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船花晉級至圣,自然需要些時日,杜愚等人也不便在此過多叨擾。
眾人輕手輕腳的離去,共同返回了沙棠府。
“青師。”杜愚和楊青青共同鉆出圖畫,“我已經回到松古塔城了,你要回家看看么?”
楊青青點了點頭:“該將妖植放回去了。”
自從松古塔遇襲后,楊青青和杜愚一樣,將家中的妖植都接走了。
區別在于,杜愚只有一株黃金葉,一株雙生花。
楊青青的妖植可太多了,都被她寄存在江山圖內,放在帝休樹旁了。
“青師稍等,我去把黃金葉帶上,然后我們就出去。”
“去吧。”楊青青輕輕頷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小半年來,大家的心情都很凝重。
甚至今天清晨時分,眾人還在大陸西部搜尋寒族余孽,那時的他們依舊是滿臉嚴肅。
此時,楊青青臉上那輕松愜意的微笑,讓杜愚忍不住看了又看。
“怎么?”楊青青微微挑眉,看著眼前的徒兒。
“沒,青師稍等,我們馬上就回家。”杜愚趕忙說著,身影瞬閃。
楊青青看向一旁的江楓:“三天后,我們在你家聚餐,你提前做些準備。”
江楓規規矩矩的低頭:“是。”
江楓心中清楚,青師的本意是讓自己回家休息。
想來,師父大人是擔心自己不愿停歇、繼續去哪里修行吧。
江楓的心中掠過一絲暖意。
至于聚餐 上次在家宅中聚餐,可是一段珍貴的記憶。
這一次,應該會更加美好吧。
眾人合力摧毀了幽寒大軍,懸在人們頭頂的利刃終于破碎,人們心中的石頭也終于落地。
這一次聚餐,豈能不美好呢?
“滋滋滋”
杜愚出現在原處:“對了,青師家里應該也需要打掃。要不要我去17樓清掃一下,伱在府上再休息一日?”
“不用。”楊青青拒絕得很干脆。
“哦。”杜愚有點失落。
可惜,就差一點!
差一點就能見到青師家的二樓是什么樣了。
說來也有趣,杜愚能肆意穿梭異界,甚至連幽寒界都能去得!
然而時至今日,他也沒能登上青師家的那個木質臺階,沒能見過那神秘的二樓。
“呼”隨著鐘影閃爍,四人組回到了16樓家宅。
剛被杜愚送回來的黃金葉,正在迅速占領地盤、鋪滿整個屋子。
“好好歇歇吧。”楊青青輕聲叮囑了一句,便帶著江楓離去了。
“是。”杜愚開口應著。
這樣的話語,他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擔心他不休息似的 杜愚抬起頭,看著鋪開的黃金葉,順手招來了一片葉子:“小葉子,你在家好好打掃衛生啊,我和你女主人出去住一夜。”
黃金葉很是乖巧:“好的,等主人回來,家里一定很干凈的。我保證!”
“嗯。”杜愚輕輕拍了拍葉片,再度開啟了山海鐘。
接下來,杜愚和林詩唯去往了山界,送還了夔丑。
白玉京也返回雙生樹下,去尋父母了。
荒銀猞留在眾山之巔,看望戰后的族人們。
太歲神則是和杜愚說,要帶著齊天一同去蚩熊部落。
如此一來,杜愚體內的妖寵少了大半。
古人有云: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關于山軍眾將士,早在半個多月之前,杜愚就把它們從戰場上撤了下來,送歸了山之界。
人員上的損失,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前有青師攜圣寵、圣兵庇護,后有杜愚助陣,所以山軍的損失不算太大。
即便如此,半個月前清點人數時,杜愚也是心疼得要命,現在還有些難過呢。
事實上,山軍的存在,也是杜愚在回歸昆侖之后,第一時間趕往香茶城支援的原因。
雖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但山界的每一位生靈,杜愚都不忍心見其隕落。
嗯.惡雪兔除外。
如今戰局已定,杜愚也從戰場上撤了下來、榮歸故里。山界內的蚩熊們,也可以返回竹木森了。
杜愚送太歲和齊天去蚩熊部落的時候,特意找紅葉聊了聊此事。
紅葉倒是不著急,她的原話是:“銀索長老自會與主人取得聯系。”
杜愚巴不得蚩熊們一直住在這呢,他也就沒多說什么。
告別了紅葉之后,杜愚和林詩唯又回到了海界,送還最后一位生靈——天青瓷。
林詩唯本以為,她終于可以和杜愚享受二人世界了。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天青瓷竟然將杜愚留下了 留下了!!
天青瓷也有著充分的理由:出征前,杜愚答應過她的,當一切塵埃落定后,要陪她睡三天三夜。
林詩唯很是無奈。
她是萬萬沒想到,最后搶走自家男友的,竟然是一只龍龜.
且還是一尊至圣!
既然答應了至圣大人,此事自然要妥當完成。
林詩唯沒有說任何話,為了杜愚的御妖事業著想,她默默的離開了。
就這樣,天青瓷一邊望著林詩唯離去的背影,一邊用龍須卷著杜愚、在紫澤湖里涮了一遍又一遍。
對此,杜愚也很無奈,真是分身乏術啊.
他有心邀請林詩唯一起睡龍舌床,可是至圣大人的這張龍口,除了杜愚之外,誰有資格入駐?
