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某奸的如意算盤
吱吱一聲輕響，電門鈴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座座落于上海多倫路上的小別墅的鐵門一下打開了。一個老頭子門房抄著帶著些湖南口音的官話，打量著門口的來人，疑惑地問：“這位先生，您是…”站在門口的是個穿著洋裝的中年人，身材又瘦又小，不過卻挺得筆直，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
來人的笑容很客氣，但是眼睛里面卻全是愁容：“哦，我和潤帥已經約好了，今天來見他的。我姓岡村，這是我的名片，還有虎老先生的一封信，麻煩你轉交一下。”所謂的“虎老先生”不是別人，就是常瑞青的老爸常老虎是也，現在他老人家可是上海灘上頭一號的大人物，方方面面都要賣他幾分面子的。
老頭子聽到“虎老先生”的名號立馬就露出一團春風般的笑容：“原來是虎老先生的朋友，請進，快請進！”來人點了點頭，老頭子打開鐵門，做了個肅客的手勢，引著他走進了客廳。來人將帽子摘了下來，打量著這個布置精美的小小客廳。然后問那個門房：“潤帥呢？”
“請稍候一下。”老門房朝來客微笑點頭，然后就上樓去了。看來是請那位潤帥去了。來人就是岡村寧次，現在是日本和談代表團的成員。不過他卻不常去和談會場露面，而是在上海的政界、商界人物之間周旋，鼓吹什么“日華合邦論”。倒是忽悠到了不少上海灘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他的這些言論似乎并不代表日本臨時政府。在正式的談判當中，并沒有被提出來過。
岡村寧次今天要見的那位“潤帥”不是別人，正是中g主席毛zd。這棟洋房也是毛大主席最新置辦下來的。現在南京政府的頭面人物都喜歡到上海這個花花世界來度周末。毛zd好像也不例外，每逢周末就會帶著楊開慧還有他的幾個兒女一起來上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岡村寧次混得比較熟了，好像這位毛大主席對“日華合邦論”也是頗感興趣的。[]熬夜看書463
樓梯一陣輕響。穿著長袍的毛zd從上面走了下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文件夾，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岡村先生，你來得正好。我有東西要給你看。”毛zd笑吟吟地走到岡村面前和他握了下手，又指著沙發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岡村對面。然后就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岡村。
“這是？”岡村接過文件夾翻看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份用中日兩國文字寫的秘密條約！而且好像還是原件的樣子！
毛zd淡淡地笑了，這份文件就是由中g駐gc國際代表團團長鐘志杰同日本gcd主席片山潛簽訂的一份《中日密約》的原件。內容嘛，就是日本割讓遠東濱海全部、臺灣和澎湖列島及其周邊附屬島嶼給中國。承認北朝鮮的大韓民國等等的。以換取中國不干涉日本革命，不同日本臨時政府簽訂任何有約束力的和平條約。
“岡村先生，你覺得這份條約如何？日本臨時政府能不能照著這樣的標準也簽訂一份啊？”
岡村寧次的眸子里面光芒閃爍，顯得情緒很復雜。“主席先生，這份文件的真假…”
毛zd擦著了一根香煙，吸了幾口說：“這份文件當然是真的，這有什么好懷疑的？列寧和托洛茨基為了奪取俄國政權可以毫不猶豫地割地給德國和你們，現在片山潛為什么不能做同樣的事情？當然。將來等到日本gcd在全日本建立起蘇維埃政權以后，他們會不會聯合蘇聯來找我們的麻煩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聽到蘇維埃政權的名頭。岡村寧次的眼皮跳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冷冷地道：“看來毛先生根本沒有把將來的日蘇聯手放在眼里啊！”
看著岡村一臉的淡定，毛zd也無所謂地笑了笑，有些發福的身子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面，冷笑道：“岡村先生呢？你覺得將來的日蘇同盟對上中法德意有幾分勝算啊？對了，還有英國和美國想必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頭吧？”
他的話猶如雷鳴電閃一般在岡村寧次耳邊轟響。蘇聯的確非常強大，但是它的敵人也同樣個個都不大好惹。如果日本成了蘇維埃共和國上了蘇聯的船，將來肯定要和英美法德中這樣的列強為開戰！打贏了也是傷筋動骨，要是打不贏大概就要亡國滅種了吧？
