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蘇生者
出家人不打誑語，說了要清掃罪惡，就肯定要做到。
杰克醫生和人質一身在前面帶路，唐洛走在后面，三人前往病院的地下實驗室。
小楚和周振國兩人先行離開。
他們可沒有一顆想要當好人，消滅罪惡的心。
只在內心感嘆大師果然是大師，霹靂手段，菩薩心腸，是個好人。
唐洛也沒有讓他們跟隨的意思。
雖然遇到危險，救下他們這種直接的救人行為，同樣會給唐洛帶來功德。
但唐洛的吃相還不至于難看到這地步。
況且，強逼別人進入危險之地，然后救人的行為，可不會積攢什么功德之力。
如果這樣都行的話。
唐洛弄個功德無量放生機，躺在旁邊就可以積累功德之力了。
功德有它的“脾氣”。
想要積累功德之力，不是難事，但偷奸耍滑是不行的。
打開一道隱秘的門。
出現在三人眼前是旋轉向下的階梯，兩邊都是墻壁。
墻壁上還掛著幾盞煤油燈，讓人可以視物。
“里面有多少人？”
唐洛漫不經心地問道。
“啊？”
一瘸一拐的杰克醫生恍惚了下才說道，“沒人。”
“這么重要的實驗場，你跟我說沒人？”唐洛說道。
“真的沒人！”
杰克醫生生怕這個自稱是偵探的瘋子再給他來個“死亡輪盤”，立刻說道，“有的只是那些實驗體。”
唐洛看向另一個。
“我只來過一次，那次人挺多的。”
“今天又不需要做實驗，要人干什么！有人守在這個唯一的出入口就行了！你上次來是當助手的！蠢貨！”
杰克醫生咆哮道。
看他猙獰的樣子，如果不是唐洛在。
估計已經把這位眼鏡醫生給掐死了。
“繼續走吧，別耽擱了。”唐洛懶得看他們狗咬狗。
三人再度下行。
走了一分鐘后，眼前又是一道門，杰克用鑰匙打開。
里面是一條五米長的通道，盡頭還有一扇門，一絲血腥味傳來。
“有機關，要先把后面這扇門鎖上才可以打開前面的這扇門。”杰克站在第二扇門前說道。
唐洛鎖上背后的門。
一陣“咔擦”之響。
大概是什么機關被觸動。
杰克醫生打開了他面前的厚實沉重的木門。
一陣刺鼻，讓人聞之欲嘔的味道撲面而來，仿若打開的是一座屠宰場一般。
“嘔！”
眼睛男直接干嘔了起來。
正常下來，肯定是要帶著口罩的，多少可以減弱一些味道。
而且上次味道也沒有今天這么大。
杰克倒是神色如常，走進去開燈。
這是一個頗為寬敞的地下空間。
高有五米左右，面積超過了300平方。
超過十個，堪堪讓一個成年人躺下，如同狹窄床鋪的手術石臺。
血跡斑斑，其中幾個上面還蓋著被鮮血沾染的白布。
白布底下是“實驗素材”。
石臺旁邊的地面是一條條暗渠排水溝。
一部分的味道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除了石臺外，還有各種各樣看上去極為恐怖的機械醫療設備。
電線暴露在外面，顯得無比粗糙。
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審訊室、用刑的場所。
隨著唐洛他們推門進來。
幾聲呼和聲響起。
接著，好像是呼應一般，沙啞的叫聲響起，此起彼伏。
房間一面的墻壁被挖出了一個個狹長，如同棺材形狀的空間。
用鐵欄門鎖住，形成了狹小的牢房。
用來關押實驗體。
其中幾個牢房估計是挖得太近了，連成一塊，形成了一個大牢房。
實驗場的燈也不算特別明亮。
光線只能投射到牢房的前段，再深些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
一些人影晃動著，似乎是被光線給刺激到了。
牢房對面的墻壁上，還有幾扇門。
里面是杰克這樣科研人員的辦公室。
存放著不少資料。
還包括組織一部分成員的資料。
都是一些中下層人員。
至于組織的幕后建立者，那些達官貴人，可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和把柄。
不過杰克醫生是極為重要的研究者。
可以瞞別人，卻不能瞞著他。
唐洛已經把那些人的身份記住，選個合適的時間就可以除惡了。
“去拿資料？”
杰克一瘸一拐地走向關閉的門。
唐洛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眼鏡男站在門口，臉色愁苦到了極點。
想要逃又不敢逃。
那個外鄉偵探，行事全無顧忌，根本就是個瘋子、怪物。
不逃的話，到時候落到格蘭場手中，應該還可以活下來——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卒子。
可逃跑的話，估計連命都保不住。
不同于杰克，眼鏡男可是親眼看見唐洛掀桌造成的可怕殺傷。
對方捏死自己，估計跟捏死一只小雞仔一樣輕松。
用鑰匙打開其中一扇門，杰克走向房間內的柜子：“資料都在里面。”
“拿出來吧。”唐洛說道。
杰克沒有多說，打開柜子，拿出了一份份文件，還有一瓶藥水。
“我能先止血嗎？”
將文件資料放在桌子上，杰克說道。
