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時空執念

　　“古月正神”殿外，一道雷鳴的聲音響起。

　　古月眉頭一皺，但還是推開門走了出去，不悅地注視著站在階下的天神，他是雷神，在天宮中地位也是很高。

　　“雷神不請自來，而且尚未面見白上神，就來求見上神的糟糠之妻，這恐怕不合禮數吧。”

　　雷神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拱手道：“確是小神唐突了，不過此次前往確實是有事相告。”

　　“有事去找白上神商談，找我成何體統”古月直接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給雷神面子。

　　雷神也不惱，笑了一下，對著古月的背影大聲道：“您和白大帥的這場婚姻，是陛下對白大帥的賞賜。實話實說，這就是對您的約束，也是對白大帥的一次考驗。

　　古月聽到此話，停下來腳步淡淡道：“繼續說下去。”

　　“對于虛空權柄，東皇冕下已經放下，但是這幾年，確是有些疑點讓東皇冕下很是懷疑。

　　咱們都清楚，虛空權柄這種特殊的存在，它的繼承者不論結合不結合，可卻在東皇冕下的本命祝福之下，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一旦兩位天神祝福下成為了夫妻，那多多少少對虛空權柄都會有一些影響，夫妻倆甚至有共享權柄的可能。

　　而白大帥和您結合，權柄卻沒有一點變化，這就讓陛下沒辦法安心地提拔他，這一切的種種都透露出大帥是異族的可能性。老實說，陛下已經開始對白大帥的身份產生懷疑了。”

　　“這樣嗎？小白為神族這般操勞，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受信任。”古月喃喃道。

　　“您說什么？”雷神驚詫了一下。

　　“啊，沒什么”古月突然搖搖頭，繼續道，“夫君確實是天神無誤，這一點古月可以用神格擔保，多謝雷神今日的提點。

　　“那小神就不便呆在這里了，古月正神…請您和白大帥好自為之吧。”雷神一躬身，消失在了天峰之上。

　　“跟我玩心思，還早”古月突然笑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大殿。

　　“怎么樣？”看到雷神臉色詫異歸來，雨神，風神一齊問道。

　　“應該是古月動了些手腳”雷神道，“白大帥確實是天神無誤。”

　　“何以評判？”

　　“剛剛在與之交談時，古月失言，喃喃數語皆入吾耳。”雷神輕笑一聲，“現在只需要讓古月交出虛空權柄就行了。”

　　古月也若有所思，起身進入大殿，看著江小白道：“我要出去兩天。”

　　“好”江小白沒有詢問，只是順從的點點頭。

　　可誰知她這一消失，就是半年的時間，早在第五天，江小白就已經慌了神，她的身影也再沒出現過。

　　第六天江小白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在這里等古月回來，期間，他去過所有他們曾去過的地方，可都一無所獲。

　　她就像是躲著他一般，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

　　“你到底去哪了呢？”江小白扶額惆悵道，眼里是難以置信的憂傷，只與他說了一聲，就消失匿跡。

　　“上神，古月上神回來了。”青禾跑進大殿里叫道。

　　“在哪？”江小白已經到了青禾的面前，“她人在哪？”

　　“已…已經…”青禾磕磕巴巴的說道，她還從沒見過江小白這么急切的樣子。

　　“我在這”古月已經先行一步走進了大殿。

　　“你去哪了？”江小白轉過頭，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互相注視著，最后，還是江小白打破了僵局，深深地看著她，苦澀道。

　　“我曾聽你抱怨，說你沒有一柄趁手的劍，是這樣的吧？”古月凄然的一笑，此時的她雖依舊絕色，可已經臉色蒼白，氣息也有些萎靡不振。

　　“那和你走什么關系？”江小白急切道，“以后不準再走這么長時間了好嗎？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早就不怪你了”古月對著江小白微微一笑，“我答應你”

　　這一笑，仿佛半年的苦楚都煙消云散，江小白一把將古月摟入懷中，感受著她身上獨特的溫度和氣息，抱的緊緊的，一刻也不肯放手。

　　許久，江小白才松開手臂，看著古月蒼白的臉，他無比心疼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多喝熱水”他還沒忘記補充一句。

　　“我沒事。”

　　古月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手中虛空之力涌動，一根長條狀布包顯現出來，緊接著她將手上捧著的長條狀布包遞了過去。

