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3 美日開戰 一 圖哈切夫斯基的建議
1933年6月6日，日本東京。
蘇軍統帥部宣布贏得波茲南突出部戰役并且重創德國白軍的第二天，蘇聯紅軍總參謀長圖哈切夫斯基在安田康夫的陪同下到達日本首都東京。與此同時，永田大和尚也悄然從南京轉道法屬印度支那秘密返回日本。與離開日本時相比，這位部級大和尚看起來清減了不少，黑色的僧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大了一號。
“這位就是永田清心齋，我們日本著名的愛國宗教人士，日本最高蘇維埃主席團的成員——這位是托洛茨基同志的親密戰友，蘇聯紅軍總參謀長，聯g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圖哈切夫斯基同志。”
在東京赤坂離宮，武田亨微笑著把日本部級大和尚介紹給來訪的蘇聯紅軍總參謀長。
圖哈切夫斯基當然聽說過這位日本“外交僧”的大名，目光立刻在永田身上掃了幾遍，暗暗猜想此人的和尚身份一定是個掩護，或許這種超然的宗教身份對他在中日之間進行的特殊外交工作有很大的好處吧？那位中國gcD的“左民同志”可是一直公開宣稱世界上是有神仙的！
陪同圖哈切夫斯基來赤坂離宮的安田康夫沒在意永田，他的目光被武田亨的老婆武田蘭給吸引住了。倒不是因為武田蘭有多漂亮，而是現在這個場合似乎不大適合武田蘭出現——在眼下的gc主義日本，可沒有攜帶夫人出現在外交場合的慣例！而且在剛剛結束的日本gcD三大上面。武田蘭還當選為日g中央委員，分管日g機關報《赤旗》。此外。武田蘭在今年年初，還給武田亨生了一個寶貝兒子，看來以后一定要多拍這位第一夫人的馬屁，不過最近武藤信義的身體似乎欠佳，不知道這個女人在失去老爹后會不會失寵…
把目光從武田夫人身上收回來后，安田就滿臉堆笑著介紹起了圖哈切夫斯基的來意：“主席，托洛茨基同志已經對我們暫時和中帝國主義緩和的政策表示了理解，并且蘇聯的情報機構也確切證實。入侵日本已經成為美帝國主義戰爭政策的核心。所以托洛茨基同志委派圖哈切夫斯基同志來日本考察海軍，還希望了解一下日本對美作戰的準備情況。”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美國人民，全世界都已經知道美國“擠進戰爭”的國策了。托洛茨基自然也不會再抱什么幻想，在他看來，日美一戰難免，而且還是晚打不如早大，小大不如大打。與其等到美國海軍完全做好準備。還不如趁現在還能搏一下的時候打。當然，蘇聯是不會親自下場的，日美開戰的后果必須由日本獨自承擔！
而在中國呆了幾個月的永田清心齋，現在也完全支持對美開戰了。因為通過同“中國和族”高層的接觸，他已經發現常瑞青的“亡日之心”非常堅決！幾乎和反蘇的決心一樣，所以美國絕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日本同中國死磕的。在美國通過逼迫日本達成參戰目的后，很可能會用日本同中國做交易——畢竟擋在美國世界霸權道路上的絆腳石是大英帝國和蘇聯，并不是中國。因此日本現在唯一死中求活的道路就是為蘇聯拖住美國這個終極大敵。
所以永田清心齋立刻說道：“武田主席，圖哈切夫斯基總參謀長，在中國的幾個月里。我見到了許多中國的高層人士，對中國的國策已經有所了解。他們在這場戰爭中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擴張領土和確立東亞霸權，所以中國的首要敵人是蘇聯，其次的敵人則是西方世界在南洋的殖民體系，而我們日本只能排到第三位。如果日本同西方發生進一步的沖突，他們是非常樂見的，不僅不會在短期內同英美聯手進攻我們，反而還會秘密提供支援。”
不過在座的人都知道，短期不會不代表長期不會！現在的中國擁有一支非常強大的海軍，而且最近還有至少五艘航空母艦開工，還有六艘大型商船將要被改建成航母！此外，還有一種名為“坦克登陸艦”的新型戰艦正在開發當中，這種戰艦顧名思義，大概就是運載坦克準備登陸日本的吧？
所以永田清心齋頓了下，再次說道：“當然，中國人是亡日之心不死的，萬一我們在對美作戰中失利，他們會很快撲上來登陸的！他們絕不會容忍日本落入美國之手的，而且相當部分的日本國民很可能有同樣的想法…”
他的話很快被安田康夫翻譯成了俄語，圖哈切夫斯基聽了后微微皺眉，望著武田亨道：“武田主席，您怎么看待這個問題？日本國民難道不會為了保衛自己的社會主義祖國同中國侵略者戰斗到底么？”
