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7 穆斯林的黨國
波斯王國，靠近里海的恰盧斯港，一艘蘇聯紅海軍里海艦隊的炮艦緩緩靠近碼頭，見到炮艦的舷梯放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禮薩.汗立刻走了上去。這個靠著英國人的扶植成為波斯實際統治者的軍閥軍服筆挺，步伐穩健，頗有一些領袖氣質。當身穿西服，大腹便便的gc主義先知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的時候，禮薩.汗已經站在了舷梯下面，用流利的俄語（他曾經在波斯的哥薩克旅中服役）大聲道：“托洛茨基同志，歡迎您的到來。”
在接到托洛茨基想要訪問波斯的要求后，禮薩.汗立即就以波斯王國首相的名義發出了邀請。印度加爾各答起義的爆發，讓這個一心想要擺脫英國控制的波斯獨裁者看到了希望。托洛茨基又統治著強大的蘇聯，雖然禮薩.汗并不喜歡gc主義，但是蘇聯和波斯的關系一直以來都非常不錯，波斯現在能夠部分擺脫英國的控制，也都是蘇聯支持的結果。當然，波斯和蘇聯之間還是存在不少隔閡，托洛茨基也很清楚這點，所以他才會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親自出訪波斯來同禮薩.汗會面。看到禮薩.汗的熱情，托洛茨基也還以最熱情的微笑：“首相閣下，謝謝您的親自迎接，一踏上波斯國土就能見到您讓我十分高興。”
“這是因為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您，我知道蘇聯是波斯真正的朋友，也是國際上第一個平等對待波斯的強國。”禮薩.汗所言不虛。他在1921年發動政變奪取波斯大權后就同蘇俄簽訂了一份平等條約，在該條約中，蘇俄承認波斯獨立、放棄領事裁判權和各種不平等條約。取消債務和租界，無償移交俄國在波斯的全部財產等等。
托洛茨基滿臉堆笑地翻動三寸不爛之舌：“首相閣下，我聽說您是土耳其的凱末爾先生的崇拜者，也想效仿他對波斯進行一系列改革，讓這個古老的國家重新煥發青春，如果您為此需要蘇聯的幫助就盡管開口吧。”禮薩.汗微笑著連連點頭，心里面卻冷笑道：“這個托洛茨基倒真會說話。明明是蘇聯想尋求波斯的幫助往印度輸送武器裝備，卻偏偏說成蘇聯要來幫助波斯。不過他也的確有求于托洛茨基，所以也沒多說什么。
兩人坐上同一輛轎車后。托洛茨基還是絕口不提借道波斯支援印度革命的事情。他用極富鼓動性的語調說道：“每當我想到波斯這樣一個偉大的文明古國，一個蘇聯的友邦很快就要擺脫邪惡的英帝國主義的控制，并且重新煥發出青春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感到極度的激動。因為這不是波斯一國的解放。也不是波斯一國的事業。而是整個穆斯林世界煥發青春的起點，是蘇聯打倒英國世界霸權，將億萬受壓迫人民從英國殖民統治下解放出來的關鍵一役！而您，未來波斯共和國的國父，也會和凱末爾先生yiyàng，成為穆斯林世界中最受人敬仰的領袖！”[]熬夜看書497
“波斯共和國國父？”禮薩.汗暗暗吃驚。和當國父相比，他還是傾向于當皇上的，因為皇上可以把寶座傳給兒孫。國父卻只能干一輩子…自己的這個想法，鮑羅廷難道沒有告訴托洛茨基嗎？他這么還在自己面前提什么波斯共和國國父的事情？
“首相閣下。您知道凱末爾主義的真諦是什么嗎？凱末爾主義真正得以成功的原因又是什么？”托洛茨基似乎對主義什么的都很有研究，笑吟吟地提出了關于凱末爾主義的問題。
“世俗主義、改良主義、民粹主義、民族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還有…共和主義。”禮薩.汗皺著眉毛回答。他比較欣賞凱末爾主義中的世俗主義和改良主義，最不喜歡的就是共和主義！
托洛茨基怎么會不明白他的心意，不過還是繼續他的話題。“首相閣下，看來您還沒有真正理解凱末爾主義的精髓！凱末爾主義真正的精髓是一個民族、一個黨、一個主義、一個領袖！一個民族就是土耳其民族，一個黨就是土耳其人民黨，一個主義就是凱末爾主義，一個領袖就是凱末爾本人！他正是通過一個奉行凱末爾主義的人民黨，將整個土耳其民族凝聚在一起，將整個民族全都團結在他和人民黨周圍，所以他才能領導土耳其擊敗由英國支持希臘侵略軍，并且在很短的時間里，完成土耳其的世俗化改革，將一個政教合一的落后國家，變成一個強大的土耳其共和國！”他加重了語氣道：“如果您真的想讓波斯擺脫英國的殖民統治，變成一個真正的現代化強國，那么您就不能依靠一個王朝，而是需要一個黨！一個以您本人為唯一領袖的波斯人民黨，然后通過這個黨將您的意志貫徹到整個波斯！如果您準備真正采取凱末爾主義，那么蘇聯將會盡全力幫助波斯。”
