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女主角”的身份之后,姜白第一時間就給羅大狀打去電話:“羅大狀,我知道那個女孩的信息了!”
“喬娜是吧?”羅大狀說道。
“你都知道了?”
姜白微微詫異。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
聽說頂級大律師,通常會有自己的“團隊”,再不濟也會有跟社會上的三教九流都有關系,這些都是情報來源。
必要的時候,律師會動用這些力量,私下里進行調查取證工作。
羅大狀應該也有類似的渠道,而且他的人脈也是相當恐怖的。
想在龍城找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想到這里,姜白連忙道:“羅大狀,那你趕緊過來吧,我們直接去找她!”
“不急,你先來我律所。”
說完,羅大狀便掛斷了電話。
姜白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立刻驅車前往。
大半小時后。
“羅大狀,現在那個人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有什么打算?”姜白風風火火的沖進律所,向著羅大狀大聲說道。
“先坐。”
羅大狀指了下沙發,不緊不慢的說道:“稍安勿躁,我托一個朋友調查那個喬娜的社會關系。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姜白頓時露出一臉“不愧是你”的表情。
確實應該先查清楚喬娜的底細。
現在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齡,除此之外一無所知,就算貿然找上門,也無從下手。
而且還會打草驚蛇。
確實不太明智。
姜白不知道羅大狀說的這位朋友是何方神圣,反正還不到半小時,對方就給羅大狀發來一份詳細的資料。
里面是喬娜的相關信息。
非常詳細也非常全面。
甚至連大姨媽日期都記錄在案,就差把她內衣顏色和款式都寫出來了。
“原來是她…”
看完資料后,羅大狀長嘆一聲。
“你認識?”姜白好奇的問道。
“我不認識她,不過,我認識她父親,”羅大狀緩緩搖頭,“我現在明白她為什么要誣陷我了…”
有故事?
姜白側耳傾聽。
接著。
羅大狀娓娓道來。
十年前,龍城司法界出現過一個非常具有爭議的案子。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男人當街搶劫,被幾個熱心路人追趕,慌不擇路之下,選擇翻越護欄逃跑。
結果褲子被護欄上的鐵鉤勾住,他整個人腦袋朝下翻下來,喉嚨被尖銳物刺穿。
救護車還沒趕到現場,人就咽氣了。
那個男人就是喬娜的父親,喬海洋。
事發之后,喬娜的母親把當時幾個追趕的路人,全都告上法庭,要求他們對喬海洋的死負責。
起訴的罪名是“過失致人死亡罪”。
當時,羅大狀就是那些被告的辯護律師。
在他的努力下,幾名被告全部被判無罪,不需要為喬海洋的死承擔刑事責任,也不需要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對于這樣的結果,喬娜的母親自然是無法接受的。
她糾集了一幫親戚,堵在羅大狀律所樓下,又是扯橫幅,又是發傳單的,嚷嚷著說羅大狀是殺人幫兇,罵他是黑心律師,要討還公道之類的。
趕也趕不走,勸也勸不聽。
就這樣,持續了三天。
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羅大狀報警,一波操作,把所有人都送進去了。
其中喬娜的母親,以及她的兩個舅舅,因為尋釁滋事罪和非法集會、游行、示威罪獲刑一到三年不能等。
其他親戚被行政拘留七到十五天。
雖然羅大狀說得輕描淡寫,但姜白還是震驚不已。
所以…
羅大狀不僅在如此具有爭議的案件當中,幫助自己的當事人做了無罪辯護,還把原告和一部分旁聽席上的人給送進去了?
這事兒聽上去很離譜,但如果是羅大狀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
“干得漂亮!就該這么干!!”
姜白一拍大腿,給羅大狀豎起大拇指。
這事兒真是快人心。
喬海洋的死,完全是自己決策失誤,咎由自取!
他是一個成年人,應當預見翻越圍欄可能會發生危險,但他還是這樣做了,那么由此產生的任何后果,就應當有其本人來承擔。
至于路人…
他們只是見義勇為幫著追人,并沒有喊打喊殺,也沒有手持武器,更加沒有在喬海洋翻越圍欄的時候對他進行干擾。
因此,路人跟喬海洋的死沒有因果關系,不應該為此承擔任何責任。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見義勇為者,也不能讓他們寒心。
國家都支持和鼓勵見義勇為,這事兒說破了天,那也是占理的。
當時這個案子備受爭議,要是人沒死,怎么都好說,但偏偏人死了,而一旦死了人,這事兒就很難處理。
可能絕大多數律師面對這種情況,都會想辦法幫幾名被告做減刑辯護,盡量減輕他們的罪責。
但羅大狀不。
他很有魄力的選擇了無罪辯護,更關鍵的是還成功了!
“喬娜誣陷我,應該是為了給她父母報仇。”羅大狀說道。
“報仇?”姜白撇了撇嘴,“她這是在玩火。”
玩火者,必將自焚!