“恐怕大部分日本人不會戰斗到底！”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武田蘭，她和丈夫交換了一下眼神，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用生硬的俄語回答道：“總參謀長同志，我想您應該了解，我們日本革命進行的并不徹底，日本gcD始終沒有辦法讓日本人擺脫傳統文化的束縛而讓他們真正信奉gc主義。而日本的傳統文化的本質是崇拜強者和對神靈的敬畏，前者現在體現為恐華，后者則在天皇的神格破滅后轉為了對常瑞青的敬畏！如果日本海軍在同美國的戰爭中失敗，日本將要面臨亡國厄運的話，相信大部分日本人寧愿接受‘日華合邦’，也不愿意亡于美國…”
圖哈切夫斯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在一個gc主義國家，gcD的偉大領袖居然不是國民崇拜的偶像，好像還不如鄰國帝國主義中國的統治者在國民中有威望。
安田康夫看到圖哈切夫斯基的表情便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解釋道：“日本的國情就是這樣…日g和武田主席是依靠帶領日本復興的承諾獲得國民還有陸軍的支持。才得以建立統治。在國民眼中，只要這個承諾沒有完成。就算不得真正的強者而且還有騙子的嫌疑，反觀常瑞青則利用戰爭和東京大地震讓大多數日本人都心服口服，他給出的‘日華合邦’的條件也讓某些人有了借助中國的力量復興日本的幻想。所以日本國民真正崇拜的對象并不是武田主席，特別是在朝鮮戰役后這樣的情況更為明顯了…”
當然還有些話安田實在說不出口，那就是由于日g在同“反革命武士”的斗爭中失利，所以并沒有在日本建立起“壟斷真理”的統治。在相當一部分日本人的思維中，是將日g看成蘇聯的傀儡，而且還有將日本人當成炮火幫蘇聯打仗的嫌疑！如果最后還被打敗的話。日g恐怕熬不到帝國主義登陸就會被憤怒的國民所推翻！
至于“革日本傳統文化的命”，武田和日本gcD也不是沒有想過，不但想過，還一再進行過試探。在過去的幾年內搞過好幾次政治運動，不過每一次政治運動都因為日g基礎干部頻遭刺殺而不了了之…gc主義那種觸及靈魂的斗爭，在直接玩命的武士道精神面前，看來是不堪一擊的！面對這樣不講道理的國民。武田亨和日g現在連個退路都沒有，只有咬著牙帶領日本將革命進行到底，如果不成功，大概也只能成仁了！
雖然對日g在同“反革命武士階級”斗爭中的軟弱立場極為不滿，不過圖哈切夫斯基也沒有把話題引到這上面去的意思。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清單讓安田遞給了武田亨，接著又道：“武田同志。這是托洛茨基同志托我轉交給您的最新的援助清單，包括伊爾1和伊18的所有圖紙和模具，還有最新的m35飛機發動機的設計圖紙和生產模具，這些都會在11月底之前運到日本，此外援助的飛機和飛行員還會再增加20。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力量了。考慮到遠東共和國隨時可能遭到中國的進攻，這批援助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批了。希望你們可以好好運用。”
圖哈切夫斯基的話很坦率，武田接過清單后看了幾眼，眉頭就擰得更緊了，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反復的考慮得失。現在的他和整個日g就好象一個拿著全部身家準備豪賭一場的賭徒，而且很明顯，在即將開始的豪賭當中，蘇聯不會公開站在日本一邊！日本必須單獨應付美國、英國和中國這三個本錢比自己多賭技也更加高明的對手！這場豪賭的贏面實在是小到了幾乎可以忽略的地步。
看到武田亨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圖哈切夫斯基在心里罵了一句“白眼狼”，又接著忽悠道：“武田主席，托洛茨基同志有一些對帝國主義陣營形勢的分析讓我轉告給您。他認為，目前的國際帝國主義陣營看似團結，實則是分為三個互相斗爭的集團。其中，中國和德國屬于一個集團；英國和法國屬于另一個集團；而美國自成一個集團。而中德英法都是不希望美國做大的，如果日本能夠重創美國，他們都是樂見的，絕不會出手相幫。所以日本需要對付的，只有美國！”
“只針對美國！？”武田亨愣了一下，搖搖頭道：“中國不會相助美國是有可能的，但是英國…”
圖哈切夫斯基冷冷一笑，說道：“英國同樣不會幫助美國，看看他們幾百年來在歐洲局勢上的治謀深算就知道了…你們打擊美國，其實就是在幫助他們維持世界的領導地位，他們絕對不會幫助美國，對他們來說，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對于托洛茨基在國際政治上的眼光，武田亨素來是非常佩服的，所以思索了下后，他就朝圖哈切夫斯基點了點頭：“我明白該怎么做了，我們日本不會去招惹英法。”
