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8 美蘇接近

　　美國華盛頓，白宮。

　　“總統先生…最近輿論對我們遲遲不能解決馬尼拉人質危機不太滿意。根據《紐約時報》的電話調查，您的支持率已經從人質危機前的百分之五十九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三。如果不能在總統選舉投票開始前解決馬尼拉危機，您很有可能輸掉這一次總統大選。”

　　說話的是查爾斯.道威斯，就是那位用“道威斯計劃”將德國乃至整個歐洲從經濟危機的泥潭中拯救出來的道威斯。而聽他說話的則是美國總統柯立芝，1924年是美國的大選年，柯立芝和道威斯兩位準備搭伙競選美國總統和副總統。

　　眼下美國經濟正處于一個繁榮期，史稱“柯立芝繁榮”，是1929年大蕭條來臨前最美好的時代。所以柯立芝和道威斯的選情是相當看好的，如果不是突然爆出一個歷史上不曾發生的“馬尼拉人質危機”的話，他們二位將能毫無懸念地拿下美國總統和副總統的寶座。

　　可是現在，菲律賓紅色旅的胡作非為，和柯立芝政府的“無能”，讓這兩位的白宮之夢變得有些危險了。就像《紐約時報》分析的那樣，如果柯立芝政府不能在總統投票開始前，將被綁架的幾百個美國人從恐怖分子手中救出了的話，那他們十有要和白宮說再見了。[]熬夜看書498

　　“這些家伙難道不知道政府已經盡力了？”美國總統柯立芝一臉的委屈，好像是一個明明沒有做錯事。卻挨了老師批評的小學生。“恐怖分子已經在郵輪上安裝了炸彈，如果動用軍隊強攻搞不好恐怖分子就要和人質同歸于盡！而且這些恐怖分子也不是要錢，而是要求菲律賓…如果我們同意他們的要求。報紙上面恐怕又要譴責我們不顧美國利益，同恐怖分子妥協了。”

　　“可是菲律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即使沒有這次恐怖襲擊，二十年后菲律賓還是要的！為了菲律賓二十年的殖民統治權犧牲成百上千，甚至是上萬美國人的生命值得嗎？”美國國務卿休斯卻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同意菲律賓的。他說：“而且允許菲律賓并不意味著美國要放棄在菲律賓的全部利益，我們可以扶植一個親美的菲律賓政府。這樣我們在菲律賓的利益一分都不會減少，所要承擔的義務反而能大大減少。”

　　道威斯搖了搖頭，“哪有你說的那么簡單。目前的菲律賓沒有實行民主政治的條件，菲律賓人管理不了自己的國家，如果美國真的退出菲律賓，那里很有可能陷入分裂和內戰之中。而且中國和日本、蘇聯都有可能會趁機插手菲律賓事務。我們扶植的親美政府能不能立足都難說。”

　　“這樣不好嗎？一邊是中國。一邊是蘇日，就讓他們在菲律賓互相消耗好了。說不定菲律賓內戰還會最終變成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之一！”

　　“可是…”

　　柯立芝總統仿佛沒聽到他們兩人的爭論，忽然沉聲問道：“知道誰是紅色旅的幕后指使嗎？”

　　“菲律賓是南洋地區的東大門，是中國和蘇日南下的必經之路，所以這兩方面都逃脫不了嫌疑。但是日本革命后，蘇聯和gc國際輸出革命的重點似乎已經轉移到了南亞和西亞…同時蘇聯又一再向我國示好，顯然是想聯合我們一起對付英法德意中五國同盟，所以蘇聯支持菲律賓紅色旅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而中國現在已經同英國結盟，這個同盟不僅是針對蘇聯。而且也是用來遏制我國的。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如果想要染指美屬菲律賓，應該會得到英國的支持。”

　　“如果真是中國在支持菲律賓紅色旅的話…”柯立芝總統瞇著眼睛，臉色也陰沉下來了。說實話，如果菲律賓紅色旅的背后是蘇聯、日本，柯立芝總統是不怕的，因為蘇聯已經把英法德意中等強國得罪遍了，現在唯一和蘇聯比較友好的就是美國。只要美國威脅要對蘇日實行貿易制裁，蘇聯一定會乖乖讓步，把菲律賓紅色旅的頭頭交給美國處置。但如果中國在支持紅色旅，那美國就要面臨一場大麻煩了。由于五國同盟的存在和英美因為海軍軍備問題出現的嚴重對立，美國對中國實施貿易制裁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如果要施加武力威脅，搞不好就是一場世界大戰！

　　橢圓形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壓抑下來了，看著默不作聲的總統，國務卿休斯的兩撇白眉也越擰越緊，好像在苦苦思索著什么。

　　“不管菲律賓紅色旅的背后有沒有中國，中美之間的對立都勢在難免！因為現在的中國已經成為大英帝國領導下的世界霸權的一部分！而且中國還同德國、法國、意大利等三國簽署了易貨貿易協定，據傳，英法德意中五國還打算簽署一系列規模更大的易貨貿易協定書，這是對美國自由貿易和門戶開放政策的重大打擊！如果美國不想辦法打破這個五國同盟體系，那么美國的商品恐怕早晚會被逐出歐洲、亞洲和非洲市場！”

