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4 同文同種同化
常瑞青和周e來關于經濟發展模式的爭論持續了一路。這幾年周e來在用無為之治管理新疆的同時，也在潛心研究蘇聯計劃經濟模式，還瞞著中央進行了一些計劃經濟試點，收獲了不少經驗教訓，最后得出了“管理良好的計劃經濟”要遠遠強過市場經濟這么一個結論。因此就在常瑞青視察遠東的時候，提出在遠東民國實行計劃經濟體制的建議了。不過直到火車開進遠東臨時政府所在地伯力市時，周e來也沒有能說服常瑞青，而他們的爭論也暫時到此為止。兩個人都面帶微笑走出包廂，在隨行人員的簇擁下向專列的車廂走去，看來這一路的爭論并沒有讓常瑞青和周e來的關系變得疏遠。這大概也是看人頗準的周e來敢于向他提出不同意見的原因吧？
在伯力碼頭等著迎接常瑞青的是遠東方面軍的將領、遠東臨時政府的官員，還有一些遠東和族愛國（當然是愛大中華聯邦）團體的代表。這三類人并沒有站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左右兩邊，國防軍軍官和臨時政府官員在車門的左邊；愛國和族代表則站在右邊，懷著忐忑的心思等候著在近乎于神的中國統治者的駕臨。現在還留在遠東的這些被稱為“和族”的日本人，當然都是被常瑞青的軍隊和“神威”所懾服了的，在他們心目中，常瑞青就是天神下凡來征服日本的，而被這樣的天神征服，他們不僅沒有感到什么亡國之恨。反而對常瑞青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崇拜…好像和他們之前對天皇的崇拜差不多！
當專列的一扇車門被推開的時候，車站上所有的愛國和族都是九十度鞠躬，沒有一個人敢于直視常瑞青的。看到黑壓壓一大堆人在自己面前彎著腰。常瑞青也是一怔。他身后的周e來則低聲解釋道：“委員長，遠東這里是有不少日本人把您當神來拜的，有好多日本人的神社都改名叫‘左民神社’，里面供奉“左民大明神”的神位。”
常瑞青微微點頭，周e來說的事情，保密局早就報告給他知道了。不過當時他也沒在意，沒想到這些日本人拜神的態度還蠻虔誠的。想到這里。他就大步走下火車，徑直走到了鞠躬行禮的人群前面。在站臺上等候的記者們的鎂光燈的狂閃下，和站在第一排的日本人一個個親切握手。不時還用生硬的日語說上兩句問候的話這都是向陪同常瑞青來遠東的孫月薰請教的。
現場頓時就有幾個日本人用中文喊出了“萬歲”，很快所有的日本人都開始山呼萬歲。常瑞青則微笑著向他們頻頻揮手，氣色和神態出奇的和藹。周e來這時也走到這些日本人前面，大聲道：“咱們的軍事委員會常委員長是從百忙之中抽空來到遠東視察的。也來看望新加入我們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千萬和族同胞。大家請委員長說兩句好不好？”
現場自有能說日語的臨時政府官員將周e來的話翻譯成了日語。底下日本人的歡呼聲掌聲響成一片。實際上他們中間的許多人都能聽懂一些中文，現在遠東境內開辦起了不少中文學校，每堂課都是人滿為患的。常瑞青雖然原本沒有發表演說的安排，但是被周e來這么一說，只有滿臉笑容地舉起了右手，示意大家安靜。
“未來大中華聯邦的國民們，首先感謝你們在伯力火車站為我舉行的歡迎儀式。能得到你們和族同胞的愛戴，常某人實在感到非常的榮幸。你們對常某的愛戴。也讓常某看到了漢和兩族人民團結建設大中華聯邦的美好愿景。常某這一路走來，孜孜以求的就是一個能讓包括漢和兩族人民在內的所有亞洲黃種民族能夠自由生活。能夠安居樂業的聯邦國家！而這樣建立一個聯邦國家，也是我們亞洲黃種民族得以抗衡歐美白種民族，在這個地球上為自己贏得一個美好未來唯一手段！亞洲民族只有真正團結起來，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生存、發展！”底下的日本人并沒有完全聽明白常瑞青說的漢語，不過還是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常瑞青這個“左民大明神”的挺拔身姿，滿身的英雄氣概，還有他那些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英雄事跡，讓臺下習慣崇拜強者和現世神的日本人找到了最佳的精神寄托。
