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8 不知道怎么結束的開始

　　“帝國可以和蘇聯瓜分支那，帝國得到滿洲，蘇聯得到新疆和蒙古，支那的剩余部分再分成兩部分，由帝國和蘇聯各扶植一個政府進行統治。”

　　上原勇作稍加思索，就向田中義一合盤托出了一個徹底解決“支那問題”的方案。只是不知道這個方案是早就擬定好的眾多預案中的一個，還是上原勇作臨時發揮的結果。

　　田中義一又看著田中國重，淡淡地問：“田中君，這也是軍部的意思嗎？”

　　“軍部還沒有考慮過結束戰爭的問題。”田中國重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這場戰爭事發突然，軍部之前也沒有準備，因此沒有做過結束戰爭的規劃。”

　　“那就現在做吧。”田中義一掃了眼前的兩個陸軍大將一眼，聲音也放沉下來了。“之前我沒有看到太多速勝的希望，所以也沒有考慮過要如何結束戰爭，滿腦子都是如何將支那打疼，如何最大限度削弱支那戰爭潛力的問題。不過現在，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在批準永田計劃的同時，我希望陸軍能就如何結束戰爭達成一致的意見…上原君、田中君，我想你們也明白，發起一場戰爭就要知道怎么終結，特別是對日本這樣資源不算豐富，工業實力也非常有限的國家來說。現在遠東州的開發剛剛起了個頭，還遠遠沒有到收獲的時候，帝國為了維持戰爭就必須要從英美進口大量的物資…可是國庫里面的黃金外匯卻所剩無幾，帝國的商船也在支那海軍的破交戰中損失慘重！如果同支那的戰爭真的打成持久戰的話。帝國說不定會被他們拖死啊！至于蘇聯…”

　　田中義一的眉毛突然緊緊擰了起來，搖搖頭說：“沒有他們的幫助。帝國很難速勝，可是帝國如果真的和蘇聯站在一起的話，這次的日支之戰恐怕會演變成一場世界大戰啊！對英美法來說，他們可以在帝國同支那的戰爭中保持中立，但絕對不會在蘇聯和支那的戰爭中保持中立的…我想你們也不愿意看到日蘇聯盟對抗全世界的局面吧？”

　　上原勇作和田中國重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臉上也都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上原說：“首相閣下，如果沒有蘇聯的加入，帝國恐怕沒有速勝的實力啊…滿洲那邊即使奇襲得手。也不一定保證全殲支那軍主力，上海作戰雖然能重創支那，但是…”

　　上原的話有些吞吞吐吐，田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替他說了下去。“但是也不能確保支那投降，是不是啊？所以你就指望蘇聯在帝國占據上風的時候加入戰爭，然后日蘇聯手瓜分支那。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是卻完全沒有考慮過英美法德這些國家會怎么反應！”

　　“那帝國應該怎么辦？”田中國重看了田中義一一眼，冷冷地問。“莫非帝國要在全面占據上風以后來個草草收場嗎？如果只是隨便要點賠償要點權益，沒有大片土地割讓的話，國民和宮中恐怕都不會答應吧？”

　　田中義一無言，他知道宮中和國民，還有陸軍中的骨干力量的心理價位有多高！如果日軍真的在滿洲戰場上占了上風。又攻占上海威脅南京的話，就算是支那同意割讓滿洲賠款10億日元，這些人恐怕都不一定肯收手吧？可是中國人不到山窮水盡能答應這樣的條件嗎？他們不答應，戰爭就有可能沒完沒了拖下去，日本能拖得起嗎？到時候大概只有聯合蘇聯才能解套了吧？可要是真的讓蘇聯加入進來。事情可就沒有那么簡單了，搞不好就是一場世界大戰啊！

　　遠東。鹽浦（海參崴）。

　　日本陸軍大將，新任的遠東軍司令河合操軍服整齊，大步的走進了司令長官公署之內。

　　這個公署。原來是俄羅斯帝國濱海邊疆省的總督府。這個時候，會議室里，早就是軍官林立。隨著河合大將的走近，所有人都立正行禮。

　　內閣那頭雖然沒有找到結束戰爭的辦法，但是卻已經下定了在遠東——滿洲戰場上進行一次奇襲決戰的決心。而原來遠東軍的司令官武藤信義不過是中將軍銜，雖然是公認的良將，但是領導這么一場大會戰總還是顯得資歷不夠，所以田中義一就趁機將自己的同窗好友河合操大將從臺灣調來了遠東。同時又命令軍部組建了用于迂回作戰的第一軍，讓武藤信義充當這個第一軍的司令官，也算給他一個建立奇功的機會。

　　這個新鮮出爐的第一軍下轄了四個師團和一個騎兵集團，包括剛剛從朝鮮調過來的第19師團和第20師團，還有號稱日軍兩大精銳之一的第6六師團，以及那個著名的大阪第4師團，總兵力約有十一萬人。