看到岡村寧次不說話，毛zd只是冷笑，慢慢地道：“岡村先生也覺得沒有把握是吧？可是現在又有什么辦法阻止日本一步步滑向這個世界革命的深淵里去呢？有了片山潛簽字的密約，我們中國是不會再干涉日本革命了。對了，現在日本聯合艦隊也開到馬尼拉去了，這樣美國人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或許他們還盼著日本被gcd統治，這樣他們好名正言順把日本聯合艦隊給解除武裝！所以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國家會來拯救日本了。不過你們日本人還是有自救的機會！”
“自救？”岡村寧次遲疑了一下道：“潤帥的意思是…”
毛zd淡淡地笑了：“日華合邦啊！”
“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吧？”
“用不著真的合，有一個名分就可以了！”
“一個名分？”
“就能在關鍵時刻保全日本民族啦！岡村先生，你可明白鄙人的意思？”
上海虹口，原日本駐滬總領事館，現在的日本談判代表團駐地。[]熬夜看書463
11月8日這一天，日本談判代表團的團長北一輝破天荒的推掉了全部的外交活動，只是窩在自己的書房之內。定定地看著一份電報紙，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岡村寧次就在他的對面坐著，同樣是面色鐵青。
“完了！這下全完了！”到了最后。北一輝手一顫，將電報紙丟在桌上，一雙有些干枯的手捂在臉上，深深嘆息：“高橋是清干了件蠢事…兩億美元白白扔掉了，市面上的日幣太多了，比預計的要多得多，至少多了10億。這是怎么回事啊…日幣一崩盤，咱們的臨時政府就算大勢已去了…”
“…可是那么多的日幣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高橋又不是傻瓜，他身邊還有那么多的財政專家。怎么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難道真的是天照大神要我們日本滅亡嗎？本來已經是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了，現在金融的盤子再一崩，裕仁和gcd那頭再要發動進攻，咱們該怎么應付？下面的官兵哪兒還有什么戰心？真的是什么都完了！”
聽著北一輝絕望的口氣。岡村寧次的眼前也是一陣發黑。差點就要暈過去了。他也不大懂經濟。當然也不明白前幾個月還是欣欣向榮的日本經濟，怎么就一下子完全崩潰了呢？居然連聯合艦隊都“抵押”給美國人換錢了，可到頭來還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現在全日本對臨時政府都是一片聲討，好像日本落到這個地步完全是由于他們這些人反動賣國造成的！那個罪魁禍首裕仁倒是咸魚翻身，被gcd捧成紅色天皇、革命天皇了！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打回東京，重掌大權，只是不知道是當天皇還是當主席來著？而自己這一派，勞心費力。鬧到最后，估計也就是一頂國賊的帽子！
岡村寧次深深吸口氣。俯身湊近北一輝，低聲道：“北君，沒有辦法了，看來只能使出最后一招，看看能不能把中國人拖下水了！”
聽到這個話，北一輝臉上滑過一絲惶恐，抬頭看著岡村寧次：“岡村君，沒有別的辦法么？”
岡村寧次冷冷道：“北君。沒有中國人全力相助，咱們無論如何挽回不了局面了！哪怕就是真的日華合邦了，也比日本變成蘇維埃國家要強！將來總還有獨立的一天！要是讓gcd上來了，咱們日本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北一輝瞪大了眼睛，只是看著岡村寧次。岡村的臉色也鐵青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咬著牙在侃侃而談：“而且現在合邦對我們日本人來說肯定是不虧的…我們日本人的受教育水平和敬業勤勞的程度都遠超過他們中國人，所以合邦以后一定可以獲得比現在更為優越的經濟地位。至于政治地位可以通過合邦條約來加以保障，日本民國的國號還應該保留，還必須有權制定自己的憲法，保留一定數量的國民自衛隊，在合邦后的統一的國防軍陸海軍中，也要保持一定比例的日本軍人和軍官…此外我們還可以要求在遠東州建立一個遠東民國，在朝鮮半島組建一個朝鮮民國，統統作為未來東亞聯邦的組成部分，這樣就能避免未來中華民國在聯邦里面一家獨大了！”
北一輝沉吟半晌，最后還是搖搖頭：“岡村君！目前國內的局勢已經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就算中國人肯來挽救日本，他們也沒有這樣的國力。中國雖大，但是在經濟上面還是非常落后的，和咱們的這一戰，他們雖然是大獲全勝，但也已經接近力竭了，他們不會再把力量投入日本內戰這個無底洞的！”
岡村寧次神色不動，冷冷地道：“如果裕仁和gcd贏得內戰，日本的下場會是什么？恐怕要變成蘇維埃國家，被綁上蘇聯的戰車吧！北君覺得蘇聯在下一場世界大戰中的贏面有多少？”
