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半崖的洞中,小豹子整理著血無涯留下的東西,又看了一遍那銀月劍法的劍譜,無意中看到劍譜上蓋著的一方小印,印上乃是“揚州賀云”四個字。
想到這血無涯被追殺的原因就是因為滅了揚州一個姓賀的家族滿門,想來,他滅人滿門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劍譜吧?
這種帶在身上明顯招至禍害的東西,不要也罷,再想想,他干脆用油脂將自己得到的三顆內丹封住,然后與那塊靈石,和那顆異珠俱都放到那黑布袋子之中,埋到了這半崖小洞的洞底。
“這些東西是肯定不能帶回去了,省得招惹事端,這黑皮袋子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質所制,可很明顯可以掩蓋氣息,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就算是被人發現了,也沒有辦法,總比帶在自己的身上被別人發現的強。
埋好東西,他拍了拍手,四下張望了一眼,出了崖洞,縱身跳下。
血無涯利用血焰真罡飛遁的速度極快,雖然時間不長,可是也已經深入莽蒼山有盡百里的路程,好在小豹子記得當時血無涯遁入的方向,又修煉了雁浮心法,輕功大進,白天利用天上的太陽,夜晚利用星星,愣是用了五天的時間,堪堪走出了這莽蒼山。
這其間固然也有一些驚險,不過仗著手中的那把烏金短劍的鋒利和三界小那移的詭異,也算是有驚無險吧。
出了莽蒼山,他不敢耽擱,辨別了一下道路,又馬不停蹄的向家中趕去,行了整夜,終于在凌晨時分,到達了自己的家里。
進了自家的院子,小豹子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還好,這里的氣氛還算平靜!”
小豹子撫了撫胸口,卻并沒有進家,而是一個翻身,鉆到了自家的柴房之中,靠在柴堆之上,細細的尋思了起來。
“假裝剛剛到家嗎?”
“不行,我現在在村里也算是名人了,這樣的事情,瞞不過別人的,只要一查便可以輕松的查出這一個月的時間差來,我還需得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行!”
今天老周頭的心情并不好,因為小豹子回來了。
對老周頭來講,他其他的幾個兒子加起來,也抵不上一個小豹子,不過顯然,這個兒子的闖禍能力與賺錢的能力成正比,今天一大早,他打開柴房,見一個人睡在里頭,大吃一驚,還以為是遭了賊呢,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的兒子。
見到自己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原本應該是喜出望外的,不過這樣的見面方式并不是他想的,事實上,他一見到自己的兒子躺在柴房的那堆柴禾上面,心中便有了極不好的預感,而之后發生的事情也證實了他的預感并沒有錯誤。
小豹子當然不會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只是簡單的跟老周頭說,自己惹了大麻煩,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自己有一個月的空白期,需要家里人幫著掩飾,還適時的吐了一口血,當時就把個老周頭嚇了個魂飛魄散。
老周頭只是一個山民,沒見過什么大的世面,對于江湖的了解,也僅限于傳聞,現在看兒子委靡的模樣,根本就不需要小豹子說得多么嚴重,整個人就虛了,人也沒了主意,只能憑著小豹子一個勁兒的忽悠。
最讓小豹子感到幸運的是,最近一段時間,陰雨連綿,路途不通,所以,王天雷他們也沒有去青羊集趕場子,這對小豹子來講,的確是一個極為有利的消息,沒有去青羊集便意味著他離開青羊集到現在的一個月多的時間里沒有回到家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沒有傳出去,那么補救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而小豹子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了,他只需要編一個故事便行了。
“老周頭啊,你這么一早到哪里去?!”
路上的行人見到老周頭一大早便拎著個大煙斗,手里提著小鋤頭忽匆匆的向村口走,有些好奇的問道。
“哦,我給狗蛋子挖點藥回去,這小子受了風寒,現在在家里躺著呢!”
“狗蛋子,他不是在青羊集做學徒嗎?哦,對了,聽說他現在已經是鐵匠鋪里的師父了,連黑龍會的人也要讓他三分呢,可真是有出息啊!”
