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5 解決事變的辦法
華軍炮擊開始的時候，宇垣一成中將，還在緊張的調度部隊，從昨天下午開始，他的第10師團師團部就在忙活這件事情兒，不過一個晚上下來也沒調集到多少部隊。無彈窗.baoliny.這種大部隊調動本來就不是說動就能動的。當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好像悶雷似的聲響的時候，整個師團部里的軍官突然同時放下手中的工作，扭頭就往玻璃窗戶外的天空看去。就看見西北方向的天空中一片沖天的紅光。師團參謀長磯谷廉介大佐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像在夢魘中似的看著遠處的一切。他在昨天就已經預料到華軍將會發起進攻，也盡可能的制定出了應付的辦法，但是華軍炮擊的規模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在距離戰場30多公里遠的雙城子都能隱隱感覺到大地在顫抖，這該是多么強大的炮群在轟擊啊！看來進攻的華軍絕不是兩三個軍，而是集中了東北方面軍的主力！搞不好有六到七個軍，1500門以上的大炮！這樣的兵力火力根本不是區區一個師團可以抵擋的！
宇垣一成中將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了。“立即報告遠東軍司令部，雙城子方向發現支那滿洲軍主力！是絕對主力！第10師團請求戰術指導！”
他的話音放落，指揮部里面已經是一片電話鈴嘈雜的聲音。頂在第一線的第33旅團長已經打來電話。匯報旅團部和前線的通訊已經中斷！包括正在挨炮擊的中東路正面防線和南北兩側的大部分哨所都聯系不上了！前者應該是華軍炮擊破壞了通訊線路，而后者恐怕是被大舉突入的華軍給消滅了。配屬給第33旅團的炮兵則根本不敢開火反擊。不僅是被華軍強大的遠程重炮給嚇阻住了，就是抬頭看看天空中正在盤旋的華軍飛機。也知道開火的后果是什么了。
磯谷廉介大佐的臉色鐵青。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師團部里那些顯得比他還慌張的參謀提問：“華軍的步兵有沒有開始發起沖鋒？”在通訊線路已經被摧毀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了。宇垣一成中將幾乎也在怒吼：“命令第33旅團，無論如何要堅守72小時！就是戰斗到最后一人也要給我堅持住——決不能讓華軍主力沿著中東路涌過來！第8旅團，鐵路守備隊，獨立第七炮兵聯隊統統退入雙城子要塞，準備死守到底！雙城子周圍的開拓民統統動員，無論男女老幼，只要能拿起武器的都要參加戰斗！這是決定帝國命運的決戰！”
磯谷廉介愣了愣。問道：“中將閣下！我們沒有足夠的武器去武裝開拓民啊！”
“八格！”宇垣一成大概是急紅了眼兒，撩起兩個耳刮子就扇了過去，打完了接茬跳著腳嚷嚷：“沒有步槍就用竹槍，沒有大炮就用手榴彈、炸藥包去和華軍同歸于盡！等到雙城子陷落了，這些開拓民一樣會被華軍殺死的，一樣要死，還不如死的轟轟烈烈！”