禮薩.汗表面鎮定，但心里卻被托洛茨基的話震了個七上八下。他當然知道黨國體制怎么都要比帝制有戰斗力，而且現在波斯年輕一代的精英都非常羨慕土耳其共和國的體制，都將凱末爾主義視作國家復興的唯一路徑…想到這里，他不由得追問道：“不知道蘇聯準備如何幫助波斯呢？”
托洛茨基說出了自己的腹案。根據他的想法，蘇聯對波斯的幫助將分為政治、經濟、軍事等三個方面。其中政治方面，蘇聯gcd和gc國際將派出顧問，幫助波斯建立人民黨。波斯人民黨的組織原則和黨的章程將效仿土耳其人民黨，將擁護禮薩.汗為唯一領袖！而且蘇聯gcd和gc國際都保證不會在波斯人民黨外再支持任何波斯政治勢力。
經濟方面則是蘇聯和波斯展開全面經濟合作，蘇聯首先將會援建一條鐵路。用來連接蘇聯的阿塞拜疆、波斯首都德黑蘭和波斯南部的馬赫夏赫爾港。然后蘇聯將會根據波斯國內的資源分布情況援建石油化工廠和武器制造工廠、鋼鐵廠、造船廠等重工業工廠。
軍事援助分為三部分，第一、由蘇聯無償可以武裝提供二十個步兵師的武器裝備；第二、由蘇聯提供軍事教官幫助波斯訓練軍隊；第三、簽訂《蘇聯波斯友好互助條約》，如果因為波斯廢除不平等條約。收回石油資產等原因而遭遇帝國主義的入侵，蘇聯紅軍將會立即投入支援波斯的戰爭之中。
聽到托洛茨基準備幫助波斯收回石油資產，禮薩.汗不由得大為心動起來。石油就是黑色的黃金啊！現在波斯境內所有的油田都在英國人控制的英伊石油公司的控制之下，該石油公司的年石油開采量排在世界各大石油公司的第三位，每年都獲取巨額利潤，而波斯政府所能獲得的利潤提成還不到百分之六點五！如果能收回這筆巨額財富，毫無疑問將會大大加快波斯現代化的步伐！等待波斯真正強大起來了。他這個國父還不是萬人景仰？到時候再當皇帝也不遲啊！可是大英帝國又豈是那么好對付的？
禮薩.汗深吸口氣，扭頭看著托洛茨基的眼睛，沉聲問：“托洛茨基閣下。在蘇聯的支持下，波斯真的能從英國人手中收回油田嗎？”
禮薩.汗臉色微微一紅。重重點頭道：“凱末爾先生一定能做到！他能做到的。我禮薩.汗也能做到！”
正當托洛茨基抵達波斯，用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把禮薩.汗哄上同大英帝國作對的道路上時，南返途中的常瑞青順道來到了位于遼寧省遼陽縣的鞍山鋼鐵公司視察。
鞍山鋼鐵公司是在日本在中國東北的殖民統治工具，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所控制的中日合辦振興鐵礦公司和滿鐵獨資的鞍山制鐵所合辦而成的。在1920年四國戰爭后，日本勢力全面退出中國以后，國民政府的重工業部就出資購買下了振興鐵礦和鞍山制鐵所。隨后又投入上億萬巨資加以擴建，從美國、德國、法國購入機器設備，又聘請白俄工程師進行設計督造。歷時四年的不斷投入。總算是初具規模，形成了年產生鐵100萬噸、鋼坯70萬噸、鋼材50萬噸的生產能力。其鋼鐵產能占中國1924年度鋼鐵總產能的40左右。規模僅此于中華重工旗下的南京馬鞍山鋼鐵公司。也是東北、遠東地區最大的鋼鐵聯合企業。其主要產品是目前中國基礎建設所急需的鐵軌和線材，因此經濟效益非常良好。
“從今年1月底鞍山鋼鐵一期工程全面投產至今，已經總計生產出45萬噸生鐵、30萬噸鋼坯、23萬噸鋼軌和鋼筋，銷售收入超過5000萬元，實現利稅超過2000萬元，凈利潤達到800萬元。”重工業部部長孔祥熙正用一口山西腔的國語在為常瑞青介紹鋼鐵廠的情況：“這個廠子是屬于當年投產當年盈利，才半年時間就賺了800萬華元，真是財源滾滾啊！不過投資也厲害，僅僅是一期工程就往里面投了上億，二期工程的投資還要翻兩倍，預備用中德易貨貿易的額度，從德國進口最先進的軋鋼設備，等到二期投產以后，鞍山廠的生鐵年產量將突破200萬噸，鋼坯年產量可以達到160萬噸，年產鋼材可達120萬噸，產品將包括鋼軌、線材、型材、板材、無縫鋼管等等…”
這時曾琦和陳誠走了過來：“委員長，剛收到的消息，托洛茨基已經抵達波斯了。”
“呵呵，革命先知親自出馬了，看來大英帝國很快就要失去波斯了。”常瑞青朝孔祥熙擺了擺手，讓他稍等一下，接過從德黑蘭發來的電報細細看了起來。雖然電報內容不過三言兩語，但其中隱含的意義卻很不一般。
