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拿命在釣魚
兩尊強大神性實體所孕育的禁忌孽胎，毫無疑問也會是一尊神靈。
哪怕暫時還不是，大概率也會漸漸成長到神靈層次。
正在無垠靈界中亡命奔逃的“腐蓮佛子”，正是這樣的存在，這尊號也是它出生時自帶的。
初始李漁將其從腹中挖出時，不過是一團扭曲污穢的肉團。
現在，初具人形也就罷了。
還煉出了法寶。
甚至，隨著時間流逝，開始變化出獨屬于自己的法身。
它能做到這一點，則有賴于無垠靈界中，隨處可見的流浪怪物，和一些較為倒霉的種族。
只要遇上它，就難逃被吃掉的下場。
比如這一刻！
在李漁的觀測中，這條“大魚”逃命至一片星空，墜入一顆星球。
該星球內，存在著一個巨人種族，結果被它視作食物，大肆吞吃。
隨著大量血肉入口，它在母體內的嚴重傷勢快速痊愈。
軀殼，也在膨脹。
漸漸生出三顆腐爛佛首，居中一顆，是它自己。
左右兩顆，則分別為無垢佛母與黑彌勒。
其體表滲出散發著慘綠光輝的熒光粘液，體內更不斷迸發輻射風暴，與虛空碰撞后，激蕩出一朵朵腐爛形態的熒光蓮花來。
“若是按照途徑序列的方式，計算它的成長速度。”
“那么這玩意恐怕是每過幾十息就跳一個序列…現在已經超過我所在的序列四了，速度終于放緩。”
“不過這孽胎降生也是有些命數在，看它這種法相，恐怕還參考了一些水月庵主慈蓮的力量。”
“這么算，它以后豈不是要喊水月庵主一聲小姨什么的。”
“真亂吶。”
李漁一邊感慨，一邊眉頭也漸漸皺起。
因為他很快就發覺，這腐蓮佛子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身上的“烙印”和“餌絲”。
絲毫沒打算在某個世界、星球定居躲藏，哪怕傷勢痊愈，也仍在瘋狂逃命。
而且，還故意往一些危險的地界去。
比如一些被“熔爐之主”、“審判星主”之類神性實體光顧的地方。
試圖用極端環境，祛除身上的異樣。
這，就是為何餌絲會繃緊的緣故。
它跑得又遠，環境又愈發惡劣…無意外的話，接下來就要斷線脫鉤，跑大魚了。
見此，李漁急了。
“你逃脫父母追殺我沒意見。”
“但想要掙脫我的魚鉤餌線，那卻是不行的。”
“你原本命運是殞命，被母體吸收掉，我辛苦剖腹產救你，讓你給我當餌食，此乃因果之報。”
從這些念頭不難看出，李漁這位食餌真君，已完全進入了釣魚佬狀態。
眼見好容易上鉤的大魚要跑路，他連妙常啊、青女啊都暫時拋諸腦后。
下一刻，他有了動作。
琉璃金剛之力加持，詛咒之手握緊餌絲，猛地開始收線，為了更方便傳導力量，他甚至又取出宙妖羅盤掛住餌絲，雙份時空之力，疊加上去。
落在實處，則是另一種效果。
他是超凡層面上的“釣魚”，當然不可能真如凡人釣魚佬那樣，生拉硬拽。
硬要這么做，也可以。
但得換條更弱小的。
鉤上這尊“腐蓮佛子”，如今戰力，已在李漁之上。
沒錯！
前不久，還是他李漁親自接生出來的瀕死孽胎。
現在，已經比他強了。
這也是無法，誰讓它可以拼爹拼娘呢。
好在李漁占了大先手。
他如今所為，實際上是在影響孽胎佛子的軀殼、想法。
讓它生出異樣，倍感不適，調整去向。
比如這一刻！
佛子前方一片星域，遍布著各種金屬碎片，熔巖流淌，蘊含無窮鋒銳的神性炁息彌漫，死寂之中還充斥粉碎與毀滅。
李漁如今見識已算廣博，而那佛子更有血脈傳承，天生就知一些秘辛，一雙腐爛佛瞳，也可照見萬物。
二人，都曉得那意味著什么：
某尊擁有“粉碎”、“毀滅”等權能神性，且軀殼還是由金屬和熔巖構成的神靈，死在了那里。
從尸骸碎片來看，大概率是一位星神。
神靈殞命，在現世是無比稀奇不敢置信的，但在無垠靈界和天外時常發生。