　　“看看吧，趁手不趁手？”

　　江小白好奇地接過布包，打開來一看，接著屏住了呼吸。

　　布包內是一柄華麗的長劍。就是華麗，無需過多的形容詞。

　　它就那樣插在劍鞘之中，可即使是這樣，也散發著陣陣神力波動，劍鞘上點綴滿了金銀翡翠，拼湊成一個個古巧的符文。

　　劍鞘兩側還有垂下的銀鏈，宛如銀河。

　　江小白拔出長劍，湛藍色的劍刃上蕩漾著濤光，宛如最深沉的虛空，星辰大海，既讓人迷醉，又使人恐懼。

　　這柄劍，強大，契合，更重要的是，完全足以承受住他體內實質性的龐大真氣。

　　“真漂亮。”

　　江小白贊嘆了一句。

　　“那是當然…”

　　古月話還沒有說完，江小白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掌。

　　“你想干什么？”古月臉色微微一紅，她手卻劇烈的掙脫。

　　幾秒后，江小白松開了玉手面色嚴肅地看著她。

　　在剛剛，他的神識探入古月體內，仔細查探了一圈，發現，虛空權柄已經不見了。

　　契合，而且足以承擔他的真氣。

　　能是什么所做？

　　江小白后退了一步，板著臉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古月別過頭去，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心虛。

　　“為了避免東皇太一的懷疑…”

　　江小白看了她許久，終于長嘆了一口氣，“我真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得不值得是我說了才算的，你說了不算…”古月小聲地說了一句，又道：

　　“反正虛空權柄已經變成這柄神劍了，我也沒辦法再把它收回去，你且拿著吧。”

　　江小白握住劍柄，試著將真元注入進去，接收到他的真元后，劍身嗡嗡震顫，但終于還是海納百川，成功地承受住了他的真元。

　　他握著劍，有些愛不釋手，問道：

　　“它有名字嗎？”

　　“有。”

　　古月眨了眨眼。

　　“它叫做時空執念。”

　　巍峨天宮之中，陸吾向垂簾之后的東皇太一匯報道：

　　“古月正神的虛空權柄，似乎已經成功地轉移到白大帥的身上去了。”

　　“哈，不錯，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東皇太一的笑聲從簾子后面傳了出來。

　　“他虛空是強，連本命神器都能繼承，可怪就怪他沒有生下一個兒子，卻是女兒，女生，太容易被欺騙了。”東皇太一笑道。

　　陸吾低頭賀喜。

　　君臣倆沉默了片刻，隨后陸吾關心道：

　　“陛下近來還有在做那個噩夢嗎？”

　　“還在啊…”

　　東皇太一低沉地答道。

　　像他們這樣的天神，絕對不可能做一些平白無故的夢，更何況東皇太一還是九天至尊，天之大帝。連他都被夢魘所困擾，那對于整個天宮而言，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

　　“朕近來總是夢到天空塌陷，眾星墜落，天神的榮光落入塵土之中。朕想要看清那元兇，但他的身影卻模模糊糊，連朕也無法看透，只能從身高上測度他與世間的凡俗類人種族接近。”

　　東皇太一喃喃地說道：

　　“難道朕做的還不夠嗎？神的榮光真的不能永存嗎？”

　　陸吾沉默許久，試探性地低聲問道：

　　“需要臣為陛下分憂解難嗎？”

　　東皇太一聞言，也沉思了漫長的時光，然后他答道：

　　“陸吾愛卿，若朕再有夢見那個夢魘，你就準備好清洗吧。”

　　幾日后，在江小白的精心療養下，古月的不適也已經消失，隨后，他帶著古月偷溜出去。尋找天嫉的消息。

　　“小白，你這樣擅自出去，還帶著我，東皇冕下不會懷疑嗎？”古月不放心道。

　　“哈哈，沒事”江小白笑道，“這半年偷偷找你，那些家伙已經習慣了。”

　　這次古月回來，江小白覺得古月似乎變回以前的模樣了，那些芥蒂也仿佛消失了。

　　其實不是古月自己釋然了，而是在她回來踏入大殿時，看到江小白有些微紅的眼眶。作為天神，流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竟然留下了淚痕，足以見到他確實對自己上心了。

