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區,凜冬塔。
其實在景玄選擇動手的那一刻,靈暗就把消息傳給了林川。
林川當即就動身趕了過來,而且也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曹元倉,可惜當時曹元倉身在荒野,便又趕緊通知了張偉過來處理。
這也是張偉可以這么快就能到達現場的原因,換做平時,這種發生在超凡塔不遠的案件,都是由學院出面解決的。
為了顧及學院的顏面,超凡委員會專門成立了由超凡學員和老師組成的內部執法隊,像夏宇這樣總是在外面惹事的,一般都是由內部執法隊出面處理的。
而內部執法隊的執法原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夏宇他們也還算有分寸,沒有鬧出過人命,基本上都是賠錢了事。
再加上有夏國棟兜底,這第七區早就成了夏宇他們的游樂場。
就算是那個姑娘把聯系方式給了豬油仔,就算是那個攤位的老板,沒有出言相勸,結果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施暴者不會因為受害者的配合,而放棄施暴的想法,最多也就是換個受害人而已。
如果不是二禿子嫉惡如仇,做事又從來不考慮后果,今天也鬧不出這么大的陣仗。
林川其實是和IPC一同到達現場的,在看見夏國棟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他也沒想到這才入學第一天,景玄就能惹出這么大的麻煩。
老吳在臨走之前,就只和林川交代了三個盡量不要去招惹的人物,除了姜云圖和王守全,剩下的就是這個夏國棟。
在姜云圖接管第七區之前,夏家才是第七區背后的掌控者,就算經歷了姜云圖和吳法帶來的兩次變故,夏家已經開始逐漸退出了政治舞臺,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夏家至今還掌控著IPC的駐軍,以及超凡委員會老一派的分支。
好在有小右前段時間,有事沒事就炸一下靈石,讓靈積累了足夠的多數據,在計算出爆炸量之后,讓林川只是丟了5枚靈石出去,就完美的炸毀了一座小型的浮空堡壘。
林川也著爆炸的瞬間,甩出了繞指柔,控制住了所有IPC士兵。
這才成功拖延了時間,等到了曹元倉。
至于給夏宇加載靈暗系統,完全就是臨時決定,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卻想到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林川一直拖著沒讓靈暗在第七區蔓延,就是在擔心所謂的“系統”會引起超凡者的懷疑。
給夏宇的任務雖然有些胡鬧,可卻讓林川找到了遴選宿主的方向。
不過在夏宇離去之前,林川還是很小心的收回了靈暗分身,既然夏宇已經接受了系統的存在,那就不急于一時。
只有足夠的小心謹慎,才能在夏國棟身邊埋好這顆釘子。
等執法隊處理好現場之后,景玄才帶著齊得龍回了超凡塔,兩人回到寢室的時候,林川早就等在了屋里。
“川兒,我…”
景玄的目光有些躲閃,他知道林川的計劃,也知道他現在不能暴露戰力。
林川卻捧著手機,頭也沒抬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行了行了,問題不大,我去看看敖烏,你們早點休息,別耽誤明天上課。”
跟在景玄身后的齊得龍似有所覺的打量了一下寢室,這屋子雖然和他離開之前沒什么兩樣,可他就是感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林川卻沒有在乎齊得龍的異樣,只是很淡定的從兩人身邊走過,出了寢室。
景玄無意間瞥了一眼,卻發現林川的手機上全是各種樂器的圖紙,雖然有些好奇,但他也沒有追問,而是拉著齊得龍問起了他的超能力。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還有之前的并肩作戰,景玄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到了可以互相詢問能力的地步了。
齊得龍猶豫了一下,竟是直接脫了西裝的外套,開始扯領帶。
“誒誒誒!你這是干啥!?”
景玄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嗯?”
齊得龍有些奇怪的看了景玄一眼,便繼續把襯衫脫了下來,露出了寫滿符文的上半身。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覺醒的能力,大概就是身體的全面提升吧,除了速度和力量,我還能控制皮膚和骨骼的強度,缺點就是在陽光下,這種能力減弱。”
聽了齊得龍詳細的介紹,景玄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給吸引了。
“這是…紋身?”
齊得龍有些苦惱的說道:
“不知道,在我覺醒之后就有了,玄哥,你的能力是啥?”
