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6 大科學家 上

　　羅耀國空軍中校輕輕的撣了撣自己的衣服，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軍事委員會辦公大樓的會客廳里面。但是這種情緒，卻沒有在他的表情上有所流露。在國防軍空軍總局的檔案里面，他今年只有二十三歲，從他的外貌上看，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年紀。但是常瑞青卻相信，在他年輕的外表下面，一定有個屬于未來某個上了年紀的大科學家的靈魂——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靈魂這回事情的話！

　　門外一陣腳步聲的輕響。羅耀國連忙的站了起來，發現是剛剛就任廉政公署主任的陳炯明容色陰沉的從常瑞青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這位陳大主任自從負擔了反腐肅貪的重任以后，這張沒有笑模樣的臉大概是整個南京城最令人憎恨的面孔了。所有手里有握著巨額國家財產的高官都被請去那個什么廉政公署喝過茶，羅耀國當然也不例外，被對方惡狠狠的警告了一番以后，才灰溜溜的離開了那棟被用作廉署總部的破舊的兩層樓房——還能離開說明羅耀國基本上還是一個清官，或許撈錢也根本不是他的興趣。

　　陳炯明看著羅耀國站了起來，朝他點了下頭就邁開步子走出去了。送他出來的曾琦則朝羅耀國微笑一下：“輔文兄，委員長在他自己的辦公室等你呢，快進去吧。”羅耀國默默的笑了笑，將自己的軍帽正了正。此刻他心里面想的是，常瑞青到底準備憋到什么時候才和他攤牌。還有就是常瑞青到底是什么來路？原來的歷史上好像沒有這號人物的！不過這樣的問題，也只能放在心底里面，他滿懷心事的對曾琦笑了一下，然后就朝常瑞青的辦公室走去。

　　在辦公室門口，身材高大，曾經因為當常瑞青的替身受傷的鄭中源正守在那里。看到羅耀國只是微微一點頭，他見過羅耀國幾次，也知道對方是常瑞青的心腹（看上去像），于是就笑道：“輔文兄，把佩槍留下。”羅耀國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微笑道：“我現在是一名廠長，管理工廠是用不著手槍的。”

　　鄭中源點點頭：“那就請跟我來吧。”說著就將羅耀國引進了一間陳設豪華的辦公室，一個羅耀國已經非常熟悉的身影就端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的后面，正在埋頭寫著什么東西。這個人的標準像現在越來越多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羅耀國也弄了一張掛在自己的房子里面，當然不是為了頂禮膜拜，而是為了研究。

　　“報告！”鄭中源已經喊出了報告。常瑞青從辦公桌上把頭抬了起來，目光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就抬手示意道：“是輔文吧。不用站得那么筆挺（根本就是松松垮垮站著）了，坐吧。中源你先下去。守在會客廳里，不許任何人靠近。”鄭中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提醒道：“委座，二十分鐘之后，您要和暹羅特使布里帕親王會面，請羅中校注意時間......”

　　“讓暹羅人等。”常瑞青揮了下手，就把鄭中源打發出去了。

　　羅耀國找了張高背扶手椅坐了下來，目不斜視地打量著常瑞青。常瑞青也同樣打量了他好久，終于拿起一張紙低聲念道：“羅耀國。男，1898年出生于美屬夏威夷的檀香山，原籍是中國廣東興寧縣，生父羅道仁，生母羅王氏，還有一個叔叔名叫羅道賢，就是現在的中央保衛局長羅翼群中將......但是軍事情報局的人在檀香山沒有發現有羅道仁和羅王氏這兩個人。也沒有在檔案上面，你就讀的小學、中學找到你的那一份資料！對此，你有什么話說沒有？”

　　羅耀國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個世界上不能解釋的現象還有許多。比如常委員長你的出現，不也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嗎？”

　　“呵呵，我是來自未來的，至于怎么來的我也不知道，”常瑞青目光炯炯地看著羅耀國，沉聲說：“我想你也和我一樣，是從未來回到這個時代的吧？”

　　羅耀國卻是嗤的一笑，搖頭道：“我的確是來自未來的2020年，不過你不是從未來穿越時空回來的。你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常瑞青怔了一下，隨即又笑道：“我是來自2012年的，準確的說，我的靈魂是來自2012年的。”

　　羅耀國打斷道：“但是靈魂是不存在的！”他頓了一下，望著有點發愣的常瑞青，淡淡地道：“不過人的大腦卻是非常神奇的，在某種未知的情況下，有可能會獲得一些原本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比如某個人突然之間就會掌握某種原來不會的語言或者是技能，這就是因為此人獲得了別人的記憶......而你的情況應該就是這種，而且還比較嚴重，嚴重到了你自以為是別人的地步！呃，應該屬于精神分裂癥的范疇。不過我對此沒有什么研究，所以不能輕易下結論，也沒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什么！”常瑞青猛地就跳了起來，瞪著一對豹眼惡狠狠地看著羅耀國：“你竟敢說我是瘋子！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一個瘋子怎么可能統治中國？”

