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狂舞之城
霧氣，籠罩著整個斯德茲王都。
魄羅幾人的馬車，在山底的樹林中停下，兩匹駿馬，發出不安的嘶鳴，魄羅蕾克幾人略加思索，離開馬車，將馬匹拴在一棵樹上。
而在馬匹身前，放上了足夠幾日吃的干草。
城中可能出現的危險，對這些馬來說，進去，若想完整地出來…只怕是天方夜譚了。
霧氣中，城池的細節，愈發鮮明。
路邊，無數尸骨，被泥濘和荒草掩埋，更近一些，地面上，出現了一些紅色的物質。
就像是…入魔王子，非人形狀時身上的那些肉體。
這些血肉上，生著細小的肉芽，它們也像是無數微型的手臂，在晃動著舞蹈，紅白相間的線條，呈現出一種華麗的紋。
它們并不顯得丑惡，反而有著一種異樣的美感。
“這些血肉…是什么？它們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
老兵茵維搖了搖頭，幾人都小心地沒有觸碰這些肉體，“我離開的時候，斯德茲王都內，就只剩下被瘋狂舞疫支配的國民。”
城池的大門，敞開著。
血肉絲線，纏繞在上面，肢體似的紅白筋肉，帶著某種統一的韻律，搖晃著。
幾人一開始，還避戰地上的血肉。
但很快，幾人發現，地面上，除了這些異樣的血肉，已經沒有了下腳的地方。
“我先試試吧，不管有什么，對我影響應該不大。”
一邊的天使卡倫說著，抬腿踩在上面。
而那些血肉，只是輕微地向側面倒伏，沒有什么怪異的反應。
“應該只是狂舞者，對環境產生的某些影響，但其中應該沒有包含多少的意識…”
隨后，幾人也紛紛走入其中。
赤色的血肉，在全城的地面蠕動，沒有血漿，紅白筋肉，形成一種狂亂的紋風格。
踩上去，帶著一種柔軟有彈性的觸覺。
就像是踩在橡膠地毯上一樣。
霧氣漸隱，暴露出幾棟外城低矮房屋的黑色陰影。
“你們，聽到什么了嗎？”
就在這時幾人相視一眼，在魄羅聽到之后，其他人也紛紛屏息聆聽，點了點頭。
“好像確實有…某種聲音。”
“那是某種音樂嗎？”
確實有音樂似的聲音，從遠方的城市中傳來。
一開始，魄羅還以為是自己受到影響，而產生的幻聽，現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因此而幻聽吧？
更不用說，這幽然樂曲，還隨著幾人愈加深入，而越來越鮮明。
魄羅踩過地面上的血肉，他注意到，這舒緩樂曲的聲調，好像與這些血肉肢體的凸起，慢慢趨于一致。
“我聽過這首曲子。”
這時，老兵茵維突然開口說道，“這是斯德茲王國的一首宮廷舞曲，大部分的國民都會跳這種舞蹈。”
“可為什么，這個遭受災難的死城里，現在，還會有這種…音樂？”
蕾克疑惑地問道，這樣的音樂，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廢墟一樣遭受災難的死城中，原本舒緩的樂曲，都帶上了一絲詭異！
“是啊，難道那些因為舞疫死去的國民，即使在死后，也不安寧，他們的亡靈還在跳…”
魄羅隨口說著，但后半句話，卻越來越小。
因為遠處，舒緩舞曲發聲之處，寬闊街道的中心，真的隱約出現了幾個晃動的陰影，就像是幾個…正在舞動的人！
“有人？！”
魄羅幾人面色一驚，他們相視一眼，向路邊的建筑陰影后走去。
此時此地，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情景，絕對不可能是正常會發生的！
而這樣的詭異，同時，也就意味著未知的危險。
好在，城中的街道上，有不少從前遺留下來的雜物。
在那場災難發生后，不少傾倒的馬車、垮塌散落的貨物、在異常改變下，傾倒在道路中間的房屋殘骸。
這些東西，給魄羅幾人，提供了完美的掩體。
幾人輕手輕腳地向前走去，在掩體的作用下，緩緩靠近…
那些人影，逐漸清晰。
