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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漫長的夜(1)

  第六百九十九章漫長的夜(1)

  世上只有看淡生死的人,從沒有不怕死的人。

  林澤見過許多看淡生死的人,他們有些為了夢想,有些為了責任,還有些,則是為了家人。

  每個坦然面對死亡的人,都有著強大的精神支柱做基礎。這是林澤對待這個問題的理解。

  “拉我陪葬?”

  在汪樹強勢地說出這番話之后,林澤笑了。

  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寫滿輕蔑的意味,停止手中輕微旋轉的刀鋒,斜睨汪樹道:“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

  說話間,一股濃烈的殺機自他身上釋放而出。誰也不會懷疑林澤有殺汪樹的勇氣,包括汪樹自己。

  陪葬?

  這對正常人而言有著絕對的威脅,但汪樹清楚地知道,林澤不是正常人。他是可以坦然面對死亡的,只要有足夠的理由,他可以放棄生命。

  汪樹猶豫了。

  他怕死。很怕。

  他的財富多到人們想象不到的地步,多到縱使是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花完的地步。就連華夏那個如日中天的大明星,超級影后,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愿意,那位外表冷傲高貴、神圣不可侵犯的絕色女子會心甘情愿地脫光衣服伺候他。

  他比誰都不想死,比誰都怕死!

  眼中在瞬息間跳躍著無數的色彩,一舉一動都未能逃脫林澤的注視。

  虛張聲勢!

  林澤看出了汪樹的內心想法。

  他說拉自己陪葬,只是將他的底牌亮出來。汪樹要讓林澤知道,若是他敢殺自己,他也活不了。

  但很顯然,他的底牌對林澤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將自己逼入了絕境。他沒了底牌,也沒了談判的籌碼。現在的他,若是想繼續生存在這個花花世界,他就必須對林澤知無不言。

  “你看,我們誰都清楚。你是不想死的。”林澤微微瞇起眼眸,續了一支香煙道。“你可以考慮談崩,但你也必須明白,我要殺你,并不是多么難的事兒,殺不殺,全看你是否討厭到我不愿再看到你。”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個人有限的力量,卻可以做出無限的可能。

  林澤就在這么做。用自己的命做賭注,去威脅另一個怕死的人。而很顯然,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一大半。

  “你希望我怎么做?”汪樹如一只泄氣的皮球,軟軟地坐在椅子上,狼狽不堪地問道。

  這是個能看透人心的魔鬼,縱使心智堅若磐石的汪樹,也在這場豪賭上鎩羽而歸。

  “暫時忘記組織的命令,有效地與韓家進行合作。之前你們的談話我聽見了。戰歌狂是不愿搞這些幺蛾子的,文破局想壓一壓,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與韓家合作。只有你,才做著談崩的打算。所以我對你的要求是,別耍花樣,公平地與韓家簽訂協議,在未來的十年里相親相愛地合作。”林澤一口氣說罷,噴出一口濃煙道。“能做到嗎?”

  “很難”汪樹見林澤眼中一閃即逝的殺機,又道。“我盡量。”

  “拜托。”林澤拉長語調,很是吊兒郎當道。“你這個態度有問題,太敷衍了事了。”

  “我已經答應你了!”汪樹沉聲說道。“我汪樹從不是食言的人!”

  “也許你很誠實。至少以前是。”林澤微微一笑,打趣地問道。“可跟背叛組織相比,你覺得我對你的人格能有多少信任度?”

  “那你”

  “這是合同。”林澤從懷里抽出文件,因為貼身而放,上面還殘留有林澤的體溫。

  合同是他讓韓小寶準備的,與談判桌上的一模一樣。

  由韓小藝遞出時,汪樹只是很官方性質地掃了幾眼,甚至連里面的條款也沒細看。準備談崩的合作,能指望汪樹拿出多少誠意呢?