　　聽了這話，柯立芝和道威斯同時倒吸了涼氣。眼下美國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龐大的工業制造產能！可是美國國內的市場早就已經飽和，無法消化龐大的產能，必須依賴海外市場。如果英法德意中五國利用什么“易貨貿易”協定，將美國產品逐出他們各自市場，或者對美國商品采取歧視性貿易政策的話，用不了多久美國的制造業肯定會因為缺乏市場而陷入衰退！而英法德意中五國的制造業則會受益于他們的貿易保護政策（易貨貿易實際上就是一種不追求順差也不承受逆差的貿易保護手段），得以迅速發展起來。

　　一旦美國制造業的優勢喪失殆盡。美國只怕要永遠喪失領導世界的機會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

　　“靠近蘇聯！利用蘇聯！”

　　柯立芝總統剛剛問完，休斯就立刻說出了早就藏在心中的答案。“只有通過戰爭手段才能摧毀英國領導的五國同盟體系！而蘇聯現在正在這么做，美國要做的就是有條件的幫助蘇聯。讓蘇聯去充當摧毀大英帝國世界霸權體系的炮灰！”

　　“蘇聯能答應？”柯立芝反問道。

　　休斯笑了起來，“何止是答應，托洛茨基根本就是求之不得！倫納德.伍德從東京發來電報，蘇聯大使特羅揚諾夫斯基表示：蘇聯和gc國際無意在印度建立起無產階級專政，他們愿意支持尼赫魯和真納這樣的非gcd政治家成為未來印度的領導人，只要印度革命的形勢得到穩定，gc國際和蘇聯的軍事顧問就將立即撤離。”

　　柯立芝愣了愣。“這是要將印度讓給我們支持的政治家？蘇聯人不會在欺騙我們吧？”

　　“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休斯笑道：“而且印度的戰爭才剛剛開始，那可是大英帝國皇冠上的寶石。倫敦不會輕易放手的！”[]熬夜看書498

　　柯立芝想了想，覺得休斯的分析有道理，點點頭道：“查爾斯（休斯），同蘇聯建交的事情就交給你去操辦。”他的眉頭又皺起來。“但是…菲律賓怎么辦？我們應該怎么解救那里的人質？”

　　休斯小聲試探道：“可以就菲律賓問題同紅色旅談判。要他們先釋放人質。再慢慢討論的步驟和細節，怎么都要拖過大選，到時候再看情況…同時也要準備扶植親美政府上臺。”

　　柯立芝看看道威斯，道威斯提醒道：“還可以向中國施加壓力，要求他們出面調解人質危機，如果中國人不想和咱們徹底鬧翻，應該會保證人質安全的。”

　　柯立芝點點頭，又補充道：“可以讓蘇聯人也一起出面調停。總之人質安全就一定有保障了！”

　　“委員長，這是剛從倫敦發來的消息。今天下午。禮薩.汗不顧英國的拉攏和威脅，同托洛茨基簽署了《蘇聯波斯友好互助條約》，蘇聯很快就將向波斯提供大量經濟和軍事援助了。另外，英國方面還告訴我們，禮薩.汗很快就要發動革命推翻愷加王朝，建立波斯共和國了…”

　　常瑞青乘坐的專列是配有電訊車廂的，從遠東返回南京的這一路上，電訊車廂里的電報聲音就沒有停過，隨時同南京的各個機要部門保持著密電往來。第一時間將南京收到的消息，送到常瑞青手中。

　　“等等，辭修，你是說波斯共和國？”一聽到“波斯共和國”，常瑞青立即打斷了陳誠的報告，追問道：“禮薩.汗不當皇帝了？”

　　“可能是暫時不當了。”陳誠回道：“英國人說禮薩.汗已經決定全面效仿土耳其的凱末爾，準備成立一個波斯人民黨，要走以黨治國的路子了。”

　　“這樣也好，凱末爾主義總比霍梅尼主義要好對付！”常瑞青在心里面松了口氣，朝陳誠笑道：“辭修，繼續吧。”

　　“英國人還向我們通報了印度的情況，英屬印度總督府同印度臨時政府的談判已經瀕臨破裂！英國正在向印度調遣大軍，英印軍隊也在加緊擴充訓練，印度臨時政府方面也在大肆擴充印度人民軍，印度戰爭已經是一觸即發了。”

　　聽到這里，坐在常瑞青對面的曾琦咧嘴冷笑一聲：“看來這些印度人還真是不知死活，真以為自己能打敗大英帝國啊！”

　　“很難說啊。”常瑞青冷冷道：“印度阿三是主場作戰，有印度人民的支持，打的是人民戰爭。而英國畢竟是侵略者，諾大的地盤都需要分兵鎮守，特別是西北同波斯和阿富汗接壤的穆斯林集聚區更要重兵布防。英國有多少軍隊在印度？扣掉各處鎮壓地面的，還有多少人能去進攻加爾各答？我看英國佬的仗不好打！”

