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一,奔著賠錢去

　　丹城的事兒不急，還可以繼續發酵。

　　整不大，也不熱鬧，王老實憋著壞，就沒考慮什么收場的難度。

　　心里面兒，王老實是有底氣了，不在乎這一城得失了。

　　濱城的總部大樓卻耽擱不起，王老實悄然回到濱城。

　　匯合了王東云和唐建興，一行人來到了濱城市政府劃出的那片地兒。

　　王老實在還沒到的時候，看車子行駛的方向，心里就開始敲鼓了。

　　估計結果不會多樂觀。

　　嚴格來說，這是一個城中村，也有叫棚戶區的，老城里的居民管這里還叫三級跳坑。

　　王老實看著這一大片兒，心里發沉，幾乎是城市中心了，還有這樣的地方，唉。

　　政府承諾了免費供應，也就是這么一說，王老實也大體懂了市里領導的意思。

　　白給的含義還要自己重新領會，因為地現在只是名義上屬于國家，但實際上，控制在居民手中。

　　難度在拆遷，沒有合適的補償，就算鬧出人命來，華夏未來也未必能成。

　　唐建興來看過，王東云也來看過。

　　兩人的心思截然不同。

　　唐建興是混過體制的，他臉上更多的是擔憂，不大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落到華夏未來頭上，當然也是華夏時代頭上。

　　至于王東云，還沉浸在新大樓的美好想象中，等著政府拆遷完畢，把一塊平整的土地交給自己使用，有點白日做夢的味道。

　　王老實臉上都是凝重。

　　濱城市政府把這么大一塊兒都劃給自己，打的什么算盤是明擺著的。

　　華夏未來甚至沒有了退路，不要都不行了，領導的意圖已經給你了，接也得接，不接都不行。

　　王老實扭頭跟唐建興說，“唐叔，想辦法先拿到這一塊的規劃吧，估計人家等著咱去要呢。”

　　唐建興點點頭，他也猜出了大概，說，“咱真要上？”

　　王老實一臉的苦笑，“您覺得咱還有退路？”

　　可不唄，沒退路了，唐建興不再說什么。

　　王東云也終于聽出不對勁兒來了，問，“有麻煩？”

　　“大麻煩。”

　　王老實沒細說，而是自己再去圍著這塊地兒轉一圈，唐建興小聲說了緣故。

　　“但————”王東云也懂這事兒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想要說不干，后果多嚴重，那會兒的好心情也都沒了。

　　半個小時后，王老實回來，說，“回去說吧。”

　　居民們早就注意到了停在路上的幾輛車，一看都是大人物，圍著自己這片兒指指點點，就大體上猜到了。

　　村里一直謠傳的拆遷要來了。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全村。

　　盼了好多年，終于見到曙光了。

　　村里的干部們也在商量，這次能得到什么。

　　書記和村長的立場不大一樣，書記的意思就是全力給老少爺們爭取個好結果，能掙一點是一點。

　　村長不同意，覺得應該留一部分在村里，總要考慮下村里將來的發展。

　　一個是為個人，另一個為集體，似乎都沒錯兒，都在理。

　　婦女主任一向彪悍，聽得不耐煩了，一拍桌子，起身就走，邊走還說，屁都沒看見呢，你們就自己窩里反，還是不是站著尿尿的。

　　不管是不是站著，書記和村長都沒打算后退，僵在這里了。

　　不說村干部，居民們也熱烈的討論起來，主要的話題就是補償。

　　一平米補償多少錢的問題。

　　最后的結論就是不管多少錢，有一點大家都認可，平米數越多，錢越多。

　　平米數怎么出來？

　　蓋出來的。

　　接近凌晨的時候，這一片才安靜下來。

　　不過，沒幾家是關燈睡覺的，夫妻也好，爺倆兒也行，都在商量一件事兒，怎么讓自己家的雞窩更像是偏房，院里的空地還能蓋多少房子。

　　回到地兒，王老實也開了個小范圍的會議。

　　王東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變化讓她接受起來很困難。

　　她是反應最激烈的，附和的也有好幾個，意見就是絕不能干吃啞巴虧，必須讓市里拿個說法出來，最少要補償華夏未來。

　　唐建興幾次欲言又止，王老實也聽著不說話。

　　最后，終于沒的說了，王東云才氣呼呼的說，“我要說的就這些了，反正我不認頭。”

　　王老實問唐建興，“唐叔有什么想法，也說說。”

　　唐建興本不想說，不過王老實的眼神是希望他說，那就說吧，“我倒不覺得市里多過分，我們也未必就吃虧了，算計好了，或許還能賺點，當然，賠和賺不是主要的，我們的眼光應該放的長遠些，吃虧未必不是福。”

