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2 炮灰 四
“捷報！遠東軍捷報！皇軍已經突破了支那軍的烏蘇里江防線，將旭日旗幟插上支那的土地啦！”
長得又干又瘦的軍務局局長松井石根少將沖進了陸軍大臣上原勇作大將的辦公室，揮著拳頭嚷嚷道，臉上全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而此時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里面坐著的，還不有日本首相田中義一。田中義一是7月1日晚上6點30分，也就是日軍第二軍發起總攻前30分鐘抵達三宅坂陸軍省大樓的。小說章節 上原勇作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是7月2日早上6點20分了。他滿意地點點頭，笑道：“不到12個小時就突破了優勢華軍防守的烏蘇里江防線，遠東軍真不愧是皇軍之花啊！”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想來是不知道四個師團的日軍花了12個小時付出了將近萬人傷亡的代價，才堪堪突破了一個中國步兵師把守的防線！呃，而且只是奪取了中國第23師的第一道防線，接下去還要在東北的林海里面苦戰上好幾天…離真正的突破還早著呢！
田中義一也在心里面說了句“天佑皇軍”。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中國人在烏蘇里江防線和虎頭要塞至少部署了3個軍！人數比4個師團的日軍多50，火力更是強了一倍有余。如果日本第二軍被他們輕輕松松給打垮了，那日軍第一軍的迂回就沒有絲毫意義了。中國人的東北方面軍也不會告急，自然不需要從上海附近抽調部隊北援。這樣上海作戰也就打不贏了…”“小說章節 “損失情況出來了嗎？”田中義一長長吐了口氣。問松井道。
松井一臉凝重地說：“首相閣下，據遠東軍司令部通報，初步統計。第二軍在7月1日的戰斗中一共陣亡、失蹤約3700余人，重傷2200余人。”遠東軍在這里玩了個小小的文字游戲，他們報告的損失是7月1日的，也就是到昨天晚上12點為止。如果要將今天的6個多鐘頭里統計到的損失一并報上來，那可就有些嚇人了。
田中義一站了起來。消瘦了不少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表情。損失將近6000…雖然大了一點，但是總還在合理范圍之內的，看來中隊的戰斗力沒有想象中那么強大。這場戰爭。還是有希望的。他回過頭看看陸相上原勇作，笑道：“上原君，給軍部下達指示吧。命令第一軍可以‘強行’進入蘇聯遠東進內了。希望他們能在一個星期內強渡黑龍江，為帝國的大陸霸業奠定不可動搖之基礎！”說完他就朝上原勇作微微點了下頭，然后大步走出了陸軍大臣的辦公室。在確定了滿洲之戰形勢大好以后，這位日本首相預備再去找海軍方面溝通一下。聽聽他們關于結束戰爭的意見。他這個日本帝國的當家人自是知道他的國家有多少家底。真要是打一場持久戰，日本給弄非破產了不可。
槍炮聲徹地連天，中日兩軍激戰的戰場從7月2日清晨就轉移到了烏蘇里江西岸的林海里了。雖然日軍的火力和兵力都占了優勢。但是這片望不到邊的林海似乎就成了吞噬日軍步兵生命的陷阱！
尤其是在被交戰雙方稱為“林海公路”的這條簡易公路沿線，在國防軍第23師官兵的拼死抵抗下。日軍的攻擊傷亡累累。他們在公路兩側的樹林里布置了不知道多少個阻擊陣地，日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損失。而當他們的步兵在炮火掩護下攻占這些修建的極為簡易的阻擊陣地的時候，守在那里的中國步兵往往一溜煙兒就消失在無邊的林海里了。如果日軍步兵展開趁勝追擊的話，那他們多半是有去無回，在老林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在等待著他們呢！
梅津美治郎少將急得都快發瘋了。他指揮的第一旅團是在日軍突破烏蘇里江防線后新調上來的生力軍，兩個聯隊六個大隊都是齊裝滿員的。總兵力有6、7000人！任務不過是掃蕩林海公路沿線。原本以為是再輕松不過的活兒了，誰想到打了整整24小時，才前進了不到5公里！而且就算這5公里的公路也不能算被完全控制，時不時就有槍炮聲從他的身后傳來！
那是小股華軍從密林深處鉆出來在和自己部署在公路兩邊的警戒部隊交火呢。他也派了小股部隊深入密林想要清剿盤踞在那里的華軍，但是這些小股日軍，不是在密林里面轉悠了半天一無所獲，就是中了華軍的埋伏傷亡慘重，甚至還有兩個步步兵小隊一去不返，已經過了五個多小時了，居然連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搞不好已經全體玉碎成神了！想到這些，梅津少將就有一把火燒了整片林子的沖動，但是看看這大雨下得稀里嘩啦的天氣也只能作罷了。
