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那一面拿棍的身軀,就由你和金焰操控。”
“是!”在開啟合體技·怒火焚身的情況下,齊天猿一直與主人同在。
“是!”作為上古靈器,金焰棍本就能操控主人身體。
“焚陽,全力輸出。”杜愚手持神妖弓,機械式的灑下樹蔭箭。
而他拎著太虛斧的那面身軀,則是緊盯著灰燼寒樹與涂山神樹的戰場。
不可否認的是,涂山神樹是杜愚解救的所有雙生神樹中,與幽寒之樹對抗經驗最少的。
當杜愚初臨涂山大陸時,涂山神樹甚至還沒和幽寒之樹過上兩手呢。
但與此同時,涂山神樹也是所有神樹中,最為年輕力壯的!
那從百米裂縫中流淌出來的樹枝海洋,竟在一時間,與灰燼寒樹分庭抗禮、殺得難解難分。
“啊!啊啊啊啊!”多處受創的灰燼寒樹,尖叫聲可謂是撕心裂肺,“賤種!賤種啊.”
也難怪它如此氣急敗壞。
若不是處處受制、身體各處遭受重創,它早就把這株雙生神樹給撕爛了!
“咔嚓!咔嚓”兩方樹枝緊密糾纏,極力拉扯著彼此。
灰燼寒樹想要回援樹心處,涂山神樹則是拼了命不讓對方如愿。
寒樹心區域內,枯之箭大肆作祟,凋零著周遭的一切。
妖技與妖火、共計兩種焚陽真火也是熊熊燃燒,摧毀著一切。
一箭雙火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彼此,但具備靈智的圣箭與妖火并沒有與對方較勁,而是各自擴張傷害區域,一心摧毀寒樹心。
非常突兀的,灰燼寒樹有了一瞬間的定格。
尤其是兩界至高神的交火區域,雙方樹枝僵持在了一起,在力量層面,似是達成了一個平衡。
涂山神樹先是一驚,隨后心頭一喜!
寒樹心被摧毀了么?
失去了一樹之精華,灰燼寒樹當然是元氣大傷、實力大減。
可接下來,涂山神樹就徹底傻眼了。
它萬萬沒想到,趁著它稍有分神的工夫,灰燼寒樹暴怒而起!
大量寒枝狠狠掙脫了神樹枝的束縛,一股腦的抽在寒樹心區域的樹皮上。
“啪!”
巨大的鞭打聲,聽得眾生肝膽俱裂。
涂山神樹心中大驚:“糟了!”
灰燼寒樹也是真狠,為了摧毀枯之箭,不惜抽碎自己的樹身。
對付這種棘手的箭矢,的確不能用捆綁、掰斷、揉碎等方式。
灰燼寒樹就只能靠一瞬間的抽打,令對方身軀碎裂。
“枯!”杜愚面色一僵。
圣兵契約并沒有斷,但通過契約,他聽到了枯之箭的慘叫聲,以及它實打實的痛苦哀嚎。
涂山神樹趕忙上前,大量枝條與寒枝對壘,也不顧自身凋零破碎、接力去接枯之箭。
“那里,杜愚!”小焚陽望著被拋出來的三截箭身,立即分享了視野。
杜愚當即一個閃爍,抓向巨箭。
“噗”
三截枯箭轟然破碎,化作妖息,融入杜愚的右手腕穴位中。
然而,當枯箭于穴位家園內成型之時,依舊是斷裂的三截。
“主人,樹心,枯了大半。”
契約中,傳來了枯之箭斷斷續續的話語聲,如它的身軀那般,分成了三段。
“做得好!”杜愚不斷的說著,“你做得很好,安心養傷,剩下的交給我。”
“我,還能,能.”
“當然可以!”杜愚立即喝道,“當初的圣兵·獅骨鐮被青瓷消滅了大半身軀,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你只是斷了而已。
有我在,伱的兵魄絕不會散,身體必能修復如初!”
枯之箭:“枯。”
“咔嚓!!”
一道崩碎的聲音自遙遙下方傳來,清脆且刺耳。
杜愚猛地垂首望去,只見一根巨大泥刺,硬生生戳碎了一大塊被凍僵的寒樹樁區域。
皇土娘娘的話語聲依舊威嚴滿滿,灑遍天地:
“灰燼,你死期已到,還不伏誅!”
