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平衡之道
輕輕地拿起了鑄臺上的寶劍，武鴻禧先是向著歐陽明微微點頭，然后才凝目望去。
雖然他尚未將寶劍的品階鑒定出來，但是在武鴻禧的心中，對歐陽明卻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改觀，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是迥然不同了。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當親眼目睹歐陽明所擁有的那奇異軍火之后，武鴻禧對于其它傳聞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認可了。
別的不說，哪怕是換作他自己，也斷然無法在那么短的時間內鍛造出一把精品裝備。
雖然他被稱為精品之王，所鍛造的精品裝備大多數都能夠達到巔峰五階的水準。可是，他也要因此而付出一定的代價。那就是時間，他所使用的特殊方法，消耗的時間要比同級鍛造師多出許多。
當然，若是為了追求高而完美的品質，這一點兒小小瑕疵還是能夠忍受的。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羨慕著他的特殊能力，但是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他人無論怎樣模仿，都是東施效顰，沒有半點用處。
所以，當武鴻禧看到歐陽明以如此之快的度將宣鋼熔煉，并且鍛造成功，心中都是頗為羨慕。
目光在長劍上掃過，手指貼著劍刃緩慢移動，武鴻禧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和古怪起來。他抬頭，再度深深地瞅了眼歐陽明，隨后將手中長劍遞給了早就望眼欲穿的譚陽平。
譚陽平雖然沒有獲得級鍛造師的稱號，但本身的能力卻已經無限的接近于這一水準。他接過長劍，稍稍地檢驗了片刻，臉色陡然一變，低聲道：“這…精品巔峰五階？”
他畢竟不是一位鑒定師，雖然有著這種感覺，可是卻不敢完全確定。
然而，他們的話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極大興趣，特別是那些主持著一個鍛造臺的高級鍛造師們，更是紛紛圍了上來。
其中幾位與譚陽平幾位熟絡，直接將長劍接了過來一一品鑒。
武鴻禧并沒有阻攔，雖然他們在此有著自己的任務，但對于如何完成任務，卻還是毫無頭緒。一個多月的辛勞攻關，已經讓他們都感到了筋疲力盡，借此機會放松一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歐陽明稍稍地后退了幾步，讓出了身前的位置。
長劍在眾人手中一一瀏覽而過，引起了一片驚嘆夸耀之聲。
所有人在鑒賞過之后，都確定這絕對是一把巔峰五階的精品裝備。
一個人的感覺或許有錯，但那么多大師在一起，絕不可能全部感覺錯誤的。
精品巔峰五階裝備對這些級鍛造師而言，其實并不算什么，他們都曾經多次鍛造出了同等級別的裝備。但是，如果想要讓他們刻意的，在指定時間去鍛造出精品巔峰五階裝備，那基本上就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情了。
再聯想到歐陽明鍛造之時所使用的時間，他們就愈的感到欽佩了。
最后，長劍再度回到了武鴻禧的手中，他仔細地凝目觀看了半晌，道：“歐小友，你的方法果然有些…奇怪啊。”他皺著眉頭，道：“疊加之法，原來這就是你的疊加之法啊。”
他搖著頭，將長劍遞給了金圣潔，道：“金老哥，他所使用的辦法，與你擅長的疊加術有些類似呢。”
金圣潔接過了長劍，輕輕地撫摸著劍身，緩緩地道：“老夫昨天就看過了五件類似的精品巔峰五階裝備。呵呵，他所使用的鍛造之法與你有著巨大的不同。但是，如果單以效率來說，似乎是更勝一籌了。”
諸多鍛造師的臉色都是變得極其詭異，竟然有人敢當著武鴻禧大師的面這樣說話。哪怕是同等級別的大師，也不應該如此的直接吧。
然而，武鴻禧對此似乎并沒有任何惱羞成怒的感覺，反而是微微點頭，道：“不錯，單以精品巔峰五階的效率而言，確實如此。但…”他略略地拖長了一點聲音，道：“老夫的平衡之術還大有潛力可挖，若是以長遠眼光來看，平衡才是正統之法！”
金圣潔啞然失笑，道：“你這個倔脾氣啊…哎，莫非你忘了天塹阻礙么？”
武鴻禧一怔，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嘆道：“若是我們沒有世界屏障，鍛造術可以輕易達到法器的話…”他口中喃喃自語，目光都有些迷離起來。
金圣潔一拍手，道：“別妄想那么多了，歐小友已經露了一手，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一點兒絕活讓人家瞧瞧啊？”
武鴻禧搖頭輕嘆，他收斂心神，向著歐陽明道：“歐小友，你的這種鍛造方法應該與你所擁有的特殊軍火有關吧？”
