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有潔癖的男人!
顧棠曾教過林澤,在搜索目標時,切勿將注意力只盯在行為可疑的人身上。一旦如此,你的視野將大大降低,極容易被人趁虛而入。
這些年來,林澤一次次驗證了顧棠那些用鮮血與汗水換取來的經驗的正確性。并為此對顧棠感恩不已。
他是華夏最優秀的護衛軍人。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反跟蹤高手。在他的身上,曾出現過無數的驚艷型任務。他每一次都能漂亮的完成。他曾受過傷,他亦曾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但從沒哪次任務,能輕而易舉地收割他的生命。
但在英倫,他卻死于一場陰謀。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身軀緊繃的林澤捻滅煙蒂,精準地扔進垃圾箱。踱步前行,游蕩在這物欲橫流的街道。
不一會兒,他已在繁華地帶溜達了一圈。并發現兩個神情可疑的人物。
第一個是在路邊賣熱狗的老板。
他很兢兢業業地賣著香噴噴的熱狗。面帶微笑地招呼著每一位客人。烤熱狗的手藝更是出類拔萃。縱使吃過晚飯的林澤,也被遠遠飄來的香味吸引住。
他很普通。很正常。
可他太普通,太正常了。
事出無常必有妖孽。
林澤深信這一點,所以他將這位賣熱狗的老板列入危險名單。
即便是類似于銀行、移動這類國企的員工,在長時間保持微笑并輕聲細語地與客人打交道后,性子都難免不易察覺地發生變化。沒錯,他們的耐心會在長期營造正面形象中耗盡,負面的暴戾因子會慢慢暴露出來。越年輕的員工,反而能保持良好的姿態。而上了年紀的,差不多都會有對顧客怒吼憤懣的時候。哪怕他們明明知道這樣做,一旦遭遇顧客的投訴,是會扣獎金,受懲罰的。可她們無法控制這樣的情緒。
這也是為什么每座城市的公車司機脾氣都火爆的根源。
賣熱狗亦是同理。
賣主們可以保持一段時間的微笑,但不可能永遠保持微笑。他們會有偷懶的時候,也會有累的時候。而這樣的空隙,只要是用心研究的人,都會發現。
林澤沒發現。
這個賣熱狗的老板保持出來的職業風度讓林澤咂舌。太專業了,專業得像演員!
而除此之外,讓林澤毫不猶豫地將他劃入危險名單的另一原因則是他從沒看一下顧客遞給他的錢!
一個正常的賣家,即便不驗證一下鈔票的真偽,至少要確認顧客給他的錢是否需要找,是否給少了吧?
他完全沒有!
好幾次,都是顧客提醒,他才找錢的。
他的演技很好,好得不用培訓就能拉去演主角。但沒賣過熱狗的他缺乏當老板,尤其是這種小本買賣老板對金錢的慎重。
細節是魔鬼。
這個細節暴露了他的身份。
第二個可疑人物是一個職業女郎。
很漂亮。
即便濃妝艷抹,仍無法掩蓋她那張原本眉清目秀的面貌。
但凡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并不是死宅的女人,通常都對自己外貌上的優勢有一個具體的了解。清秀的,絕不會把自己往妖艷方向打扮。長相一般身材火辣的,通常會走妖嬈路線。用渾身散發出來的嫵媚氣息掩蓋長相上的缺陷。當然,并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樣的覺悟,她們其中或許就有天然呆的女人。可作為一個職業女郎,靠出賣身體營生的女人,又怎會把自己的優勢拋掉,改走人不人鬼不鬼的路線?
縱使林澤通過這一點判斷出現紕漏。對方的確就是這樣一個不合格的職業女郎。他仍然可以通過其他方面來判斷。
職業女郎,尤其是站街女。她們通常都是沒法進入高檔場所,只能在路邊吆喝的低級小姐。每天對面形形的路人,即便是新人,也會從控制她們的地痞惡霸那兒得到一些簡單的經驗。
注意那些神色飄忽,眼神到處飄的男人。這些人八成是出來尋開心的。錢不夠,去不了上檔次的會所,故而只能在站街女身上發泄。女郎們會在乎客人的長相嗎?也許會,但在一個神色如常的帥哥和滿臉猥瑣表情飄忽的挫男中間選一個,稍微有點常識的女郎都會選擇后者。成功率高太多了。
她們是來賺錢的,不是選美。進口袋的錢才實在,其他的都是浮云。
林澤注意到的那個職業女郎很敬業。幾乎不停歇地去搭訕路人。比起那些偶爾靠墻抽根煙,走走神的女郎。她更像一個缺米下鍋的潦倒女郎。可姐姐,你還有沒有職業操守?難道就只有長的帥的男人才有需求嗎?長的丑的就沒有享受性愛的權利?
