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愚嗅著竹木的清香氣息,跟著林詩唯走進了竹木屋內。
竹屋內部裝潢簡約、干凈明亮,看起來就讓人很舒服。
“對了,黑竹呢?”杜愚走進客廳,開口詢問著,“跑哪去了?”
異色妖獸·黑竹節蛇可是杜愚送給女友的禮物,之前也被放到了綠竹庭院里,接受楓糖樹的滋養。
林詩唯坐在竹木桌前,一手拿起茶壺:“我把黑竹帶去了太歲竹林,一同修行。”
“好家伙”杜愚咧了咧嘴,這也太魔幻了些。
黑竹好歹也當過竹節蛇族的領袖!
且無論它當沒當過族長,黑竹口中喪生的蚩熊都不再少數。
黑竹無疑是蚩熊的天敵,更是蚩熊一族的生死仇敵!
林詩唯可倒好,直接把黑竹帶進了蚩熊老窩里?
當然了,有蚩祖坐鎮,黑竹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不過小詩唯攜自家妖寵“貼臉式修行”,著實是霸道的很吶?
“黑竹很聽話,每日在太歲竹林內修行,接觸不到普通蚩熊。”林詩唯將一只竹杯遞給了杜愚。
“唔”小焚陽突兀出現,坐在了杜愚的懷里。
小家伙睜著一雙橘紅色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詩唯姐姐。
“呵。”林詩唯忍俊不禁,又將一只竹碗送了過去。
“哇杜愚杜愚!”小焚陽頓時雙眼放光,“好漂亮!”
竹木碗中,盛著晶瑩剔透的楓糖漿,看起來美味極了。
而在誘人的楓糖漿上,還灑著細細碎碎的紅色楓糖葉。
與“花生碎”、“海苔碎”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湯化原食了屬于是.
“你快吃一口呀!”小焚陽一副饞嘴的小模樣,忍不住撒嬌道,“杜愚杜愚好杜愚”
杜愚看著足足半碗楓糖漿,心中不免一陣哀嚎。
他想了想,道:“焚陽,你用本體出來吃唄?親自享用的話,更能品嘗到其中滋味吧?”
“誒?”小焚陽眨了眨眼睛,讓杜愚幫她吃好吃的,已然形成了思維慣性。
聽著杜愚的提醒,一只黑金小鳥立即飛了出來。
“嗚啞”小金烏頂著神秘精美的黑金羽冠,在桌上一蹦一跳的,來到了竹碗前。
只不過,唯有巴掌大小的她,跟竹木碗差不多高。
恰逢杜愚手握成拳,探到了碗邊。
小小金烏立即飛上了他的手,并且獎勵似的啄了啄他的手背。
小焚陽妖魄依舊窩在杜愚懷里,她仰起小腦袋,笑嘻嘻的看著杜愚:“杜愚好好哦”
杜愚聳了聳肩膀。
關于照顧你這件事,也是我的思維慣性。
小金烏探首在碗中一啄,叼起了一小片“楓葉碎”,也在抬首之時,將濃稠的楓糖漿拉出了一條晶瑩剔透的絲線。
要不是杜愚知曉楓糖的苦澀味道,他恐怕真的會禁不住誘惑,舀上一勺嘗嘗。
沒辦法,這一幕太像是那道名菜了——拔絲蘋果!
好久沒吃過了呀,想想就饞。
嗯.回去之后上網找一下教程,學他一手!當杜小廚這么久了,也該學點新菜品了。
“啞”小金烏開心極了,張開了一雙小翅膀。
小焚陽妖魄一臉滿足,舌尖舔著嘴唇,轉身趴在杜愚懷中,側臉蹭了蹭他的胸膛。
林詩唯手肘拄著竹木桌,手掌托著下巴,笑盈盈的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杜愚抬眼看向桌對面的女孩,開啟了話題:“對了,風前輩的悲海鳥修煉至圣了!”
林詩唯輕輕頷首:“嗯。”
杜愚興致勃勃的講述了一番,最后,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悲海至圣和風圣看上了夢楠。
風前輩將夢楠收為了關門弟子,把她留在身邊了。”
林詩唯那平淡的表情,像是早就知曉了一切:“嗯。”
杜愚面色狐疑的看著女孩,他忍了又忍,還是問道:“伱都知道了?”
林詩唯終于舍得將目光從小焚陽身上移開,她抬眼看向了杜愚,微微笑了笑。
那意味不言而喻。
杜愚咧了咧嘴:“你真成神棍了唄?”
林詩唯嗔怪似的白了杜愚一眼,示意著桌前竹杯:“喝茶。”
杜愚拿起竹杯,將竹葉茶一飲而盡。
“慢點喝。”林詩唯輕聲說著,順手接過空杯,再度為杜愚斟茶。
杜愚看著眼前愈發神秘的少女,突然道:“那你算沒算出來,什么時候能回到我身邊?”