吳石和錢大鈞。還有他們的德事顧問霍夫曼此時正守在第三軍的一個前沿觀察所里面，三個人都抵近在觀察這一場中國國防軍戰時上前所未有的進攻戰役。空前規模的炮擊剛剛結束，前沿陣地上的軍官士兵就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音，這些官兵可都是親眼見證著他們的國家從一個四分五裂的半殖民地國家奇跡般崛起的！這樣強大的炮火不正說明中國已經變成一個強國了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呼喊起來：“常委員長萬歲！”的口號。兩個中國將軍也被眼前這樣的場景給驚呆了，原來世界級的進攻戰術就是這樣打的！就是用火海淹沒敵人的陣地，用強大無比的火力蹂躪對方的守備部隊。有這樣的火力支援。進攻的步兵要是再打不贏，實在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在另一處高地上的炮兵觀察所內，蔡忠笏炮兵上將也在用一架炮隊鏡看著不遠處打得天崩地裂的樣子。他是國防軍炮兵總司令，也是這一次炮擊的總指揮！他身邊的參謀正不斷的和各炮群指揮官進行聯絡，詢問炮擊的進度。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已經打掉了兩個基數的彈藥。而接下來對雙城子要塞的攻堅，還將用掉更多的炮彈。為了這次攻勢。整個中東和南滿鐵路已經全力運轉了十天了，加上戰前就囤積在綏芬河要塞和牡丹江兵站的巨量物資，才能支撐起這樣一場火力規模空前的進攻戰役。當然這一切的背后，還有一個已經在三年多以前就完全統一起來，收回了全部主權，并且走上了國家社會主義道路的新民國在支撐。而他們的對手日本，雖然也有強大的國力做支撐，但是這幾年的發展重點都在建設遠東和海軍上面，陸軍的軍費捉襟見肘，根本就沒有添置多少重裝備，甚至儲備的武器，也只夠裝備五個師團！要不是中國沒有強大的海軍，在遠東戰役結束以后，中國甚至可以對兵力空虛的日本本土發起進攻了！
“第二突擊組！第二突擊組上！迫擊炮組，打煙霧彈！”
孫立人幾乎是咬著牙點了第一突擊組的名。二十個精壯的小伙子抱著沖鋒槍就向那個斷了一截的鐵橋沖過去。在斷橋靠近北岸的橋面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穿著國防軍軍服的尸體！還有幾個國防軍士兵正用手中的沖鋒槍向河對岸拼命射擊——他們就是第二突擊組僅剩下的成員了！一塊由12根碗口粗細的樹干扎成的木排就扔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
而在小河北岸的樹林里，還有更多的國防軍步兵正用步槍和機關槍、迫擊炮壓制著對岸日軍的火力。從日軍稀稀拉拉的槍聲來分析，他們的人數不多。可能只有一個小隊不到的兵力。但是他們中間卻有幾個槍法奇準的狙擊手。剛剛第一突擊組拖著木排往橋面沖鋒的時候就是栽在他們的精準射擊上頭的。
“啪——勾！啪——勾！”日軍手中的38式步槍又打響了！兩個正在沖鋒的工兵應聲倒地！不過剩下的小伙子還在蒙頭沖鋒。幾乎就在同時，河北岸中國步兵的狙擊手的步槍也打響了。同樣是制作精良的38式（中隊對它的標準稱呼應該是民七式步槍）步槍，同樣是訓練有素的神槍手，槍聲過后，就看見對岸的樹杈上有個什么東西滾落下來！引得北岸的國防軍官兵一片歡呼。
不過他們的歡呼聲音還沒有落下，又有兩名工兵被日軍狙擊倒在地！接著又是中國狙擊手和迫擊炮的反擊！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互相殺戮，直到第二突擊組的二十名小伙子死傷殆盡！