“我?我能讓人拉肚,但是只能是叫齊山的人才行,沒啥大用。”
說起這能力,景玄就無比的糟心,一邊訴苦,一邊順帶著和齊得龍講起了當初在12號基地事情。
兩人都沒有發現,林川的枕頭下面,兩枚靈石正在熠熠生輝。
另一邊,離開了寢室的林川,正聽著靈暗的復述。
雖然齊得龍一直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可林川不可能放下對他的戒備,剛剛提前回寢室,就是想試試,他能不能發現靈石里的靈暗分身。
現在來看,效果還算不錯,就是景玄還是改不了交淺言深的毛病。
林川只是聽了一會,確定齊得龍暫時沒什么危險之后,便沉入了神臺。
神臺內,暗正在靈構建出來的實驗室中,整合著剛剛看見的樂器圖紙。
剛剛小右那邊的暗分身,穿過了神臺中間的透明屏障,說了需要樂器圖紙的要求,也說了一下小右那邊遇見的情況。
林川只是感慨了一下,小右這多舛()的命運,可靈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無比興奮的跑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見林川過來,靈趕緊打開了投影,無比興奮的說道:
“老祖,我感覺可以把樂師和儒家的言師整合為同一個研究方向,兩者都是以聲音來調動靈氣,進而行程進攻,或者輔助類的術法。而聲音的本質就是一種波動…”
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但林川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從理論上來說,言師的言出法隨,就是以聲音調動靈力,引起的波動,再讓波動和大道的律動產生共鳴,逐漸契合,從而實現言出法隨的效果。
而樂師也是一樣,只不過調動靈力的聲音,從人聲,便為了樂器。
所以靈才會把兩者歸為同一個研究方向。
靈的研究還不止于此,不管是鏡玄界的功法,還是術法,只要是小右接觸過的,見過的,靈都會記錄下來,去研究其本質。
而所有的研究,在最后都離不開一個“道”字,而靈對“道”的解釋,便是一個世界運行的基本規則。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理論終歸是理論,等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之后再說吧,如果可以形成新的術法,再寫到《靈暗大典》里。”
林川在成立靈暗公司的時候,就有了修訂《靈暗大典》的想法,他要在《靈暗大典》中收錄,所有的超凡能力,以及鏡玄界所有的功法。
修訂這本大典的初衷,只是為了知己知彼,可林川卻不得不承認,隨著靈暗公司的成立,隨著靈取得的科研成果越來越多,他的野心也就越來越大。
現在的《靈暗大典》還停留在“做加法”的階段,一切被發現的能力,都會在探究其本質之后被收入其中。
而靈提出的合并樂師和言師的能力,便是預示著靈已經有了“做減法”的能力,所以《靈暗大典》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只收錄一個字,那就是“道”。
咸天城,姜公館。
姜家在第七區的云端之城有很多房產,卻沒有一處產業。
一是因為,想成為被聯邦認可的民間組織,那就不能有個人的私產。
二是和那些三戰之前就存在的家族相比,姜家的人口少的可憐,只需要依托超凡學院和超凡委員會帶來的收益,就足以滿足他們的開銷了。
而姜公館便是姜家最大的一處房產,姜云圖更是早就把這處房產寫在了姜離名下。
只不過阿離一直都住在離超凡學院更近的姜家大宅,在吳法離去之后,阿離才把小桃紅,狗子和小花都接到姜公館,還特意給林川留了一個房間。
林川在快到姜公館之前,就退出了神臺,這還沒見到阿離呢,那個人心可算的林老板就已經臉紅了。
“我就是來看看狗子的,順便再看看小桃紅…”
林川攥了攥拳頭,小聲的給自己打著氣,只不過這借口說出來,就算是敖烏也不會信罷了。
還不等林川按響門鈴,姜公館的大門便無風自開,接著阿離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阿離那溫潤的呼吸:
“嗯?就這么想你的小桃紅么?”
林川后背的汗毛頓時就立了起來:
“那個…你聽我解釋。”
不過阿離卻沒給他解釋的機會,而是沒好氣的擰著他的耳朵,直接把他拽進了姜公館。
蹲在房頂上的敖烏看著狼狽的林川,很是興奮的沖著夜空長嘯了一聲:
“敖烏(又有好戲看了)”
不過,還不等狗子叫完,他體內的靈暗分身就瞬間奪取了他身體的控制權。
可憐的狗子從房檐上來個720度的高難度轉體,直接砸進了姜公館花園的地面里,就只剩下了兩條后腿還在外面,不時地抽搐一下。
等阿離拽著林川路過花園的時候,才憋著笑,揮了揮手用念力把狗子拔了出來。
敖烏連著吐了好幾口泥巴,才耷拉著舌頭,老老實實的回了房間,就是那幾步走得,就跟被人挖了腦干一樣。
而林川也成功借著這個小插曲,讓阿離主動松開了手。
這姜公館比黑市的林公館大得多,林川跟在阿離旁邊走了半天,才被帶進了后花園的小木屋。
“吶,這就是給你準備的房間了。”
阿離那彎彎的眼睛里藏滿了促狹,但林川卻像個木頭一樣,老老實實的推門走了進去。
木屋雖小,卻五臟俱全,林川擺好了桌椅,便小心翼翼的從懷里拿了兩顆桃子出來。
“快來坐,這是黑市今天剛收到的桃子,那人說是在禁地里摘的,應該會很甜。”
暖黃色的燈光,讓林川臉上的笑容也染上了一層暖意。
阿離看著這不懂風情的呆子,終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林川雖然不知道阿離在笑什么,但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吃了桃子之后,阿離便側過頭,靠在了林川的肩膀上,很認真的說道:
“小川,答應我,以后再遇見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好么?”
“我…知道了。”
林川還想解釋什么,可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了一句“知道了”。
阿離抬起頭,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林川的腦袋,兩年沒見,雖然她一直都在留意著林川的生活,可當初那個倔強的小男孩,卻早就已經長大了。
她知道,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林川才會流露出這么單純的一面。
夏夜的晚風拂過,卻沒能給這小木屋帶來一絲清爽,反倒是從兩人心底溢出來的愛意,讓屋子里的溫度升高了不少。
林川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沉重,靠在他身邊的阿離,也逐漸失去了力氣。
當曖昧的氣氛到達了頂峰,林川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火熱的眼神,嚇了阿離一跳,可就當她閉上眼睛,抿起嘴唇的時候,林川卻掄圓了手臂,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接著阿離就哭笑不得的看著,臉上還掛著巴掌印的林川,閉著眼睛,像是要去英勇就義一樣,大聲喊道:
“阿離!我喜歡你!”
林川喊完,根本不敢等阿離的回應,就用出了瞬步,直接“奪門”而逃,是真的奪門,這木頭跑得太快,竟是直接帶走了門板…
阿離楞了半天,會回過神來,接著小木屋里就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足足過了好半天,她才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小聲的說道:
“呆子…我也喜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