而且，并不只有一人，而是…無數的居民打扮的人，他們的衣服，并未在時間的推移中，變得骯臟殘破。反而看起來…顯得干凈無比。
他們的皮膚，看上去蒼白干凈，沒有傷痕。
完全沒有經受過災難的感覺。
大多數人，都穿著精干的舞蹈服裝，也有一些人，穿著精干的其他服裝。
他們在舒緩舞曲下，踏著舞步，在道路的中央起舞。
有的幾人一組，也有獨自舞蹈的人，但他們的舞步，卻顯得正常無比，就像是真正的、還活著的國民，依然在城市之中舞蹈。
他們踩著舞步，在大街小巷游蕩。
腳步，用統一的旋律，踏在地面上的血肉上，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只能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舒緩舞曲，在逐漸增強。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他們還…活著嗎？”
“但我覺得，還是不要被他們發現比較好，這些人，就不說他們跳這樣詭異的舞了，這么多年過去，沒有成為干尸——這肯定不正常！”
幾人壓低聲音，繼續順著道路旁的掩體，向城市中心，王宮的方向前進。
那些無聲無息跳舞的國民們，臉上盡皆帶著恬靜的笑意。
但卻沒有任何變化和交流。
沉默中的舞步，更像是一場無聲的噩夢巡游。
那些古怪的樂曲，從四面八方傳來，而傳聲之處，卻在的墻壁之上，那些血色的肉塊之中——
更厚一些的筋肉內，包裹著朵似的嘴。
它們一張一合，在這些扭曲的喉舌深處，詭異的舞曲，幽幽而生。
血光，在眼前蕩漾。
魄羅恍惚著，景象在音樂中扭曲，他好像又看到了遠方，王宮頂端升起的血色紅光，染紅了陰云密布的天空。
爪心的金色符文，傳來一陣清涼之感。
遠處天空的血色，逐漸隱沒。
“好吧，至少他們自己跳自己的，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
魄羅幾人，順著旁側房屋的墻壁，向前方走著，那些沉浸在詭異歌舞劇內的國民們，在街道的中央舞蹈，并不會兩旁房屋的墻角旁。
這無疑讓魄羅幾人的潛行，順利了很多。
但就在這時，魄羅耳朵略微一動——
“等一下！”
“怎么了？”
幾人停住腳步問道。
“前面的屋子好像有些不穩，我剛剛隱約聽到…斷裂的聲音？”
魄羅皺著眉，抬頭向上方觀察。
下一刻，所有人，也都聽到了一聲更大的，斷裂的聲響！
“咔嚓——咔——”
那是一個看上去，因為蟲蛀和風雨侵蝕，而變得搖搖欲墜的支撐柱，現在，在支撐柱的表面，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
“咔啪——”
第三聲斷裂聲終于響起，下一刻，幾人前方的房屋樓臺，就連帶著一大片攀附在外墻的蠕動血肉，一齊倒塌了下來！
“嘭！”
巨大響聲中，無數煙塵、帶著一種紅色霧氣，紛然而起。
幾人后退幾步，心有余悸。
“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坍塌的墻，突然就…”
“是啊，還好魄羅聽力好，否則再走幾步，就糟糕了。”
但就在這時，魄羅忽然注意到，先前彌漫在空氣中的舞曲，在此時突然突然隨著倒塌聲戛然而止！
“我覺得，現在，咱們的境地，可能也沒有那么好了。”
魄羅嘴角抽動了一下，說道。
幾人向著四周看去，卻見先前埋頭跳舞的“國民”們，此時盡皆將頭扭了過來。
他們緊緊盯著，在倒塌廢墟前潛行著的幾人。
每一個人臉上的恬靜和笑意，各異的舞姿，僵硬在半空中，他們站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尊一尊無聲的蠟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