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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韓鎮北不行了。百\度\搜\經\典\小\說\更\新\最\快 ”薛貴站在書桌前,面色凝重地說道。
“哦。”薛家姑姑如詩畫般的秀眉一跳,緊握的水筆微微松開,轉頭問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昨晚。”薛貴語調平靜,卻透著一股凜然意味,徐徐說道,“昨晚薛家宅子的燈光一宿未息,據說,韓鎮北昨晚病情反復,幾次游離于鬼門關,最終雖說勉強拉回來,但看情況,估計沒幾天好過了!”
“他一死,韓家就岌岌可危了。”薛家姑姑端起一杯早已冷卻的普洱,翻開茶杯,意識到茶水早已冰涼,又是緩緩放下,猩紅的嘴唇吐出一句話,“幫我備一套衣服,待他歸西,薛家的禮數不能少!”
“好的。”薛貴心頭一顫,微微點頭后又苦澀道,“上周韓小藝會見了韓家骨干,孫不巧和連云城這兩個韓家元老被調回燕京,看起來這丫頭做好了未雨綢繆的準備!”
“未雨綢繆不至于。”薛家姑姑淡淡搖頭道,“也許只是試探試探,不過這些與你無關,你啊,似乎只要跟韓家牽扯上關系的事兒,總是特別有興趣,怎么,我把這薛家家主的位置讓給你坐!”
“別!!”薛貴忙不迭搖頭,驚秫道,“只是韓小藝很對我胃口,燕京這類女孩不多見,難免會多上點心,姑姑您別想多了!”
“我想什么了。”薛家姑姑很誅心地反問。
“東南亞那邊呢。”薛家姑姑緩緩起身,自給自足地倒了一杯溫熱的咖啡,抿了一口問道,“戰歌狂似乎跟韓家合作的意愿比較強烈,反倒是另外兩人,汪樹跟文破局興趣不大,你去查查,看他們到底搞什么鬼!”
“怎么查。”薛貴無奈地問道。
他又不是搞情報工作的,哪有這方面的能力。
“燕京那位功成名就的柳風舞是汪樹的人,從她這方面下手。”薛家姑姑抿唇笑道,“不是很符合你的風格嗎!”
“哈,沒錯。”薛貴咧嘴一笑,點頭道,“這可是美差!”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薛家姑姑揉了揉略顯發脹的眉心,輕聲說道。
玉容上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疲憊。
薛貴聞言折身退去,可尚未到門口,他又忽地轉身,迎向薛家姑姑那意料之中的面容,撓頭道:“姑姑,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上次在茶樓,我為何要以強硬的態度對待韓鎮北。”薛家姑姑似笑非笑地續了他的話。
“姑姑英明。”薛貴尷尬地笑道。
“你猜我會不會告訴你。”薛家姑姑媚笑起來,一笑百媚生,粉黛無顏色。
薛貴很莫名很糾結地走了。
他由始至終都認為姑姑對韓家沒什么敵意,至少表面上如此,那為何,為何在茶樓上的敏感處境,她要主動挑破韓鎮北殘廢的事實,這么做,豈非讓韓小藝愈發警惕薛家,豈不是讓三家的關系越發緊張起來。
他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但他不意外,神仙姑姑的決策和想法,又豈是自己能揣度的,撓撓頭,退了出去。
薛家姑姑沒休息,她已困倦無比了,但她還不想睡。
她行至窗前,輕輕推開窗戶,嗅了嗅窗外飄蕩而入的涼意,不由自主地緊了緊雙臂,喃喃自語道:“韓鎮北啊韓鎮北,咱們這場戲可是足足演了五年!”
薛白綾這輩子只敬佩兩個人。
第一個是她的爺爺,那位風云華夏過半百的燕京一寶。
另一位則是即將回歸星辰的韓鎮北,這位以草根身份崛起,在短短二十年迅速成為燕京新貴的大梟雄。
敬佩這個人,要從五年前的那場酒宴說起。
那是不出世的薛白綾異軍突起,轟動燕京的第二年,她舉辦了一個小型聚會,參與的人數不多,十來人,韓鎮北便是其中一人。
她酒量好,韓鎮北酒量更驚人。
當其他客人都因喝得昏昏欲睡而告辭時,韓鎮北仍八風不動地單手握杯,似笑非笑地瞧著那位初出茅廬,卻一鳴驚人的薛白綾,后者見沒了外人,亦是風情一笑,語調悠揚道:“韓老板,你這酒量恐怕不是交際中鍛煉出來的吧!”
“不是。”韓鎮北瀟灑聳肩,搖頭道,“我妻子過失的那一年,我整日和酒精為伍,你知道,一個想醉死的人,總能將酒量提升到極致!”
薛白綾玉容上閃過一絲訝然之色,隨后便含笑道:“韓老板,可有興趣去我房間一聚!”