“不僅是英法，連荷屬東印度也不要去碰！”圖哈切夫斯基解釋道：“荷屬東印度的資源完全可以通過貿易獲得，一旦日本海軍重創美國太平洋艦隊，荷蘭人一定不敢得罪日本。更不敢中斷貿易。可如果你們奪取荷屬東印度，則必然會同英國發生沖突。而且還有可能招致中國的攻擊。因為他們一直想向南洋地區擴張，可又不愿意同英法發生直接沖突，所以他們很可能不會放過從日本手中‘收復’荷屬東印度的機會。”
“連荷蘭都不敢招惹，那日本去和美國搏命的目的又在哪里？難道就是為了惹毛這個世界第一工業強國，然后坐等滅亡么？”武田亨在心底嘀咕了幾句，沒有回答圖哈切夫斯基的話。
“此外，蘇聯紅軍總參謀部在研究了日美之間實力對比之后，也提出了一些建議。”圖哈切夫斯基知道對方沒有聽進自己的話。不過他還是侃侃而談道：“鑒于日美之間懸殊的實力對比，你們獲得戰爭勝利的唯一手段只有偷襲！而偷襲的目標，不應該是即將交付英國的9艘主力艦，因為那明顯是一個引誘你們出擊的陷阱。我們認為，偷襲的目標應該是珍珠港！日本應該趁著珍珠港兵力空虛將其奪取！有了這個關鍵的基地，日本就有了同美國在太平洋上周旋下去的資本…”
對日美開戰最上心的當然是日本紅海軍，雖然在蘇聯的慷慨援助下。他們的實力已經大為增強，但是對上美國這么一個工業巨人，日本紅海軍上下還是沒有什么把握。何況他們現在還同中國和英國這兩大海軍強國處于戰爭狀態之中，如果再加上美國這么個對手，壓力之大就不難想象了。所以聽說了蘇聯紅軍總參謀長訪日的消息，新任紅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就連夜跑來東京。希望能借機向蘇聯索取更多的援助。
但剛走進赤坂離宮，就看見日本紅軍總參謀部二部次長石原莞爾和安田康夫在大廳里面低聲爭論著什么。石原看見他便高聲招呼道：“呦，這不是山本司令官么？您來得正好，我和安田君正在討論蘇聯提出的戰略呢。”
“蘇聯提出什么戰略了？”山本五十六愣了一下，就走上前去。想聽一聽蘇聯人又給武田亨支了什么昏招。安田在赤坂離宮里面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山本五十六。他也想聽聽這位據說是日本最優秀海軍軍人的意見，于是就將山本和石原一起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后將圖哈切夫斯基提出的建議，都原原本本告知了山本。
“真是在瞎胡鬧，他們哪里懂什么海軍！”安田的話還沒有說完，山本五十六就一個勁兒直搖頭：“在沒有消滅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前怎么能打夏威夷？這個圖哈切夫斯基以為美國海軍是靠兩只腳跑路的陸軍？從南太平洋到夏威夷要走個把月？以海軍的機動力，根本等不到我們打下珍珠港，美國太平洋艦隊的主力就跑來和我們決戰了！到時候我們就要被珍珠港的飛機和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戰艦夾擊，大概只有丟下登陸部隊逃命了！”
安田若有所思地看了山本五十六一眼，又親自動手給石原、山本還有自己各泡了杯中國茶。山本的分析還在繼續：“至于不動英國…那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海戰不比陸戰，大洋上面可沒有那么多險要地形可以扼守，而且偵察手段非常有限，敵人的龐大艦隊隨時有可能在聯合艦隊主力的附近出現，難道因為它們是英國或中國的艦隊就不攻擊了？萬一讓對方先下手，很可能就是日本海軍的末日了！所以在同美國開戰后，聯合艦隊仍然不能放棄消滅英國和中國海軍艦隊的努力！”
“還要消滅中國艦隊？”安田康夫暗自將這番話記在了心頭，坐在旁邊的石原莞爾也有些吃驚，提醒道：“山本君，永田清心齋已經和中國人達成了‘宣而不戰’的默契，如果海軍…”
“如果中國海軍主力躲在廣州灣當存在艦隊，海軍當然不可能去攻擊，可要是它們敢出現在太平洋上，那么海軍還是要搶先下手的！”
“那海軍準備怎么對付美國人？”安田康夫故意將話題引向了日美戰爭。
山本五十六看了看安田康夫，又瞧了瞧石原莞爾，心道：“這兩個人一個是武田亨的心腹，一個是武藤信義的死黨，自己的計劃早晚要到他們手里，不如現在就透個底，也好爭取他們的支持。”于是就道：“具體的作戰計劃還沒有擬定，不過大致的思路已經有了，就是要充分利用日本海軍在短期內實力處于優勢的地位，盡一切可能消滅美國和英國在太平洋地區的海軍主力，占領菲律賓、荷屬東印度、英屬馬來亞，和蘇聯會師印度！有可能的話，還要考慮進軍澳大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