行人帶著驚奇和羨慕的語氣說道。
“嘿,沒什么,這小子也就是聰明勤快一點罷了!”老周頭擺擺手,一臉赧然的道,加快了腳步。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陣了,受了風寒,一直在家里,沒有出去!”老周頭含糊的道,幾句話的工夫,便已經出了村,一頭扎進了老林子里。
到了中午出來的時候,身上總是帶著一堆草藥,這些草藥,就是山里頭專門用來治風寒的土藥,一路之上,又免不了的與村里人相遇,重復著相同的對話。
如是幾日過去。
村里差不多人人都已經知道了在青羊集的狗蛋子已經回到家里有段日子了,只是受了些風寒,并沒有出來罷了。
于是又免不了引起一番議論,議論著議論著,事情就變成了狗蛋子在青羊集的烏家鐵匠鋪里受大老板的賞識,要另謀高就離開青羊集了,這一去可能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大老板便許了他一個月的假,誰知這路上風雨交加,狗蛋子受了風寒,一到家就躺下了,一躺就是一個月,現在身體才剛剛的好了起來。
隨著這個說法的傳播與普遍的認可,狗蛋子的身影也偶爾出現在村頭田間,只是出現的時機甚為古怪,每一次都會有人看到,可是看到的人要么是事情太忙,要么是離得太遠,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直到初一那日,天氣放晴,狗蛋子和一起到青羊集趕集的獵人們一起,出現在了村口。
“呼,總算是過了這一關了!”到了青羊集,請王天雷等人在青羊集最好的館子里面好好的吃了一頓,一一作別之后,小豹子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關,終究讓他勉強的過了。
回到烏家鐵器鋪,見了秦選龍,自是又免不了一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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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又過了半年,小豹子在烏家鐵器鋪中閉門不出,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一心的打鐵修煉,修為自是又精進了許多,轉眼便到了深秋,距離烏家的甄選大會不過二個月的時間了,由于青羊集距離烏家的總部,云州秦陵郡城有近千里之遙,所以必須提前出發。
青羊集這一次參加甄選大會的不只是小豹子一個,還有另外兩人,這兩人的年紀都已經超過了三十,這兩人的修為也和小豹子一般,達到了一品的境界,而且于打造上的造詣也比較的精深,與小豹子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當然了,考慮到兩人的年紀,小豹子自然是被重點培養的對象,對這一點,這兩位也看的很清楚,雖然心中也有一些嫉妒和羨慕之意,不過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人情事故早已經精熟,他們對小豹子也不會表現出敵意來,甚至可以說,一路上對小豹子照顧有加,面對這樣的一個潛力股,當然是要在他沒有發達的時候拉好關系了,所以,路程雖然是長了點,可是小豹子過的也挺自在。
一個多月后,風塵仆仆的一行人終于到達了云州的中心,秦陵郡城。
遠遠的望著高達數十丈的黑色城墻,小豹子眼中忍不住的閃過一絲激動來。
十年了,來到這個世界整整十年了,十年來,他一直窩在一個小小的山村鎮集里,都快要把他給憋死了,心里總是忍不住想著前世大都市的好處,這兩個月一路行來,路上雖然也有一些城市,不過規模實在太小,說是城市,可是比起他前世一個小鎮也略有不如,今日陡然在此看到如此雄偉的城墻,驟然之間便有一種心胸開闊的感覺,心情大好起來。
“這里就是秦陵郡城了,不愧是云州的中心,果然名不虛傳啊!”
行走在郡城的大街上,和小豹子一起來參加甄選的林海龍,林海龍今年三十二歲,家就住在青羊集,進入九歲進入烏家鐵器鋪,到現在整整二十三年,為人豪爽直率,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事實上這也是所有打鐵的人的通病,他們基本上都把心思放在了冶煉打造上面,于勾心斗角之事并不擅長,再加上一路之上的刻意交好,小豹子與他還有另外一名參加甄選的吳林關系都不錯。
這林海龍也與小豹子一般,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城市,這么多的人,忍不住的驚嘆了起來。
“差不多吧,能抵得上一個熱鬧的縣城了!”小豹子把周圍的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來,“是啊,這里的人真多啊,在青羊集可見不到這么些人啊!”
“何止是青羊集啊,我們這一路上也算是經過了好幾個大城了,可哪一個像秦陵郡城一般有這么高的城墻,有這么多的人!”吳林也興奮了起來,“只要我們通過了甄選,便能留在這里了!”
“那倒不一定!”看著興奮的三人,秦選龍潑起了冷水,即使是通過了甄選,如果潛力不夠的話,也會被分配到別的地方,不是我打擊你們,你們三個中,唯一有可能會留在這里的,只有小豹子了!”
“秦師父,您又在說笑了!”小豹子嘴角微微一彎,閃過一絲略帶著羞澀無奈的笑意,“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小豹子,你不需要謙虛,我知道,你曾經頓悟過一次,于打造冶煉之意上有著極高的天賦,這一次通過甄選是不成問題的,你最重要的任務是在甄選之中盡可能出色的表現,引起那些長老們的關注,如果能蒙長老的青眼,被收入門下的話,你將來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長老嗎?
想到“長老”兩個字,小豹子的腦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群七老八十,瘦弱不堪,差不多快要入土的老頭子的形象。
“也不知道這些老頭子的實力怎么樣,有沒有血無涯那個水準!”想到血無涯臨死之間猙獰的表情,小豹子猛的打了個哆嗦,“媽的,怎么會突然想起那個恐怖的家伙,不可能的,那些長老不可能有血無涯那么強,烏家最強的一個家伙只不過是七品的水準,罡氣都不一定凝練成,怎么可能比得過血無涯那個家伙!”
再想想自己從血無涯那里得到的好處,小豹子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雁浮心法,銀月劍法,九龍神火功,血妖淬骨拳,還有自己運氣好弄到手的三界小挪移,哪一樣拿出來不是讓天下武人砸破腦袋搶的,長老,呵呵,我稀罕嗎?
不過,用來做掩護倒是不錯的,這烏家的實力不錯,如果我能混個長老當當的話,那日子肯定好過的多了!
他本不是一個有太多野心的人,對于傳說中的江湖鐵血,刀光劍影的日子也沒有太多的想往,練成一身好武藝,利用這一身武藝為資本,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過上一輩子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愿望,最好再娶幾個嬌妻美妾,盡享齊人之福,反正這個世界娶幾個老婆都不算是犯法的。
再想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夠被某個長老收入門墻的話,那對自己的修為的提升肯定會有極大的幫助,別的不說,那鍛骨用的洗浴藥劑他也有資格享受,雖然他有可能享受的量并不是很多,但是他手上有鍛骨丹的配方啊!
一份鍛骨湯劑的藥量可以配出數百粒的鍛骨丹來,而每一粒鍛骨丹的藥效都在一副湯劑的十倍之上,這樣想起來,自己只要有機會弄到一副湯劑的藥材,那肯定要比別人洗一輩子的藥浴效果強的多,再配合自己學會的鍛骨拳法,想來,最多二十歲,自己便能夠達到鍛骨的四品武者境界,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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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從該死的莽蒼山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