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懷疑這部戲馬上要安排正式演出,這種級別的演出,一般都是5場起步,據說這次要來個9場。
不用講了,最近一段時間里肯定是非常忙的。
但,萬小爺卻忙里偷閑,沒事了,就看看自己的手機。
“死大錘,你連個電話都不打的嗎?”
向陽去拍戲了,結果到現在也沒給她打個電話,這讓小爺很是生氣。
暗暗的已經做了計劃,等這個死大錘回來,就要他好看。
卻不想,此時她的電話響了。
“媽,什么事呀?”
“倩倩,你最近生活上,工作上,還都可以的吧?”
“媽,你這一來電話就打官腔,也太內個了吧。”
“還不是擔心你嘛!”
萬小爺對老媽的來電,抱有著一種,稍稍不耐煩,可內心又很暖的糾結。
大概許多離家在外地混生活的孩子都是如此吧。
母女倆聊著聊著,這話題就轉移到了某人的身上。
“我說倩倩,你的那個男朋友,你跟媽說句實話,到底怎么樣?”
“媽,你不是看到了嗎?你不是很滿意嗎?”
“可媽回去之后就跟你爸講了,他就覺得那向陽一個農村的,不太好吧。”
與此同時,萬小爺聽到了電話里傳來老爸的聲音,‘我可沒這么說過’。
明白了,應該是老媽有些變化。
“你個死老頭子!一邊待著去!”
這話,萬小爺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媽還不是擔心你的將來,這未來居家過日子了,他要是真的不能給你一個很好的經濟條件,那媽這心里可多難受。”
“媽~”萬小爺很是無奈,還好,她現在是完全明白母親的所想,便說道:“向陽現在去拍戲了,是個電影,導演還很有名呢。”
“啊?”萬媽媽的語氣明顯不一樣了,自己閨女還沒拍過電影呢,但還是有些存疑,“電影?什么電影?不會是被騙了吧?”
“媽,你想什么呢!傻根你知道嗎?就是一手發掘了傻根的那位李洋導演的電影…”
“傻根不是馮曉鋼捧出來的嗎?怎么是李洋呢?雖然我看著馮曉鋼那尖嘴猴腮的就心煩,可也不能亂來呀。”
“媽!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那傻根第一部戲叫盲井,這次向陽拍的是盲山,李老師我都見過了,還騙什么騙呀。”
“啊?真的呀?真的嗎?哈哈哈…那,那向陽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傻根?那可挺不錯。”
第二個傻根?
萬媽媽的高興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現在天下無賊都快要火成個社會現象了。
可萬小爺哪里忍得住?
“什么第二個傻根呀!他才不是呢!”
萬媽媽聽了趕緊的溜縫,“沒錯沒錯,向陽比保強那孩子帥氣多了,雖然都是農村出來的,雖然都是皮膚黑了些…”
一拍上電影,人都變帥了。
萬小爺聽了臉紅,“哎呀!行了行了,就這樣吧。”
母女間的聊天,就這樣的和諧美滿了,反正萬媽媽是高高興興的了。
萬小爺心里有些奇怪,自己還得幫著大錘跟自己媽面前吹,這…感覺怎么怪怪的呢?
主要是思想上不同步,明明倆人還沒到那么親密的地步嘛。
“排練了!”
“唉,我來了。”
臉紅紅的萬小爺,決定還是不想這么多了。
山里面確實窮,但鄉親們還是很熱情的。
“來來,喝酒,喝酒。”
“好,好。”
“吃菜,吃菜呀。”
“多謝。”
盲山劇組在這大山里拍攝,演職人員的衣食住行,干脆就地解決。
用李洋的話來說,那就是大家在村里吃飯,住村里的房子,就等于是體驗生活,有了生活才能拍出更好的電影。
對此,演職人員抱怨的不多,畢竟真正的專業演員并不多,甚至有一位姑娘,以前就是被拐賣的婦女,可工作人員,攝影的,場記的,等等,都很是難受。
向陽心里明白,李洋這個家伙就是為了省錢。
還好,向陽畢竟從農村離開沒多久,算是很適應的。
山陜都是以面食為主,蔚州縣除了小米之外,也是如此。
是以,這一桌子飯菜,唏哩呼嚕的,他吃的最香。
“呵呵呵,陽子,你小子的胃口可真不錯。”李洋見狀,如何能不調侃兩句,“可你怎么在其他方面那么靦腆呢?”
向陽這一聽,老臉微紅,干脆還是對著一大碗面條發力。
譚倬也在一旁,她覺得自己得說些什么,“導演,可你不是說了嗎?挺好的呀。”
李洋一聽,忍不住又來了一句本地方言,“你這女子還真的是喜歡上小叔子了呀。”
譚倬也鬧了個大紅臉,“導演,怎么可以這樣講啊!”
