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盾層,一處混亂戰場中。
火矢與木矢亂飛,刀劍亂舞,金色電流炸裂四溢。
這一支受困的堅盾小隊,前一秒還在被寒獸群圍攻,后一秒,寒獸群就被援軍反圍攻了!
戰團正上方,杜愚拉弓搭箭,額前一陣火妖息翻涌:“夭夭,還沒開刃呢?”
“快了快了。”下方巨木之上,姬夭夭雙手各執刀劍,整個人瘋狂旋轉著。
都城小陀螺 她肩膀上站著的小小土寶鼠,也被轉的迷迷糊糊,一雙小爪爪抱緊了主人的耳垂,生怕自己被甩飛出去。
“嚶”小顏躍上了杜愚的肩頭,那火紅的配色,不禁讓莊夢蝶多看了兩眼。
異色火狐!
杜愚從御妖起步階段,能遙遙領先至今,這只異色火狐可謂是勞苦功高!
5條尾巴?
已經是妖將·五尾火狐了么?
莊夢蝶指間筋弦一松,詭異的是,這一支瑩綠色的箭矢上,有片片花瓣附著其上。
“啪”的一聲輕響。
當花瓣箭矢擊中一只血風蝠時,箭矢忽然“綻放”開來,化作一朵五瓣花。
花香襲人,花朵食人!
五瓣花極力張開,包裹住了血風蝠的碩大頭顱。
“嘶!”血風蝠突然間就被關了燈,整只蝠都不好了。
它下意識伸出手爪,扒著腦袋上的花朵,而在血風蝠的正前方,陳冷急速前竄、殺招已至!
“狐尾流焰,把寒獸統統掃走。”杜愚拾著橙漿弓,用弓臂末端指向斜下方。
“嚶”狐小顏足足5條火紅狐尾,依次掠過杜愚的嘴唇,一一討要親吻。
說是“討要”,其實不太準確,因為杜愚是被強迫的。
顯然,美妖狐并不需要某人主動.
每一條被主人親過的狐尾,就像是被激活了似的,尾尖處均亮起了璀璨的火焰光束。
莊夢蝶都看傻了!
這哪里是什么火狐,這明明就是妖孽啊?
莊夢蝶畢竟是外人,看傻眼了很正常。
杜愚作為妖寵之主,此刻的他.同樣一臉懵逼!
這是什么絲滑的小連招?
狐小顏在穴位家園里不好好休養修煉,一天天都琢磨什么呢?
“呯!”
“轟隆隆”伴著璀璨的狐尾流焰掃過,被圍困的堅盾小隊頓時壓力一輕。
“血血血,給我給我!”姬夭夭大聲叫嚷著,追著被轟出去的惡魂犬,一雙小短腿撲騰得飛快。
寒獸皆為天寶族生物,有相當一部分寒獸種族,并不具備血肉之軀。
所以惡魂犬之流就顯得尤為珍貴。
杜愚望著姬夭夭的身影,確認道:“真要開了?”
“要開了.吧?”姬夭夭短短一句話,說出了兩種風格。
聽得杜愚直咧嘴:“你行不行啊,細呃,夭夭。”
姬夭夭也是小臉一苦:“隊友太厲害了呀!根本沒有什么挑戰性,沒有壓力啊!”
“啊?”杜愚撓了撓頭,“那這事兒賴陳冷。”
姬夭夭連連點頭,若小雞啄米:“對的對的,就賴陳冷!
搞得我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刀劍也都興奮不起來。”
陳冷:“.”
你不敢說愚師,就往我身上賴是吧?
是,我是炸了點。
但你的安全感,不都是愚師給的嗎?
他的動靜的確比我小,但也是招招斃命,凡弓弦震顫,必有寒獸傷亡。
最關鍵的是,他射殺的全都是我們身后、腳下等視野盲區的敵人!
我的安全感也是愚師給的好吧!
“夢蝶。”杜愚掃視著戰場,開口命令著。
莊夢蝶足踏鈴蘭花鈴,細細感受片刻,道:“差不多了。”
杜愚當即命令道:“走了走了,完活兒!”
堅盾小隊眾人站在原處,默默看著這支大神團隊。
任何一支小隊,當隊員選擇發送求救信號之時,就意味著小隊正遭受著滅頂之災!
