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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8 危機邊緣 六 我代表列寧

  一住非凡,精彩。

  92年6月6日,南中國海,新加坡東北約50海里。

  海面上的風浪不小,而且還飄著蒙蒙細雨。一片風雨之中,兩艘沒有懸掛任何旗幟的軍艦正緩緩地在海上轉圈。日本的金剛號戰列巡洋艦和為其護航的島風號驅逐艦已經抵達了這篇常瑞青返國途中必經的航路上了。

  在金剛號右舷甲板上面,兩個掛著大佐軍銜的日本軍官正信步而走,所有正在執勤的軍官士兵見到他們都立正行禮。這兩位大佐,一個就是金剛號的艦長關干成,也是這次“海軍謀殺行動”的總指揮。而一個就是裕仁皇太子派來的聯絡官土肥原賢二大佐。

  兩個大佐在雨中漫步。渾身都被雨水打濕了。卻都沒有在意。著波濤起伏的洋面,兩人的眉頭都緊緊鎖著。

  “土肥原君,現在怎么辦?常瑞青很有可能乘坐在那艘法國郵輪上,如果我們攻擊的話,就是對法國的戰爭行為…”

  “事后可以道歉,可以賠償,實在不行我們兩個就去巴黎的凱旋門前面切腹!用我們兩個人的死換來支那的四分五裂還是值得的。”

  “可是…萬一常瑞青乘坐在海天號重巡洋艦上呢?”

  “一起打沉就是了。”

  “恐怕有點難度。”

  “為什么呢?”

  “如果先打法國郵輪的話,就給了海天號逃走的機會,這艘重巡洋艦的航速高達節。金剛號的最大航速只有275節。而且在能見度比較正常的情況下,雙方至少在20000米以外就能發現對方。在這種距離上面一輪炮擊是不可能命中目標的…恐怕需要打上一陣子,這樣海天號就會高速逃向新加坡…”

  “那就先打海天號,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可以讓金剛號對付海天號,島風號去打沉那艘法國郵輪,總之一定要確保消滅常瑞青!關君,沒有什么問題吧?”

  關干成苦苦一笑:“怎么可以一定?海戰是三成在人,七成在天啊!比如今天這樣的雨霧天氣,十海里外就不清了。很有可能來個擦肩而過。”

  “未來幾天南海這里的天氣情況怎么樣?”

  “不好說。”關干成搖搖頭。“南海這里的氣候變化無常,誰能說的清楚?而且他們也有可能在晚上通過這片海域。”

  “晚上?海軍不是最善于打夜戰的嗎?”

  “那不是一回事兒,如果中國人小心一點,關上燈悄悄通過的話,誰能發現得了?”

  土肥原賢二蹙了下眉。低聲問:“關君,那么這次行動的成功概率到底有多少呢?”

  “不會超過五成。”關干成臉上突然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一半失敗的可能性?當他聽說有一艘法國郵輪和海天號同行以后。他就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了。雖然打沉一艘法國郵輪不一定意味著日本同法國開戰,但是這樣的風險還是不能排除的。如果法國參戰,那他們的海軍就能依托印度洋和太平洋上的法國屬地進行破交作戰,可以輕易切斷日本的海外貿易!這對日本這個島國來說可是相當致命的打擊!而且英法關系的重要性也遠勝于英日關系,一旦法日處于戰爭狀態,那英國肯定會站在法國一邊…這樣的后果可就實在太致命了。

  “愷蔭兄。我的計劃很簡單,典型的歐洲式造反,從集會和演說開始。地點在遠東第一紅旗集團軍下屬的第5師的營地的操場上,預計會有一萬五千人被動員來聽你的演說。時間是明天上午…”

  在赤塔城內貧民區的某幢木板平房里面,張國燾見到了準備和他造反的同伙。除了唐九之外,都是清一色的中國幫中下層干部。有一個團長。兩個營長,四個連長,沒有政工干部,在張國燾被調離遠東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的職務后,所有在遠東紅軍里擔任政工干部和高級軍官的中國幫成員都被調到地方工作了,如無意外,下一步就該動這些中下層的軍官了。

  說起今天的這次見面,其實也挺不容易的。遠東政治保衛局的特工雖然有些松懈,比不了莫斯科的特務那么認真,但要避過他們的耳目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好在張國燾和唐九都是搞特務的行家,最后總算是成功擺脫了尾巴到了這個隱藏在赤塔貧民窟里的聚會地點了。這里的主人原來也是中國幫的下級干部,不過在幾個星期前全家都被遠東政治保衛局的人逮捕了,房子也就空了出來。根據唐九的經驗,契卡的戰士們是不會再為這棟空房子費心了,而周圍的鄰居在很長一段時間也會遠遠繞開這棟很可能會帶來災禍的房子。所以膽大包天的唐大特務就把秘密聚會的地點擺在了這里。

  而現在侃侃而談的,就是唐大特務本人。他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番屋子里的同盟們,所有的人都憂心忡忡,包括那幾個原赤色旅成員。