緊隨泥刺而來的,還有四只巨大泥手,在崩碎的樹樁區域左右撕扯著。
歸塵娘娘同樣天威浩蕩,但更加兇狠一些:
“跪下!受死!”
回應兩尊天圣娘娘的,是灰燼寒樹發瘋似的掄甩枝條。
那劇烈顫抖的樹身,引得大地也隨之嗡嗡震顫。
杜愚只身閃爍到空間裂縫旁:“涂山,我要收回裂縫,你試著將寒枝拽回涂山大陸。”
涂山神樹:“杜愚,對不起,剛剛我.”
“那個以后再說。”杜愚趕忙閃爍離去,即便是在涂山神樹的“地盤”附近,杜愚也不敢待太久。
他返回了焚陽金烏斜下方,通過契約交流:“焚陽,一會兒我開啟空間裂縫,你朝我這里扔金烏火團。
我把裂縫的另一端,直接開在寒樹心上。
我們把剩下的半塊樹心直接摧毀!”
“啞”焚陽金烏高聲烏啼,聽得戰場眾生一陣心神激蕩。
杜愚緊盯著兩方樹枝角力的區域,可他卻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涂山神樹的確在試著拖拽寒枝,但它在力量層面還有所欠缺,雙方依舊呈僵持態勢。
“可惡。”
杜愚攥緊了拳頭,這一株灰燼寒樹,到底是有多強啊?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杜愚一聲厲喝:“千烏燎原!”
焚陽金烏毫不遲疑,一雙遮天蔽日的羽翼猛地扇動,數不盡的金烏火團胡亂飄搖著,紛紛劃出了一道道弧度,向杜愚的方位飛去。
杜愚眼看著火團臨近,直接揮舞太虛斧。
“呲!”
一道空間裂縫開啟,之前的空間裂縫失去了支撐,頓時消失無蹤。
連帶著,大量的涂山樹枝被斬斷,無數與之角力的寒枝狠狠掄掃開來,噼里啪啦的抽打在自己的身上。
雙方僵持的力道,可見一斑!
而就在灰燼寒樹稍有錯亂之際,無數金烏火團已經沖進了杜愚身前的裂縫,并于它樹心區域內新開啟的裂縫中殺了出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像是要將整個空間都轟碎。
更可怕的是,此爆炸連綿不絕!
“嘶!!”灰燼寒樹凄厲的慘叫著,僅剩的半截樹心被徹底轟碎。
這滋味,它曾讓灰燼大陸·妖息之樹感受過。
它曾細細聆聽妖息之樹的啜泣,聽著它求饒、享受著它的哀嚎。
最后的最后,灰燼寒樹只給妖息之樹留下了一小塊樹心,讓妖息之樹在無盡的絕望與痛苦之中,一點點的死去。
如今,這剜心剔骨的滋味,它自己也感受到了。
“嘩啦啦!”
寒木疼得七扭八歪、寒枝胡亂抽打著自己的身軀,毫無章法可言。
“呲!”
杜愚的行動快得可怕,身體已然閃爍至樹根處,再度揮舞太虛斧。
“你的樹心沒了是吧?”濃濃寒霜中,傳來了杜愚陰狠的話語聲。
縱然此處寒霜密布,但影響不了杜愚分毫。
因為他有一尊守護神·天青瓷!
清月輝·噬海川,免疫一切水屬技法。
杜愚眼神與聲音一樣陰狠,他手執斧刃,腳下霧氣噴射。
那你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呲!”寒樹根再添一道深深的傷口。
杜愚身上電流纏繞,就在他即將閃爍之時,忽然一個側身。
右后方的那一面杜愚,臉色狂野,口中噴灑著絲絲火焰。
他手持金焰棍,重重砸在掃來的寒枝上:“呀咿!”
金焰爆裂,寒枝炸裂,人影悄然消失。
“賤!人族.賤,賤種!!”
灰燼寒樹暴跳如雷、恨不得將杜愚碎尸萬段。
若是杜愚能聽到的話,反而可能會高看灰燼寒樹一眼。
畢竟它和其他的幽寒之樹不同,并沒有在最后時刻痛哭求饒。
嗯.亦或是還不到時候?
杜愚只身站在焚陽金烏的羽冠處:“千烏燎原,炸碎它!”
“啞!”焚陽金烏放聲嘶鳴。
這一次,我真的可以。
你們看著我呀!