　　羅耀國用一種有點嘲諷的語氣說：“所有的瘋子都不會承認自己瘋了，而且瘋子統治國家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在某種情況下，瘋子也能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常瑞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很有一種想要上去揍他的感覺，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他冷冷地道：“你說你是從2020年穿越過來的？呃，好吧，那就說說2020年時候中國的情況吧。”

　　聽到這個問題，羅耀國的表情卻有些古怪。他只是靜靜地瞧著常瑞青，過了好半晌才認真地問：“你真的想知道，我的那個時空里面中國的情況嗎？”

　　“是啊！有什么問題？”常瑞青已經坐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那里應該算是我的家鄉吧？關心一下自己的家鄉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什么不對，只是我的那個時空里面，沒有中國。”

　　噗哧一聲，常瑞青剛喝下去的茶水就噴了出來，他瞪著眼珠子看著羅耀國：“沒有中國！？那你是哪國人？美國？還是日本？”

　　“我是世界帝國的公民！”羅耀國回答說：“整個地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逐步走向了統一。”

　　“人類真的統一了？”常瑞青愣了又愣，緊接著他又問：“對了，那第二次世界大戰是誰打勝了？”

　　“當然是帝國了！”羅耀國眨了眨眼睛。露出一點惡作劇的表情，微笑道：“當然是德意志第三帝國了！”

　　“德國！？這怎么可能！！！”常瑞青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目光陰沉地看著羅耀國：“我明白了，你是在騙我，你一定是某個后世新納粹的科學瘋子的靈魂附體的！你來到這個時代就是想改變歷史，幫著希特勒毀滅世界的！我說的是不是？”

　　羅耀國歪了歪腦袋，臉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原來的那個世界的歷史是怎么回事？不過我學習的歷史書上都說阿道夫大帝是世界的拯救者，對了，你說的那個希特勒的全名是阿道夫.馮.希特勒吧？”

　　常瑞青陰沉著臉點點頭：“沒有馮。難道他就是阿道夫大帝？那么說起來希特勒當皇帝了？真是太離奇了。那么你們那個世界的統治者是誰？希特勒沒有小孩吧？”

　　“他有一個女兒，特蕾莎.瑪利亞二世。在2020年統治世界的是阿道夫大帝的孫女，伊莎貝拉一世。”

　　“天哪！你一定是瘋子吧？這怎么可能？希特勒贏得了世界大戰，還統一了世界......這么會有這種事情？羅耀國，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不對？是一定是個騙子！”

　　“我是個科學家，”羅耀國平靜地回答說：“我是搞物理學研究的，在穿越之前是阿道夫大帝科學院物理研究所的首席科學家。”

　　“首席科學家？你才多大年紀？24還是25？”常瑞青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算上穿越到這里的時間，我今年已經有55歲了！之所以會看上去比較年輕，是因為某種藥物的作用，還有穿越的時空的原因。看來我們那個時空的科學技術比你記憶里的時空要領先許多吧？好了。你已經問了很多問題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記憶里時空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是怎么樣的？”

　　“還能怎么樣？當然是正義戰勝邪惡，同盟國戰勝軸心國啦！”

　　“同盟國？都有誰？”

　　“主要是美國、蘇聯、英國、中國、法國。”

　　“那軸心國呢？”

　　“主要是德國、日本、意大利。”

　　羅耀國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盟友是有點弱，可是也不至于一敗涂地啊！帝國的科技可是非常領先的！”

　　“科技是領先，但是也沒有達到可以打敗美國巨大的工業優勢的地步！難道在你們的歷史上。希特勒有什么辦法戰勝美國的工業實力嗎？”

　　“有核裂變炸彈和核聚變炸彈！你們的歷史上沒有嗎？”

　　常瑞青倒吸了口涼氣，有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子彈嗎？在我原來的時空里，那是美國人先搞出來的。”

　　“美國的科技有那么先進？”羅耀國好像有些驚訝的樣子：“阿道夫大帝手下集中了整個歐洲的科技精英。”

　　“有這樣的事情？”常瑞青愣了一下，反問道：“歐洲最杰出的科學家有一半是猶太人。他們沒有跑路去英美？難道是在集中營里進行研究的？”

　　“集中營？好像只有蘇聯才有吧？”羅耀國望著常瑞青，淡淡一笑說：“在我們那個時空，第三帝國核裂變炸彈工程的總負責人就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侯爵，他就是猶太人！”

