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態度

　　徐老爺子平日里很難在徐青山口中聽見如此贊嘆一個人的話來，而這個人還是秦御，一個孩子。

　　徐老爺子近兩年也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什么大事已經不再去關注外界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時候，徐老爺子真的就像就這么離開得了，畢竟，這么強留，也是挺累的，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還真是不能走，京城如今正是動蕩的時候，一旦他走了，徐家也是要跟著經歷一番動蕩的，這對現在的徐家來講，并不是可以輕易應對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徐老爺子就算是很累了，也只能強留著這口氣。

　　畢竟，明家就是這個例子，試問，如果明老爺子現在好好的，明家怎么可能亂成現在這個樣子？

　　同時，也說明了，后繼無人是多大的過錯，但凡明家里能夠出來一個齊衍那樣的，明家遇見多大的危急都不會如此慌亂，但是，都沒有，明老爺子現在還昏迷不醒，后輩子孫又沒有一個拿出去手的。

　　以前徐老爺子還覺得明月清是個聰明的，現在看來，有時候沒有絕對的聰明，那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不過，他倒是對徐青山口中的秦御有了興趣。

　　秦御他沒見過，但是，倒是聽說過不少次，傳聞之中，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徐老爺子只當做是秦翡和齊衍兩個人在秦御的后面做靠山，畢竟，秦御再怎么厲害，也還是個小孩子，隨即，徐老爺子便開口說道：“我還是很少能夠從你口中聽見對一個人評價如此之高呢，這秦御當真是和傳聞之中一樣？”

　　聽見徐老爺子的問話，徐青銘也是好奇的朝著徐青山看過去，他對這個齊衍和秦翡的孩子也是格外的好奇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觸。

　　“有過而無不及。”徐青山十分誠懇的回答道：“說句很公道的話，真若是做起對手的話，我恐怕也很難在他的手里占到便宜。”

　　“這么厲害的嗎？”徐青銘簡直震驚了，不敢置信的問道，他覺得這句話他哥夸大了。

　　徐老爺子也是這么想的。

　　徐青山點點頭說道：“很厲害，秦御小小年紀，剛剛接手齊氏，就已經把齊氏搭理的十分妥當，以前齊氏離不開齊哥，現在，齊哥去不去都無所謂，雖然有趙書明在旁邊扶持，但是，秦御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就齊氏那些高智商、高情商、高能力，眼高于頂的那群人，如果秦御沒有拿出手的能力，怎么可能把他們壓得這么老老實實的。”

　　“這倒是，齊氏那些人，就算是你過去，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也是坐不穩的。”徐老爺子由衷的說道，一時感嘆又一代人的出現。

　　想到這里，徐老爺子也是忍不住的說道：“這般說來，老天真是厚愛齊家啊，連我這種快入土的老頭子，都忍不住的嫉妒起來了。”

　　“嗯？”徐青山和徐青銘一同朝著徐老爺子看過去，有些不解。

　　徐老爺子看著自己的這兩個孫子，原本還挺滿意的，現在對比起來秦御，也是有些眼煩了，隨即，開口說道：“不說我們那一輩，當年齊澤天就是京城同輩之中的佼佼者，之后齊衍更不要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如今，秦御又是如此，怎么他齊家的繼承人一個比一個優秀，就連旁系子弟都是拿得出手的，怎么到了我們這些世家，一個比一個難呢，我們都還好說，你看看明家，沒一個能夠頂上來的，明家老爺子如果這個時候真的沒了，那么百年明家也就完了。”

　　徐老爺子感嘆著，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情羨慕不來，再者，他的孫子也比陸霄凌他們幾個省心不少，想到這里，徐老爺子也就欣慰了許多：“我也不盼著你們在京城里能夠跟齊衍、秦御那樣，別給咱們徐家惹出亂子就行。”

　　“爺爺，這個你放心吧。”徐青山對于這件事是沒有壓力的。

　　但是，徐青山想到現在京城的局勢，便開口說道：“陸家那邊出了事情，秦御又和王家、譚家那邊走得近，所以，現在京城不少勢力都在蠢蠢欲動，接下來，陸家的日子不好過。”

