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一抬頭,只見那老婦人一手托著一個大碗遞給他,秦壽湊過去,墊著腳往里面看了看,只見碗里的湯是棕色的,里面加了不知道什么東西,顯得很稠,又好像添加了無數的調味料,聞起來味道還不錯。
那一瞬間,秦壽竟然想起了,當年在華夏,路過hn喝過的一碗湯——胡辣湯!
那一瞬間,秦壽淚流滿面,這是家鄉的味道啊…
老婦人見秦壽如此,微微搖頭道:“別哭了,你這樣的我每天見過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哭是沒用的。喝了它,一切煩惱憂愁就都沒有了。”
秦壽下意識的接過來,感嘆道:“味道似乎不錯,多少錢一碗?”
老婦人似乎第一次被人如此詢問,呵呵一笑道:“免費的。”
秦壽一聽,眼睛一亮,馬上問道:“管飽么?”
老婦人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道:“管飽,當然管飽,哈哈…喝吧,喝了這一碗,你連什么是餓都不知道了。”
秦壽聽完,舉起大碗,豪氣干云的道:“干!”
然后秦壽一仰頭,一口將這一大碗的湯喝了!這湯入口,果然有點胡辣湯的味道,不過相對于當年路過火車站門口,喝的稀溜溜沒什么玩意的胡辣湯,這個湯的味道更濃郁,喝的秦壽眉飛色舞。
不過真正讓秦壽興奮的是,這湯里面竟然含有大量的純陰之氣,純陰之氣入體,他只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嚎叫,舒服的渾身蘇爽…
見到秦壽喝了一碗湯后,就站在原地擠眉弄眼的樣子。
崔玨有些忍不足了,遠遠的傳音給老婦人道:“孟婆,咋樣了?”
孟婆也不傳音,大方的道:“判官,喝了我的孟婆湯,還能咋樣?他現在估計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更哪里會記得你的那些亂遭事?”
崔玨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道:“那就好…”
孟婆正要說什么,忽然看到眼前多了一個碗,孟婆一愣,順著碗看過去,只見一只兔子高高的舉著碗,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對她道:“再來一碗!”
孟婆眼神一呆,再來?再?這家伙難道知道他已經喝過一碗了?他沒被消除記憶?
孟婆下意識的問道:“你,還喝?”
秦壽理所當然的道:“當然,味道不錯,就是鹽放少了點。這次加點鹽哈…”
孟婆一聽,只感覺臉上一陣火熱,仿佛被人一巴掌拍在了臉上似的。隨后惱羞成怒的呵呵冷笑一聲道:“好,你要喝是吧?這湯,給你喝個夠!”
說完,孟婆又給秦壽盛了一碗遞過去。
秦壽接過來,一仰頭一口喝干!然后兩眼閉上,一臉的回味之色。
孟婆則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秦壽,仿佛想從這兔子的臉上看到一些熟悉的表情,例如身后那些還沒走遠,一臉茫然的鬼魂的表情。
然而,瞪了一 分鐘后,這兔子突然睜大眼睛,一臉興奮的叫道:“我曹!兔爺我愛上這一口了!來,再來一碗!”
孟婆頓時傻眼了,站在原地指著秦壽,哆哆嗦嗦的道:“你還沒事?”
秦壽反問道:“我該有事么?難道你這湯里有毒不成?對了,你這是啥湯啊?”
孟婆咽了口唾沫,沒說話,而是默默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邊上的大鐵鍋,鐵鍋里燉了一鍋的“胡辣湯”,他疑惑的看了又看…嘀咕道:“沒被掉包啊…”
“嘿,老人家,你聽見我說話了么?再來一碗你這個…嗯…胡辣湯!”秦壽叫道。
孟婆老臉一黑道:“你說這是什么湯?”
秦壽反問道:“難道不是胡辣湯么?”
孟婆眼睛當場就紅了,一把拍飛了秦壽手里的碗,拿出一個小水桶來,抬起鐵鍋就給水桶里倒滿了,然后嘎嘎怪笑,一字一頓的道:“胡!辣!湯?”
接著孟婆怒極而笑道:“哈哈…胡辣湯?好一個胡辣湯!既然你覺得是胡辣湯,那就去喝吧!”
秦壽一臉古怪的看著眼前這一臉猙獰,但是卻又無比豪爽、慷慨送湯的老婦人,搖搖頭道:“雖然性格扭曲了點,但是骨子里還是個樂善好施的好人。比我那師父強…”
秦壽嘀咕著,腦子里閃過當初在廚神那吃第一頓飯的日子,那天他可什么都沒吃,就欠了廚神無數錢財,最終還被扣下打零工還錢。再看看這樂善好施的老婦人,秦壽搖搖頭,心滿意足的抱著一大桶胡辣湯去一邊喝去了。
孟婆看似不關心這兔子,實際上她全部精神都在這兔子身上呢,而且看秦壽的眼神也一直在隨著兔子喝了越來越多的孟婆湯后發生了復雜的變化,剛開始是不懷好意的冷笑,然后是驚訝,接著是錯愕,最后再看到那兔子抱著大桶喝的不亦樂乎后,她的嘴角竟然掛起了一抹笑容,不過最終還是歸于平靜了。
秦壽不知道孟婆在想什么,而是無比愜意的靠在欄桿上,喝著胡辣湯,看著河里翻涌而過的無數鬼魂,就在這時,他看到河里似乎有什么影子,似乎是他腳下這座橋的影子,于是他開始仔細去看,奈何河水翻滾如同泥漿,那倒影幾乎不可見,看了半天都沒看清楚那倒影到底是什么。
與此同時,孟婆又盛了一碗孟婆湯遞給新來的鬼魂,那鬼魂看到孟婆后,問道:“這是什么?”
孟婆淡淡的道:“喝吧。”
那鬼魂嗯了一聲,一仰頭喝了下去,那一瞬間淚水從鬼魂的眼角滑落,隨后一臉痛苦之色的鬼魂歸于平靜,然后一臉茫然的看著孟婆,問道:“我在哪?”
孟婆指了指身后道:“過去吧,過去了就知道了。”
那鬼魂嗯了一聲,就一臉茫然的往前走去,走著走著,瞥了一眼蹲在邊上喝的不亦樂乎的兔子,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這兔子為什么不往前走。
這座橋很長,長的一眼看不到頭。超過一百米后的橋,就被一片黑暗吞噬了,沒人知道橋后面到底連接著什么,也沒人知道腳下那河流對面,到底是什么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