　　為了配合第一軍的迂回包抄，第1師團、第2師團、第3師團和第16師團由組成了第二軍，由山梨半造大將出任司令官。該軍將被部署在新安土城周圍，預備發動一場佯攻，吸引中國東北方面軍的主力到烏蘇里江西岸，為第一軍的迂回包圍創造條件。

　　此外還有第9師團、第10師團和第11師團直屬于遠東軍司令部，這三個師團被分別部署于伯力、雙城子和鹽浦。一方面作為遠東軍的預備隊，一方面也負擔著防御上述三個遠東州重鎮的任務。

　　經過近兩個星期的調整，現在遠東軍的十一個師團和一個騎兵集團都已經到達了指定的位置，就等著新任司令官河合操大將下定最后的決心了。司令部召集師團長以上軍官到鹽浦開會的命令一下達，大家就都知道，這是要下達開始行動的命令了——日本帝國的國運終于落在精銳的遠東軍身上啦！

　　河合操微笑落座，看著麾下諸將熱切的目光。示意大家坐下。

　　“本官決心已定。決然實行‘奇’號作戰計劃（永田計劃），以第一軍強行借道蘇聯實施大范圍迂回。突擊支那軍之側后！以第二軍實施虎頭——新安土會戰，用最為猛烈之攻勢，吸引支那軍主力于烏蘇里江西岸地區，為合圍支那軍主力創造條件。各部作戰計劃隨后頒發，請各部協力同心，務求必勝，以報陛下國民之殷殷垂顧！”

　　一聲令下，滿室肅然。接著就是所有軍官立正敬禮。對于這些日本陸軍的精英們來說，他們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場傾國之賭了，現在終于如他們所愿了。

河合操扶著桌子，一張胖臉繃得緊緊的，目光灼灼地看著山梨半造。“山梨君，第二軍的任務最為艱巨，‘奇’號作戰能否成功。就看第二軍能否在虎頭——新　　安土會戰中打出威風來了！”

　　“請司令官閣下放心，我第二軍上下已經下了最大決心，準備打出一場‘旅順攻防戰’那樣的戰役。”山梨半造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一副無比淡然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把即將發生的慘重傷亡當成一回事兒。

　　河合操滿意地點點頭，又微笑著對武藤信義說：“武藤君。只要第一軍的奇襲能夠獲勝…一切就都能扭轉過來了。”

　　武藤信義重重點頭道：“請大將閣下放心，下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支那的那些將軍們是決然想不到皇軍會從他們背后殺出來的！”

　　“中東路…雙城子…”

　　就在日本人開始實施中國將軍們決然不會想到的奇襲方案的時候。常瑞青正背著手，在委員長的辦公室內看著新掛起來的地圖。東北那里同日屬遠東接壤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標滿了國防軍的番號。

　　白崇禧也抱著胳膊，站在他的身后。眉頭緊緊鎖著，似乎對常瑞青采用法國老頭魏剛的方案有些不滿。

　　半天之后。常瑞青才心事重重地吐了口氣。“七個步兵軍，二十一個步兵師，一個空軍師，三十九個炮兵團，還有兩門從關內調過去的240mm列車炮。這么強大的兵力、火力在那兒，應該是必勝無疑了吧…健生大哥，你怎么看？”

　　“大勝可期！”雖然有點不同意見，但是白崇禧也認為魏剛的計劃是能夠帶來勝利的。“但損失恐怕不會小啊，根據偵查，日軍在雙城子也修建了要塞，還部署了至少兩個師團的守備部隊，海參崴還有一個師團，此外新凱湖南岸也發現一個師團的番號。”

　　白崇禧和常瑞青此時都不知道，那四個日本師團中的兩個已經悄悄調去了伯力附近編入日軍第一軍，預備實施迂回奇襲了。

　　常瑞青淡淡一笑，因為連日奔波操勞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潤，不過眉頭還是微微蹙著——眼下的中國國防軍的確比歷史同期的各種中隊強大得多。但同日本陸軍這樣的強敵展開一場國運之戰，還是讓常瑞青有些提心吊膽。

　　“不怕損失，哪怕是傷亡十萬，只要能擊潰雙城子附近的四個日本師團，封鎖住阿穆爾斯基半島（海參崴所在的半島），就能基本切斷遠東軍剩余部隊的后勤線，這樣就能奠定勝局了，只要勝了，就什么都好說了…”

　　他的這番話是有所指的。這場中日戰爭似乎是因為常瑞青一個人的決定而打起來的！在國防軍這頭當然沒有問題。可是國民政府、立法院、參政會，還有國共兩黨對他的“獨裁行為”可就頗有微詞了。就算是和他站在同一戰線的兩黨右派的頭頭，雖然在表面上都力挺他，但私底下也都有不少抱怨。如果這一戰最后以大勝收場，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所有的人都會把他當成英雄，就算原來的反戰分子也不會例外。可要是戰事不利，那些反對派恐怕就要趁機而起了！

