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大廈頂層之上,陷入了一片寂靜。
廖莎靜靜的思考著什么,杜愚不便打擾,便來到了荒銀猞身旁,陪著她一同望向腳下的城市。
在這松古塔最高的建筑上,荒銀猞終于完成了“將世界踩在腳下”的夢想。
只不過,她并不是很開心。
她不喜歡那個女人,也不喜歡那銹跡斑斑的機械魔法師。
且不提廖莎調戲主人這事兒,單說女人和魔偶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息,就讓荒銀猞很難接受。
三個字:不正宗!
荒銀猞是土火雙系妖獸,對智械魔偶那燃燒的法杖更加敏感一些。
這火焰.純純是冒牌貨!
可真難聞!
“小杜愚。”
“前輩?”杜愚一手撫著大貓的皮毛,扭頭望向美艷性感的女子。
廖莎坐在齒輪眼內,開口道:“我求你件事?”
杜愚點頭道:“前輩吩咐即可。”
“別急著答應。”廖莎笑了笑,“我想,請你帶我們去灰燼世界看一看。”
“啊?”杜愚果真反應很大,“前輩,那個世界已經被幽寒徹底攻陷了,很危險!”
廖莎道:“只是去看一看,最多駐留三五分鐘。”
聞言,杜愚更疑惑了:“前輩是想.”
廖莎心中輕嘆,仰頭望向心愛的智械魔偶:“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它不斷生銹,一點點被侵蝕。
我需要找到原因,我的心中也有些猜想。”
杜愚沉默片刻,確認道:“只是三五分鐘?”
廖莎點了點頭:“足夠了。”
“行!”杜愚一咬牙,應下了這一請求。
他后退數步,緊閉著雙眼,一手拎起了太虛斧。
至于去往的地點,杜愚選定在了鬼耀圣錘所在的島嶼上。
那里遠離大陸,相對安全一些。
廖莎意識到杜愚在做準備工作,她便隨手一招。
隨即,女人的手中出現了一把無比精美的金鑰匙。
其制式古樸,鑰匙柄呈八角形、中間有鏤空雕花。
鑰匙桿為細長圓柱體,在圓柱末端,唯有一塊凸起的鑰匙齒,像是一個皇冠造型。
金鑰匙的長度足有30厘米,通體泛著金色的光澤。
機械文明·風系妖獸·花紋金鑰!
“呲!”杜愚再三確認空間坐標后,終于睜開了雙眼,并執斧于身前一記橫劃。
透明幕布被緩緩撕開,一片虛無的空間裂縫中,翻涌著一股股恐怖的能量,看得廖莎膽戰心驚。
廖莎雖貴為御妖圣,在見到如此裂縫之后,她腦中的警鐘也是嗡嗡作響。
杜愚很會做人,率先向裂縫中行去:“前輩隨我來。”
“喵。”荒銀猞立即竄了上來,追隨著杜愚的腳步,身影沒入其中。
廖莎不再遲疑,攜智械魔偶向前飛去。
她只感覺眼前一花,再看周圍景象,已經是一片昏暗的世界了。
天空中翻騰著濃郁的灰霧,籠罩萬物,并不斷向下飄灑著縷縷灰燼。
“灰燼世界。”廖莎口中喃喃,初臨末日世界的她,心中感慨頗多。
“咔嚓”
驀的,齒輪的轉動聲響傳來。
杜愚好奇的轉身望去,又聽到了“咔嚓”聲響。
要知道,自從廖莎坐進齒輪孔內之后,智械魔偶的齒輪眼睛就不再轉動了。
它當然是刻意為之,為了讓主人能安穩落座。
值得一提的是,這只智械魔偶是一尊妖圣,其對身體的控制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但現在,它的齒輪眼睛又開始轉了?
杜愚只是心中錯愕,而廖莎則是徹底驚了!
自家妖圣,竟然身體失控了?
“怎么了?”廖莎顧不得再觀察海島環境,她輕盈飛起,轉身望向智械魔偶。
也就在她飛出齒輪的一剎那,“咔嚓咔嚓”的聲響接連響起!
智械魔偶的一雙齒輪眼睛不斷旋轉著,且越轉越快!
“咚”的一聲悶響,智械魔偶一手拄著法杖、單膝跪倒在地。
“咔嚓!咔嚓!咔嚓.”
齒輪旋轉之下,它的機械面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銹,一塊塊暗銀色的漆不斷的剝落著。
這是很矛盾的一幕。
既然它的身體正在快速生銹,那齒輪眼睛應該越轉越慢、甚至轉不動才對?
廖莎當機立斷:“我們回去!”
說話間,廖莎已然將愛寵推回了空間裂縫中。
杜愚眉頭緊鎖,他翻身上猞,又走回了空間裂縫內。
三五分鐘?
這一趟灰燼之旅,持續時間不過短短幾秒鐘!