杜愚就只能懷揣著一顆愧疚的心,在龍舌床上輾轉反側。
事實證明,天青瓷果真慣著杜愚。
一道清冷的聲線,印入了他的腦海:“睡吧,明日我就放你離去。”
“啊?”杜愚趴在龍舌床上,有些錯愕。
天青瓷淡淡道:“你很愧疚,我能察覺到。
我不難為你,杜愚,我給你時間。等你處理好事情,再來陪我。”
杜愚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你不生氣吧?”
冰涼的龍舌床一陣涌動:“這一天,不算。”
杜愚連連點頭,一手撫了撫龍舌:“不算不算!今天不算!”
“嗯,睡吧。”巨大的龍舌猶如海浪一般翻涌,徹底淹沒了渺小的杜愚。
這一下,杜愚更愧疚了。
要不要搞個會分身的妖寵呢?
荒銀猞倒是會分身,但是咱沒那份信仰,玩不轉那項妖技啊。
要不本王也搞一條朽木龍魚?
閑時養在海界,用時就契約一下?
腦中胡思亂想著,不過十幾分鐘的工夫,杜愚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方面是杜愚的確很疲憊。
另一方面嘛.
隨著巨浪停歇,他的身體隨著海浪輕輕起伏,仿佛躺在搖籃里似的。
這么一張龍舌大床,誰睡誰不迷糊啊?
萬般享受的杜愚,是在上午時分入睡的,等他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時分。
“嗯”杜愚揉了揉眼睛,發出了一道模糊的鼻音。
四周漆黑一片,杜愚眨了眨眼睛,輕輕拍了拍龍舌:“青瓷,是不是到時間了?”
“也許吧。”天青瓷那清冷的聲線,竟也有些軟糯,似是夢中囈語。
杜愚:“那我.”
天青瓷:“嗯。”
杜愚爬起身來,有心足下纏風,卻突然想起來,白玉京還在山界。
他便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只是才走出去二十余米,腳下的龍舌突然一陣起伏,猶如海浪一般,又將他推了回來。
“青瓷?”杜愚的妖息戰袍輕輕作響。
多虧自己是御妖帝,但凡級別低點,怕是會被這浪潮拍死!
天青瓷不言不語,沒有回應。
杜愚咧了咧嘴:“欺負小孩是吧?”
“呵。”天青瓷忍俊不禁,卻也只有一聲輕笑,并無話語回應。
杜愚腳下一崩,向前竄去,哪成想,又一股巨浪迎面而來!
他頓時一個后空翻,雙腿弓起、向后倒滑著。
隨著他稍稍側身,虛步化作仆步,杜愚雙臂交叉落在身前、十指按在了龍舌之上。
若是胡家人知道,杜愚把圣虎步用在這里真不知道他們會是什么反應。
“青瓷呀。”杜愚無奈道,“別玩我了好不好?”
龍口中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杜愚嘗試著邁開腳步,浪潮依舊,卻沒那么洶涌了。
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過后,杜愚終于來到了龍齒處。
問題也出現了。
龍齒!
杜愚雙手叉腰,無奈道:“青瓷至圣,可憐可憐孩子吧,給條活路好不好?”
“記著,昨日不算。”
“不算!”杜愚趕忙說道。
龍齒終于緩緩開啟,明亮的光線頓時涌了進來,杜愚一手遮在臉前,瞇起了雙眼。
淡淡的話語聲,再度印入杜愚腦海:“快些。否則,可就沒機會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杜愚反倒駐足腳步:“要不然,我還是留這吧。”
緩緩的,龍舌尖托著杜愚,將他送出了龍口。
青瓷至圣的溫柔話語聲又回來了:“去吧,我等你。”
“嗯”杜愚撫了撫冰涼龍舌,一躍而下。
眼看著杜愚甩出愚字盾,飄然飛走,天青瓷啞然失笑。
事實證明,沒有白玉京,他也是可以飛的。甚至可以用幽螢符文來回穿梭、頻頻閃現。
但他在龍口中行進時,依舊選擇經歷一次次“磨難”。
事實上.何止是飛?
杜愚有很多種方法迅速離去,比如說直接開啟山海鐘,再比如說揮舞太虛斧。
只要他想,誰能留得住他?
天青瓷望著杜愚離去的背影,那一雙龍眸中帶著一絲嗔怪,緩緩潛入了紫澤湖內。
杜愚迅速飛抵沙棠府,在付師兄的指引下,來到了西廂房門前,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怎么,師兄?”屋內傳來了林將軍威嚴滿滿的聲音,但并沒有開門的意思。
“我,杜愚。”
“嗯?”很快,房門便被打開,林詩唯驚訝的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杜愚,“不是三天么?”
杜愚聳了聳肩膀:“表現良好,提前釋放呃,不對。”
他撓了撓頭:“應該是緩期執行?”
林詩唯看著杜愚:“不用理我的,你先.”
“走。”杜愚抹了一把臉,順勢手腕一翻,“我先回去洗個澡。”
“呼”
鐘影閃爍,杜愚看著窗明幾凈、纖塵不染的家宅,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回來了呀。
一切都和原來一樣了!
“嘩啦啦”
黃金色的葉片涌來,給了杜愚一個大大的擁抱:
“歡迎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