪有這么多錢的,我可是知道的,軍火在買主的地盤失手,賣主仍然會要錢,即便是鯊魚這種搞貨到付款的大賣家,也不會壞了規矩。”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所以這個壞消息極有可能是雪上加霜的壞消息。”葉龍苦澀地笑道,“按照目前的情況,叛軍欠鯊魚的愈多,他們愈發會受到鯊魚的牽制,而對我們來說,壓力也會愈大。”
“有什么好想法嗎。”林澤心下緊了緊。
他知道葉龍把事態預估的太樂觀了。
或許他只是不愿讓自己有太大壓力。
第一個消息算好消息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好消息,可真的是好消息嗎。
一旦發生內戰,金果各方面將緊張敏感起來,猛虎營這樣一支隊伍的行動,也勢必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甚至一旦被叛軍的主力軍揪到,便可能發生大規模的戰斗。
猛虎營的物質基礎根本不適合玩大規模戰爭,他們擅長的,是玩局域戰,是玩游擊,小規模的硬碰硬甚至能占據很大的優勢,可一旦將戰斗升級,以猛虎營的人數,根本不夠叛軍下酒。
尤其是,叛軍與zhengfu軍一旦打起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結束,其次,看上去內亂的國度適合行動,可實際上呢,也許風險性會愈大。
畢竟,一支神秘的隊伍出現,而zhengfu軍肯定不會曝光己方的身份,到時,受到的便不止叛軍方面的威脅,還有來自不知情的zhengfu軍方面的圍剿。
揉了揉眉心,林澤目光平和地盯著葉龍。
“你呢。”葉龍反問。
“之前我們說,迫不得已時,說不定要玩一玩偷襲。”林澤笑得有些古怪。
葉龍張了張嘴,旋即便是重重點頭:“搞暗殺,不能再等了。”頓了頓,葉龍向身邊最得力的下屬說道,“吩咐下去,全隊人員行動,大面積捕殺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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