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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妖靈異境大門前。
一個獨立的小型營帳中,杜愚正盤腿坐在行軍床上,感受著體內濃郁的妖息翻涌。
濃郁的精純妖息自靈墟穴影蠱塔內涌出,在黑金小鳥帶領之下,于杜愚的體內緩緩流轉著。
小焚陽游走的過程中,精純妖息也化作火妖息,一次次沖擊著杜愚的身體,試圖擴充這個身體容器。
“呵。”杜愚長長的舒了口氣。
時機已到!
他隨時可能突破禁錮,而這種身體滿脹感覺,真的是讓他又難受、又舒爽。
“沙沙”
“吱吱嘎......”樹枝樹葉大肆挪動的聲音宛若浪潮一般,突兀響起,一波接著一波傳來。
杜愚愣了一下,他匆忙下床,跑出了小營帳。
“奈”一旁臥著的白玉京也追了出來。
秋陽之下,秋風蕭瑟,帶著陣陣涼意。
街道上散落著枯黃的葉片,踩在上面會有酥脆的獨特聲響。
十月下旬的少海省,已經有一絲寒意了。
只是杜愚渾身上下充滿了燥熱的火妖息,有著天然的御寒效果。
營帳外,一名名士兵正仰頭觀瞧,從來都是面容冷峻的他們,此刻臉上卻寫滿了興奮!
“怎么了?”杜愚繞過營帳,抬頭望去。
視線中,裹成蛋形的巨大樹葉墻正在緩緩拆分,無盡的樹枝不斷抽離、樹葉搖晃之際,聲音如若陣陣浪潮。
畫面甚是壯觀,聲勢驚人!
密不透風的樹葉墻,終于露出了一絲縫隙,其中卻沒有任何寒氣外溢。
這顯然不是杜愚的功勞,因為他只能守護大門口這一畝三分地。
而呈蛋形、高達百米有余的樹葉墻,拆開了糾纏交錯的樹枝樹葉后,天地間沒有絲毫寒氣!
“成功了?”
“成了!”
“異境恢復正常了!”非常難得的是,本該一片肅靜的士兵陣營,竟隱隱躁動了起來。
一周前,這里還是一片天災末日的景象,一個處置不當,必然會引發巨大的危機,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大夏的生死存亡。
而現在,當妖植屏障恢復原狀,露出一片清朗的環境之時,士兵們再也無法壓抑心頭的喜悅!
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猶如一道道溪流,最終匯聚成江河,于杜愚的耳畔炸響。
杜愚位于妖靈異境大門前,就好像站在旋渦的最中央。
枝葉抽離的摩擦聲響一浪接著一浪,士兵們的歡呼聲一波接著一波。
山呼海嘯......
杜愚很少有心潮澎湃的感覺,連帶著,他的身體也有一絲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重大的任務,雖然實力尚淺,但他的作用無疑是有目共睹的!
有他在,在樹墻開門關門之際,寒氣不會趁機竄入外界。
有他在,周圍的將士們可以放肆添補妖息。
杜愚守了足足7天的大門,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就站在這里,目送著一道道身影趕赴沙場、消失于層層寒霧之中。
慶幸的是,有人走,也有人歸。
“奈”白玉京小聲嚶嚀著,雪白鹿角輕輕碰了碰杜愚。
杜愚回過神來,一手繞過鹿角,撫了撫她的腦袋。
喜悅過后,妖靈異境中的慘狀也是無法忽略的。
雖然環境一片清朗,再無灰霧繚繞。
但妖靈異境中一片狼藉,四處栽倒的樹木慘不忍睹,再也見不到一絲妖獸的身影。
想來,被寒氣入體的妖獸,都被清理干凈了吧......
直至士兵們聲音漸小,杜愚這才聽到手機聲響。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走出妖靈異境之后,杜愚也終于充上電了。
“杜愚,你那邊怎么樣?”電話那頭,傳來了李夢楠興奮的聲音。
由于杜愚和林詩唯體質特殊,軍方當然要利用起來。杜愚駐守在大門處,而林詩唯則是被派往了東門。
女孩子們在一起更方便一些,李夢楠便也跟了過去。
杜愚回應著:“妖植屏障散了,看不到寒氣了。”
“對的對的!太好了,我真以為要世界末日了呢!”李夢楠的聲音中滿是喜悅,頗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正因為在危機四伏的灰霧中駐留過,甚至是苦苦尋到邊界過后、被樹墻無情的拒絕過,女孩的情緒才如此的真實。
聽著她那悅耳的聲線,杜愚都能想象到她甜美的笑靨。
杜愚的語氣也輕松了不少:“我們等青師出來,你們倆也來正門吧。”
“嗯嗯,我問問士兵,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的杜愚,耐心的等待著。
卻是不想,他還沒等來兩位師妹,反而是等來了師父大人。
杜愚仰起頭,藍天白云之下,一個龐然大物凌空虛踏,飛奔而來。
馬背上,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側坐著。
秋風掠過,吹蕩著她的裙擺,也吹拂著她飄揚的長發,擺動著一個優美的旋律。
“唏律律”眨眼間,風痕駒已然來到了大門口處。
隨著駿馬身體破碎、濃郁的風妖息收入女子體內,她赤足點在地面上,邁步走來。
杜愚好奇的觀瞧著,師父大人...連鞋都打沒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高跟鞋不適合進戰場吧!