正在他自己的臨時指揮部里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個參謀軍官跑步進了這個帳篷，啪的一個立正敬禮：“報告旅團長，第一步兵聯隊已經占領華軍阻擊陣地！”
“哦，知道了，讓他們留下一個中隊，然后繼續前進。”梅津美治郎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一絲喜悅，這樣的突破在過去24小時里已經發生了好幾回了，不過每一次突破后不久就會遇上新一輪的阻擊戰，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而梅津美治郎的直接對手吳奇偉上校這會兒也正擰著眉頭聽著參謀轉報師部的命令。將近30個小時激戰下來，這位一向衣著整潔的上校已經是滿身的泥水汗水，軍服的邊角上還有燒焦的痕跡。中國國防軍成軍以來，大概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血戰吧？日本人的兵力火力都占了壓倒性優勢，他們的步兵像不要命一樣涌來。就算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官兵都幾乎被這樣的攻擊嚇破了膽！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團苦戰了那么長時間，居然只得到過兩次增援，總算不到2000人。還都是師部派出的輜重兵！而這回師部轉來的命令更是明確地告訴他，最后一次增援已經在路上了，之后第23師就無兵可派了！而且軍部也不會派出援兵！但是他們68團必須依托林海進行最頑強的抵抗，即使在林海公路被日軍突破后，也不得返回虎頭要塞，而是要在這片林海里面堅持到底！
他哼了一聲，打斷了參謀的轉報：“師部有沒有說需要堅守林海公路多久？還有咱們需要在林海里面堅持多長時間？咱們團的彈藥補給可不剩下多少了。”參謀說：“師長只是命令咱們盡量堅持。至于彈藥補給和武器裝備都可以從林海里的秘密倉庫支取，具體位置是XXX，那里的管理人員已經得到命令了。”
吳奇偉將軍帽戴在頭上。走出了位于密林里面的掩蔽部。看著不遠處還在冒著硝煙的戰場。那里的槍炮聲已經稀疏起來了。看來日軍已經把204營的官兵趕進了樹林。他喃喃地自語道：“拼吧，拼吧，就看誰先把誰拼光了…”
“快快快，趕快進入射擊位置！”第68團203營6連的連長現在是張鐘麟少尉了。原先的連長已經在昨天的戰斗中犧牲了。現在張鐘麟指揮著這個人數不到80人的連堅守著一處阻擊陣地。陣地位于樹林里面，林海公路就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在204營的阻擊陣地被日軍突破以后，殘酷的攻防戰很快就要在他們這里展開了。現在日本鬼子也學乖了，知道公路兩邊的樹林里面多半有埋伏，所以在他們的尖兵上來以前就用75mm炮和迫擊炮先把公路兩邊的樹林犁上一邊，剛才204營就不小心著了道，被平白無故打死了好幾十個弟兄。不過張鐘麟的連已經有了準備，在日軍炮擊的時候躲進了林子深處。他們打完炮才飛奔回了陣地。剛一就位，就看見一小隊鬼子扛著步槍在一個挎著指揮刀的軍官的帶領下大搖大擺走過來了。
“理子。”張鐘麟沖著配屬在他們連里的狙擊手陳理喊了一聲。“軍官是你的！”接著又命令道：“其他人自由射擊，機關槍和沖鋒槍不許開火。”他知道這一小隊日本鬼子是探路的誘餌，就是引誘他們暴露機槍火力的！小鬼子迫擊炮的射擊精度可準的離譜！至于沖鋒槍嘛，在這個距離上很難發揮全部威力，開火也是浪費子彈。
“啪勾！”先開火的是狙擊手陳理，這是國防軍步兵操典里規定的。第一槍就打敵軍的軍官！就看見那個鬼子小隊長的腦袋頓時開了花，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來就倒下去了！緊接著6連的步槍兵全都開火射擊了，槍聲也不是很密集，有些稀稀拉拉的，不過打得卻是奇準！經過30個小時的苦戰，這些步兵都已經變成了經驗豐富的老兵，可以把平日訓練的水平發揮個七八成了。在幾十米的距離上打個大活人實在是小菜一碟！也就是幾十秒鐘的時間，公路上就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尸體。不過日軍的報復也很快到來了，山炮和迫擊炮炮彈像雨點一樣打過來，頓時就把張鐘麟他們防守的陣地淹沒在一片火光煙塵當中了！
炮擊一停，日軍沖鋒的口令和吶喊聲就響了起來。張鐘麟從藏身的散兵坑里面抬起了頭，四下看了看，大部分的弟兄已經在架步槍準備開火了，連里面還剩下的兩挺重機槍也都完好。他輕輕吁了口氣，高高舉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揮了揮。意思是將敵人放到30米內再開火。