北一輝聞言一愣，沉默了半晌搖頭道：“不好說，不好說…現在看來蘇聯的托洛茨基也不是泛泛之輩，下一場世界大戰會打出個什么結果還真是很難下結論的。”
岡村寧次冷笑：“有什么難下結論？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是蘇聯勝利，赤化全世界；二是蘇聯失敗，日本也跟著一起失敗！北君，如果日本輸掉一場世界大戰會有什么后果？”
“恐怕要亡國，永遠淪為勝利者的奴隸！”
“如果蘇聯失敗。勝利者會是誰？”
“中國、德國、法國、英國或許還有美國…唉，真是瘋了，怎么能和那么多強國為敵呢！”
“不。不，勝利者里面不會有中國，而是東亞聯邦！”岡村寧次沉沉一笑。“那時日本本土與東亞聯邦就好比東普魯士與德國…如果德國戰勝，東普魯士的蘇維埃德國滅亡，德國人豈有將東普魯士的同胞當成奴隸的道理？”
北一輝愣了又愣，一時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岡村寧次接著往下說：“只要我們在上海談出一個日華合邦，然后再搶在東京淪陷之前由臨時政府批準…雖然不完全符合法律程序。但是日本民國也勉強能算是東亞聯邦的一員了。如果將來蘇維埃日本戰敗，我們日本民國跟著東亞聯邦算是戰勝國，國民自然不會變成亡國奴。如果蘇維埃日本一邊勝利。頂多是我們這些人被當成日奸處死，日本則將會成為亞洲首屈一指的強國！也就是說，無論下一次世界大戰誰勝誰負，我們日本民族都將是戰勝者！”
北一輝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岡村君的謀略真可算是舉世無雙了！我這就給東京發電。把你的提議報告給西園寺閣下。請求他予以批準。”
日本談判代表團正式提出“日華合邦”的建議所引起的波動空前巨大，這一點連始作俑者北一輝和岡村寧次這兩個“大日奸”可能都沒有想到。之前雖然已經有一個“大東亞共榮會”在上竄下跳宣傳這件事情，可那畢竟是個民間組織，多半還是中國的情報機構在后面導演。而這一回可是日本民國臨時政府的副執政官代表日本民國在中日和平談判中正式提出的！
消息一出來，中國和日本的各大城市幾乎同時發生了大規模的游行集會。中國人這邊當然是一致擁護，不管是報紙還是國民，全都呼吁國民政府接受日方要求，以后就中日yiti。大家伙共存共榮吧！而日本那頭就是街頭混戰了，而且還是日本民國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街頭斗毆事件。[]熬夜看書463
支持和反對合邦的日本群眾在東京皇宮周圍、代代木練兵場、日比谷公園。還有霞關的政府機構前面舉行規模空前的街頭武斗！最后還是反對合邦的日本人多一些，拳頭也比較硬，把軟骨頭的日奸給打跑了，成功占領了東京街頭。接下來就是聲勢浩大的抗議游行，人們舉著指責西園寺公望和北一輝的標語小旗，大聲地喊著罵著。有些人更加jiliè一些，干脆就舉著巨大的白布旗幟，上面血淋淋的寫著“天誅國賊！”的字樣。還有一些人扎了稻草人，上面寫了常瑞青的名字拿到空地上面一起焚燒！也不害怕被天打雷劈什么的，對信封鬼神的日本人來說，這的確已經是非常大膽的抗議了。
不過他們對頭號日奸西園寺公望就沒有什么敬畏了，每天都有不少所謂的義士拎著刀子或是手槍在霞關附近游蕩，等著西園寺大國賊出來遛彎的時候把他給結果了。而東京的警察和憲兵部隊這段時間也好像沒有什么干勁兒，霞關周圍的不少要害建筑都遭到了沖擊，日本臨時政府的公務活動一時陷入了癱瘓。
日本的報紙輿論也一邊倒的炮轟西園寺政府無能，沒有治理國家的能力，居然要把日本交給外國人來管理！雖然接手的常瑞青很可能是神或是神的子孫，但那也是外國神仙！日本國民怎么能接受外國神仙的統治呢？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就是寧愿陸沉掉也不能接受！
國際上面也立即做出了反應。英國、美國都明確表態：目前的日本臨時政府無權作出使日本同中國合邦的決定，因此將不予承認！法國、德國、意大利這三個中國的盟邦則給出了模棱兩可的意見，表示尊重日本人民和中國人民的選擇。而日本救國委員會的后臺自然蘇聯的《真理報》上自然是左一篇又一篇的批判文章，公開指責所謂的“日華合邦”是中國修正軍國主義對日本的侵略，蘇聯人民將支持日本人民堅決反抗這樣的侵略！
而作為眼下日本內戰中的另一方的日本gcd，除了一通例行公事一般的指責就沒有任何反應了，他們似乎還在北海道埋頭準備著他們解放日本的戰爭。
可是實際上這段時間日本救國軍在突破輕津海峽占領青森縣后所采取的“靜觀”策略，讓整個日本都感到有點qiguài。算算救國軍的實力，就算沒有得到蘇聯的大量援助也應該有擊敗臨時政府奪取東京的可能。可是他們卻讓人意外地選擇了按兵不動，白白放過眼下內外交困的臨時政府，這又是為了什么呢？難道裕仁和片山潛就不怕他們的敵人緩過這口氣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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