連林澤都替那些挫男不值了。至于有沒有感同身受,小林哥打死都不會說的。
林澤相信這個女郎一方面要兢兢業業地掩飾身份,另一方面又不想把自己惡心到。所以盡挑些長相過得去的路人。雖然一個都沒成功,卻也相當敬業地充當著站街女的角色。
可疑。
林澤一錘定音。雙手放入口袋,微微縮著頭在路上溜達。好幾次經過那名搭訕了幾個小時,一樁生意都沒談成的女郎身邊。她只是視若無睹,將林澤當成長的挫的那一類路人對待。
愈夜愈黑。愈黑愈冷。
溫度已跌破零度。林澤捧著一碗熱湯慢慢喝著,瞧著繁華的街道逐漸清冷,他踱步的速度愈發慢了下來。
凌晨兩點。
街邊的路人再度只剩下夜貓族和爛醉如泥的人物,以及慰藉大眾叼絲的站街女。林澤在這糜爛荒淫的街道上頗有些格格不入。但想到前些年自己也是英倫大道上的夜貓族,嘴角不自禁地浮現一抹自嘲的笑意:“也許,這些人都有難言之隱?”
不喝湯還好,喝了更餓。見那位賣熱狗的中年男子似乎打算收攤,林澤踱步過去,遞出一張鈔票道:“給我一份。”
“哦。”中年男子保持著略有些僵硬的微笑,熟門熟路地包好熱狗,正翻箱倒柜的找零,卻聽吃著熱狗的林澤笑道:“在找什么?”
中年男子聞言,緩緩抬起頭,那張充斥著假笑的面龐上浮現一抹陰厲之色,淡淡道:“找能殺你的東西。”
撲哧!
一把泛著寒光的刀鋒自柜子中拔出,直刺林澤蠕動的咽喉。
早有準備的林澤刀鋒閃現,輕描淡寫地撥開對方偷襲,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冷的受不了啦?嗯,我幫你。”
撲哧!
話音甫落,刀鋒毫無保留地割破男子咽喉。一灘殷紅血漬噴濺在焦黃的熱狗上,觸目驚心。
男子無力趴在工具上,再無力起身。
而正在此時,林澤已嗅到一股濃烈的殺機從四面八方涌來。一面拭擦刀鋒上的血漬,一面咽下最后半截熱狗,喃喃自語道:“總算出手了。再不來,我可要回家睡覺了。”
他收回刀鋒,避開過于光亮的地方,漫步行走在陰暗的街道。直至從四面八方涌出的十數名各種喬裝打扮的忍者匯聚在一起,林澤那原本有些顯目的身形竟是憑空消失了。
聚在一起的忍者們眉頭微皺,不明白林澤如何消失的。當即分散尋找,試圖找出林澤的蹤跡。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非但沒能找出林澤的蹤跡。反而在不斷失去同伴。
有時是從樹蔭下閃出一道寒光。有時又是從墻角竄出,割破同伴的咽喉。有時他甚至會從某個難以想象的角度攻擊。
總之。林澤的蹤跡沒找到。這幫忍者卻在不斷地喪命。
喪命倒也罷了。他們還必須負責將尸體運走。畢竟,在東京大街上做這種暗殺,不管成功與否,上面某些人都會不滿意的。忍者們不得不一心二用,一面搜索林澤,一面運走同伴的尸體。
街道附近的一座酒店。八樓。不高,卻能俯瞰全局。
一名大約五十歲的男子背負雙臂,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街道上不斷竄動的黑影。眉眼間蘊含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殺機,語調幽冷地朝一旁站立的黑衣女子道:“現在,你還認為槍對他有用嗎?別說在街道上開槍會引起各方注意,縱使在建筑物上安排狙擊手,恐怕也很難定位射擊。這個年輕人的警惕心理,實在太強了。比英倫那個家伙強太多。難怪能平安地保護那個私生女一年,的確有著過人的本事。”
大約三十歲的黑衣女子的面龐很普通,身材卻火辣到讓人咂舌。與正常的東京女人不一眼,她很高挑,差不多跟旁邊的男子一樣高。長腿、翹臀、蜂腰、高聳的胸前豐盈。無一不是惹男人蕩漾的原罪。聽著男子的話語,女子微微開口,說道:“我一會下去。”
“下去?”保養得極好的男子微微抿唇,頗有幾分俊雅的意味,淡淡道。“你不是一直跟她不合嗎?何不等她死后再下去?放心,你是干凈的,我會幫你。”
黑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面無表情地點頭道:“好。”
只是手臂與部分身體和其他男子接觸,那位兢兢業業扮演職業女郎數小時的女人便被男子殘酷放棄。
他的潔癖程度,實在變態到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