很快沖在前面的日本鬼子就進入了這個距離，這些矮小兇悍的日本兵都穿著寬松的土黃色軍裝，戴著松松軟軟的布軍帽，看上去有點像稻草人。不過他們手里端著的上了刺刀的38式步槍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他們人數多達好幾百，真要是沖進來打白刃，第203營6連的幾十號人可不是對手。
“嗒嗒嗒嗒…”6.5mm口徑的馬克西姆機關槍開始吼叫，一串火舌掃過去就把小日本的步兵將割麥子一樣紛紛掃倒！同時。步槍和沖鋒槍也開始發威，子彈像雨點一樣灑下來，沖在最前面的日本兵頓時慘叫著紛紛倒下！還有一個日本兵居然被嚇破了膽。調頭就往后跑去，結果被督戰的日軍軍官用手槍給結果了！其他的鬼子兵則都臥倒在地上或是躲在樹桿后面用手中的步槍開始還擊這大概就是選擇在樹林里布置阻擊陣地的最大缺點了，對方也能利用各種各樣的植物作為掩護！
雙方的步兵就在樹林里互相射擊，不時還有手榴彈飛來飛去，沒有一會兒，日軍的重機槍和迫擊炮也運動上來，以兇猛的火力支援他們步兵的進攻！而埋伏在樹林更深處的華軍第68團的山炮和迫擊炮也開始反擊。203營的另外兩個連也先后趕來增援。這一戰從7月3日清晨一直打到下午，日軍連著發動了七次沖鋒，有兩回還突入了華軍陣地。最后都被張鐘麟帶著部下用刺刀和沖鋒槍攆了出去。直到當天晚上，華軍203營才退入叢林，將陣地讓給了對手，但是林海公路沿線的戰斗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不過日軍第二軍在林海公路沿線遭遇華軍頑強抵抗。損失慘重的消息傳到鹽浦的遠東軍司令部的時候。作戰室內的遠東軍司令官河合操和參謀長寺內壽一。還有作戰課長永田鐵山這些人，卻是大松了口氣。
河合操帶著微笑對永田鐵山道：“永田君，兩個皇軍師團被堵在一條公路上，這下可以確定支那軍主力還在虎頭要塞周圍了吧？”
永田鐵山朝河合操微微一躬，開戰以來就緊繃著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些笑容：“基本可以確定了，根據第二軍的軍報，他們已經擊破了至少兩個師的華軍，現在仍然舉步維艱。看來他們至少遭遇了一個軍的華軍…虎頭要塞那里還應該有一個，要塞以南可能也有一個。”說到這里。永田剛剛展露出來的笑容又沒了蹤影。“司令官閣下，下官估計支那第一集團軍正在調集兵力準備反攻，我第二軍恐怕會遭遇兩個以上的支那步兵軍的反擊啊！”
河合操淡淡一笑：“無妨，第二軍有10萬皇軍將士…就算支那軍集結上百萬大軍，也不可能在幾天內將他們擊潰，到時候武藤君的奇襲部隊就該出現在他們身后了。”他回頭看看參謀長寺內壽一說：“第一軍現在到哪里了？什么時候可以發起強渡黑龍江的作戰？”
“大將閣下，第一軍主力已經抵達蘇聯境內的比羅比詹了，最晚7月5日就可以發起強渡黑龍江的作戰了。”
“那比羅比詹的蘇聯紅軍呢？”
“他們在一天前就撤往別洛格爾斯克去了，據說他們的遠東剿匪作戰很不順利…后貝加爾斯克也在昨天被赤塔的叛軍攻占了。”
“后貝加爾斯克被占領了？怎么會這樣呢？”河合操皺了下眉毛。后貝加爾斯克被叛軍占領后，他們同中國的交通線就打通了，隨時可以從中國獲取物資補給，一旦戰事不利也能及時退往中國。這樣一來，那些叛軍說不定真要做大了！這對一心巴望著蘇聯參戰的日本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寺內壽一搖搖頭說：“情報上說，駐守后貝加爾斯克的那個紅軍師里面也有不少遠東人（指中國人、朝鮮人、蒙古人），大概占到40，他們的師長和政治委員害怕他們造反，所以就想先下手清洗掉他們。結果兩邊的人在軍營里面火并起來，正好赤塔方面派兵來攻打，所以就…”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河合操臉色陰沉下來。“如果蘇聯在短期內無法參戰，靠帝國的實力恐怕無法迫使支那屈服啊！”他看著日本陸軍第一大腦永田鐵山。“永田君，你怎么看？”
“莫斯科在故意放水！遠東的烏合之眾怎么可能抵抗得了紅軍？”永田鐵山的臉色鐵青。“他們一定是想借口遠東內戰逃避參加對支作戰的義務。不，他們應該是在打坐山觀虎斗的主意，想等到帝國和支那筋疲力盡后再出手！”
“那我們怎么辦？”河合操問。
“遠東軍必須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永田鐵山咬咬牙說。“只有這樣蘇聯才會迫不及待加入進來！”
“壓倒性的…勝利？”河合操的苦苦的笑了起來。“遠東軍哪里有這樣的實力？”
“可以將鹽浦的第十一師團和伯力的第九師團全部配屬給第二軍。”寺內壽一建議道。“這樣第一軍、第二軍加起來就有10個師團和1個騎兵集團的實力，足以殲滅虎頭要塞附近的三個支那軍了。”
“那雙城子呢？”河合操走到地圖臺前，拿起指揮棒在雙城子的位置上敲了敲。“只有一個第十師團，萬一支那軍進攻，能守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