  “有一萬五千人嗎?”張國燾對這個數字似乎存在一些疑問。

  “差不多。”唐九笑著解釋說。“第5師的三個團都留在軍營里,其中兩個團是我們的人為主,還有一個團是布里亞特蒙古人為主,也傾向我們的。”

  “那也只有5000人呢。”張國燾說。

  他知道現在遠東紅軍并沒有動員,還是平時的編制,倒不是因為掉以輕心,而是蘇聯紅軍在東線的戰略所決定的。紅軍的主力被牽制在了西線,能用于東線作戰的不過是幾十萬人,就算把這些部隊都擺在遠東,也不可能抵抗住強大的中國陸軍的進攻,所以在三國互不侵犯條約簽署后。蘇聯紅軍就在遠東唱空城計,而在中亞和貝加爾湖以西部署了一定的兵力。準備以扼守貝加爾湖一線和入侵并占領新疆來反制中國可能的進攻。

  “還有附近集體農莊的成員也會來聽你演講的。”唐九說。“這次起事的名義就是反對托洛茨基的農業集體化政策。所以農民一定會支持咱們的。”

  “然后呢?”張國燾接著問。

  唐九笑了笑道:“先占領5師的師部和軍火庫,實際上在集會演講開始的時候就會有兩個小分隊去執行這個任務了…等拿到彈藥以后就能將部隊武裝起來了,隨后就去占領赤塔,爭取把捷爾任斯基、斯大林,還有布柳赫爾他們三個人控制起來。然后用他們的名義成立遠東共和國gcd和遠東最高人民委員會,并且宣布遠東共和國獨立,解散遠東境內所有的集體農莊,把土地還給農民。”

  “什么?遠東獨立!會成功嗎?”

  “中國會支持我們嗎?還有英美帝國主義會支持嗎?”

  “關鍵是遠東的農民會不會支持。只要有他們的幫助,我們至少可以把事情鬧大,堅持上一年半載是沒有問題的。”

  “農民一定會支持的,這段時間遠東已經發生了數十次大大小小的農民暴動了!”(歷史上蘇聯農業集體化也造成了農村的大動蕩,最后逮捕了上千萬人)。

  “只要亂子能起來就好,國際上面一定會支持的,實在不成還可以跑到外國去。總比在這里等著讓他們清洗掉強!”

  “還有集中營,赤塔附近就有一個,關押的大多是被中國放回來的戰俘,有上萬人,如果他們能支持咱們就好了!”

  唐九的這番話剛一出口,屋子里的眾人就議論紛紛起來了。似乎都挺有信心的樣子。唐九滿意的點點頭,輕輕干咳了一下,屋子里頓時就鴉雀無聲了。他扭頭朝張國燾微笑道:“愷蔭兄,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疑問倒是還有一個,”張國燾淡淡一笑說。“你和南京方面還保持著聯系嗎?”

  唐九點了點頭。“一直都有聯系,不過最近中斷了。”

  “也就是說。這次的事情不是南京的指示?”

  “不是。”唐九用肯定的語氣大聲說:“但是以耀帥的賞罰分明,諸君一定不會白白擔這一趟風險的。”他目光炯炯地著張國燾,沉聲道:“你之前幫著托洛茨基對付耀帥那是各為其主,將來回了中國,耀帥不會追究此事的。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也可以遠走高飛,赤塔銀行里的黃金美鈔隨你拿!”

  “我的家人…”

  “哈哈哈!”唐九仰天大笑道:“愷蔭同志!你就別裝了,你是干大事的人,怎么會被兒女情長所羈絆住呢?老婆可以再娶,兒女可以再生的!”

  張國燾被說破了心思,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冷冷道:“這次不是我張某人不仁,實在是那些老毛子不義,利用完了我們這些中國人就想著要卸磨殺驢了!哼哼,那就怪不得我們了!同志們,這次咱們就在赤塔好好鬧上一場,誰到最后下不來臺!”

  92年6月7日在原來的歷史上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可是在這個走上岔道的時空里,卻發生了兩件讓人意想不到的,幾乎改變了歷史走向的重大事件。

  其中的第一個事件就是從一次集會和演講開始的。蘇聯遠東時間,6月7日上午9點左右。在距離赤塔市區不到5公里的小鎮維亞普羅斯克的蘇聯紅軍第5師的大操場上,已經聚集了超過一萬人,其中的一半是第5師的官兵,而另一半則是附近幾個集體農莊的農民——按照后來蘇聯政府的官方解釋,他們全部都是地主和富農!而那些紅軍官兵則都是混進革命隊伍的中國間諜!

