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為人魚們可惜

　　萊茵和奧蘿拉笑著答應了老祖母的邀請。

　　于是，老祖母就離去了。

　　愛麗兒又游了過來，再次感謝了萊茵和奧蘿拉，就要與他們告別，帶上魔藥去上面的世界。

　　“之后，追求那位王子的過程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難，可以再來找我幫忙。”萊茵說。

　　他于是將一面銀鏡送給了愛麗兒：

　　“我在這鏡子附上了魔法。你朝著鏡子，說出自己的困境。哪怕隔著幾個王國，我都能聽見。”

　　自從離開了羅絲王國，萊茵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念誦他名號的祈求之聲。

　　——顯然依靠名號的感知也有嚴格的距離限制，在這片遼闊的大陸上，遠遠不夠用。

　　所以，對于這位人魚朋友，他專門準備了這個聯系他的禮物。

　　“謝謝你們，我永遠不會忘了你們的。”

　　愛麗兒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揮手告別，向上方的世界浮去。

　　不一會兒，萊茵感受到，愛麗兒的愿望之力匯入了靈魂，猶如小溪匯入了大海。

　　顯然，此時的岸上，人魚公主長出了人類的雙腿。

　　吸收愿力的同時，一段優美的旋律，隱約在萊茵耳畔響起。

　　這猶如海潮漲落的美麗歌聲，在血管中奔騰不休，融入了他的靈魂內。

人魚公主的歌聲　　——這就是此次實現心愿獲得的獎勵。

　　根據汲取愿望之力時腦內浮現的知識，人魚公主的歌聲有兩個作用：

　　首先，這歌聲之美，冠絕陸地和大海。能夠讓任何聽到它的人心中悸動！

其次，這歌聲還能安撫大海中的魚兒和海獸　　海洋生物們只要聽見這歌聲，就會對他親近，視他為摯友。他甚至可以用這歌聲驅使這些海洋生物幫忙！比如讓魚兒指出湍急海流所在，或是指揮海獸拉走船只。

　　當然，身為魔法師，萊茵也不一定要真的自己開口唱，完全可以用魔法將這歌聲演奏出來。

　　比如，他只要拍一拍貝殼，貝殼就會張嘴唱出這美麗的歌謠。只要將七弦琴扔在空中，七弦琴就能演奏出這絕倫的音樂。

　　“無論作為樂隊演出，還是海上航行，都是很有用的能力！”

　　“真是沒想到，最后我獲得的‘報酬’和海鬼婆索要的一樣，也是愛麗兒的歌聲。”萊茵想。

　　只不過身為愿望的魔法師，愿望之力替愛麗兒本人支付了報酬。

　　這時，奧蘿拉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

　　“對了，老師，雖然我們已經獲得了黑女巫瑪琳菲森的情報。但我們能不能先不急著去找她。我想親眼看見愛麗兒得到了王子的愛，得到一個不朽靈魂，再出發。”

　　“當然可以。反正現在，即使找到了瑪琳菲森，你也無法戰勝那只巨龍。”萊茵說，“況且，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毫無疑問，得到不朽靈魂，正是愛麗兒更大的愿望。

　　萊茵也想等到實現這個心愿后再離開。

　　他相當期待，保留了美麗歌聲和說話能力，還能不受痛楚影響完美展現輕盈舞姿的人魚公主，在接下來的故事里，會有怎么樣的表現！

　　奧蘿拉望著頭頂上深藍近黑的海水，又想到了什么，略帶傷感地說道：

　　“我有點為人魚們可惜。”

　　“可惜什么？”

　　“我由衷希望，愛麗兒能成功得到那個俊美王子的愛。但是，即使愛麗兒公主成功獲得了一個不朽的靈魂，那也只救贖了她自己。這片大海的其他所有人魚，最后還是會化為無人知曉的泡沫，連一座墳墓也不會留給他們。”奧蘿拉感嘆道。

　　“這項任務，即使對最受寵的小人魚公主來說，都如此艱難。又何況是對其他成千上萬的普通人魚呢！”

　　和萊茵相處多年，被這位來自世界之外的老師撫養大，讓奧蘿拉總會從一些更新穎的視角去想問題。

　　萊茵露出微笑：

　　“很有意思的思考方向。

　　“你貴為王國的王儲，卻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長大。

　　“和普通的平民孩子們一起玩耍長大的孩子，最后卻要成為王國的新王，必然會比那些在華麗宮殿內長大的王想到更多。

　　“當你從更大的視角去思考時，當你能從一個人身后看見千千萬萬的人時，你就在學習成為一位優秀的王——這正是這趟旅途的目的之一。”

　　盡管萊茵看起來并不比身旁的10歲女孩大上多少，但在這種場合，總會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成熟一點，更像一位智者和老師。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老師。”奧蘿拉問，又隱約猜到了什么。

　　“我們一起期待這個故事的結局吧。人魚公主愛麗兒和這片大海國度的結局。”

　　萊茵抬起下巴，望向上方深藍近黑的厚重海水。

　　再過兩個小時，黎明的光芒就會刺入了這片深海。

　　太陽平等地照耀在了地上的人類的王國，和這萬重海水之下的國度。

　　旭日東升。

　　陽光穿透海水灑在了海王的宮殿上。

　　在大海的國度中迎接黎明，是所有人類窮盡一生都無法看見的瑰麗景象：

　　陽光穿透海水后顯得溫和而不刺目，將整片海域都染成了玫瑰色。而海王的宮廷則在這美麗的清晨中逐漸蘇醒。

　　和約好的一樣，老祖母帶著已經閱讀完黑女巫瑪琳菲森情報的萊茵和奧蘿拉，進入了海王的宮殿。

　　當有著透明肚皮、肚皮里有兩個人類的的大燈籠魚游進了宮殿的大門，王公貴族們都被這么一幅奇妙的場景震撼了。

　　“這可太神奇了！”

　　“他們就是歷史上首次踏入海中國度的兩個人類吧？”

　　無論是怎么自詡見多識廣的人魚學者，都必須承認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哈哈，這可是童話世界版的潛水艇。你們估計沒見過。”萊茵透過大魚的透明肚皮，看著外面一個個瞪大眼睛的人魚，不禁心想。

而最震驚的，莫過于是海王陛下了　　這位大海的君主倒不是因為兩個人類奇特的出場方式而驚訝——早就有許多下屬仔細向他描繪過這個場景了。

　　海王驚訝的是，領著兩個人類來做客的，竟然是自己的老母親！

　　昨天晚上，她不是才剛剛反對人類和人魚、陸地上和水下的世界有交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