常瑞青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鄭重的表情：“現在《日華合邦條約》已經生效，國際上面，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等一流列強都已經承認這個條約合法有效了。當然也有人說，日華合邦的實質是中國吞并日本，是日本的滅亡！雖然這種說法是毫無道理的謬論，但是在這這里，我還是要向大家解釋一下日華合邦的本質。日華合邦不是誰吞并誰，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和族同漢族，本來就是同文同種！和族本來就是為了躲避戰亂而流亡海島的漢族先民的后裔！和漢兩族本來就是一個民族，遼闊富庶的中華大陸是你們和族同胞的故土，狹窄貧瘠的日本列島只不過是你們臨時的家園！常某人現在之所以極力想要促成中日合邦，絕不是為了貪圖日本列島上的那點財富，你們都是離開島嶼，來到遠東的，自然知道和大陸的富庶相比，日本列島只能算是不毛之地！你們繼續留在那里的結果，只能是世世代代忍受貧困，哪怕一時富裕，也終究難逃衰弱貧困的命運！”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下面立即響起了更加高漲的歡呼聲。
他又揚起右手，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緩緩地道：“決定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是繁榮富裕，還是貧困蕭條的原因有許多，但是最最要緊的還是土地和資源！所以從古至今。如何一個強大繁榮的文明，都會盡可能多的占有土地資源…而在現今的地球上，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還在增長。可是土地和資源卻是一個固定的數目。
將來會有非常多的人口，分享非常有限的土地和資源！而現在，這個星球上面有些的土地和資源，卻大多掌握在西方白種民族手中！我們漢和民族的總人口將近六萬萬，是蘇聯的四倍，是美國的五倍，是英國的十倍！而我們所控制的土地卻只有蘇聯的一半。只比美國稍大，只有英國的四分之一…在這種情況下，漢和這兩個同出一源的民族唯一的出路只有團結起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為我們的子孫后代去爭取更大，更廣闊，更富庶的生存空間！”
在巨大的歡呼聲中。常瑞青極有氣勢地朝下面的群眾揮了下手。結束了這次在后世極為出名的“火車站演說”，轉身朝前來迎接自己的國防軍遠東方面軍司令官吳石走去。
“薰虞，這些日子遠東都靠遠東方面軍在勉勵維持，既要防御蘇聯、日本，又要要為遠東的戰后重建操心，還要管理上千萬和族人民，實在是辛苦了。”
常瑞青握著吳石的手，一邊說話一邊朝被憲兵嚴密把守的貴賓通道走去。吳石卻面露擔憂的表情。低聲道：“耀如兄，小弟這些日子在遠東真談不上辛苦。這些日本人都被咱們打服了，乖巧的很。不過…你剛才對他們說的事情是當真的么？”
常瑞青淡淡地笑了笑，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山呼萬歲的和族同胞，低聲嘆息了一下：“沒有辦法，咱們要用到人家啊！薰虞，最近國家計委、教育部、重工業部和軍備部聯合做了一個研究。得出的結論是，這一次中日戰爭當中，短期內對我國國力提升作用最大的就是得到了幾十萬日本技術工人和工程技術人員，其中還有大量的專家級人才…這些人才要靠咱們自己培養，最起碼要十年到二十年時間！你知道這些人對我國工業發展的促進作用有多大嗎？”
吳石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我們國家地大物博，資源是不缺的。咱們還和德國、法國、意大利簽了易貨貿易協議，而且隨著南洋局勢日趨動蕩，大量的資本正往咱們這里流，勞動力更加不卻，人口都有五萬萬了。一直以來限制咱們重工業的瓶頸就是技術工人和工程師。”他壓低了聲音：“耀如，我問的是你那個爭取更大，更廣闊，更富庶生存空間的說法…”
“這個啊…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常瑞青哈哈一笑，扭頭看了眼另一邊的周e來，大步向前走去。
“萬歲！萬歲！萬歲…”
常瑞青乘坐的防彈汽車剛一開出伯力火車站，山呼萬歲的聲音就透過厚厚的防彈玻璃傳到了車廂里面。常瑞青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就看見俄式風格的街道兩邊，密密麻麻都擠滿了正在歡呼的群眾。
“他們都是和族人么？”常瑞青問身邊的周e來。
“是和族人。”
“不是遠東臨時政府組織的吧？”常瑞青微微蹙了下眉毛，這樣的歡迎場面他在南京都沒有見過幾次。周e來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常瑞青又問：“一個人花了多少錢？”
“沒有花錢，只是包一餐飯，其實遠東和族人民對你是衷心愛戴的。”
常瑞青笑了笑：“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會來遠東坐鎮，親自主持大移民工程的開展啊！翔宇，我希望在1924年內將50的和族人移出遠東，1925年再移出25，將來遠東漢族和族的比例應該達到4比1，有問題嗎？”