林詩唯斟茶的動作微微一僵。
僅一句話,竹屋內的氣氛便沉了下來。
杜愚無疑是一個情緒相當穩定的人。
正常情況下,他這般詢問時,心中只會有一絲期待、一些思念。
但此時,林詩唯卻從這樣的問話中,聽出了一點不滿。
想來,是蚩祖和林詩唯瞞了太多事,讓杜愚心里有些節吧。
屋內眾生皆是無比強大的生靈,感官異常敏銳。
林詩唯聽出來了,小焚陽自然也聽出來了。
“唔。”小家伙窩在杜愚懷里,一只小手捉著杜愚的衣衫,小聲道,“不要吵架。”
林詩唯斟了半杯茶,輕輕放到杜愚桌前。
“算算我下次什么時候來看你也行。”杜愚再度拿起茶杯,“什么日子比較合適。”
“咕嘟,咕嘟。”杜愚又將竹葉茶一飲而盡,放到了桌上。
“當局者迷。”
“嗯?”
林詩唯拿過空杯:“這也是蚩祖一直不敢與你契約的原因。只有當它與世隔絕時,推衍出的未來才是最準確的。
若是與你為伴,它很可能看不清未來。”
說著,林詩唯再次將竹杯放到了杜愚桌前。
“甚至都不需要與你為伴。”林詩唯繼續道,“你和青師來冷竹園的那一次,蚩祖只是與你有過一番交流,它便看不清你的前路了。”
杜愚道:“正因為蚩祖給了我提醒,所以我的前路才改變了啊。”
林詩唯輕輕點頭:“蚩祖警醒眾生之后,對方的未來可能會有所改變,這并不稀奇。
但是,蚩祖從未被蒙上過雙眼。你的出現,改變了它的認知。
所以蚩祖在調整策略,來適應獨一無二的你。
它會在冷竹園內關注著你,直至確有必要時,才會出手。”
杜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像上次在香茶城·無底深淵的戰斗。”
林詩唯點了點頭。
杜愚拿起了竹木杯:“你和蚩祖契約了,所以你也不能待在我身邊。”
林詩唯同樣拾住竹木杯,確切的說,是握住了竹杯上杜愚的手。
杜愚抬眼望去,雙方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
林詩唯那一雙威嚴的美目中,寫滿了溫柔:“曾經的我,有些悲觀。
對于未來、對于摧毀幽寒一事,有些迷茫。
所以我想著快一點擁有你,這樣一來,哪怕是半途中出現什么意外,我也不后悔。”
杜愚:“.”
林詩唯:“現在,蚩祖為我提供了一條新的路線,能夠切實幫助我們處理危機、助你摧毀幽寒。
所以,我更貪心了。”
女孩松開了握著杜愚的手掌:“只要我們能贏,不管是分離三五個月,還是三年五載 哪怕是分離三五十年,我都能接受。”
杜愚拾著竹杯,仰頭灌茶。
“抱歉。”林詩唯輕聲笑道,“我向你告了白,偷走了你的心,又把你丟到了一旁。”
“噗咳咳,咳咳。”杜愚一扭頭,可是被嗆得不輕。
這叫什么話!
往小了說,你是為了我們,往大了說,你是為了整個雙生樹界、為了黎民蒼生。
怎么說得自己像個渣女一樣.
“好在歲月漫長。”林詩唯看著不斷咳嗽的青年,臉上滿是笑意,“只要能贏,我們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的確,
若能贏下這一局,余生將無比漫長。
“用不得三年五載。”杜愚抹了抹濕漉漉的嘴,“我成帝還不快?也就幾個月的事兒。”
“嗯。”林詩唯眼眸明亮,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與她“鬼詩唯”的稱號格格不入。
想來,她是特別開心杜愚有此回應吧。
杜愚:“剛才我情緒有點不好,別介意。”
林詩唯完全不介意,她只是看著杜愚的雙目,輕聲道:“我也想你。”
“呃。”杜愚摸了摸鼻子,動作忽然一停,“那我是不是該盡早離去,盡可能的少跟你接觸?”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之前林詩唯站在竹屋門口時,那句“可能是我心不夠狠吧”的含義。
林詩唯又斟了半杯茶:“再喝杯茶吧。”
杜愚直接搶過了茶杯,仰頭灌了一大口。
“那我走啦。”杜愚放下竹杯后,順手拿起竹碗,里面還有小金烏沒吃完的楓糖漿、楓葉碎。
林詩唯:“.”
“怎么著?”杜愚笑呵呵的看著神棍女友,“沒算到?學藝不精哦?”
“去。”林詩唯笑著啐了杜愚一口。
杜愚轉身走向大門,手中拎起了太虛斧。
他幫不了林詩唯什么,起碼,他能讓離別更輕易一些。
亦如同之前,他幫不了青師什么,但起碼能讓對方心安。
“奈?”
“呲”
林詩唯坐在桌前,聽著竹木屋外的響動,她探手拿過了杜愚的竹杯。
其中的竹葉依舊散發著清香的氣息,沁人心脾。
她將竹杯抵在唇邊,將其中殘留的淺淺茶水一飲而盡。
“唰”
與此同時,庭院內的空間裂縫悄然收束。
時間剛剛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