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
站在門口怔怔出神,一絲不茍凝望椅上銀女的林澤苦笑不迭,渾然沒料到宛若置身泛黃畫卷中的她開口便是這句話。
她冷冽、不近人情,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謫仙,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將陷入夢幻中的林澤拉回現實!
這女人餓了!
餓了就要吃飯!
林澤聞言,人未進門口,便重新跑回別墅,為這個深夜前來的不速之客準備宵夜。
她受傷了。
至少從她身上的血漬來看,她定然經過一番血戰。
她是個很愛干凈的女人,即便是她的武器——那把通體透明的匕首,在殺人后也會拭擦的一干二凈。遑論她萬年不變的一襲白衣。
若非受傷,上面怎會沾染血漬呢?
林澤不知道她經歷過什么,但來者是客,他還是要為這個只見過兩次面,卻注定讓林澤一輩子無法忘記的女人做宵夜。
宵夜是偏清淡的易消化食物。
受傷了。消化能力肯定不好。哪怕她是超級女殺手也不能免俗。
雖說她戴著面具,林澤根本看不到她的臉色如何,但她蒼白得有些過度的嘴唇,卻是告訴林澤她可能有些虛弱。
端著香噴噴的小米粥和幾份色香味俱全的雅致小菜而來,銀女一如林澤離開前的坐姿,紋絲未動。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燈光昏黃,透過縫隙,一絲絲寒意灌入,令人心涼。
林澤將食物放在書桌上,轉身坐在床邊,與銀女保持大約一米的距離,啪嗒點上一支煙,微笑道:“吃吧。”
銀女點頭,那看似漂亮,實則不知收割多少生命的纖細玉指拿起竹筷,慢慢吃起宵夜。
半個鐘頭后,銀女放下碗筷,清淡蒼白的臉上恢復一絲神采。卻仍是只字不提,像一個啞巴似的。
她不說,林澤卻憋不住了。
他續上一支煙,好奇地凝視銀女那透徹金屬感的側臉,問道:“你受傷了?”
“嗯。”銀女點頭。
聞言,林澤眉頭深鎖。
她真的受傷了。
以她的實力,誰能讓她受傷?誰能將她的雪白衣裙染上血漬?
尼爾的出現曾一度讓林澤揣測究竟是在幕后操作?又或者說到底是找銀女麻煩,還是給銀女擦屁股?
當然,還有最后一種可能——
銀女受傷,是在執行任務時發生的。
“重嗎?”林澤一臉平靜地問道。
“疼。”銀女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喂,你是殺手,超級殺手耶?你不是應該酷酷地跟我說,皮外傷而已嗎?
怎么能這么沒志氣地說疼?
這根本不符合你銀面女殺手的冷冽氣質啊!
林澤目光落在沾染鮮血的裙角上,忽然起身,而后緩緩蹲下,輕輕撩開她的裙角——
她沒動。戴著銀面具的臉上毫無感情,只是清澈明亮的美眸中掠過一絲疑慮。有些木訥地望向小心翼翼的林澤。
她一襲白衣裹住身軀,從鎖骨一直覆蓋到小腿,而沾染血漬的是大腿部位。林澤不得不將她的白衣盡數撩起來。
坦白說——林澤在撩這個女人裙角時,他是有些忐忑的。他擔心這個女人會忽然一刀子捅過來。如果是那樣,林澤就果斷放棄替她看傷勢的想法。
畢竟,她的死活理論上跟自己關系不大。犯不著為了她的傷勢而丟掉小命。
“呼——”
當銀女那白嫩得讓人嫉妒的大腿上的傷口暴露在林澤視線中時,他倒抽一口涼氣。
傷勢很重。
一條足有五公分長的傷口出現在銀女滑嫩如雞蛋白的大腿上,形成一種巨大反差。
傷口經過簡單處理,卻沒上任何藥物。只是止血和消毒過。
眉頭微蹙,林澤抬頭問道:“就算你不想去醫院,但為什么不上藥?”
“什么藥?”銀女簡潔地問道。
“——”林澤撇了撇嘴,這女人好像是個生活白癡。重新放下裙角,平靜道。“你等我一會兒。”
說罷便再次跑回別墅。
韓小藝那瓶很昂貴療效很好的金瘡藥在林澤房間,大小姐怕小林哥以后再次受傷,便直接扔給他了。
此刻正好可以幫銀女上一些。
三分鐘后,林澤抱著醫藥箱和金瘡藥回到木屋。銀女仍然保持著他離開前的動作——
林澤主動蹲下來,又撩開那薄紗般的白衣,讓那條大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而后進行消毒。
一股子消毒藥水淋上去,林澤微微抬起頭,向一臉淡漠,神色無異的銀女問道:“疼嗎?”
“疼。”銀女吐出一個字。
“疼你可以叫出來,我不會笑你的。”林澤說道。
“叫?”銀女皺眉。
“疼的時候叫一下,就不那么疼了。我以前試過,很有效。”林澤認真道。
“不用。”銀女冷漠道。
不叫就算了。干嘛這么冷漠?當我很稀罕你叫么?