“呼”空間裂縫悄然收束,杜愚也策猞來到了智械魔偶側方。
“咔嚓!咔嚓”
齒輪旋轉的速度驟然減緩,可它那斑駁生銹的身軀,卻已經無法再恢復了。
“抱歉。”廖莎飄在智械魔偶臉側,額頭抵著它的臉頰。
“咔嚓”智械魔偶的臉中探出來一個長條的機械零件,輕輕拍了拍主人的肩膀。
杜愚默不作聲,不知該如何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也不知該怎樣安慰廖莎。
“噗”智械魔偶轟然破碎,化作濃濃妖息,融入了廖莎體內。
女人緩緩落地,看著手中的花紋金鑰,深深嘆了口氣:“果然。”
“廖莎前輩?”杜愚輕聲道。
廖莎輕聲道:“智械魔偶一族,理應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與自身所處的世界相連。
在我方世界,它生銹的速度緩慢。
但在那徹底陷落的灰燼大陸里.剛才的情況,你也見到了。”
說著,女人亮起了手中的金色鑰匙:“它則沒有任何反應。”
“嗡”金鑰匙輕輕震顫著,似是在肯定主人的話語。
也許是待的時間不夠長?
杜愚心中暗暗想著,但無論怎樣,智械魔偶的特殊性是確定的了。
廖莎看向杜愚,道:“智械魔偶不是在流逝生命,而是在改變存在狀態。”
“啊?”杜愚這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方向。
畢竟生銹、掉漆之類的現象,讓杜愚很自然的聯想到了損耗、破敗等等。
結果人家不是機體損毀,而是在改變形態?
所以它的齒輪才越轉越快?
杜愚立即問道:“最后會變成什么樣?魔偶怎么說?”
廖莎:“它不清楚,也無力阻止,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魔偶唯一能確定的是,它不喜歡這樣的轉變,它認為,它在漸漸失去自我。”
杜愚想了想,推測道:“是因為寒氣濃度的原因么?”
“不是。”廖莎果斷搖頭,“我曾帶智械魔偶去過無底深淵,那里充滿了寒氣,但魔偶的身上,并未出現剛剛那種現象。”
杜愚坐在荒銀猞頭頂,無意識的捏著她的尖耳,心中念頭急轉。
廖莎:“所以,那些所謂的新型寒獸,是否都是從原本寒獸的基礎上轉變而來的呢?”
“進化?”杜愚眉頭緊皺。
今天,他接收到了太多的新觀點。
廖莎輕輕點頭:“總體來說,新型寒獸比舊寒獸的實力更強、妖技效果更強。”
杜愚腦中回憶著各種新型寒獸,雖然心中不愿承認,但這好像是事實。
廖莎繼續道:“我看那新寒獸·亡幽魂,原型就很像是風巫一族。”
風巫娃娃?
杜愚的腦中,回憶著那身披斗篷的亡幽魂。
會是這樣的嗎?
那七彩月牙魚的原型又是誰?
金燈魂魚?
寒獸們正在進化?!
寒獸大軍已經足夠強大了,竟然還在進化嗎?
不止天寶族在進化,機械文明生物也在幽寒的入侵下改變著自身形態。
那其他文明的生物呢?也會如此么?
等等!
杜愚忽然道:“既然是在進化,那魔偶的身體生銹反而是好事?
它的實力會更強,妖技功效也會更加恐怖?”
廖莎沉默片刻:“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也許會是這樣。但我們也不能確定,智械魔偶會變得更好、還是更壞。
有一點我們是能確定的,智械魔偶不愿改變。”
杜愚想了又想,沉聲問道:“前輩,機械文明之母·魔法熔爐怎么說?
畢竟智械魔偶是它治下的生靈,也許魔法熔爐能給出些準確訊息?”
聞言,廖莎深深嘆了口氣:“孩子,伱不懂。”
杜愚抱拳拱手:“請前輩明示。”
廖莎解釋道:“你一直在雙生樹治下生存,專注砍伐寒樹,鮮少接觸外部文明。
你不清楚,魔法熔爐并沒有思維、智慧一說。”
杜愚頓時懵了:“魔法熔爐不是與雙生樹同級別的存在么?不是五大文明之一嗎?”
“呵。”廖莎笑了笑,“這只是包裝下的言論,所謂的正確言論。其他大陸上的國度都是這樣騙自己、騙世人的。
那些國度不愿意、也不能承認雙生樹高人一等。
但是其他大陸的御妖圣為什么這么稀少?
真的是人口基數問題么?
那妖獸呢?
其他文明治下,圣級妖獸為何如此稀少?
至圣級別的生靈,更是不存在。
機械文明·魔法熔爐,彩晶文明·彩晶洞窟.
那些所謂的文明之母,從來都不能與妖靈文明·昆侖神樹媲美。”
“啊”杜愚微微張著嘴,消化著這一消息。
廖莎:“我始終認為,是雙生樹誕下、催生出了其他文明,只是在不同的地域內,這些文明的形態有了些許轉變。”
杜愚抿了抿嘴唇,所以.
雙生樹,真正的眾生之母。
智械魔偶,名義上是機械生物,本質上則是不同地域下的另類天寶族。
還有一則理論可以支撐此言論:其他文明的生物,無法繁衍后代。
這可是天寶族生物最大的特征!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學藝不精,或不夠資格。”廖莎輕聲道,“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察覺到熔爐的思維,或是熔爐不屑于理會我。”
對于廖莎的這一句話,杜愚只有三個字回應:我不信。
如果魔法熔爐真有思維的話,堂堂御妖圣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