周e來點點頭：“沒有問題，只要本土能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和土地用來分配，遠東這里沒有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常瑞青扭頭看著窗外正在歡呼的和族群眾，心里面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這回自己利用關東大地震來裝神弄鬼看來是收了奇效了。
當常瑞青的車隊駛上遠東臨時政府駐地前的光復路的時候，在光復路一側的一棟大樓的二樓上。窗簾被輕輕掀開了一條縫，現任大東亞共榮會的理事岡村寧次正靜靜地打量著大街上夾道歡迎的一幕，也聆聽的震天動地的用漢語喊出的“萬歲”聲音。在他的身后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和服少女，正是他派到中國來聯絡孫月薰的宮川云子。岡村寧次放下了窗簾，輕輕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云子，你也相信他是神么？”沒有等到宮川云子回答，他就若有所思的輕輕地道：“也許大家都覺得，我們大和民族以后跟著這個神會比較有前途吧？可他萬一要不是神呢？云子。你說他是不是神啊？”
宮川云子一愣，搖搖頭說：“屬下不知。”
岡村寧次回頭看著這個女孩子，沉默了一下。又道：“那就趕緊去搞清楚！前一陣子孫月薰在德國生孩子，現在已經回到常瑞青身邊了，你去見她，讓她先想辦法搞清楚關東大地震的真相。這可是各方面都想知道的謎底…”
“委員長。外面有一個日本女孩子。自稱、自稱是孫小姐的妹妹，叫宮川云子的，想要見孫小姐一面。不知道…”
說話的是陳誠，他筆直地站在常瑞青面前，神色不動的低聲稟報，手里面還拿著一個信封。
常瑞青現在住在遠東臨時政府大院里面的一棟俄式小洋樓里，周圍都是他從南京帶過來的侍衛、侍從在保護，而陳誠最近得了個侍衛長的官兒。掛上了少將軍銜，算是他們的頭頭。所有想要求見常瑞青的官員都要先經過他，權力是很大的。此外，看管孫月薰的事情他也要負責，雖然他搞不清楚常瑞青和孫月薰到底在玩什么？不過委員長交代下來的任務總是要完成的，所以這一次他也安排了四個女侍從分兩班貼身看管孫月薰，自然也不許她隨便見什么人。
“宮川云子？”常瑞青一愣：“把信放下，再去叫薰兒過來，我親自問她。”
“是，委員長。”陳誠應了一聲就轉身離去。常瑞青則從那個信封里掏出信紙看了起來信封、信紙當然由侍衛處的人檢查過了，常瑞青可以放心接觸。信里的內容也沒有特別，就是說了宮川家這幾年的遭遇，總之就是不停地遭災死人，最后就剩下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女，在日本本土生存不下去，跑到遠東來謀生，結果還遇上戰爭慘遭朝鮮人蹂躪，還在小酒館里賣笑度日…差不多快趕上瓊瑤片的女主角了！不過故事編得再可憐，也不可能騙倒早就知道孫月薰底細的常瑞青，就在他暗自琢磨著這個宮川云子背后的勢力到底是誰的時候。辦公室外面響起了甜美的女聲：“先生，您找我么？”
“進來吧。”常瑞青聽得出是孫月薰的聲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穿著中式旗袍的孫月薰走了進來，看見常瑞青就是展顏一笑。
“有個叫宮川云子的，說是你的妹妹，你認識嗎？”
“云子？”孫月薰微微一愣，臉上滑過茫然的表情。“我只認識一個名叫內田云子的，也是內田先生的義女，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她。”
“這是她的字跡嗎？”常瑞青把信遞給了孫月薰。孫月薰看了兩眼，還是搖搖頭說：“認不出來，那時我還很小，記不住她的筆跡。”
這個小美人兒一直有點迷糊，在學校里面的成績也很一般，估計有點笨，大概真是記不住自己好姐妹的筆跡了。
“先生，要不要把她抓起來拷問一下？”孫月薰頓了一下又問。
“拷問？你怕嗎？”常瑞青笑吟吟地反問。
孫月薰俏臉兒一紅，下意識地抹了抹屁股，又搖了搖頭。常瑞青笑道：“你都不怕，她接受訓練的時間一定比你長，就更不會害怕了。這樣吧，你去見見她，搞清楚她的來意和幕后的勢力，能辦到么？”
“嗯，一定辦到！”孫月薰拍著胸脯回答道。
“那好，趕緊去吧。”常瑞青朝她揮了揮手，把她打發出去，然后又低頭開始看遠東臨時政府提交上來的《第二期移民計劃書》。看了沒有半個小時，就瞧見孫月薰蹦蹦跳跳地推門進來了。
“先生，她果然是內田云子，”孫月薰關上房門就報告說：“她聲稱自己是受大東亞共榮會的朋友委托，想搞清楚9月1日關東大地震和先生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哦，你怎么說的？”常瑞青聲色不動地問。心里面卻在琢磨起這個大東亞共榮會了。
“先生，我和她說不知道。”孫月薰忽然露出惡作劇似的微笑：“不過我告訴她，我曾經給先生喝的咖啡里下過毒藥，不過先生喝了以后卻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