　　徐老爺子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先看看情況吧，暫時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徐青山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徐青銘，開口說道：“這段時間京城不平靜，爺爺，讓青銘這段時間跟著我，也見識見識一下這京城的風浪吧。”

　　徐老爺子點了點頭：“嗯，可以，不過，你們的婚事也該考慮了，青山，你好好想象吧。”

　　徐青山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但是，看著徐老爺子現在疲勞的樣子，徐青山到底還是沒有反駁，點了點頭：“爺爺，我會考慮的。”

　　徐老爺子聽見徐青山這句話也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徐青山答應了那就好，說實話，徐老爺子在徐青山這邊最愁的就是婚姻這方面，以前沒怎么感覺，現在齊衍、留下來、唐敘白他們都有了孩子之后，徐老爺子也是著急了，偏偏徐青山在這方面是有抵觸的，徐老爺子也確實是疼徐青山，在徐青山沒有答應之前，徐老爺子也沒有亂給徐青山挑選，更是沒有想過聯姻這種事情，畢竟，以徐家的實力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不用希望他們的婚姻來鞏固，當然，門當戶對還是一定的，但是，徐老爺子還是希望徐青山自己能夠喜歡。

　　“爺爺，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陸家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等事情穩定了之后，我會找齊哥那邊談一下，看看齊哥的意思。”徐青山開口說道。

　　徐老爺子點點頭，他對徐青山還是很放心的。

　　徐青山這才帶著徐青銘兩個人離開了。

　　陶家。

　　陶辭是從國外趕回來的，他沒想到他不過就是出了趟國，結果出了這么多事情。

　　陶辭整個人都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陶升汝，也就是陶辭他爸，此時也坐在一旁，眉頭緊蹙。

　　“陸霄凌到底是怎么想的，這種事情他怎么辦的出來？”陶升汝真的是替陸家犯愁。

　　陶辭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可能也是因為他從小跟著齊衍，又可能是因為他并不經常在京城圈子里的原因，所以，從很多事情上，他都挺看不慣陸霄凌他們的所作所為的，在很多時候他聽替齊衍生氣的，但是，一來，他不經常在京城，二來，齊衍都沒有說什么，他也自然不太好說什么。

　　但是，陶辭對于他們一有事就找齊衍這種事情，就挺接受不了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學會自己處理問題了，再說了，不行就找你爸媽，你們總是找人家齊衍做什么，人家欠你的啊，你這是做朋友還是找冤大頭啊，關系再好也要有個分寸吧。

　　在明明知道嫂子對齊哥有多重要的時候，陸霄凌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活該，他要是齊哥，他早就忍不了了。

　　雖然說陶辭和他們都是發小，都是好朋友，但是，在陶辭心里，齊哥總比其他人的關系好一些，畢竟，人都是有遠近之分，血親都是如此，更何況是朋友了呢，只不過，很多時候都不會表現出來罷了，但是，一旦出事站位的話，陶辭自己很清楚是怎么站。

　　聽見陶升汝的話，陶辭只是嗤笑一聲，開口說道：“怎么想的？還能怎么想？我告訴你，他什么都沒想，他就是習慣了。”

　　陶升汝聽見陶辭的話，也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些年齊衍給他這些朋友做的事情，他們這些人哪個看的不明白，但是，也確實是都習慣了，不只是陸霄凌他們習慣了，就連他們都覺得習慣了，所以，齊衍一旦拒絕的時候，或許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但是，這種事情，難道齊衍不該拒絕嗎？

　　這些就是他們都怕齊衍，不然，做換另外一個人來，恐怕早就要找到齊衍家里去問問到底怎么回事了，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那現在該怎么辦？這件事情，事關五家利益，我們也不能就這么看著啊。”陶升汝開口說道。

