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六章挽一縷青絲!
薛白綾的字跡談不上蒼勁,卻也絕不清秀。//全文字.//
用含而不怒四字形容最為恰當。
薛貴很喜歡看神仙姑姑寫字,就像他喜歡看絕世強者pk一樣,對薛貴來說,兩者最大的差別無非是前者透漏的是一股精神氣,后者則是明目張膽的宣泄。
pk是要放血的,是會讓人心驚動魄的。
寫字不會。
看神仙姑姑寫字,尤其是每個字的最后一劃落于紙上,薛貴總會生出一股暢快的暗爽。無法表露出來,卻相當愉悅。
一個女人漂亮到極致,是很善心悅目的。
一個男人帥到極致,也是很讓人心曠神怡的。
事實上,任何事兒一旦做到極致,都能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薛白綾寫字便是如此。
又或者說,薛白綾做任何事兒,都會全心全意心無旁騖,所以她做任何事兒都能很快上手,很快精通。包括對女人而言天生就有些難度的吹牛。她也能上手就能把林澤打垮。
一個如此認真的女人,總是會比普通女人多出幾分莊嚴,缺乏幾分柔性的溫潤。
可薛貴喜歡,死心塌地地喜歡自己的神仙姑姑。
薛貴何等人物?薛家大少爺,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跟燕京最出風頭的第一大少陳逸飛把酒言歡,杯觥交錯。能讓他信服的人會是普通人?足夠的錢權根本無法在他眼里加分,只有強烈的人格魅力,才能讓驕傲的薛貴低頭。讓他完全折服。
薛白綾算一個。林澤算半個。
當然,要是這小子有能力當上自己的姑父,薛貴會當他是第二個。
“越寫越漂亮。”薛貴砸吧著嘴巴,煙癮犯了,卻又舍不得脫離視線出去抽煙,只好拍了拍嘴唇道。“姑姑,你要把家里的那些廢稿拿出去給那幫老古董瞧瞧,非得把他們酸得牙齒掉光。”
“要他們牙齒掉光非得用這個辦法?”薛白綾勾勒最后一筆,放下毛尖恬淡道。“那塊磚頭就能敲下來。”
“額。”薛貴揉了揉鼻子,搖頭道。“咱們是文明人,能避免暴力就盡量不用。”
“你會這么聽話?”薛白綾漫不經心地橫了他一眼。
“肯定會。”薛貴重重點頭,問道。“陳逸飛的請柬昨兒就到了。去不去?”
薛白綾唇角上翹,淡淡道:“一個人的獨角戲,又有什么好看的?”
“就一點兒也不好奇?”薛貴試探地問道。
“的確很好奇。”薛白綾點頭道。“那去吧。”
“好。”薛貴笑了笑,說道。“到時穿什么衣服?我給你準備。”
“我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薛白綾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哈哈,算我多事兒。”薛貴揉了揉鼻子,笑道。“我先出去抽支煙。”
“嗯。”薛白綾淡淡點頭,蘸了墨汁繼續寫字。
薛貴出了書房,啪嗒點了一支煙,眼角泛起濃濃的笑意,嘀咕道:“姑姑啊,你現在是連陳家大少的心思都不愿花太多時間揣摩,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嗎?唉,難道連我家的神仙姑姑也逃不出熱戀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的怪圈嗎?”
林澤被韓小藝拉近臥室推到鏡子前,上下打量幾番,末了很俏皮地打了個響指,說道:“穿一身黑應該很酷。”
“我一猥瑣宅男要那么酷做什么?”林澤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陪我參加晚宴呀。”韓小藝翻箱倒柜,將事先準備好的西裝打開,遞給林澤笑道。“試試,看合身不。”
“去參加陳家的晚宴?”林澤好奇道。
“嗯。”韓小藝點頭。
林澤沒多嘴問韓家跟陳家明明不對盤了為什么還要去,上次韓鎮北過世陳逸飛也來了,在他們豪門之間,明面上的面子恐怕是很重要的吧?
反正小林哥不會這么為難自己,都跟你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不至于惡心到見一面噴一次口水,肯定也不會屁顛顛跑去吃飯。
上位者真不好當,小林哥覺得以自己的性格,這輩子還是當個跑龍套好了。真要給自己駕馭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非得把自己作踐死。
西裝革履,皮鞋锃亮。連帶著頭頂抹了一瓶發膠,鏡子里的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讓林澤自戀起來。
“要是皮膚再黑點,就可以給古仔當替身了。唉,天生麗質難自棄啊。”林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禽獸,給我梳頭。”韓小藝坐在梳妝臺前,遞給他一把梳子。
“怎么不去發型屋做頭發?”林澤苦笑著走過去,挽起一縷青絲無奈道。“就算你不好大庭廣眾去做頭發,總也可以請個私人發型師的吧?我自己都不會梳頭,給你梳頭肯定不好看。”
“不樂意嗎?”韓小藝沖著鏡子中的林澤做了個鬼臉。
“愿意啊。你的頭發又順有滑,跟綢子似的,怎么會不愿意。”林澤微笑著替韓小藝梳頭,不謙虛地說,那梳子若是沒手掌的駕馭,往頭頂一放,能自己順著柔順的發絲滑落在地,說不出的滑膩。
“哼,狡猾的家伙。”韓小藝撇撇嘴,有點不高興道。“你肯定心里在說我那么有錢,還非得折磨你,對吧?”
“天地良心,我真沒這么想。”林澤梳頭的動作更專業了。
“哈。逗你玩呢。”韓小藝很難得地開著弱智玩笑,身軀微微往后一靠,沖鏡子中的林澤說道。“我小時候有一個愿望。跟很多女孩兒嫁給白馬王子不同,我沒想過將來嫁給白馬王子。但腦子里有個大致的模型,嗯,應該屬于那種不一定多帥,但看著一定順眼舒服的男生。當然,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外貌協會的人,不是非得帥哥不嫁。相反,我希望那個我喜歡也同樣喜歡我的男人能給我梳頭。而且不能嫌棄我的發質不好。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頭發又稀又干,根本不像現在這么柔順。那時候我就想,只有不嫌棄我的頭發,還肯天天為我梳頭的男人才是真心愛我的。”
“這個愿望持續到現在我還一直保持著,盡管我的頭發變好了,不像以前那么跟稻草似的。但你知道的,兒時的一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心愿。”
“后來我知道要證明一個男人愛自己,其實有很多方式比梳頭發更好,可又有什么方式,比一輩子為自己梳頭這個承諾更讓我感到安心呢?”
林澤梳頭的動作沒停下,嘴角卻是流露出一絲苦澀。
他之前對韓小藝還算了解,或者他自以為還算了解。可自從韓鎮北過世后,她總會表露出自己不知道的一面。或許,自己以前了解的,不過是她故作成熟的一面,興許有那么幾分是真實的她。但要完全了解她,林澤覺得很難。
事實上,誰又能真的十分了解另外一個人呢?正常人連自己都無法讀懂,何況是別人?
林澤微微蹲下來,將她的秀發緩緩盤在頭上,用一根很古樸的發簪貫穿,而后又親自為她戴上那串黑乎乎沉甸甸的賣價過億的珠子,輕聲道:“今晚按照我喜歡的風格打扮如何?”
“好呢。”韓小藝抿唇笑了笑。眼里跳躍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微微將耳畔那一縷被林澤遺忘的青絲拾起,遞給林澤道:“這一縷,你忘了。”
林澤會心一笑,重重點頭道:“以后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