　　聽了這話，王東云臉上不好看了，甭管是不是有道理，她就覺得華夏未來憑什么要這么讓人占便宜，那就不應該。

　　王老實還在心里權衡這件事兒交給誰辦，論關系，王東云和市里，區里的領導都熟悉，按理應該她來捏總。

　　不過唐建興說完之后，王老實心里大概就有了決斷，從公司發展角度上來說，也該交給唐建興。

　　有好處的。

　　鍛煉、充實華夏時代的隊伍，這個項目肯定有些大了，但好在是自己的，有學習的空間和條件，再合適不過了。

　　王東云那頭，心態有些躁了，這是天然的短板，她太在乎眼前的利益。

　　到了市領導那個層面，什么都是利益，能以這種方式把那片兒地交給華夏未來，本身就是一種信任和考驗。

　　華夏未來能不能漂亮的辦下來，將影響未來華夏時代和華夏未來的根基。

　　唐建興說還可以賺錢，王老實不同意這個觀點，無論如何，這個項目必須賠錢，賺了也得想辦法賠進去。

　　還得賠得漂亮，賠在明處，賠的讓人扼腕不忍。

　　要讓所有關注的人知道，華夏未來和華夏時代是識大體，會辦事兒，能擔當的企業。

　　會議開到這兒，沒有必要再繼續了，王老實揮揮手說散了吧。

　　“王姐，你等會兒再走，唐叔，你先休息下，一會兒我也有話說。”

　　其他幾個人聽了之后，就知道大老板要從中調解了，兩個人觀點很矛盾的，要是再開下去，必然要頂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人走了個干凈。

　　王東云還沒氣順，臉上不大好看。

　　王老實笑著給王東云倒上水，坐到她對面兒說，“王姐，好幾年了，當初我可沒想到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沒有吧？”

　　王東云神色好了些，她這個得承認，當初辦那一所學校的時候，她就非常滿足了，真沒想到如今華夏未來能有今天。

　　“真跟做夢一樣，有時候我半夜里醒來，還覺得不真實，落實，別笑話大姐啊！”

　　王老實笑笑說，“王姐，我笑話什么啊，我不也是？”

　　這廝絕對在撒謊，又開始忽悠中老年婦女了。

　　王老實斟酌了，說，“王姐，我年輕，想得可能不周全，你呢，就得幫我看著點，要是我說的不對，姐也別客氣，說也行，罵也行，氣急了打幾下都沒問題。”

　　王東云忍不住白了王老實一眼，心知王老實這是什么意思，自己剛才的意見肯定是和王老實沒對上，既然王老實都這么說了，她也不準備堅持了，剛才不是說了嗎，做夢都沒想到有今天。

　　“落實，你別說了，大姐理解，這事兒就聽你的，我全力配合，絕對沒有其他話說。”

　　王東云的保證讓王老實心里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要解釋下，不然萬一留下疙瘩，積攢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華夏未來可是根基，決不允許出現閃失，“王姐，其實我們這次真的沾了大便宜，剛才我唐叔說了，可以賺錢，這不是糊弄，我也算了，還能賺不少————”

　　王東云眼神兒有些飄，她真沒想到王老實會這么說，怎么賺啊，她想不出。

　　“除了咱們用的地，剩下的地，規劃好了，至少能出十幾棟高層出來，就算補償給村里房子，有三四個足夠了，其余的，咱賣了都是錢，別看現在那地兒破得爛尺，蓋好了誰敢說那地方不好？賣個高價一點都不過分。再無賴點，咱囤著地，擱幾年，那就是一座金山。”

　　王東云也不確定王老實說的是不是真對，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剛才的表態還不夠，看著王老實說，“落實，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就這么說吧，你做了決定，姐百分之二百的支持你！絕不含糊！”

　　得，啥也別說了，再說這老娘們肯定要翻兒，王老實是真打算給王東云普及點經濟上的皮毛，用不上了。

　　王老實說，“行，既然姐這么說，我也不多說了，不過，王姐，我有句話得說前頭，這個項目，我是奔著賠錢去的。”

　　“啥？怎么又賠了？”

　　王東云一聽，心里就是一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又要賠？

　　王老實站到王東云身后，雙手按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按摩，輕聲在她耳邊兒說了起來，無非就是官與商之間的邏輯關系，講的通俗點，就是怎么和當官的打交道，為什么賠了才是賺。

　　話不說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王東云是否能接受王老實的想法，不得而知，看她走的時候還迷迷瞪瞪的模樣，王老實也是嘆氣。

　　“不容易吧？”

　　王老實回過神兒來，唐建興已經進來了，王老實搖搖頭說，“其實是我自己多事兒，王姐沒打算擋著。”

　　唐建興多少有點意外，“那就好、那就好。”

　　王老實問唐建興，“唐叔，這個項目處理不好就是大麻煩，唐叔敢擔起來嗎？”

　　要是不求下票，總覺得少點什么，看完書了，就投票吧，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