這個女人說不聽的......
哦,對!我只是心中有這想法,從來沒敢當面跟她說?
一道道恭敬的聲音中,摻雜著杜愚的聲音。
楊青青禮貌的向士兵們點頭示意,也走到了杜愚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杜愚稍稍低頭,又喚了一聲:
“嗯。”看著杜愚的狀態,楊青青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吧,回家。”
杜愚疑惑道:“啊?這邊的事算是處理完了?”
楊青青神色疲憊,眼中卻帶著淺淺笑意:“有些時候,不是你想不想處理。我們的身份不是士兵,這是部隊的任務。
至于后續是否需要我們的幫助,是由軍方決定的,再由學校指派我們。”
聽得出來,這座妖靈異境的危機暫時解除了,無論是部隊下達了逐客令,還是楊青青心中自覺,她已經和部隊交涉完畢了。
“哦,詩唯和夢楠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先去營帳等一會兒。”杜愚稍稍側身,示意著旁邊獨立的小營帳。
“奈”小白湊到楊青青面前,輕輕舔著她的手指,像是想要安慰這身心俱疲的女子。
“你也回來歇歇吧。”楊青青點了點小白的鼻尖,塵靈鹿悄然破碎。
杜愚引著楊青青來到營帳,落下了帳簾,小聲詢問道:“怎么樣,找到那兩個神秘士兵了么?”
楊青青緩緩坐在行軍床上,搖頭道:“沒有。”
“啊......”杜愚有些失望。
早在他走出異境的那天晚上,就將情報詳細告知了部隊。
可惜的是,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寒霧掩護,杜愚連人家正臉都沒看清,這的確加大了搜尋難度。
楊青青沉吟片刻,開口道:“我相信你的所見,部隊也是如此。
雙生樹異境在兩天前就已經恢復正常了,部隊在其中搜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沒能找到那兩個人。”
杜愚心中恍然,難怪近兩天時間里,不再有部隊士兵出入大門。
原來異境內部已經安穩、人們都在搜尋那兩個神秘士兵。
聯想到剛才門外士兵們的歡呼聲,杜愚不由得心中異樣。
不愧是部隊作風啊,口風可真嚴吶!
剛才,門外的士兵們那樣激動歡呼,顯然是認為雙生樹異境剛剛恢復正常。他們根本不知道,早在兩天之前,異境內就已經被肅清了。
好家伙 連自己人都不知道情報信息!?
杜愚心中一動:“青師,這么濃郁的寒霧,是怎么消失的啊?”
楊青青:“我們也是才知道,雙生樹神靈之樹是可以吸收寒氣的。”
“什么?”
楊青青:“按照正常的方案,我們該派遣大批量將士進入其中,不斷吸納寒氣、再焚毀體內的寒氣。”
聽著這樣的話語,杜愚不由得暗暗咋舌,純粹靠人們的血肉之軀來摧毀寒氣?
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出現這樣或那樣的意外,將士們豈不是前途盡毀?
楊青青輕聲道:“當我們幫雙生樹扎穩樹根之后,神靈之樹給了我們一個新的選項。
它將彌漫的寒氣抽進了干枯身軀,不斷灌入地底,將一切都押了回去。”
杜愚:“......”
說真的,如果這話不是出自青師之口,杜愚斷然不會相信!
神靈之樹,抽寒氣?
難道說,神靈之樹與異界寒樹對抗了這么多年,難道已經被污染了、漸漸改變體質了?
楊青青重疊起雙腿,輕聲道:“你提供的情報很珍貴,我們之所以這樣相信,因為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杜愚當即來了興趣,順勢想要坐在行軍床上。
而他轉身的瞬間也意識到行為不妥,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頭看向女人:“怎么說?”
楊青青看著膝下的徒兒,不由得搖頭笑了笑:“我們本以為這是異界寒樹的沖鋒號角,是大舉進攻的開始。
但實際上,從雙生樹底下竄出來的寒獸,數量并不多。
異界寒樹極盡全力掀開雙生樹,自身也是筋疲力盡,幾乎沒有余力后續入侵。
也許這是一次試探,也許這是一次不自量力的沖鋒。亦或者,這是異界寒樹在打掩護?”
掩護?
杜愚腦中急轉:“青師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那兩個神秘士兵,是來自異界的人?
無底大門后寒氣彌漫,會有保存理智的生靈么?”
楊青青:“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們沒有最終定論。”
“嗯......”杜愚暗暗思索著,那兩人是異界的先頭兵?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真的是,他們來到雙生樹文明治下的世界里,必然要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動作!
楊青青:“這兩天,大批量將士將妖靈異境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找不到你說的人。
既然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軍方就打算換一種方式。”
杜愚微微挑眉:“大門四敞,引蛇出洞?”
帳簾外,傳來了林詩唯和李夢楠的聲音。
楊青青一手拄著杜愚的腦袋,緩緩站起身來。
杜愚:“......”
關于自己被當成“扶手”這件事,他自是不敢BB,也只能默默的抬頭,看著自家仙師。
女人低下頭,看著杜愚的小模樣,她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聲音輕柔:“走吧,我們回家。”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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