gc主義真理在穆斯林世界的遭遇他是知道的，雖然斯大林輸出革命的手藝不如托洛茨基高超。但常瑞青還是不相信這位革命先知有辦法讓那些信奉真主的家伙變成gc主義戰士。可是這回身為gc主義最高領袖的托洛茨基親自出馬，顯然也不是去德黑蘭碰壁的，難道托洛茨基這個猶太人輸出的不是gc主義革命？而是什么伊斯蘭革命？要真是那樣。事情可就不大好辦了。[]熬夜看書497
“命令駐德黑蘭的大使館，一定要搞清楚蘇聯和波斯合作的詳情，要是有密約的話，最好能搞到副本，不要怕花錢！另外再給白健生發電…”話說到這里，常瑞青忽然停頓了一下，凝眉思索了半晌。才接著道：“讓總參謀部制定組建西北方面軍的方案，我要在南北外三疆實行軍事戒嚴，告訴白健生。西北將是未來同蘇聯交戰的主戰場！”
倫敦，唐寧街。“呯”的一聲，一只玉白色的咖啡杯砸得粉碎。清脆的響聲打破了英國首相辦公室的寧靜，瓷器碎片在柚木地板上四處飛濺。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坐著滿面怒容的英國首相麥克唐納。剛剛從中國返回的不管大臣奧利佛爵士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手里捏著一份英國外交部送來的報告翻來覆去地看著。半晌，才喃喃道：“首相先生，我們是不是要立即出兵波斯？”
“蘇聯已經同波斯簽了同盟條約！如果我們出兵，蘇聯紅軍也會開進波斯！”麥克唐納厲聲道：“沃爾什先生！”
一旁的英國陸軍大臣搖頭，“那將是一場世界大戰！”
麥克唐納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世界大戰又怎么樣？現在有英法德意中五國同盟，難道還怕一個蘇聯？”
沃爾什微微嘆息，望著座中嚷嚷著要打世界大戰的工黨首相。良久才道：“法國在上一次世界大戰中傷了元氣，現在蘇聯沒有侵犯到法國人的核心利益。法國就算追隨帝國向蘇聯宣戰也不會出多少力氣的。意大利的戰力素來很不可靠，他們即使肯出兵也幫不了什么忙。所以真正能同帝國并肩作戰的，只有德國和中國。”
麥克唐納道：“有中德兩國和帝國聯手還不夠？”
沃爾什道：“可是中國還沒做好戰爭準備，他們的蘭疆大鐵路還未修通，根本無法支撐大軍在中亞地區作戰。如果托洛茨基能下狠心暫時放棄遠東地區并且破壞西伯利亞大鐵路，中國的幾百萬軍隊將毫無用武之地。而沒有中國的策應，德國人是不敢離開堅固的希特勒防線進攻的。而且，首相閣下，帝國所面對的敵人不止是蘇聯，還有美國！帝國承受不起一場世界大戰…”
麥克唐納露出左右為難的表情，“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波斯變成又一個土耳其！”
沃爾什道：“不如多分幾成石油公司的利潤給波斯，同時支持禮薩.汗當波斯國王。”
麥克唐納道：“這個口子一開，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恐怕要跟進，帝國在中東地區的利益豈不是要喪失殆盡？”
沃爾什和奧利佛爵士互相看了一眼，奧利佛爵士勸道：“現在帝國最大的危機在印度，而維持帝國在印度統治的關鍵是封堵蘇聯南下的通道，為此就是犧牲帝國在波斯的全部特殊利益，也是完全值得的！”
麥克唐納離開座位，走到窗邊，“印度的動蕩局勢必須盡快平定。”
他撩起窗簾，望著籠罩在霧霾之中的英國首都，低嘆一聲：“大英帝國最需要的還是休養生息，我們在上一次戰爭中失去的實在太多，太多了！奧利佛爵士，辛苦你跑一趟波斯，告訴禮薩.汗，大英帝國可以支持他成為波斯國王，同時可以將英伊石油公司30的利潤分給他…最多不超過40。”
“首相先生，如果禮薩.汗堅持要全部的利益呢？”奧利佛爵士道：“蘇聯人給波斯開出的條件可比帝國豐厚多了，40的石油利潤恐怕不一定能將禮薩.汗拉攏過來。”
麥克唐納冷哼一聲。“那你就告訴他，大英帝國仍然統治著海洋，沒有大英帝國的允許，波斯別想出口一滴石油！”他放下窗簾，回頭看著陸軍大臣沃爾什：“印度的情況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向加爾各答發起進攻？”
沃爾什道：“魯弗斯.艾薩克斯伯爵報告說，現在已經有二十萬英印軍隊做好了戰斗準備，還有兩萬澳新聯軍和一萬從本土調集的軍隊很快就將抵達印度，最晚到7月底就能對西孟加拉邦發起反攻。此外，英印軍還招募了十萬錫克族和廓爾喀族新兵，正在加緊訓練，相信印度的叛亂很快會被平息下去。如果…印度西北的穆斯林不會發動新的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