林澤很委屈地撇撇嘴,給銀女的傷口消毒后,他又歪著腦袋問道:“你自己縫的?”
“嗯。”
“看來你只會玩刀,不會玩針。”林澤將銀女傷口上的針線抽掉,而后又很嫻熟地縫上,最后涂上金瘡藥,這才一臉輕松地說道。“好了,一天換一次藥,以你的身體素質,一星期左右就能恢復。”
“我明天走。”銀女說道。
“你傷的很重。”林澤嚴肅道。“會感染的。”
“你這么不愛惜身體,很容易老的。”林澤惡毒地說道。
銀女說道。
“——”林澤眉頭一挑,不爽道。“你必須留下。”
“為什么?”銀女反問。
“因為我讓你留下!”林澤很霸道地說道。
“好。”銀女點頭。
“——”林澤覺得一口氣剛提起來,還沒發飆,就沒用武之地了。
這種感覺很不爽,就像在包間欣賞完一段膝舞,正要血脈噴張地提槍上馬,卻發現這個身材火辣的兔女郎是個人妖。
正要將銀女裙角放心時,林澤腦子里靈光一閃,充滿報復性地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
“你有穿小內內嗎?”
這個問題很霸氣啊——像銀女這樣的超級女殺手,一天到晚就這么一件衣服,都不知道她換過沒有。如果沒有,為什么不臟不臭呢?我小林哥要是穿一件衣服一個星期,肯定充滿汗臭味——她不但沒有異味,反而還帶有一股冰涼的清新味道。
很奇怪吧?
“小內內是什么?”
林澤瞠目結舌,很委婉地解釋道:“內褲。”
“你說的是這個嗎?”
銀女提起裙角,毫無征兆地將那件黑色蕾絲的小內內暴露在林澤視線中。
“唔——”林澤險些血濺當場,忙不迭虛偽地說道。“放下吧,我只是隨口問問。”
他后背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女人,還真是不顧及世俗眼光啊。雖說我小林哥是正人君子,可是——有你這么奔放的嗎?
坐在床邊,林澤點燃一支香煙,盯著銀女那戴著銀面的清淡臉龐,平靜道:“誰傷的你?”
“不認識。”
“不認識?”林澤微蹙眉頭,不解道。“殺手?雇傭兵?還是你執行任務時受傷?”
“完成任務后被襲擊。”銀女簡單道。
“對方很厲害?”林澤奇怪道。
“二十多個頂級殺手。”銀女輕描淡寫又冷漠異常地說道。
“——”林澤倒抽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
二十多個頂級殺手?
也只怪他們襲擊的是銀女,否則以這幫人的能量,足以剿殺任何一個高手——
“你覺得是誰指使他們來殺你?”林澤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
林澤無言以對。又問道:“那接下來,你還打算繼續執行任務嗎?”
“是的。”
“你不怕完成任務后,又被襲擊?”林澤冷靜地分析道。“他們或許會等你完成任務,筋疲力盡后襲擊你。”
銀女手心忽地冒出那把通體透明的水晶色匕首,輕輕一晃,冷漠道。“盡數殺了便是。”
林澤吞下一口唾沫,一臉崇拜。
這個女人好霸氣,好殺伐果斷。根本不懼任何威脅和挑釁。仿佛在她眼中,根本就沒有殺不了的人,任何挑戰都無法讓她退縮——
女王啊!
女神啊!
林澤噴出一口濃煙,琢磨了一番又提醒道:“傷口不要沾水。”
“怎么洗澡?”銀女皺眉。
“她果然還是洗澡的——”林澤無比惡毒地頓了頓,說道。“用毛巾擦就好了。”
“不好。”
“傷口沾水會感染的。”
“我說有關系就有關系!”林澤怒道。
“好。”
林澤很得意,又趁勝追擊道:“你不換衣服嗎?”
“不換。”
“不臟嗎?”林澤無語地問道。
“晚上洗。”
“那你睡覺穿什么?”林澤問道。
“不穿。”銀女道。
“——”林澤喉頭咕嚕一下,說道。“現在的天氣洗了不容易干,你穿濕的會感染。休息好了嗎?我陪你去買衣服。”
“買衣服?”銀女一臉古怪。
“嗯,買幾套換洗的新衣服。”林澤解釋道。
“我可以等干了穿。”銀女似乎對買衣服這個陌生領域有些抗拒。
“這個可以等,但你今晚睡覺要穿!”林澤不滿道。
“為什么?”
“因為你會跟我睡一張床上。雖然我只是趴在床上看花花公子。”林澤指了指自己坐著的床,說道。“這張床太臟,別墅里的房間也只有我的你能進!”
“我們睡一張床?”銀女好奇問道。
“是的。”林澤松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你知道為什么要穿了吧?”
“不知道。”銀女搖頭。“為什么跟你睡我要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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