　　曾琦聽完常瑞青的分析，神色微動。最后吸了口氣：“委員長，您認為英國人會失去印度？要真是那樣，大英帝國的世界霸主地位可就難保了。世界大戰恐怕…”

　　常瑞青擺手道：“印度阿三想贏也沒那么容易。就在印度慢慢和大英帝國耗著吧，看最后是敢于反抗的印度人先死絕，還是大英帝國口袋里的軍費先花完。”

　　陳誠接過話題說道：“英國人花錢的地方可多了，美國人已經將日本抵債抵給他們的9艘主力艦開回本土了，還宣稱要將它們編入美國海軍！這下英國人可急得跳腳，天天在指責美國違反《上海海軍條約》，宣稱要花光口袋里最后一個先令造軍艦維持海軍優勢。還要咱們和法國、意大利、德國一起在倫敦海軍會議上同英國一起向美國施加壓力。”

　　“五國聯合施壓？那美國肯定讓步。他們的工業再強大也沒有實力同五個強國比賽造船。”常瑞青笑吟吟地道，似乎很高興看見英美互斗的場面。“對了，馬尼拉人質危機鬧得怎么樣了？”

　　“還在僵持。菲律賓紅色旅的人已經釋放了除美國人外所有人質，現在正在同美國談判。”陳誠笑道：“美國人大概覺著自己擺不平，還邀請我們和蘇聯派代表一起去調解危機…”

　　“讓我們和蘇聯一起出面？”

　　不等陳誠說完，常瑞青就苦笑起來：“美國人還是懷疑到咱們頭上了。看來中美關系是要越來越冷了。”

　　曾琦一聽。臉色有些凝重：“托洛茨基鬧革命的手段還真是高超，居然同時在印度和菲律賓下手，美國人想不到蘇聯會那么瘋狂，自然會懷疑是我們在搗鬼！”

　　“可不是，”陳誠苦笑著說：“美國人還以為蘇聯是好人呢，東京的消息，美蘇之間的秘密談判已經取得突破，美國很快就要承認蘇聯了！”[]熬夜看書498

　　美蘇建交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有英法德中意五國同盟，那么同為五國同盟反對的目標。美國和蘇聯自然會走到一起。當然，蘇聯為了獲得美國的承認一定還付出了什么代價。不過常瑞青對此沒有多少興趣，也不擔心美國會為了蘇聯投入世界大戰，所以他話鋒一轉，問起了暹羅的情況。

　　“在中英法三國同時宣布廢除同暹羅所訂立的有好條約后，暹羅上下都很恐慌，這段時間正在加緊聯絡日本，準備用糧食和日本換武器，不過日本人能有什么好武器？不過是一些機步槍和迫擊炮、山炮罷了。”

　　常瑞青沒有繼續追問，沒有人會甘心等死，暹羅已經被英法拋棄，中國又擺明了車馬要來找麻煩，他們走投無路當然只能向唯一的“友邦”日本求救。可是用糧食換到點武器又能怎么樣？暹羅軍隊的戰斗力可是出了名的豆腐渣，自己的軍隊如果連他們也對付不了，那干脆乖乖守著國門別出去混了。所以，他干咳了一聲，就開始下命令：“告訴外交部王部長，第一、我們在倫敦海軍軍備會議上盡量同英國保持一致；第二、派出特使去菲律賓調解人質危機，但是不要提出任何同菲律賓有關的建議，另外，外交部發表一個聲明，表明不支持菲律賓過早的立場。告訴張國燾和黃寶培，加快推動暹羅革命，一切手段都可以采取，務必在今年在今年之內推翻暹羅王室建立暹羅民國。告訴白崇禧和陳紹寬，務必配合國家情報局針對暹羅的顛覆活動。”

　　陳誠記錄下常瑞青的命令，剛轉身準備去電訊車廂的時候，一個侍衛處的通訊官推門走了進來，將一份電報塞進了陳誠手中。陳誠看了一眼，立刻向常瑞青報告說：“委員長，國家保密局局長任宜臣將軍的密電，日前保密局上海分局接到線人告密，在上海虹口的一所日本妓院內破獲了一個gc國際的秘密據點，捕獲gc國際駐中國人民革命黨總顧問，蘇聯gcd人米夫。根據米夫的交代，人民革命黨參與支持了馬尼拉人質危機，另外菲律賓紅色旅的幕后主使是菲律賓前總統埃里米奧.阿基諾。

　　另外，米夫還交代，人民革命黨目前正在策劃武裝暴動！”

　　“武裝暴動！怎么回事？在哪里？”

　　“米夫知道的就是，武裝暴動剛剛開始策劃，地點可能選擇在中國中西部的貧困農村，煽動對象是貧農和雇農，暴動的經費是由gc國際提供，使用的武器也由gc國際提供，但目前尚未偷運入中國境內。”

　　中西部的貧困農村，這個范圍可就太大了！常瑞青的濃眉一下擰了起來，這個托洛茨基果然扎手，招招都讓自己感到難以應付。看來這一個什么人民革命黨一定要盡快撲滅，要是弄得像另一個時空的土地革命戰爭那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