對堅盾小隊而言,這是幾近毀滅性的災難。但對于雙生小隊來說 他們一邊閑聊著,輕描淡寫的就抹除了危機。
甚至那位夏都城第一紙鶴門徒·姬夭夭還一直嚷嚷著沒有壓力,沒有緊張感!
雙方團隊明明身處同一座無底、同一處戰團,但卻仿佛身處兩個世界。
“哦。”姬夭夭又剁了一下體型巨大的惡魂犬,這才不甘心的向下墜去。
堅盾小隊眾人默默無言,目送著雙生小隊離去。
有人滿心感激、有人滿眼欣羨,也有人怨恨失落。
這類人的確是被救了,但是心,卻是被傷得透透的了.
“愚師。”陳冷忽然開口喚道。
“啊?”杜愚低頭望去。
陳冷:“我們倆靠近一些?我想要填補妖息。”
杜愚二話不說:“夭夭,伱和夢蝶居中,我下去跟陳兄開路。”
莊夢蝶望著自家男友,笑著打趣道:“你可要快點,我也要用愚師呢。”
陳冷:“.”
杜愚:“.”
其實團隊陣型拉得不大,無論是下方開路先鋒還是上方斷后的趙峰,都能受到杜愚的福澤。
奈何陳冷實在是太炸了!
杜愚的存在,更是讓他和雷金猿放飛了天性。
杜愚所給眾人的安全感,涉及到方方面面。
不止于神出鬼沒的箭矢,更有取之不盡的妖息。
強如陳冷,也是直至今日才體會到,下戰場還可以如此的酣暢淋漓.
“來。”杜愚對著莊夢蝶勾了勾手。
莊夢蝶有些疑惑,但還是聽令,踏著鈴蘭花鈴飛到杜愚身側。
他一邊在空中下墜,一手按在了莊夢蝶的背脊上。
霎時間,莊夢蝶睜大了一雙眼睛。
一股股精純的妖息涌入體內,傳遞四肢百骸,讓她無所適從。
妖.還能這么御的么?
莊夢蝶看向杜愚,話語有些吃緊:“我只,是和陳冷,打趣。”
“嚶”狐小顏蹲坐在杜愚肩膀上,一條火紅狐尾掠過杜愚的腦后,支開了莊夢蝶的腦袋。
一副“不許你看我家杜王”的模樣。
莊夢蝶:“.”
“沒事,快轉化妖息吧。”杜愚收回手,“保持好狀態,我們馬上就要進利劍層了。”
“什么呀?”姬夭夭看著二人墜落身旁,好奇的詢問著。
杜愚笑著拍了拍姬夭夭的腦袋:“保護好夢蝶。”
姬夭夭同樣睜大了一雙眼睛,小腦袋瓜嗡嗡的:“嚯”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杜愚又給姬夭夭添補妖息之后,迅速墜落陳冷身旁,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咕嘟。”頃刻間,陳冷的喉結一陣蠕動,轉頭看向了杜愚。
“嚶!”狐小顏又不開心了,尾巴將陳冷的腦袋也給支開了。
杜愚一副好笑的模樣,但并未說什么。
一眾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途中又經歷了幾次戰斗,無驚無險。
莊夢蝶開口道:“下方有我們的人。”
“利劍。”幾番墜落之后,杜愚開口說道,那蒙著一層淺紅色的眼球,緊盯著左下方。
不是紙鶴門徒小隊,而是妖靈部隊。
眾人順眼望去,也看到了尤為明亮的頭燈光束。
而隨著眾人繼續墜落,在杜愚的世界里,仿佛上演了一個慢鏡頭。
佩戴著利劍臂章的士兵們,紛紛轉眼望來。
他們看著雙生小隊于側方墜落,而后低下頭、目送著小隊迅速遠去。
雙方團隊就這樣擦肩而過,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勵與堅定。
兩支隊伍交錯而過的畫面,很好描述。
但杜愚內心的感觸,卻是難以形容。
在這一座生死戰場上,偶遇友軍部隊,彼此各有任務,雙方不言不語、靜靜相視送別。
杜愚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感性的人。
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一群情感豐富的妖寵,與他結下深厚羈絆。
這短暫的一眼,
沉默且堅定,看得杜愚心潮翻涌!
他經歷過不計其數的戰斗,其中不乏生死戰,但剛才那種獨特的感覺,他只在一個地方感受過。
雪瑙城。
莊夢蝶聽領著鈴音,本是輕柔的聲音中,增添了一絲顫抖:“好多。”
杜愚:“嗯?”