“第三突擊組，跟我沖！”急紅了眼的孫立人拎起沖鋒槍就想往前沖，結果卻被身邊的一名連長摁倒在地。這是一個快三十歲的老兵。沒有讀過軍校，是從行伍里面升上來的。他大聲沖孫立人嚷道：“你是工程師，根據條例不能沖的，我來帶隊！”
說著他用力一招手，帶著20個小伙子就往前沖。孫立人咬了咬牙，罵了起來：“他娘的，老子的工程師還讀壞掉了。連沖鋒都不讓！”原來國防軍工程兵司令部有那么個規定，凡是有工程師牌照的軍官一律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身先士卒去打沖鋒的！
“沖上去了！沖上去了！”孫立人身邊的工兵已經歡呼了起來。看來日軍的狙擊手已經消耗光了，沒有那種奇準無比的射擊，靠他們的火力當然阻止不了中國工兵沖上斷橋去鋪木排子了。雖然還有幾個小伙子被打翻在地，但最后還是把橋架好了。緊接著國防軍步兵發起的一輪沖鋒就突破了對岸日軍的防御。打開了第二軍南下的通道。
“驅除倭寇，還我河山！沖啊！”
從日軍第63步兵聯隊聯隊長建川美次大佐的耳朵里聽出去，全都是中隊的口號聲。他聽不懂中文，也沒心思去想這個口號會是什么意思。現在他唯一關心的就是第63步兵聯隊的聯隊旗！剛剛聯隊的參謀跑來報告，護旗小隊所藏身的掩體被一枚7英寸的炮彈打了個正著！整個兒都塌了下去。把護旗小隊和那面天皇陛下御賜的聯隊旗統統埋起來了！這可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不是等打完仗再挖出來就可以的。因為他的第63步兵聯隊已經玉碎在即了！
戰壕里面。滿坑滿谷的都是日軍官兵的尸體！大多是被華軍的炮火打死的。身為聯隊長的建川已經親自帶領聯隊部參謀上了一線，踩著尸堆上拼命射擊投彈。但是華軍官兵仍然像潮水一樣沖了上來！用他們的沖鋒槍掃射，沒有配沖鋒槍的則拼命投擲手榴彈，把塹壕里的日本兵炸得人仰馬翻。看這個形勢，建川也知道要成神了，唯一掛念的就是那面寶貴的聯隊旗，千萬別讓清理戰場的華軍發現，要不然自己的靈魂只怕會被靖國神社拒收啊！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華軍官兵已經沖進了塹壕，肉搏戰隨即展開。建川美次也抄起一把上了刺刀的38式步槍怪叫著向一個人高馬大的華軍士兵沖去。現在進攻日軍第63聯隊的是華軍第三軍的部隊，這個軍現在的兵源補充地是山東，一水的山東大漢，和建川美次郎對打的這個小伙子的身高就有一米七十七左右。而建川大佐的身高，僅僅是一米四十七，小胳膊小腿的，又有點胖，還是四十大幾的年紀，腿腳早就不利索了，還舞一把一米七的長步槍，怎么看怎么滑稽。也打不過人家山東大漢，沒幾下就被對手用刺刀尖尖在大腿和胳膊上各扎了一下，疼得嗷嗷直叫，最后那顆胖乎乎好像肉球一樣的腦袋又挨了一槍托，暈暈乎乎就倒了下去。好在人家看他穿著呢子軍服，掛著大佐軍銜，知道是個大官，所以就沒殺，用根小繩捆了捆，像拎小雞一樣給拎走了。
建川的頂頭上司，日軍第33旅團長本莊繁此時正在山頭的指揮部里像看著噩夢一樣看著自己部下在遭受華軍優勢兵力和火力的屠殺。看著自己的官兵越大越少，還眼睜睜看著建川美次這個小個子大佐被一個中國步兵從戰場上扛了下去！
他一把抓起電話。發瘋一樣對著電話那頭的師團參謀長磯谷廉介吼叫：“守不住啦！第33旅團請求戰術指導！和我們交手的，是擁有強大火力和數量優勢的精銳，第33旅團很快要全體玉碎啦！”