焚陽金烏的一雙火翼舒展到了極致,一波波金烏火團俯沖向下,將阻攔的寒枝炸得破破爛爛,碎木殘葉亂飛。
“好!”杜愚眼前一亮。
失去了寒樹心,灰燼寒樹果然實力大減。
又在多方至圣、尤其是還有兩尊天圣的輸出下,灰燼寒樹捉襟見肘,徹底亂了。
它就只剩艱難抵抗,再無回天之法。
它只能用前赴后繼的寒枝,去遮擋焚陽天圣連綿不絕的轟擊。
而那一枚枚璀璨且熾熱的金烏火團,馬上就要突破層層防御、轟擊到它的樹干了.
“焚陽,繼續!”杜愚一聲令下,身上忽有電流纏繞。
他眼神決絕,一把攥緊了太虛斧,身影再逼寒樹根!
我的小焚陽要炸碎你。
你!還!敢!擋?
“呲!”
“呲”剎那間,一道又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于寒樹樁四面八方、上下各處綻放開來。
時不時還有金焰爆裂,箭陣揮灑。
神妖弓的雙生樹印,的確無法套在幽寒之樹身上,但是當杜愚火力全開,弓中射出的箭陣,那也是至圣級別的輸出。
“呀!”李夢楠一手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驚喜。
林詩唯眼眸明亮,臉上同樣露出了喜色。
寒樹根并沒有斷,但是寒木中上段·寒樹心區域,被焚陽天圣炸碎了!
炸碎了?!
要知道,絕大多數寒枝,都是長在寒樹上段的。
而寒樹從中上段被炸斷的話 “啞!!!”焚陽金烏放聲嘶鳴。
那高亢的烏啼聲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聽得人心潮澎湃!
楊青青下意識挑起二指,而隨著烏啼聲,她又硬生生止住了施法。
那徐徐倒塌的寒樹上段,已經淪為普通樹木,任何生靈都能輕易摧毀它。
然而戰場眾生都沒有動,他們都和楊青青有著相同的想法。
遠遠的,傳來了一道青年的厲喝聲:“落日羽!”
“噗!”
焚陽天圣轟然破碎,化作無盡金烏火羽,大肆穿梭開來。
黑金相間的金烏火羽,燃燒著烈烈火焰,似一柄柄飛刀,撕扯著一條條寒枝、攪碎著一片片寒葉。
在這場凄美的烏羽火雨之中,青年的聲音再度傳來:
“泥手山,按住寒樹干!”
皇土娘娘與歸塵娘娘當即停下施展泥刺,改為召喚泥手。
“咚!”
“咚!”一只只巨大的泥手,狠狠按在寒樹干上。
轉眼間,寒樹周圍已經壘砌出了一座真正的泥手山。
這幅畫面,眾人曾經見過的。
那也是在幽寒界內,那一株寒樹即將被連根拔起,它不得不召喚麾下爪牙,試圖用泥手穩固自己的身軀。
而此刻,這無數條泥手則是出自青門。
它們不是想助灰燼寒樹屹立不倒,而是在將灰燼寒樹押上斷頭臺!
“啞”
又一次,眾人聽到了烏啼聲,但不再是那樣激動,更像是發泄似的叫嚷。
遙遙高空中,無數火焰羽毛重組,拼湊出了一只璀璨而熾熱的煌煌金烏。
她的頭頂上方,是翻騰的火云。
在她的下方,則是片片傾灑的星火。
灰燼寒樹的繁茂枝條,已然被烏羽攪得粉碎、被一把大火燒的干干凈凈。
唯有一株孤零零佇立的樹干,被一條條泥手按著。
“咔嚓!咔嚓”一截截寒木,不斷被泥手抓碎。
身受重創的灰燼寒樹,已然無法抵御天圣·泥婆的力量碾壓。
極短時間內,灰燼寒樹中段已經被徹底碾碎,它的實力一減再減,徹底淪為了待宰的羔羊。
不過在青門幾人的勸說下,皇土和歸塵很快就收斂了力道,暫留了灰燼一命。
“焚陽。”
“唔”焚陽天圣似是精神有些恍惚,才意識到頭頂來了人。
“走,還剩下樹干了。”
“杜愚杜愚,我們一起呀!”小焚陽回過神來,急忙道,“還有斧頭,我們一起。”
“好。”杜愚握了握太虛斧,“焚陽,太虛,我們一起。”
“嗡!”太虛斧輕輕震顫著。
自戰斗以來,太虛斧就沒平靜下來過。
它一直被杜愚握在手里,也被主人揮舞著,在灰燼寒樹的身上撕開一道又一道裂縫。
每一道裂縫,都讓太虛斧的內心輕輕顫抖著。
杜愚忽然道:“還記得,我們曾經撕開的銀河么?”
