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在凌晨四點接到一個來自王宮內部的電話。電話那頭只說了一句簡單之極的話便掛了電話:全線失敗。
小黑抓著電話錯愕一陣,旋即回過神,離開房間朝二樓走去。
今天是個奇怪的日子,也是個幸運的日子。
鯊魚會在一個外人知道的地方住一晚。這在之前,甚至是林澤還沒回國前,都決計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但今兒他這般做了。所以小黑在接到電話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告知鯊魚。
“全線失敗。”小黑說道。“想必一言堂的忍者死干凈了。”
啪嗒。
鯊魚手中的鋼筆忽地斷裂,眉頭深鎖,目光復雜且詭譎地盯著小黑。直至將后者盯得毛骨悚然,極不自在后方才開口:“你知道除了一言堂的忍者之外,還有什么人參加了今晚的刺殺?”
小黑聞言不解道:“還有誰?”
“兩個你絕對打不過的高手。”鯊魚淡淡道。
小黑聞言,心頭登時一顫。囁嚅著嘴唇遲疑道:“那”
“這是沒道理的事情。”鯊魚輕描淡寫地掃了小黑一眼,說道。“他們兩個跟了我十多年,從沒失敗過。這次聯手執行任務反而失敗。你猜我會怎么想?”
小黑頓了頓,沒敢接口。
“你知道那兩人是誰嗎?”鯊魚見小黑不做聲,又是平靜地問道。一點兒也看不出任務失敗的挫敗感。
“不知道。”小黑搖頭。
“我身邊有四個保鏢。除了我沒人見過。今晚我派兩人去執行刺殺任務,可他們卻沒完成任務。反而死在王宮內。”鯊魚語調平和地說道。“你認為正常嗎?”
“不正常。”小黑誠實地搖頭。
“是啊。不正常,一點都不正常。”鯊魚輕嘆一聲,緩緩道。“或許,有人通風報信,讓他們做好準備等我的人過去?”
小黑聞言,當即面色大變,略一沉凝后說道:“這次任務除了您,只有我知道。”
“嗯。我應該沒有通風報信的理由。”鯊魚輕輕點頭,又道。“你呢?”
“有。”小黑點頭。“如果我是特工的話,就有理由。”
“那你是嗎?”鯊魚微笑問道。臉上瞧不出半點意外表情,反而心平氣和的很。
“不是。”小黑淡淡搖頭。
“不夠說服力啊。”鯊魚微笑道。“怎樣才能證明你不是臥底呢?”
“沒辦法證明。”小黑苦澀地搖頭。
“沒辦法證明?”鯊魚聞言,忽地站了起啦,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金色手槍,那陰冷森然的槍口指著小黑的眉心,說道。“那你有讓我不開槍的理由嗎?”
小黑見狀,面上先是浮現一抹驚恐之色。旋即又平靜下來,說道:“老板,我的命是您給的。沒有您,我也活不到今天。您若是不信,隨時可以拿回去。”說罷閉上眼眸,默默等待這致命一槍。
十秒鐘。
二十秒。
半分鐘過后,小黑仍沒聽見槍聲,也沒感受到頭部被子彈射穿的痛楚。慢慢睜開眼,見鯊魚面色平靜地盯著自己。心中略一計較,卻是換了站姿,一言不發。
“你還可以活一會。”鯊魚緩緩坐下,將手槍擺在書桌上,淡淡道。“我在等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將決定你的生死。”
小黑聞言心中有些迷惑,但事已至此,他已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站在書房內陪鯊魚等待那個電話。
事實上,當他將消息放給林澤聽時,他便已做好被鯊魚懷疑的心理準備。
他是誰?是特工。為任務可以犧牲生命的人。
鯊魚是誰?是全球頭號恐怖分子。他的疑心病或者說思維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更何況,知道這次刺殺行動的人并不多,鯊魚不懷疑自己反而奇怪。
但不管如何,小黑都早已做好一死了之的準備。若有幸不死,那自然是天大的鴻福。死了,他也沒什么遺憾。
這些年收集的情報,已值得這一生了。
半個鐘頭后,書桌上的一直電話嘟嘟響起。
沒有鈴聲,純粹的震動。
鯊魚不喜歡鈴聲,任何情況下都不喜歡過于刺耳的雜音。若是誰在他的空間內制造雜音,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對方。
這是一個很怪異的習慣,卻也很貼切他的身份。一個跟全世界為敵的人,內心強大歸強大,卻終究也有敏感的一面。雜音,恐怕便是他的忌諱吧。
接通電話,鯊魚并沒開口,而是聽了大約半分鐘,隨后掛掉電話,抬頭望向滿面期待的小黑,一字字道:“恭喜你,你今晚不會死。”
“謝謝老板。”小黑松了口氣。
“不用謝我。”鯊魚淡淡道。“我只是沒有足夠的理由殺你。”
小黑沒說什么,只是苦笑一聲。
“華夏國有個大梟雄曹操,聽聞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恰恰相反。不管誰,只要還有價值,我都樂意用。除非有實質證據指明這個人對我不利。我才會殺掉。你現在還不是,我沒有殺你的理由。而不得不承認,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鯊魚很直白地說道。
“很榮幸能繼續為老板賣命。”
“出去吧。”鯊魚擺擺手,揮退小黑。
“是。老板。”
小黑緩步退出,順手拉上房門。轉身時,已汗流浹背。
他方才表現出的神情很自然,很符合他的身份。可誰又知道,在方才那一瞬間,小黑幾乎按捺不住正常的神經反射弧而搶先一步出手 他不知道能否一擊斃命,更不知道書房內是否還有別人。但作為一個身手并不弱的強者,讓他面對威脅無動于衷,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動。實在是一件很憋屈很痛苦的事兒。哪怕動手也未必能改變結局。可一個正常人在受到威脅時,總是從內心深處會生出反抗情緒的。而這股情緒在瞬間便會流動到四肢百骸,促使他做出激烈的回應。
“呼”小黑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腹誹。“草你大爺,下次打死不給你放消息了。”
在鬼門關晃蕩一圈的小黑滿頭大汗,雙腿軟綿綿的。仿佛跟鯊魚那兩個饑渴難耐的女兒大戰三天三夜似的。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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