　　一切的猜疑都煙消云散。

　　“什么味道？”江小白皺眉道，伸手揚開飄散的云層。不禁眼眶一漲。

　　喚醒他精神的是一陣刺鼻的焦糊味道，江小白雙眼聚焦，移動視線看向味道傳來的方向，接著他看見，在海岸線的一角有著沖天的火光，滾滾的黑煙形成的煙柱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聚散成怪異而扭曲的形狀。

　　古月也是迅速的捂住鼻子，顯然她也是對這里的景象感覺非常厭惡，“小白，那邊似乎是人族。”

　　“人族？”江小白突然一怔，他想起來了，那邊，那里是一處靠海的人類聚居地，這片東方的大地是由他來守護，而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族，他跟古月都曾攜手拜訪過。

　　“想死？！”江小白表情凝固了，冷冷的氣息在他周圍凝結，他調轉方向，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那處聚落上空，聚落內，一群身材高大的天神正在進行一場屠殺。

　　他們在聚落里點火，用手中的兵器將聚落的圍墻和房屋全部掀翻，聚落里的人族們驚聲尖叫，四處奔走，但卻被漫步在街上的天神們堵住。

　　他們有的獰笑著將女人們按在地上凌辱，有的看不上人族的，則直接將他們扔進了嘴里吃掉。整個聚落，在天神們的行為下，變成了一片地獄般的景象。

　　江小白落在了地上，望著那些在人族聚落里肆意妄為的天神們，一言不發，只是手掌握緊，骨骼噼啪的聲音響起，“都給我住手。”

　　天神們愕然回頭，看到是江小白后，紛紛笑道：

　　“啊，原來是白大帥，咱們奉天帝諭旨，下界來處理這些不聽話的凡人們。白大帥，這里，有幾個姿色不錯的人族女人，您要不要開開葷？偶爾也要換種口味嘗嘗嘛。”

　　“哦。”

　　江小白對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

　　這位天神以為江小白要嘉獎他，于是屁顛屁顛地來到江小白身邊，見江小白身高不足，他還特意縮小了身軀，并且單膝跪在了江小白面前。

　　江小白拍了拍他的臉，忽然伸手插入了他的嘴巴，劍氣一放，直接將他的上半個腦袋全部切了下來。

　　“你說的沒錯。”

　　隨手將半個腦袋扔到一邊，江小白越過面前的尸體，看向了那些天神們。

　　“我是該換換口味了。”

　　“白大帥發瘋了！”

　　很快，聚落之中，天神們驚恐地叫喊，不絕于耳。

　　片刻后，江小白扔掉手上最后一名被他撕碎了的天神尸體。

　　隨手從滄海中扯來海水熄滅了火焰后，他站在聚落中央，看著周圍堆積如山的人類尸體，拼命地呼氣。海水的咸味，血腥味，火焰被澆滅后的怪異煙味，種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被他吸入鼻中，令他有些躁動。

　　天神們到達這里已經有一段時間，這個聚落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只剩下幾個人族，躲藏在廢墟之中，拼命掩蓋著自己的呼吸，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江小白就這么呆了片刻，然后從儲物袋里取出了紙筆，在一張空白的畫卷上勾勒出了一幅畫。

　　他的思緒很雜，山河、海陸、天地、神明、人族、社稷、鳥獸、花草、修行，而他手上的筆也順著雜亂無章的思緒，隨意地任筆鋒傾瀉在了空白的畫卷上。

　　神奇的是，明明可以說是毫不相關的圖案，卻在畫卷上融合成了一幅完美的畫，等到江小白回神時，畫已經完成，畫中的空間也已經構筑好了。

　　他將墨跡吹干，神識掃了一圈，找出了那幾名隱藏在廢墟中的幸存者，同時也感應到，在這座廢墟中，有著大量的鬼魂產生和游蕩。

　　這個時代沒有鬼界，這些魂魄原本會被天神們吞噬，化作他們的食糧，或者可以逃過一劫，成為游蕩在野外的孤魂野鬼。

　　江小白伸手將那幾名幸存者攝了過來，他們被他扔在面前，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江小白現在也沒有心情說話，畫卷一展，直接將這些幸存者和鬼魂們全部容納到了畫卷中。

　　收起畫卷，他走出了聚落外，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今夜，我要聽到神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