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朝覲見?也是,怎么說都是大明有數的高級武官了,總是要去見見皇上的。”白浪面前的太監在流汗,明明白浪十分客氣,絲毫沒有逾越禮儀之處,但是這位公公就是覺得渾身如同被困在滿是刀刃的陷阱之中,雖然冰冷但是卻自發地流冷汗......眼前這人就算是素衣白袍,那看上去也好像是一只大白老虎......
白浪上京也是簡單,南下襄陽坐船,然后長江走運河往北,最后進入京城。不過在此之前他首先要去見見自己的“恩主”、“座師”鄧總督,世情如此實在也是人之常情。白浪也是未能免俗,聊復爾耳罷了。鄧總督當然不會有任何架子,世人會認為白浪乃是從他的麾下發跡,算得上是他的提拔之恩,但是鄧總督自己不能這樣認為,也不可能在白浪面前擺架子——否則他這個官是真的做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鄧總督親自迎出,將白浪帶入私人的會客處,這算是表示親切。首先就是贊揚了一番白浪為國家殺賊立下的赫赫戰功,而白浪也是投桃報李,稱頌了一番鄧總督的運籌帷幄——又不是腦子都練出肌肉的人,曾經作為社畜的白浪,這點待人接物的智商還是有的。花花轎子人抬人嘛,何況眼前這位基本上就要爬到文官的最高一層了......
談著談著,這鄧總督拉近關系倒是笑說頗有不少官宦之家以及勛貴之家將門世家找到老夫這里要保媒,愿意將家中好女子嫁于汝,汝看如何?白浪也是笑,卻并不怎么說話,他倒是還沒想好是拒絕還是怎么樣,不過這事情可以放到后面去頭疼——要知道他偽造的身世現在都是問題,不過看起來上面有意抹掉這個問題。
談著談著,鄧總督便問起白浪可有字“白賢侄可有字?”,白浪搖頭說道不曾有字。于是這鄧總督摸著胡須笑道,“若是白賢侄不嫌棄,不如老夫給賢侄取一個字?”
白浪抱拳,“固所愿也,還請老大人賜字。”這鄧總督沉吟了片刻,“白賢侄如今是我大明擎天玉柱,有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白賢侄的字便可叫玉柱!白浪白玉柱,如此甚好。”白浪也是笑了,“承蒙老大人吉言了!在下便叫白浪白玉柱!”不過白浪不是文人,所以這個號嘛就算了——如今他的表現主要是個天下無雙的粗人猛將,并不是如同戚南塘這般的名將,所以給自己取個號未免有點貽笑大方......
跟鄧總督交流了一番之后,白浪便真正地開始往京城去,可憐他連本部兵馬都沒有,哪怕連個貼身護衛的親兵也無——這等猛將,所謂護衛親兵不是笑話嘛。結果還是孫總督跟鄧總督聯手送了他十來個奴仆,而那些世襲的軍門上桿子送來了一堆侍女——這幫人別的沒有,這種女人還是不少的。
當然他們也提出了聯姻,都是說自己家中有好姑娘,溫柔賢淑堪為大將軍的良配,白浪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只能是打哈哈混過去。帶著白浪上京的也有公公跟錦衣衛們,作為當朝二品武將,掛左都督這種一品的頭銜,還有太子少保這種榮銜,白浪的出行儀仗是相當夸張的,出警入蹕是最起碼的,應該還有牌子之類的玩意舉在前面清道。
這也是國家朝廷的體面,就算是白浪不太耐煩,但是他也只能按奈住不耐煩忍著——這倒是讓這曹公公感到十分高興,還高看了白浪一眼。這等人,這等世所罕見的武夫對朝廷居然也是十分恭敬,這可比如今各到各處的軍頭要好多了,比起遼西將門那簡直是不可比。曹公公也是有武藝在身的大內總管,閹人先天有缺,修行的武藝陰毒狠辣或許難以有人可比,但是堂皇正大霸道猛悍這方面是不成的。
曹公公當然能感受到白浪身上的白虎之威,這熾烈而厚重的煞氣,就是曹公公也很難一直與白浪呆在一起聯絡交情——這一點上那些沒有武功但是有官威的文官反倒是會更好點。尤其是若是白浪全無敵意的時候,這些文官更是不會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比之武將更能與白浪交流。
官船也是頗大,裝飾奢華,速度不快但是在長江跟運河上都沒有敢于爭道的,所以行進速度并不慢。白浪每日依舊修煉不止,不過也是以靜功與活動范圍比較小動靜比較低的動功居多——日日一口朝陽初升之氣的功夫那是不會丟下的。這一日白浪做完功夫,也就很隨意地靠在二樓回廊這里觀賞水景。這時候的長江還沒有什么工業污染,青山綠水魚米之鄉景色也是不錯。
“會不會有人來刺殺某?哈哈哈哈,這左右距離岸邊怕不是有一二里,水下水流復雜,哪里會有刺殺呢......”白浪也是摸著自家的胡子胡思亂想,這是閑的!老虎要收心,殺人殺慣了要收心,否則或許真的會陷入狂亂之中走火入魔吧?白浪覺得走火入魔未必,變成精神病很有可能,所以要控制自己,抽離自己,萬萬不可以把自己弄得習慣于通過殺人解決問題。
幸虧這是戰場上的殺戮,白浪還能夠控制自己的精神,戰陣之上只有立場并無仇怨,若是換成在日常之中殺戮的話,那真的不太好了。就在這白玉柱隨意亂想之時,卻見一條小船順著江流飛快地從側后方逼近。“嚯,要撞上了啊。”這白浪嘀咕了一句,還是覺得挺有趣地觀看著小船雞蛋撞石頭。
“這是失控了?”白浪看著小船,“不像......這櫓都還在。那就是火船?到現在都沒點火啊。”白浪順著回廊往小船可能的撞擊點走去,準備居高臨下欣賞雞蛋殼啪地撞碎的情景——至于救人?就眼前這個情形肯定是有貓膩,白浪才沒興趣救人呢,反而是他覺得自己的血在流動,直覺告訴他或許買賣來了。
“不會那么烏鴉嘴吧?剛說完刺客,刺客就到......希望是刺客!”白浪欣喜地看著下方,他已經到了可能的撞擊點上方的二樓走廊。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這小船上有著蓬蓋,確實看不出船中會有什么東西,便是人似乎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