歐陽明的心中微微一沉，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正是！”
“你的軍火具有特殊的力量，可以將裝備一層層的疊加鍛造，實力越強，疊加鍛造的成果就愈的鮮明。呵呵，這樣奇特的軍火，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呢。”武鴻禧笑瞇瞇地說道。
歐陽明暗自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對這些級鍛造師們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小覷心思了。
人家這樣的眼光，才是真正的犀利無雙呢。
武鴻禧伸手，在鑄臺上取過了另一塊金屬，他緩緩地道：“你應該知道，老夫也是擅長精品巔峰五階裝備的打造。不過，老夫所使用的辦法，和歐小友有些不同。老夫叫它…平衡之術。”
他的聲音放緩，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一縷軍火熊熊燃起，頓時將金屬礦石包裹在內。
那金屬一點點的融化了，并且也是慢慢地變成了一把長劍的雛形。
武鴻禧和歐陽明一樣，也是要鍛造出一把同樣的兵器。
然而，歐陽明的雙目卻是突然亮了，他的雙目死死地盯著武鴻禧手上的軍火，就連呼吸在這一刻，似乎也是稍稍地粗重了幾分。
平衡之道，原來這就是平衡之道啊。
在武鴻禧的操控之下，那長劍雛形出現，并且一點點的開始凝實。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軍火的強度，還是那礦石融化度和長劍凝結度，都達到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狀態。
武鴻禧在鍛造長劍，可是在歐陽明的眼中，他卻仿佛是看到了一件巨大而美麗的藝術品在自己的面前緩緩地呈現了出來。
這一切，已經不僅僅是普通的鍛造了，而是被武鴻禧化作了一種美妙的藝術。在這個過程中，仿佛任何打擾的行為，都會變成褻瀆一般而讓人無法忍受。
歐陽明第一次知道，原來鍛造術竟然還能夠如此使用，竟然還能夠變得…這樣的美妙絕倫。
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后，武鴻禧長出了一口氣，他手腕抖動，將軍火收了起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一片大口吐氣的聲音也在周圍近乎于同時響了起來。
歐陽明訝然轉頭望去，只見周圍大多數人都是目光迷離，似乎還未曾從適才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他頓時明白，受到了這種奇妙鍛造術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在場的所有人怕是都被其吸引了。
武鴻禧將長劍放在了鑄臺上，道：“歐小友，請。”
歐陽明尚未伸手，金圣潔就長嘆道：“武老弟，我是服了你了，每一次見你動手，都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武鴻禧謙遜地道：“金老哥，您的疊加術可不會比我這一手遜色啊。”
金圣潔搖著頭，無奈地道：“若是以難度而論，自然不會比你差。不過，若是以觀賞性的角度，那就差遠了。”他頓了頓，又道：“在我們這些老人中，也只有你一個人領悟了天人合一。呵呵，你若是能夠再進一步，或許真的能夠搗鼓出法器呢！”
歐陽明的心中微動，他愈的有所感觸。
天人合一，這才是鍛造之道中真正的天人合一的表現。
此前，雖然歐陽明在武道上和鍛造之術上，都展現過天人合一的境界。
可是，如果單以對天人合一的利用度和表現水平來看，他比武鴻禧卻是差之甚遠。哪怕歐陽明已經領悟了更加深刻的自然之道，可是最起碼，在天人合一這個境界中，他還是遠有不如的。
緩緩地將鑄臺上的長劍拿起來，歐陽明甚至于不用釋放軍火也能夠確定，這絕對是一把精品巔峰五階的強大裝備。
而且，這把長劍明顯是武鴻禧特別用心的作品，所以任何人一眼看過去，心中都會泛起一種完美的感覺。似乎在這把長劍上，就已經可以體悟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歐陽明本身就具有這種能力，所以才能夠從中看出一絲端倪。
若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只會覺得這把長劍極其完美。但是，為何會如此完美呢，那就無人能夠辨明了。
武鴻禧笑瞇瞇地道：“歐小友，你覺得如何？”
兩種鍛造之法，卻取得了完全相同的結果。如果說歐陽明的方法展現了粗狂的力量之美，那么武鴻禧的方法就是盡善盡美的圓滿之美了。
歐陽明心念電轉，終于是下定決心，向著武鴻禧深深地一躬到地，道：“前輩神技，晚輩嘆服。”他抬頭，正容道：“晚輩想要學習平衡之道，請前輩應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