尤其星神這個群體，隕落頻率極高。
緣由是祂們那有跡可循的成神路徑：先是作為一顆星球覺醒靈性，繼而在漫長歲月、非凡經歷以及強悍軀殼一起加持下，成就神靈位格。
因此大部分星神都有著難以移動、智慧不高、反應遲鈍、心魂善良等等弱點。
加上每一種星神的軀殼，都足以繁育出一個強大文明，懷璧其罪，導致這個群體經常被狩獵。
不止是被其他神靈狩獵襲殺，有一些膽大包天又極具侵略性的文明和種族，也會下手。
“若是讓這孽胎一頭鉆進去！”
“餌絲會被切斷，烙印也會被消磨干凈。”
“給我出來吧。”
動念中，李漁全力施為。
隨著他隔空拖拽收線，正狂飆突進的佛子孽胎，驀地停了下來。
它體內的輻射風暴驟然加劇，誦經聲，也變作慘叫哀嚎。
慢慢滲出的“輻射熒光液體”，直接開始飆射流失。
正成型的法相分身，有崩解跡象。
這一幕變故發生！
它不得不扭轉方位，往別處遁逃，瀕臨的崩潰法身進入“星神隕落絕地”，那是會當陪葬物的。
它嘴里，開始吐出一些嘶吼尖叫和癲狂囈語。
李漁全都聽得懂。
而且，聽得津津有味。
“它在大罵無垢佛母和黑彌勒，只生不養，甚至連生都不打算生…沒罵萬變的分身翡翠活佛，是因為知道這活佛才是它能誕生的原因么，同時擔任了扎套和催情的無恥角色。”
“它認為法身軀殼崩潰，是這一對‘禁忌父母’在隔空收回權柄神性。”
“它認為自己感應到的不對勁，也是在無垢佛母在動用神通，強行召喚它回去，好再吃了它。”
“嗯，很有道理的推測。”
“事實上，如果無垢佛母分身能活著逃回萬福城，那么祂的確會這么做。”
“以祂作為母體的權能，要施法召回孽胎，并不難。”
“可惜那分身，已被真·佛母給送入六道輪回，如今正在被壓榨干凈…無垢佛母本尊和其他分身，都不能算是佛子孽胎的生母，也就沒有那權柄。”
“它所感受到的不適與崩潰，其實是我在拉扯收線…嘿嘿。”
李漁一邊聽，一邊思量，很快捋了個清楚。
面上，笑意浮現。
而接下來，更漸漸演變成一場耗時一個時辰的“角力”。
為免被打擾，李漁隱匿虛空，專注與佛子孽胎較量。
不管它如何亂竄，都任由它。
只有當它試圖進入一些有可能割斷餌絲，消磨烙印的區域時。
李漁才不得不耗費大量法力，施法拽回。
當然，如果它能明悟過來硬闖的話，既能活命，也可得自由。
奈何它沒有那個勇氣。
它若是“血神子嗣”，那李漁必是要脫鉤跑魚的，甚至更慘。
畢竟如果釣魚佬不舍得放手，會被大魚硬生生拖走。
被察覺，被拖走，那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它的父母是無垢佛母和黑彌勒這兩尊，類似于寄生小偷般的神靈。
它的權能與性情，自然也類似。
無那般勇氣，只一心逃命。
渾然沒察覺出來！
它的軀殼、神魂，都在這場“無形大角力”中，被餌絲與烙印徹底滲透，漸漸再無掙脫的可能。
當然，李漁要付出的代價也不低。
約莫一個時辰后，隱匿虛空中，一道仿佛是激情過后，癮頭大大被滿足的喘息聲傳來。
“終于，第二條‘魚’就位了。”
“就算它死了，也脫不了鉤。”
李漁開口時，他眼前原本繃直，隨時要斷裂的餌絲，已恢復原樣。
任由另一端系著的“腐蓮佛子”亂躥，且已開始進入一些極端星空，也毫無影響。
對此，佛子孽胎自是不知。
只當是自己努力逃命有了成果，口中發出歡愉暢快的嘶吼來。
而李漁！
此刻非但能隔空感知觀瞧它的去向，還能知悉其體內狀況，并施加影響。
若狠辣一下，李漁甚至有能力，將其硬生生弄死。
哪怕對方來頭大得嚇人，且現有實力已在李漁之上。
只是倒霉了些，是李漁接生的。
腐蓮作為一尊孽佛子，它其實天生就有高靈智，血脈中更蘊著兩種禁忌傳承，除了包含修煉方法之外，也包括了許多其他的知識，分別來自于無垢佛母和黑彌勒這一對神靈父母的經歷。