“有。”韓鎮北灑脫地笑道。
薛白綾房間有許多白酒,也只有白酒。
韓鎮北不忌口,什么酒他都喝。
兩人足足喝了一個通宵,最后韓鎮北先吃不消,邁著闌珊地步履離開薛家。
這一晚的拼酒頓時成為一段佳話,一段專門為薛白綾打造的佳話,而從這一晚開始,薛白綾才算真正踏上神壇,成為足以跟韓鎮北比肩的人物。
但這一晚兩人聊過什么,除了這兩個燕京舉足輕重的人物,旁人又如何得知。
薛白綾知道,他的酒量勝過自己,真拼到最后,先趴下的肯定是自己。
但韓鎮北主動認輸,并將風聲放出去,幾乎算是賣了薛白綾一個大人情,薛白綾知道韓鎮北這么做,是因為有求于自己。
“待我死后,你不能讓韓家亡!”
這是韓鎮北進入薛白綾房間后拋下的第一句話。
這話將初出茅廬,雖說才華過人,卻終究臨場經驗不足的薛白綾徹底震住。
她很快回過神,表情輕松地說道:“韓老板剛到中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何出此言!”
“命運在我結婚不到三年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十多年我順風順水,想來是命運之神的眷顧,可誰能料到將來呢。”韓鎮北瀟灑一笑,飲盡一杯白酒道,“不瞞薛小姐,我的身體狀況已經大不如從前!”
韓鎮北沒直言,但這番話中的意味,卻值得薛白綾仔細推敲,身體大不如從前,這是一種暗示嗎,當初的薛白綾不懂,之后的幾年,她慢慢明白了韓鎮北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薛家尚處于水深火熱,哪來的能量幫你。”薛白綾迷惑道。
“我對你有信心。”韓鎮北微笑道,“至多三年,你就能穩住薛家,并成為華夏最厲害的女人!”
“謝謝。”薛白綾矜持一笑,說道,“客套話說完了,我們來說點實際的東西吧!”
“請講。”韓鎮北好整以暇地點頭。
“我憑什么幫你。”薛白綾淡淡道。
“我有你必須幫我的理由。”韓鎮北從容道。
“哦。”薛白綾神色一凜,問道,“什么理由!”
“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維系有些年頭了,我韓家雖說如今正當威猛,但終究底蘊不夠,若我再能活二十年,又豈需尋求薛小姐幫助,但這是不可能的事兒,你猜,我死之后,陳家是向薛家下手,還是薛家!”
“都有可能。”薛白綾模棱兩可地說道。
“沒錯,都有可能。”韓鎮北似笑非笑道,“那就要看到時韓家是否有人掌舵,而你,又是否強大到讓陳家忌憚的地步!”
薛白綾眉頭一蹙。
她不太適應韓鎮北這種大開大合地談話,甚至于,她有種被韓鎮北牽著走的感覺。
“不管如何,你之前那番話,我都不太贊同。”薛白綾平靜道,“你就不怕到時陳家沒向你韓家動手,我先捷足先登!”
“你敢。”韓鎮北似笑非笑道,“陳家是唯一敢動手的,韓家不行,薛家也不行,韓家根基還不夠深,薛家!!太蒼老了!”
薛白綾仔細地瞧著韓鎮北,這位在燕京已闖蕩十多年的草根梟雄,手心微微有些發緊,一字字問道:“理由呢!”
理由呢。
韓鎮北灑脫一笑,端起一杯烈酒一飲而盡,抹掉嘴角的水漬,朗朗道:“燕京,可并非只有陳薛韓三家才能一較高低,薛小姐,請將視角擺得更高更遠一些!”
薛白綾答應了。
她答應韓鎮北走后盡力保韓家不亡。
這些年來,兩家并沒太多來往,從前如何,現在亦是如何,這場戲,兩人也足足演繹了五年,瞞過了燕京,也瞞過了陳家。
韓鎮北說得輕巧無比,薛白綾卻聽得慎重異常,她答應了,不是她怕,而是她根本沒拒絕的理由。
而從這一天開始,薛白綾才算真正認識韓鎮北,這位崛起于燕京的草根大梟。
他能走到今日,的確擁有非比尋常的眼界與大局觀,縱使自己自詡全局觀強大,跟眼前這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梟雄,仍有那么一些距離。
合上窗戶,薛白綾緩步走回臥室,寬衣解帶,安詳平靜地躺在柔軟大床上,在閉上雙眸前喃喃說道:“韓老板,我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敢忘記你的恩惠,如果可以,我會保韓家不亡,只是!!五年前的你,又是否料到會有林澤這個天兵神將出現,又是否估算到他是可以協助韓小藝強大韓家的人物呢,我想,韓家在你這五年里的經營布局,又有韓小藝跟林澤的操作,想倒塌恐怕也不容易吧!”
“不過你放心,我薛白綾說一便是一,假若韓家真有一天陷入兩難絕境,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薛家女王輕輕合上眼眸,嘴角洋溢出一抹對韓家大梟雄的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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