　　陶辭聽聞，嗤笑一聲，開口道：“什么事關五家利益，爸，我們之間的情誼，我們是世世代代的情誼，怎么就變成利益了？這件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能原諒就是不能原諒，和誰的利益沒有什么關系，我這么多年的感情，我這么多年的手足，可不是利益兩個字就能夠給我敷衍的。”

　　“這件事情你別管了，陶家這邊也不插手，齊哥的事情誰能管的了，關鍵是還把嫂子給扯進來了，但凡陸霄凌有點良心，他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上次龍巖崗的事情我就想要說了，這才多久啊，又出來這樣的事情，爸，齊哥不欠他們的，人家嫂子更不欠他們的。”

　　“還有，以后也別說什么五家聯盟這類的話了，你看不出來嗎？京城局勢馬上就要變了。”

　　陶升汝聽聞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對著陶辭問道：“你是有什么消息嗎？什么情況？”

　　陶辭直接開口說道：“這還需要什么消息啊，看還看不出來嗎？”

　　陶辭翹著二郎腿，散漫的開口道：“你沒看出來嗎？齊哥現在已經逐漸把齊家交給秦御打理了。”

　　“掌權人都公布了，秦御打理也是遲早的事情，秦御恐怕是整個京城最早接班的吧，齊衍和齊家也真是放心。”想到齊家的掌權人交接的事情，陶升汝就覺得齊家和齊衍都有些玩笑了。

　　但是，陶辭顯然并不是這樣想的，聽見陶升汝的話，陶辭直接說道：“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要是有秦御這樣的兒子，我也會直接交權的，省心。”

　　“那你可得生啊，你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跟徐家的那小子一樣不省心，你真的趕緊的，你不著急我還著急呢。”陶升汝提起這個他就來氣，人家都早早的抱上了孫子孫女，結果，就他和徐家那邊，了無音訊，不對，還有周家。

　　陶辭一點壓力也沒有，權當做是沒有聽見，繼續說道：“你可別小看秦御，你信不信，要是真的對起來，秦御能夠秒殺我們這一輩人一多半的人，秦御年紀是小，可經歷不少，他從小跟著林慕戍、杜博生、孤獨隻、江止…這些人長起來的，你看看，他們哪一個是個省油的燈，又是齊哥和嫂子的血脈，這基因就決定了一大半的成敗了，他來京城才幾年啊，京城但凡和他打過交道的人，哪一個還敢多說一句他不好聽的話，這手段，你都沒有吧。”

　　說起秦御這小孩兒，陶辭就是對齊衍羨慕嫉妒恨，是真好。

　　“行了，你不是沒有嗎？別夸了，人家又聽不見，不過，這和秦御有什么關系，難不成秦御掌了齊家的權之后，我們五家的情誼就沒有了？”陶升汝好笑的看著陶辭。

　　陶辭臉上的表情卻是認真了許多，對著陶升汝開口說道：“爸，你還沒看出來嗎？秦御不是個能被人擺布的人，而且，性子其實隨嫂子的比較的多，平日里不顯，看著沉穩，其實他就是能忍，所以，讓人很少看得出來，但是，你看他做事的風格，其實，相比較齊哥來講，他和嫂子是更像一些的，他這樣的人，恩仇記得很清楚，不是吃虧的主，個人喜好，只要不影響大局，或者說是不影響他心中的局面，他都會隨著他的喜好來的。”

　　“就像王家的小孩兒，譚家的小孩兒，這都是和他交好的孩子，你只要仔細看你就會發現，他對唐璽他們三個孩子是比較親近的，但是，和王家的還有譚家的孩子卻是能夠付出的。”

　　陶升汝原本還真是沒有想這么多，畢竟，在他們看來，小孩子嘛，有幾個朋友都是很正常的，只要是五家的孩子玩的好就可以，可是，現在被陶辭這么一說，陶升汝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來了，神情逐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陶辭見此，繼續說道：“秦御現在是給齊家這邊面子，也樂得讓現在的京城保持著平衡，所以，才給了唐璽他們接近的機會，當然，唐璽他們應該也確實是不讓秦御厭煩，不然，就秦御那個性子，真的厭煩了，也不管這么多了，但是，從秦御當年入京開始，那么大點的孩子，就為了秦翡千里迢迢來了京城找齊哥他們這些人報仇，當眾給楊沁難看，做的各種事情那都是給他媽出氣的。”