所以它若是知曉自己是被一位“食餌真君”接生的，怕也是會被嚇夠嗆。
如今，這場角力李漁贏了，也就到了收獲之時。
當先第一秒，李漁下意識的一動念：
“無垢佛母途徑！”
“黑彌勒途徑！”
沒錯，他在隔空索要墮落佛教的根基，兩條完整的登神途徑，大部分的序列秘藥，以及晉升儀式。
這兩份傳承，原本是幾乎是不可能落入外人之手的。
哪怕你攻入墮落佛教，也無法搜羅全。
但現在，李漁直接拿到了。
這本就烙印在孽佛子的心魂與血脈之中，現在無需真理之眸，李漁動念便擁有。
而這些，也不是所有收獲。
畢竟無垢佛母和黑彌勒，都是有真身的。
祂們的本相，也有著相關傳承。
這部分，李漁也能獲得一些。
更別提一些先前他來不及求知發問，所以沒能窺視出來的，關于眾神、遠古等等的秘辛。
甚至有一定幾率，孽佛子的體內還藏著一些他更關心的，與“帷幕之主”相關的秘密。
只是，在研究如何拿到這份收獲之前。
李漁先要挽救自己的性命！
無他，現在的李漁，也已凄慘到了極致，隨時要殞命暴斃。
他體內的磅礴法力，在前半個時辰的角力中就消耗一空，后面他拿出來的，都是自己的壽命，一年，也就多拉扯一會兒而已，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拿命在釣魚”。
若不是他還有一顆頂級不死藥金蟬蛻，緊急拿出來嗑了，他一個長生種差點變成短命鬼。
即便如此，因為他過度使用體內四種神性器官。
反噬和污染，也無比狂暴的淹沒了他。
好端端一尊靈秀佛子！
僅一個時辰，通體腐爛，滿是爛瘡，一雙手掌變作烏紫，滿是不祥，腹部以下皆變作囊腫肥肉，被膿液充斥，一顆大好頭顱也朝著那猙獰魔犬異變…
這種狀態再持續久一些，李漁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仿佛雜交出來的恐怖神孽。
好在，他還是成功了。
在徹底降伏腐蓮佛子這條“大魚”后，李漁顧不得其他，只是毫不客氣的將自己體內所有污染，全部通過餌絲，送去給了它。
至于為何不送去另一條大魚喬瑟夫？
很簡單，這條魚還在養著，冒然利用會暴露。
而且喬瑟夫和李漁乃是同階存在。
李漁受不住的污染，喬瑟夫也一樣受不住。
可憐那遙遠星空中，正歡愉奔逃，慶幸自己徹底脫離禁忌父母控制，踏足自己登神路的孽佛子。
倏然這一刻！
遭遇大災劫！
巨量的污染輻射，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硬生生塞入它體內。
縱然它是天生神孽，也在瞬間變作一頭龐大扭曲的怪物，瞧著像是真佛、詛咒神、蛛后、魔犬的結合體。
它自己倒是不知，因為一瞬間也被清空了所有理智值，直接陷入癡愚癲狂的狀態中。
好似一頭完全暴走的雜交神孽，肆無忌憚的攻擊、吞噬一切活物，且因為李漁給它烙印的“設定”，它只會選擇那些同樣污穢、扭曲的詭物惡物進行攻擊。
“待它醒來時！”
“不會有這一段記憶，縱然能發現體內殘存的污染，也只會當做是自己在發狂期間吞吃沾染的。”
“這種量級的污染，我無法承受太久。”
“但對于一頭先天佛孽來說，大概率相當于是一次嚴重的食物中毒吧，尚可忍受。”
“另外在此期間，它將變得更強。”
李漁一邊嘀咕著，一邊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觀瞧。
眸中，是滿滿的成就感。
與喬瑟夫這條魚相比，孽佛子可是兇猛太多。
面對面廝殺，現在的李漁也照樣會被吊打，會被殺死。
這樣的存在被他“釣”上來，歡喜一番，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