　　“愛因斯坦幫助希特勒造原子彈！”常瑞青瞪眼盯著羅耀國：“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當然是為了抵抗gc主義蘇聯的入侵！”羅耀國以平和的聲音往下說道：“不過在這個世界里。帝國的處境恐怕沒有那么好了......波蘭沒有被蘇俄消滅，紅軍停在了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常委員長，這大概是拜你所賜吧？”

　　常瑞青又愣了一下，喃喃的道：“難道維斯瓦河上的奇跡沒有在你的時空中出現？波蘭在1920年就亡國了，所以德國才被英美扶植起來的嗎？”

　　羅耀國揚起他的眉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低聲自語道：“難道是波蘭打敗了蘇俄紅軍？原來是這么回事......”

　　常瑞青也同樣松了口氣。看來不是因為自己胡亂篡改歷史造成希特勒統治世界的——可是這個羅耀國又是從哪里來的？他那個世界的歷史似乎也被改動過了，而且也不是現在這個歷史發展下去的結果！難道真有什么平行宇宙之類的事情？

　　他疑惑地看著羅耀國：“好吧，歷史問題我們以后再談，說說你是怎么來到這個時代的吧？你不是靈魂穿越？”

　　“實際上。靈魂是不存在的！”羅耀國又強調了一遍，才緩慢地說：“至于我是怎么過來的，這個問題涉及到帝國的機密，所以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常瑞青板著臉瞧著羅耀國：“帝國的機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難道還想效忠納粹德國嗎？如果你的這副皮囊沒有換過的吧，你應該是東方人吧？祖上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羅耀國緩緩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情看來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我的祖先的確是來自中國，但是我效忠的是我們的那個世界！”

　　“是平行世界嗎？”常瑞青插了一句。

　　羅耀國點點頭：“看來你記憶中的那個世界的科學還不算太落后。也已經發現平行世界的存在了。那你應該能理解我的立場了吧？世界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們所有人都要保衛我們所生存的世界！這是世界帝國得以存在的基礎。”

　　“你們那個世界不就是納粹統治的世界嗎？”常瑞青說：“你穿越時空。難道不是來幫希特勒的嗎？”

　　羅耀國苦笑著哼了一聲：“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這樣說吧，你們這個世界的希特勒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阿道夫大帝，雖然他們的長相一模一樣，dna也完全相同，但那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屬于兩個世界的兩個人！所以身為我們那個世界的帝國貴族的我，不應該向另一個世界的希特勒效忠！我效忠的只有我們的世界帝國，還有我們伊莎貝拉女皇陛下！你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為了改變歷史而穿越時空的？”

　　“改變歷史？”羅耀國瞥了常瑞青一眼：“你還是沒有明白！歷史是不可能被改變的......歷史只能被創造！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是改變了你記憶中的那個世界的歷史，而是在一個平行世界里面創造新的歷史！”說到這里，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我也不大明白，事實上我正在研究這個課題：次世界的產生——發展——消亡！”

　　“次世界？還有——消亡！什么意思？”常瑞青看來是接受了羅耀國的某些觀點。

　　“這個問題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羅耀國臉上滑過一絲得意的表情：“我就因為發現了次世界現象獲得201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的。”

　　聽到諾貝爾物理學獎，常瑞青表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果然是大科學家！正是自己和中國最需要的人才！常瑞青發自內心地微笑著：“啊，真是了不起！對了，羅先生。你為什么要接近我？是不是需要我的幫助？我想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是吧？”

　　“我是為了我的研究而接近你的。”

　　“哦，研究的怎么樣了？”問這個話的時候，常瑞青總覺得有一種被人當成小白鼠拿去做實驗的味道。

　　“弄清楚了一些問題。也知道了我原先提出的理論是存在謬誤的。”

　　常瑞青關心地問：“可是你回不去了？是嗎？你需要我的幫助，或者是約瑟芬.阿爾貝博士的幫助？或許我可以幫你找到她的。”

　　聽了常瑞青的話，羅耀國笑出聲來：“原來是你的人撬了我的房門，我早該想到的。”

　　“我希望了解你。”常瑞青說：“我們是兩個來自不同平行世界的穿越著，可以在這個世界相逢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我們還都是中國人——”說到這里，他看著羅耀國的臉，這次對方沒有再否認，他滿意地點點頭：“而且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只是搞研究，而我想幫助自己的國家，也是你的故國。這也就是說，我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而且存在著合作的基礎。我們有什么理由不能合作呢？”

　　羅耀國緩緩點了點頭：“我們當然是可以合作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為你工作了，我想這就是一種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