　　白崇禧微微一笑：“耀如，勝是一定能勝的，四十萬大軍，1500門大炮，還有近200架飛機，對付四個日本師團怎么可能不勝？這仗贏下來。不僅國際上沒有什么國家再敢和咱們過不去了，國內也沒有人能挑戰你的地位了。就算是實行憲政。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常瑞青微笑，溫和地看著這個深知自己意圖的心腹。“健生大哥，你我是一體的，等我當了總統，你就是國防部長，這國防軍你的牢牢把持好了。”

　　白崇禧臉上閃過大喜的表情，重重點頭，剛想說什么“多謝委員長栽培”之類的話。常瑞青卻又接著往下說：“現在是6月下旬了。到9月上旬，我希望可以結束同日本的戰爭。能辦到嗎？”

　　白崇禧皺皺眉。說：“三個月打敗日本恐怕不易吧？綏芬河——雙城子會戰最快也要7月份開始，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決出勝負，然后還要掃蕩遠東軍殘部，還要進攻朝鮮…對了，耀如，你打算打到什么程度算完啊？”

　　“能打到什么程度呢？”常瑞青好像是在反問。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庫頁島肯定打不下來，咱們沒有海軍…海參崴恐怕也不好打，那里是東方第一堡壘，去過的人都說是堅不可摧，而且日本又控制著制海權，可以源源不斷把兵力調往海參崴。還能用大口徑的艦炮助戰，咱們是沒有辦法對付的…如果拿不下庫頁島，打不下海參崴，北面又受蘇聯的威脅，這個遠東州恐怕是易攻難守啊。健生大哥。你怎么看？”

　　白崇禧看著地圖上的遠東州濱海道皺眉說：“咱們不要占領整個遠東州，連濱海地區也不要占全。一來地方太大，咱們守不過來，二來那里也沒多大油水…資源雖然豐富，但是都處于未開發狀態，咱們內地都建設不過來，那里有多余的財力物力搞遠東州？不過遠東鐵路沿線，就是雙城子到伯力一線必須要占領！再把雙城子和伯力建成要塞，然后把虎頭要塞和新安土要塞用鐵路橋連接起來。那咱們就能運用鐵路快速調動部隊，日蘇兩國就算聯手來打咱也不怕。”

　　“那濱海地區的剩余部分怎么處理？”

　　“當然還歸日本了！”白崇禧笑笑道。“濱海地區的資源對日本可是非常重要的，咱們暫時無力開發不如就讓日本人繼續去開發，不過咱們一定要控制住這條運輸礦產資源的鐵路大動脈！”

　　“也——是。”常瑞青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如果那下整個濱海區，恐怕小日本砸鍋賣鐵也要和咱拼到底了。而且蘇聯那頭的壓力就都落在咱們身上了，不如就拿下這條大動脈。”他重重點頭，朝白崇禧道：“遠東就打到這個程度了，達成目的后再轉用兵力于朝鮮半島，最少要打半個朝鮮下來！”

　　地面上的偽裝網輕輕一動，一架炮隊鏡慢慢地升了上來。左右搖動著將烏蘇里江西岸的情況全部收入了視線當中。那里是華軍的陣地，經過近20天的時間，華日軍已經大大加固擴建了原先的陣地，構建起了連綿的壕溝，設置了大量的鹿砦拒馬和鐵絲網，形成了一條延綿橫亙的完整的防御體系。所有的制高點似乎都被改造成了堅固的機關槍發射據點，可以用交叉火力封鎖整條戰線，而在這條防線的后方，還應該有強大的炮群，在過去兩個多星期的炮戰中，日軍已經切實感受到中隊火炮威力的強大！這條戰線的施工似乎已經結束了，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在活動。不過正透過炮隊鏡在觀察的日本第二軍司令官山梨半造大將卻相信，至少有三個以上的中國國防軍步兵軍被部署在這條堅固的防線上面。

　　此時的山梨大將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在遠東軍司令部時的淡然，他臉色鐵青，眉頭也緊緊擰成了一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對面的堅固防線給嚇著了？一群日軍將佐軍官趴在塹壕里面，圍在他們的司令官周圍，小聲地議論著什么。

　　“支那軍的防線完全是按照歐洲的標準修建起來的，如果要從正面進攻的話，傷亡恐怕難以承受啊！”

　　“他們的炮兵也很強大，配屬有大量的155mm重型野戰榴彈炮，還有7英寸的重型加農炮…我們的炮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可能給步兵以有效的火力支援。”

　　“前幾年的《三國互不侵犯條約》限制了陸軍發展重型火炮，現在根本沒有能威脅到支那軍虎頭要塞的大炮啊！”

　　“是啊，陸軍的重炮太落后了，大部分火炮的射程都太短，特別是各師團直屬炮兵聯隊的明治38式150mm榴彈炮射程還不到6公里！新式一點的大正四年式150mm榴彈炮的射程也不過8.8公里。而華軍的法式1917年式155mm榴彈炮的射程在11公里左右！更別說他們的獨立炮兵團和要塞炮兵團所裝備的155mm加農炮和7英寸要塞加農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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