李洋心情很好,其實,他心里面如何不知道?
還不是因為萬倩同志嘛。
向陽的情況他很了解的,這個小子還很年輕,估摸著對愛情方面,還是個生瓜蛋子,不過呢,李洋還是很滿意的。
黃德誠這是跟嫂子發生不正當的關系,向陽表現出來的那種不自然,其實正好暗合這種心態。
他想要白雪梅這個女大學,但是他還很害怕,這害怕不光是倫理方面,黃德貴這個遠房兄長,還因為白雪梅這個女子,在黃德誠看來,這個女子比他學問好。
所以,向陽之前的那種表現,恰恰合適。
這時,譚倬卻想起了一件事,“導演,當初拍盲井的時候,保強那是怎么個情況呢?”
一提這個,李洋可就來了精神,而且,他馬上就琢磨明白譚倬這話里的意思了。
“當初啊,哈哈…保強那小子也靦腆的很,不過,我就是要他的那種感覺。還真別說,跟現在的向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當初拍戲的時候,那保強,哈哈…”
他這笑的是呀,盲井那個戲里面,那兩個壞蛋不是要把保強這個小子給弄死騙賠償嘛,但弄死之前,得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女人的好,畢竟太年輕了,直接弄死心里過不去。
結果,遇到了一個女的,保強那對人家…李洋現在想到還是會笑。
其實,盲井這個戲也是挺用心的,李一祥才是主角,就是那個壞蛋,最后他良心發現了,他為了這個戲,整個拍攝中沒有洗過澡,甚至戲拍完了之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可惜,祥子沒紅起來,火了保強。
李洋想著想著,很是感慨。
向陽一直在吃,可腦子沒停下來,他能想到保強那個樣子,不過,有些話他必須要說。
“導演。”嘴巴里還有食物,聲音有些混雜,“我之前跟你講過了,我不是第二個傻根。”
李洋聽了點點頭,“對,我現在也相信你不是第二個他。”
譚倬自然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么,可其中似乎又有內情,便不好多言。
向陽干脆把面條咽了,說道:“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說完,就收拾收拾走了。
李洋笑著應了一句,“你放心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譚倬看的是很迷,但她對向陽這個人,卻更加的著迷了。
“你到底啥時候帶我離開?”
“這個…”
“怎么?你說話不算話?”
“我這不是在找機會嘛。”
炕上,黃德誠與白雪梅正在說話,他們二人臉上的紅暈似乎很說明問題。
但就在這個時候。
“啊?狗日的是你!”
“德貴哥,你別…啊!”
“打死你個狗日的!”
黃德誠與白雪梅的事情被黃德貴發現了。
這可怎么辦呢?
黃德貴的爹、媽,黃德貴,以及黃德誠,坐圍在一起。
“德誠,那是你嫂子!你就兩條路。”德貴爹說的話,似乎也并沒有多么的氣憤,“要嘛,就去找主任,好好的評評理,公事公辦。要嘛,當初因為娶你嫂子,咱家向你借的錢,就這么的算了,你看咋樣?”
聽意思,好像是在談生意。
黃德誠坐在個小板凳上,他還是那一身的阿迪,只是一顆頭耷拉著。
聽了這話,他拿出了一根煙,點著。
狠狠的抽了一口。
煙離開了嘴巴,能看到他的嘴似乎在動。
但最終沒有聲音,一點也沒有。
夜,彎月高掛。
村里就那么一條路通外面。
黃德誠扛著一根扁擔,這扁擔上有被褥,有鍋碗瓢盆,看上去是自己的全部家當。
那身阿迪依舊。
就這么的,走到了村口。
忍不住,回頭看來一眼身后月色下的村莊。
看他的眼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轉身,繼續走。
沒多久,他從兜里摸出一封信來。
這是白雪梅不斷塞給郵差的信,只是每次塞給了郵差,郵差到了村口就會把這信交給黃德貴。
當然,這信上也沒有郵票。
黃德誠摸出了一張小小的郵票,給黏上了。
“好!太棒了陽子!哈哈!”
李洋的大叫,讓黃德誠的表演結束了。
一旁的譚倬一直在看著,當然,不止她一個人,可她絕對確信,她看的更明白。
這恐怕就是‘李洋答應了向陽的事情吧’。
她不知道,向陽當初說的是要給這個黃德誠一點光。
她更不知道,這封信本來不應該是黃德誠送的,而是村里的一個小孩子幫的白雪梅。
她更不可能知道,李洋在考慮這個變化之后,這位喜歡折騰的導演覺得,如此處理這封信,會讓這部電影更加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