  但此刻不同,拿出合同的是林澤,是一個隨時可以奪走汪樹生命的可怕男人。汪樹不得不謹而慎之地拿在手里,一頁頁地翻閱。

  “如果你有哪怕半點的誠意,你也應該在半個月前就熟悉了合同的內容。”林澤抽著香煙,漫不經心地說道。言語中滿是嘲弄的意味。

  汪樹沒做聲,只是皺眉看完合同。而后合上,平靜地說道:“單單要我簽字,是沒用的。”

  “戰歌狂的態度似乎比你和文破局的柔和很多,我相信只要你和文破局簽字了,大局基本便定下了。”林澤微笑著說道。然后遞出了一支水筆。“在這兒簽字。”林澤指了指合同的右下角。

  汪樹的心一沉再沉。

  換做正常情況,在沒收到組織命令的時候,汪樹是不會有太大意見的。這本身就是一個利人利己的合作,汪樹很難生出強烈的排斥心理。可如今不同,上面已發下命令,務必讓自己談崩。

  可林澤的出現打破了步步逼近的局面。汪樹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必須聽從林澤的要求。否則,他絲毫不懷疑林澤會一刀割破自己的脖子。就像當初斬斷自己部下的手臂一樣。這個家伙根本是個瘋子。

  他不敢賭。在他看來,即便林澤在殺了自己之后也無法走出這棟別墅。可自己已經死了,林澤是生是死,還有什么意義呢?

  他的命可比林澤值錢多了。

  權錢可以掌控很多東西,但掌控不了不要命的人的行為。譬如林澤。

  汪樹足足沉思了五分鐘,方才顫抖著接過林澤的水筆,神色茫然地在指定地方簽字。

  “你看,簽個名字就能換一條命,多劃算的交易。”林澤在他簽下名字后也是心頭大石終落,微笑道。“比你想象中簡單很多,不是嗎?”

  汪樹冷著臉說不出話來。

  “你肯定打算著等我走后去通知戰歌狂和文破局,對嗎?那樣一來,即便你簽了字,合同還是沒法有效地實施。也就是說,我的努力算是白費了。”林澤意味深長地說道。

  汪樹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哈,我冒著生命危險爬上樓,當然不可能白費苦工。來這兒,我就打算把這件拖拉太久的事兒解決。”林澤笑瞇瞇地抽了一口煙,說道。“我連命都不要了,若是完不成這件事兒,那我的命也太廉價了。”

  汪樹目光復雜地盯著林澤,囁嚅著嘴唇,良久后才道:“你打算殺我?”

  “你想的太多了!”林澤眉頭一揚,笑道。“如果殺你能幫到韓家,我會在韓小藝來新加坡之前把你們三個宰了。雖然很危險,但也并非不可能。”

  “那你”

  “有繩子嗎?”林澤打斷了汪樹。

  “繩子?”汪樹表情古怪。

  “我打算走了。但為了避免在我走后你亂嚷嚷,我決定綁住你,然后封住你的嘴巴。”林澤從容不迫地說道。“如果沒繩子也沒關系,我在前幾年學會了用西裝綁人。嗯,你別動,你一動我就綁不好了。”

  林澤拉開汪樹的西裝,將他雙臂往后一拉,而后用西裝的袖子勒住汪樹的身軀,再在后背打了個死結。轉到汪樹面前道:“我的技術怎么樣?”

  汪樹怒視著林澤,無言以對。

  “既然你已經失去了講話的耐心,那開始封嘴巴吧。”林澤在袖口撕下一塊布條,巧妙地封住了汪樹的嘴巴。最后神色輕松地坐回對面的椅子,跟汪樹大眼瞪小眼地抽了一支煙。

  他有點累。

  在完成這一系列舉動之后,身心有點疲乏。

  從燕京抵達新加坡,一路上他并未停歇。抵達機場后,他直接盯上了不知道低調為何物的戰歌狂,一路順到三人聚會的別墅。又是千辛萬苦地翻墻上樓。在漆黑冰冷的墻壁上足足貼了大半個鐘頭。這才能進屋子吹一會暖氣。

  他有點貪戀此地的溫暖。但他沒給自己太多時間,抽完一支香煙,他便起身向汪樹說道:“不能陪你了,你慢慢等下人來搭救吧。再見。”

  言罷,他如一頭黑夜中的孤狼鉆出窗戶,遁入黑暗之中。

  汪樹則是眼神惡毒地盯著漆黑的窗外,惱怒無比地暗忖:“縱使你能一夜之間讓文破局和戰歌狂簽字又如何?我會讓你們永遠留在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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