現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和動機,那么也應該考慮破局之法了。
羅大狀開始詳細描述當晚的情況,任何能想到的細節都不放過。
交流會結束之后,羅大狀接受李美君的邀請,坐她的車前往中海花園喬娜家中喝酒。
十一點多,李美君獨自離開,由她的司機送她回去。
而已經酒醉的羅大狀則被留在了喬娜的家里。
整個晚上,都只有羅大狀和喬娜兩個人。
這期間發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喬娜一個人知道。
而且李美君特意在事發之后第三天,才向羅大狀發起攻勢,那個時候即便他意識到不對勁,去醫院檢查,也根本查不出自己被下藥的痕跡。
這近乎是一個沒有破綻的局!
如何才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姜白冥思苦想。
突然,他感覺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而過。
猛地抬頭看向羅大狀,語速極快的說道:“李美君是一個謹慎的人,她當晚十一點多就離開現場,這是要把自己徹底摘出去。”
“但是我想,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
“她肯定會跟喬娜有聯系…”
聞言,羅大狀眼睛一亮,點頭道:“沒錯,你這個思路是對的,以我對李美君的了解,她做任何事情都習慣自己親自掌控。”
“這是她的優點,但有時候,也會便成致命的弱點!”
“不過,李美君應該不會使用文字聊天的方式,多半是打電話,那么…”
“行車記錄儀!”
“行車記錄儀!”
姜白和羅大狀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當晚,李美君先行離開,但她肯定會關注喬娜家里的情況,會跟喬娜聯系。
以李美君的謹慎,為了避免留下證據,多半不會使用文字聊天的方式。
打電話,是最有可能的。
也就是說,行車記錄儀極有可能記錄了這一切!
“但問題在于,怎么才能拿到李美君的行車記錄儀呢?”姜白皺眉。
羅大狀卻往沙發上一靠,咧嘴笑了。
“羅大狀,計將安出唄?”
姜白笑呵呵的問道。
羅大狀緩緩點頭。
晚上8點。
一輛白色的林肯領航員從金科律所開出。
車上,李美君打著電話。
“放心吧,這次肯定能給羅飛一個巨大的打擊。”
“你不要執著于把他送進去坐牢,你要知道,跟羅飛這樣的人在法律層面上交手,我們的勝算太低太低,畢竟他根本沒有真的侵犯你。”
“稍有不慎,容易把自己坑進去。”
“喬娜,最近這段時間,你就出去旅游吧,去玩一圈,我給你報銷。等大局徹底穩定下來,你再回來。”
“我這邊…”
就在此時。
“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緊接著。
“咣當”一聲,車身頓時劇烈的搖晃起來。
李美君坐在后排,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撲,臉都貼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了。
她扶著座椅直起身,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老周,你怎么開車的!?”
“老板,不怪我,前面的車突然并道,我根本剎不住啊…”司機老周委屈的說道。
李美君抬頭看去。
只見林肯領航員的車頭,撞在一輛哈弗H6的左后車門處。
這兩輛車都是大塊頭,雖然行進速度不算快,但撞擊還挺嚴重的。
哈弗H5的車門凹進去不少,林肯的前保險杠也變形了。
“老板,哈弗違規變道,這肯定是對方全責。”老周說道。
“報交警,你留在這兒跟對方交涉,我先打專車走。”李美君皺了皺眉。
律師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
尤其是像李美君這樣名氣和能力都極為出眾的大律師。
更加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處理這些瑣事上面。
“好的老板。”
老周點頭。
“如果對方耍花招,你就把我的名片給他看一下。”
說完,李美君提著包就下車離開了。
老周則留在現場,報了交警后,便跟哈弗H5的駕駛員先行交涉起來。
對方倒是態度挺好的,又是道歉,又是承認全責什么的。
很快,交警趕到,開始處理這場交通事故。
但就在這時,哈弗H6的駕駛員卻突然改口,指著被撞得凹進去的車門,大聲喊道:“交警同志,我在自己車道上正常行駛,那輛林肯突然一個加速就沖上來,狠狠的給我來了一下,”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車都被撞成什么樣子了!”
“我甚至懷疑對方意圖謀殺!”
聽到這話,老周氣得臉都歪了,“我說兄弟,你還能再離譜一點么?”
“明明是你突然變道,連轉向燈都沒打,現在還想反咬一口?”
“交警同志,你別聽他胡咧咧,這次交通事故肯定他全責。”
“什么就反咬一口,明明就是你創的莪,咋,開林肯你就牛逼?”
“你放屁!你變道你還有理了?”
“你才放屁!”
眼看著兩個人馬上就要自由搏擊了。
交警連忙把他們分開,說道:“你們兩個別激動,這事兒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你們在這里吵是沒用的。”
“那什么,附近的監控出故障了,我需要你們提供各自行車記錄儀內存卡,給我們來定責。”
“沒問題!”老周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還挑釁的看了對方一眼。
隨后便鉆進車里,將行車記錄儀內存卡取出來,給了交警。
哈弗H6的駕駛員也提供了自己的行車記錄儀內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