太虛斧:“主人,灰燼狡詐,恐不會這般束手就擒。”
杜愚邁前數步,屹立于烏首之上,俯視下方:“有泥手山掩埋它,固定它。”
小焚陽:“也有我呢,有我呢”
太虛斧思忖片刻,沉聲喝道:“好!”
今日,我們就劈開這座泥手山!
泥手是妖技,不會疼痛,但其中被固定的灰燼寒樹.
杜愚命令道:“沖!焚陽!耀日烏!”
“啞”
焚陽金烏俯沖向下,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燼日煌·耀日烏!
熊熊燃燒的金烏,萬物眾生莫能接近。
但那個與她簽訂契約之人,當然可以沐浴在金烏大火之中!
至圣愚雙手握住百米規格的太虛斧,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泥手山。
“啞!!”焚陽金烏亮起烏喙,向寒樹根部轟去。
杜愚縱身一躍,力劈泥山!
斧刃垂直向下,順著灰燼寒樹的身軀,撕開了一條異常寬闊的、并不璀璨的銀河。
金烏斜沖向下,先一步撞碎了泥手山,一路轟進地底,炸碎了寒樹根。
巍峨寒樹被劈開了身軀,又在樹根被毀的那一刻,被一條條尚存的泥手徹底碾成齏粉。
“咔嚓!”
“咔嚓.”畫面似是在這一刻有所定格。
翻騰的火云照耀下,一眾人紛紛望著戰場正中央。
不可一世灰燼寒樹,就此灰飛煙滅,它剛剛佇立的位置,此刻已變成了一片廢墟。
在廢墟中,還有一個握著巨斧、面色剛毅的青年。
“呵呵.”杜愚重重落在地面,收回了空間裂縫,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他并不累,他只是血液沸騰。
杜愚本以為,最需要摧毀灰燼寒樹的是小焚陽,是太虛斧。
而當他親手完成這一切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與輕松,甚至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呵。”杜愚低下頭,自嘲似的笑了笑。
這條路,
的確是有點辛苦啊。
“杜愚杜愚”
“嗯?”
“我們.我們贏了。”
“嗯。”杜愚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小家伙。
小焚陽窩在杜愚懷中,睜著一雙金紅色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杜愚。
為何會怯生生呢?
杜愚想了想,輕聲道:“不是夢,我保證。”
可這一句“我保證”,好像是闖了禍。
“唔。”看似情緒正常的小焚陽,忽然鼻子一酸,小臉蛋埋進了杜愚的懷里。
“不是夢,不是夢。”杜愚口中喃喃,輕輕揉著她的腦袋。
他曾無數次懷抱這只殘缺的妖魄,
感受她的迷茫與苦痛,她那難償的夙愿,她那受盡苦難的命途。
如今再將小家伙抱在懷里.
好像還是有點沉重啊?
沒關系,哭一會兒就好了。
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那要是哭一會兒,好不了呢?”小焚陽癟著小嘴,委屈巴巴的問著。
“那就等哭累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傻杜愚。”小焚陽埋著臉,聲音很小,很輕,“我才不信呢”
“真的呀。”杜愚跪坐在地,一手探入地底。
大地不斷撕裂,焚陽金烏抬起烏首,一人一烏輕觸的一剎那,焚陽天圣轟然破碎。
“睡吧,焚陽。”杜愚感受著濃濃火妖息涌入自己的身體,他低聲喃喃,“我守著你,睡一覺就好了。”
一片火紅的家園內,焚陽金烏緩緩收起了羽翼。
她并不困倦,可她依舊閉上了眼睛,小聲嘀咕道:“喜歡杜愚”
杜愚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靜靜望著金烏入睡的模樣。
睡吧,
以后的夢,不用再悲傷了。
“嗡!”
驀的,天地間的能量一陣翻涌,向廢墟中佇立的青年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