腿上的傷口不小，鮮血一直沒有止住。
雖然出血量不是很大，但積少成多，杰克的臉色已經是蒼白一片，連站立都很困難。
現在完全依靠在柜子上，防止自己倒下去。
“隨便。”
唐洛不置可否，拿起桌子上的資料，翻看起來。
說起來，真正知道組織的目的，在干什么的核心成員，人數不多。
一共也就二十多人。
但一知半解，或者只知道自己在為某個強大勢力服務的人不算少。
唐洛還看到了一個叫做烏鴉幫的幫派，為組織綁架了一些人。
勉強算得上是外圍成員。
像眼鏡男，還有霍奇這種可以變成研究人員的。
會先拉他們入伙，然后再讓他們逐漸接觸到真相，成為核心人員。
霍奇“出師未捷身先死”。
眼鏡男則是剛剛“入行”，結果整個“行業”都被毀了。
都是唐洛干的！
“滴滴滴！”
就在唐洛翻看資料的時候，突然一陣類似于警報聲的聲音響起。
“碰！”
杰克撞在柜子上，臉上吃驚和吃痛的神色并存。
手中的藥瓶沒有拿穩，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有著刺鼻味道的藥水盡數灑在身上。
狼狽到了極點。
“什么聲音？”
唐洛繼續看著文件，頭也懶得抬。
“牢房的門被打開了。”杰克怒道，“斯考特那個蠢貨，病人的攻擊性很強！”
“哦。”唐洛隨意應了一聲，把文件收了起來，“這些文件是全部了嗎？”
“如果僅僅是成員資料的話。”杰克沒有隱瞞。
形成書面文件的成員資料都在這里了。
另外的房間還有大量永生研究的相關資料。
“那就走吧。”唐洛只要成員資料就夠了。
“啊！”
此事，虛掩的門外傳來了斯考特凄慘無比的叫聲。
還夾雜著精神病人的嘶吼。
顯然是遭到了進攻。
“我不出去了！”
杰克臉色大變，剛剛賣出去的步伐又縮了回來。
接著，被唐洛抓起，開門，丟娃娃一樣丟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杰克一聲悶哼，掙扎著靠在旁邊的石臺壁。
斯考特的叫聲變得微弱，精神病人的嘶吼聲也同樣減弱。
而另外一種聲音開始變得響亮。
仔細聽上去，像是某種咀嚼吞咽的聲音。
“這是什么？”
唐洛開口問道。
地下研究室內，多出了一只扭曲的怪物。
看上去像是一個人，但比人要高大很多，有三米左右。
下肢粗壯如大象腿，手臂細長，手掌奇大無比，五根手指就像節肢動物的附肢。
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直接抓起——事實上，它也的確是這么做的。
斯考特殘缺的尸體就被這怪物抓在手中，橫舉著。
保持著人形，有著稀疏頭發的腦袋，正埋在斯考特的殘尸中。
如同在吃烤串。
隨著吞咽的聲音響起。
呈現出死灰色的巨大肚子波浪一樣晃動。
跟碩大的肚子形成鮮明對比的干癟胸膛，有著一個血洞。
黃色的油狀物質和暗色的血液從里面流出，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可以看到。
那血洞，隨著怪物的進食。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復原。
油狀物質大量分泌，血液減少，很快就封死了小小的傷口。
怪物旁邊，還有幾個殘缺不整的尸體。
“這是…我們的階段性產物。”杰克笑了起來，笑容扭曲，“我們將其稱為‘蘇生者’，我喚醒了它。”
這個叫做蘇生者的怪物，肯定是關在那個大的牢房內，正在沉睡。
不僅僅被喚醒，更是被釋放。
跟斯考特無關，將其釋放的人，是杰克。
剛才的柜子內部，還有一個特殊的開關。
一旦啟動，就可以打開所有的牢房，順便以劇痛喚醒蘇生者。
“蘇生者？死者蘇生嗎？”唐洛問道。
“對，下一個階段，就是永生者。我距離成功已經很近了！”杰克臉色突然變得猙獰無比，“但是，一切都被你毀了！”
“這就是你想要跟我同歸于盡的理由？”
唐洛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十米遠外的怪物似乎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這樣的淡然讓杰克很不爽。
他的一切，他的心血都被眼前的人毀掉了，憑什么？！
憑什么這個人就跟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憑什么這個人一副隨手而為，毫不在意的樣子！
哪怕，對方就是狂妄的大笑，也比現在的模樣，要讓杰克舒服一些。
“同歸于盡？”杰克獰笑著，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不，它只會吃掉你。”
蘇生者是不可控的。
但作為它的創造者，杰克還是有一點自保的辦法。
比如，一種讓蘇生者討厭，并且想要遠離的特殊味道。
現在杰克身上就充斥著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