聽到電話耳機里面本莊繁好像殺豬一樣的嚎叫聲音。磯谷廉介一時也有點懵了，整整一個旅團的兵力就這么沒有了？本來還指望本莊繁抵抗72個小時，為遠東軍的調整部署贏得時間呢！沒想到才過了兩個小時就撐不住了，這樣下去最晚明天上午，華軍就要開始攻擊雙城子了！雙城子能守得住嗎？如果雙城子守不住，幾乎就是一座空城的鹽浦能守得住？要是鹽浦一失。大半個遠東州恐怕就要被華軍奪取了吧！想到這里，磯谷廉介下意識地就朝已經急得團團轉的師團長宇垣一成吼了起來。
“師團長閣下，雙城子恐怕守不住了！還是請求退守鹽浦吧！鹽浦絕對不能丟啊！”
“大將閣下！第10師團長宇垣一成親自打來電話，說第33旅團玉碎在即！第10師團恐怕無力守衛雙城子，請求退守鹽浦！”
寺內壽一放下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向河合操報告。聽到他的話，河合操還沒有說什么。遠東軍司令部作戰室里面一票參謀軍官就吼了起來。
“不行！雙城子決不能放棄！”“雙城子是遠東軍主力的命脈，一旦放棄就會導致滿盤皆輸！”“必須死守雙城子，實在不行就把鹽浦的部隊都填進去！”
聽這些家伙的語氣，就好象是一堆輸紅了眼的賭徒，要把最后一點籌碼都壓上去了。
河合操定定地望著寺內壽一，也是一副全無主張的樣子。寺內咬咬牙說：“下官同意宇垣中將的建議。雙城子如果守不住，還不如退守鹽浦。鹽浦絕對不能丟失！”
“侯爵（寺內壽一繼承了老爹寺內正翼的爵位）閣下！”那邊的作戰課長永田鐵山已經在急叫了。“難道遠東軍10個師團的主力都要拋棄了嗎？10個師團的主力沒有了，一個鹽浦還有什么用？”
寺內嘆了口氣，苦笑道：“永田君，如果雙城子能守住。宇垣中將還會提這樣的建議嗎？”
永田鐵山怔了一下，這位永田大佐在戰略和軍政方面的水平當然是非常高的。可是實戰經驗卻非常缺乏，根本沒有指揮大軍作戰的經驗。如果打打順風仗倒沒有問題，真的遇到重大挫折，還是不如寺內壽一頭腦冷靜。
“大將閣下！”寺內壽一也不理永田，接著又向河合操提出建議說：“現在形勢危急，唯有請閣下親臨雙城子要塞巡視以鼓舞士氣！”
這個話的意思大概就是請河合操去第一線看看，雙城子到底能不能守？如果不能守，那就趕緊放棄，省得最后把鹽浦要塞一塊兒搭進去。
河合操緩緩點頭：“好吧，本官現在就動身去雙城子。寺內君，鹽浦這里就由你暫時負責…還有，把現在的情況上報給大本營，請求他們盡快謀求解決事變的辦法吧。”
“解決事變的辦法…”遠東軍司令部發出的急電在第一時間就被電波送到東京首相官邸的會議室內。正在召開軍備物資生產會議的田中義一看完電報后，就鐵青著臉，反反復復念叨著電文最后的這句話。他知道，這是遠東軍司令官河合操在暗示：戰爭很可能要失敗了，現在是考慮求和的時候了！趁著雙城子要塞還沒有淪陷，趁著遠東軍還沒有崩潰趕緊求和！哪怕是賠款一億美元也是劃算的。要是等到雙城子一丟，遠東軍一崩盤，那可就不是賠款的問題了，搞不好還要大片大片的割地啊！
“首相閣下，莫非前線的戰事不利嗎？”外務大臣北一輝用腳后跟一想就猜到電文的內容了，瞧田中的臉色，準是要打敗仗了。
“戰事雖然還能維持，但是帝國還是應該考慮結束事變的問題，這也符合日支兩國的共同利益。”田中這話說的是腹語，在座的都能聽明白其中的含義。他瞧著北一輝。“北君，英美法還想要調停日支戰事嗎？”
“是的，首相閣下。”北一輝道。“英美兩國的大使在不久之前還提出過可以調停戰事。”
田中點點頭，剛想說話，會議室里面的陸軍大臣上原勇作就跳了起來，大聲問：“首相閣下！現在不是求和的時候，現在的關鍵是保住雙城子！只有在雙城子會戰中取勝，帝國才能獲得體面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