莊夢蝶:“好多部隊,好多妖靈士兵。”
雙生小隊這一路走來,自然弄清楚了部隊分布的密度,而自從闖入了“利劍層”之后.
“我去。”杜愚咧了咧嘴,看到了一幅震撼心神的畫面。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妖靈部隊,盡是妖靈士兵的身影。
這里是無底深淵?
杜愚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是誤入了一座大夏軍營地!
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幾位隊友安全感。
而此時此刻,在數不盡的兵團中穿梭,看著那一道道迷彩身影 安全感!
區別于其他地方,在這寒枝彌漫、充斥著寒獸的無底洞內,“安全感”這三個字意味著什么?
尊嚴!
大夏的尊嚴,人族的尊嚴!
“口令!”忽有一道粗獷聲音,炸響眾人耳畔。
小隊眾人本沒想停下,因為下方有交戰的轟鳴聲,他們就是奔著戰場去的。
但聽到這樣的話語,雙生小隊不得不停住腳步了。
“口令!”男兵的聲音再度傳來。
杜愚拍了拍陳冷的肩膀,陳冷心領神會:“所向披靡,回令!”
“勇冠三軍!”中年男兵站在粗大樹枝上,蹲下身來,“別再向下了。”
陳冷:“這里深度是多少?”
“830米。”
八百多米?
幾人對視了一眼,不知不覺間,竟已下潛了這么深。
要知道,整個葫蘆山無底也才2600米深度。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此處已經是830米了,那下方的妖靈部隊,到底深入到了多深?
千米?
杜愚開口道:“下方有交戰的聲音。”
男兵看著杜愚淺紅色的眼睛:“那是最前線的部隊,與寒獸正面交鋒的部隊。”
杜愚抬眼望著士兵:“我們要去的,就是最前線。”
男兵面色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考生,你們.”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有一道命令聲通過耳機,傳入眾人耳中:
“葫蘆山內,全體人員注意!”
“葫蘆山內,各部隊注意!保持現有陣型,有序向下推進,目標距離800米!”
“重復一遍,全體部隊保持現有陣型,繼續向下推進800米!”
“立即執行命令!”
伴著最后一道話語落下,杜愚和隊友們紛紛張大了嘴。
一株株樹木旁、一層層寒枝后,墜下了一道又一道身影。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
士兵們就連下墜的速度,都是一致的。
一支支部隊連點成線,結成了一張天羅地網。
“咚!咚!咚!”
無數雙軍靴踏在寒樹上,發出了沉重悶響聲,引得寒枝輕微震顫。
就像是一記重錘,一寸又一寸,朝著無底深淵砸去。
杜愚眼睜睜看著一隊士兵落在眼前的巨木上,又繼續向下墜去。
他攥緊了手中弓,心中一橫:“走!”
陳冷和姬夭夭當即向下落去,相比于其他動作整齊的士兵,雙生小隊速度更快。
“考生!”男兵的聲音再度傳來。
“到!”
“前線戰士不會停,只會往下推!那些沒有解決的寒獸,會篩到我們這里來。你們跟我們一起走!”
杜愚當然知道對方是好心,但他現在 已經等不得了!
“繼續!”杜愚低頭看向陳冷,沉聲喝道。
“哈!”陳冷一聲爽朗大笑,頗有舍命相陪的豪氣,直沖向下。
姬夭夭同樣急速墜落,那握著一雙刀劍的小手,激動得有些顫抖。
她從未想過,普普通通的兩個字,會讓她感到熱血沸騰!
連帶著,生殺刀與王權劍似乎也有些輕微震動?
在士兵們或欣賞、或錯愕的眼神注視下,雙生小隊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各大兵團下墜時的“咚咚”悶響聲,
仿佛是激昂澎湃的戰鼓聲,指引著雙生小隊沖殺向前!
激昂的戰鼓聲中,混雜著一道極具穿透性的鈴響。
莊夢蝶聲調高揚:“右下40米,寒獸!寒獸們也在往下沖,正在追先頭部隊!”
“暴君。”
“嗯。”至陽穴內,荒銀猞酣然熟睡著,聽到契約中的呼喚,她懶洋洋的應著。
杜愚沉聲道:“醒醒,該殺人了。”
荒銀猞猛地睜開雙眼,一雙橢圓形的獸瞳,瞬間縮成了一條豎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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