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類場所混到大廳經理的位置,自不是簡單人物.而之所以當他聽見林澤吐出一句話后便識趣地閃開,倒不是林澤出言恐嚇。而是他說的話,不是他這類人物能接的。
“我要找黑美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徹底唬住大堂經理。
這個稱呼圈內人知道的不多,除非是跟老板娘關系極好極親密的人,才得知,并且敢這么稱呼。眼前這個年輕人直言稱呼老板娘為黑美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物。攔住他不影響老板娘的工作自然是履行義務了。可若是這個人是他得罪不起的,這么點小功勞根本消弭不了得罪大人物帶來的困難。
所以他極為冷靜地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讓路。
讓這個決計不會是普通人的年輕人上樓。
林澤沒功夫琢磨這個大廳經理的思路,只是叼著香煙,吊兒郎當地上了貴賓區。一路上偶爾能碰上一兩個喝得醉醺醺的款爺名流,身邊要么是同伴攙扶,要么是俱樂部內的職業女性攙扶。林澤瞧見這幅畫面,內心深處泛起一抹不適感。
倒不是排斥或惡心這些人的作風,而是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林澤之前是輪盤的常客,雖說從不跟這些職業女性發生關系,但經常在這家俱樂部獵艷,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心理陰影的。此刻甫一瞧見這幅畫面,自然勾起那些不愿再想的事兒。
他從沒以泡的女人玩的女人夠多驕傲,在他內心深處,他寧可她沒被一把大火燒死,兩人總是在一起執行任務,直到某個人力不可抗拒的任務而雙雙死去。所以在林澤看來,泡多少女人,玩多少女人,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兒。當年這么做,無非是排遣寂寞,填補空虛的靈魂。
他很臟。
他一直這么自認為。所以縱使面對陳玲這種在商界大染缸里出賣靈魂色相的女人,他也自慚形穢。并說出那句“我比你更臟”的言論。
現在生活的圈子里有那么多優秀卻干凈的女孩,林澤很欣慰,也很充實。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輩子那么干凈下去。至少不要再污穢下去。這已經是他最底線的自尊跟要求了。
低頭沉思的林澤忽地感到后背被一陣巨力沖撞,身軀微微向前傾斜,腳步往前邁出,勉強遏制住沖撞之勢后微微轉身,冷冷掃視身后的男子,淡淡道:“朋友,你眼睛瞎了?”
那沖撞林澤的彪形大漢喝多了。在兩名女郎的攙扶下仍控制不住去勢,聲勢驚人地撞在林澤身上。若非他自控能力極強,這么一沖,恐怕能直接將林澤撞飛出去。而此刻,那壯漢見林澤用嫻熟的英文詢問,酒氣又是猛然發作,喝道:“我眼睛沒瞎,倒是你,想親吻自己的屁股嗎?”
“不想。”林澤沒好氣地搖頭,點了根香煙腹誹。“黑美人也真是的,怎么這一兩年過去,客人的素質一點進步都沒有?”
那壯漢見林澤對他不理不睬,且姿態分外囂張,不由怒火沖天,吼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林澤微微搖頭道。“也不想知道。”
喝多了的腦會格外遲鈍,但神經也相當敏感,一個小細節就可能被他無限擴大。一點小碰撞也會牽扯出巨大的矛盾。再加上這個壯漢本身就有不俗的背景,不免大為惱火,二話不說便操起走廊邊的一個盆栽,朝林澤腦門上砸去。似要一記將林澤砸得頭破血流。
那兩個職業女郎見狀登時尖叫起來,紛紛往后跑去。林澤卻猛然踢腳,抽裂盆栽的同時,腳尖踢在巨漢下巴,將他整個身軀踢倒在地。
“喝多了就能蠻不講理?”林澤笑瞇瞇地噴出一口濃煙,玩味地笑道。
那壯漢被林澤一腳踢得下巴脫節,口中噴出腥臭的血水。以一種驚恐的眼神望向林澤,捂住滿嘴的血水碎牙往后爬,直至確認林澤不會追趕上來后,咆哮著沖回包間,搬救兵去了。
林澤卻慢條斯理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離開也沒有躲避的跡象。倒不是他想惹事,實在是敢在黑美人地盤鬧事的恐怕絕對不是簡單人物,躲得了這次,下次難免碰上。干脆一次性解決得好。再者,讓林澤一間間屋子把黑美人搜出來,倒不如鬧出點事兒把她引出來。權衡之下,林澤便這般抱胸等候,面上掛著恬淡的微笑。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大將之風。
貴賓間的隔音效果極好,跟一樓活色生香的場面涇渭分明,別說只是簡單的打斗,就算開槍開炮,也很難驚動一樓的顧客。但跟隨林澤而來的幾名特工卻不是草包,當林澤出現危險時,他們第一時間推開身邊的兔女郎,欲上前相助。卻被林澤淡淡揮手阻止了。
那幾名特工見遠處的林澤這般暗示,不免有些好奇。
在這樣的場合鬧事,縱使是傻子也知道麻煩肯定不小。再說咱們幾人出門在外,唯一的靠山就是軍情六處。而為了任務的機密性,恐怕也不會公然出面相助吧?
幾人已做好抉擇,若是林澤抵擋不住,便一擁而上將林澤救走。省的到時出現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尷尬局面。
當然,他們在此刻也明白林澤邊緣特工的來歷了。
做特工的,凡事都會低調行事,除非是逼不得已,絕對不會把事兒鬧大。更加不會暴露身份。而林澤卻偏偏逆道而馳,不但大打出手,還頗有幾分大爺就在這兒等著的架勢。難道——他就一點不怕私下的過激行為影響任務吧?
有點特工經驗,卻絕對算不得一流特工的幾名年輕特工對林澤的行為頗為不解。但既然他是領頭,又不讓自己出手,幾人便是端著酒水,緊密關注著二樓走廊的境況。
蹬蹬瞪!
七八名西裝革履,但無一不是身形彪悍,兇神惡煞的壯漢自不遠處的包間鉆出來。在那名滿嘴鮮血,掌心還拽著一袋冰塊的男子指引下朝林澤這邊沖過來。林澤卻神色清冷地站在走廊中央,瞇起眼眸盯著這幫殺氣騰騰的壯漢,嘟囔道:“兄弟會?鳳凰黨?應該不至于,這些團伙的幫助可不是眼前這幫有點小錢的二流子能比的。”
“嘿,小子!”七八人沖將過來,在距離林澤大約一米的地方停下,一個個張牙舞爪道。“你找死?”
“要不被我們捅死,要不——哼哼,拿出一百萬醫藥費,我們可以考慮放你一路。”
“小子,你哪個幫會的。敢打我們撒旦幫的人?”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道上混的碰上麻煩大多都會以這樣的開場進行交涉。能以金錢化解矛盾自然最好。誰都不是傻子,群毆是要被捅被槍擊的,能和平解決誰也不愿鬧大。等到不打不行的地步了,他們才會動手。
林澤深知這幫家伙的作風,又聽他們自稱完全沒聽說過的撒旦幫兄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廢話什么?打吧。”
言罷,他一個猛子竄過去,扯住為首那人的頭發,一拉一扯,膝蓋猛地撞上去,登時將那壯漢鼻梁骨撞裂,牙齒血水噴灑而出,好不慘烈。其余幾人驚詫之下登時咆哮著加入混戰,將身形稍顯瘦弱的林澤困在中央。防止他趁亂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