　　“他那么小的時候，就這么護著秦翡，現在陸霄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覺得以秦御現在的能力他能忍得下去？”

　　“秦御有多在乎秦翡那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的，而且，我之前也是聽齊哥說過，秦御小時候可能也是被秦翡的病情給嚇到了，對秦翡在意的程度有些接近病態，不然，就秦御那個聰明的程度，那個不服管的程度，他能老老實實坐在子弟小學里跟這么一群小屁孩上著一加一等于二的課？那不是開玩笑嗎？還不是因為這是秦翡的話，即便是現在秦翡病了，管不到他了，而且，他還接手了齊氏，多少理由他都可以不去上學了，但是，他依舊按部就班的一天一天的坐在那里上課。”

　　“爸，你覺得這樣的孩子，在知道了陸霄凌的作為之后，他能忍得住？”

　　陶升汝沉默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不知道的。

　　陶辭冷哼一聲，開口道：“他不會忍的，為了秦翡他也不會忍的，這件事情如果只是發生在齊衍身上，那么秦御可能不會做什么，但是，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秦翡身上，秦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等著吧，秦御即便是顧全了五家的顏面和輕易，陸霄凌也是不會好過的，看就看陸家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了。”

　　“而且，日后，五家的情誼就算是有，只要是秦御掌權齊家，那么王家和譚家那邊在齊家那邊就也會如同我們四家一樣的，所以，別妄想還能是以前了。”

　　聽見陶辭的這番話，陶升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里多少是復雜的，猶記以前他們那一輩的人在一起的時候，那般模樣，果然是物是人非了啊，什么都沒有恒古不變，五家的情誼能夠堅持這么長時間，已經很好了，只是，依舊可惜了。

　　陶辭站起來，看了看外面升起來的太陽，眉宇間帶著疲憊之色，陶辭和陶升汝擺了擺手，邊上了樓，去給齊衍打電話了，不然，齊衍的決定如何，他的態度還是要表達出來的，他的態度向來都是分明的，而且，他還要問問秦翡那邊的情況，不過，以齊衍和秦御還有林慕戍三個人，想來秦翡應該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

　　北醫這邊，折騰了一個晚上的陸霄凌也算是醒過來了。

　　陸霄然眼下發青，一臉疲憊的看著躺在病床上剛剛睜開眼睛的陸霄凌，醫生說了沒什么大事，就是要靜養。

　　陸霄然看見陸霄凌醒過來了，心下也就放心了，想到陸霄凌惹下來的這么大的亂子，陸霄然心里是帶著怒意的，可是，看見陸霄凌的樣子，陸霄然又沒有辦法發作，關鍵是，現在發作似乎也沒有什么用了。

　　陸霄然站起來，走到陸霄凌的床邊，開口道：“哥，你現在覺得怎么樣？剛剛醫生們已經來過了，說你沒什么大礙，但是，還要靜養，我已經讓家里人過來照顧你了，這段時間你就先在北醫這邊休養吧，家里還有很多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給我打電話就好。”

　　陸霄凌剛剛醒來，還覺得嗓子很難受，現在聽見陸霄然說了這么多話，陸霄凌的記憶仿佛一下子就回歸了一樣，他想起來他出事前發生的事情了，他在翡翠華庭發生的事情了，想起來太多他不想要想起來的東西，一瞬間，陸霄凌覺得自己其實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也是挺好的。

　　想到這里，陸霄凌眼底閃過痛苦，想要掙扎著起來，卻被陸霄然趕緊給按了回去，陸霄然急忙說道：“你這是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和我，你別亂動，剛做完手術。”

　　“齊哥…齊哥呢。”陸霄凌聲音嘶啞的問道。

　　陸霄然一下子就沉默了，看著陸霄凌，許久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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