  呃,幾千個中國間諜和幾千個俄國地主富農擠滿了這個不算太大的操場。在操場的中央已經事先停了一輛破舊的用來運貨的馬車。張國燾就站在上面,手里拿著一個洋鐵皮卷起來的喇叭,開始演講。這是一篇注定要永載史冊的演講。

  “…蘇維埃國家的政權已經被陰謀家和野心家纂奪了,列寧同志已經被混入布爾什維克黨的敵人包圍了!正確的新經濟政策被毫無道理的拋棄。對農民的壓迫已經遠遠超過了歷史上最黑暗的時代,所有良心未泯的人都在遭遇不公正的清洗和對待,只有最卑劣最無恥的小人才能在托洛茨基的獨裁下得到一點好處!這樣的例子到處都是,這樣的小人充斥就在你們的身邊,每一個集體農莊的主席還有特科干部都是這樣的人!

  現在,面包沒有了,牛奶沒有了,土地沒有了。牲畜沒有了,甚至了你們的尊嚴和自由也沒有了!列寧許諾過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都被托洛茨基和他的走狗給奪取了。你們還有什么?生命嗎?生命是寶貴的,為了保住它就可以放棄我你們所珍惜的一切,像狗一樣的活下去。哦,不。你們活得不如狗!真的不如,因為狗不用擔心成為富農狗或是地主狗,狗不會起早貪黑的干活,不舍得花一個小錢給自己買塊骨頭,然后把能省下來的一切都投入生產…可是,這有什么錯?這怎么就成了罪人。要被剝奪一切再送去做苦役?那些騎在你們頭上的老爺們的良心是怎么長得呀?他們花得每一分錢都來源于你們上交的稅款,你們勤勤懇懇的勞動,老老實實的繳稅,就是沙皇也不會再為難你們這樣的順民了。”

  聽到這個話,人群中似乎出現了一點騷動。有個穿著破舊長袍的蒙古人插嘴說:“沙皇派來的老爺一樣是魔鬼。”下面的群眾也七嘴八舌開始議論沙皇和現在的gcd到底哪個更壞一些。

  張國燾大聲說:“安靜一點,安靜一點。同志們。我不是在為沙皇說話,真的不是,我對羅曼諾夫王朝沒有哪怕一點好感。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有一個比羅曼諾夫王朝更壞的政府了,我敢肯定,這個政府一定是全世界最壞的。這一點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就是不敢說,還要偽裝成生活在天堂里面,還要假裝相信世界上5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時人群中又有人高喊:“不相信不行啊!會有人打小報告的!”

  張國燾用力揮了揮手。“是啊!托洛茨基的特務無處不在,或許在我們這個集會的會場上就有!可是你們還是來到這里,為什么呢?因為你們心里面都很清楚,已經沒有辦法再活下去了,托洛茨基分子通過所謂的集體化把你們的一切都奪走了,連口糧都沒有剩下多少,絕對堅持不到92年的秋收,而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的勞動成果還是要被奪走…到時候你們這些最善良,最勤勞的農民只有餓死一條出路!同志們,蘇維埃國家的農民兄弟們,紅軍的普通戰士和指揮員們,你們難道就心甘情愿讓農民自己或是你們的家人接受這樣的對待嗎?難道就準備安安靜靜順從的接受在家里餓死或是在集中營里餓死的悲慘命運嗎?”

  “不!這是不公正的!”下面的群眾高呼起來。

  “那我們該怎么辦?”張國燾大聲問。

  “斗爭!斗爭!只有和他們斗…”下面的群眾大聲呼喊。

  張國燾很有氣勢的一揮手,現場又安靜下來了。他說:“斗爭是一定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當然我也知道我們的敵人非常強大,我們的斗爭一定會有犧牲!但是不斗爭就沒有出路,不斗爭就只能等待滅亡!

  而且,我們的斗爭并不是孤立無援的。因為就算在布爾什維克黨的高層,也有人不滿托洛茨基的倒行逆施!而身為聯共中央委員的我就是他們中間的一員。我們的斗爭并不是反對蘇維埃國家和布爾什維克黨的,而是反對那些篡奪了國家和黨,架空了列寧同志的敵人!列寧是支持我們的,絕大多數的蘇聯勞動群眾是支持我們的!所以最后的勝利必然屬于我們!托洛茨基和他的黨羽一定會為他們的暴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現在,我代表列寧宣布:解散遠東共和國土地上所有的集體農莊,將土地和牲畜還給農民,取締一切特務組織,給予所有公民言論和出版自由、結社自由,釋放所有的政治犯,取消黨的特權地位…通過自由和秘密投票選舉新的遠東蘇維埃!”

  “列寧萬歲!新經濟政策萬歲!自由萬歲!”群眾有人帶頭喊起了口號。不明真相的群眾已經被煽動起來,反革命口號喊得震天動地,甚至驚醒了昨晚喝得爛醉的第5師師長葉甫連科。衣衫不整的師長走出自己的寢室,站在自己二層小樓樓上的時候,就見樓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布置了崗哨,而且還將槍口對準了小樓的方向!他下意識地就大聲問道:“你們是那支部隊的?誰讓你們來的?”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了一陣陣的口號聲從遠處傳來。“列寧萬歲!打倒托洛茨基!新經濟政策萬歲!”他抬頭望去,就見黑壓壓一片的人群正向自己所在的小樓涌來。震驚世界的蘇聯遠東67暴動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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