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之,還是吳玉帥經驗老道,我看這個法子能行。”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周E來這時接過話題,侃侃而道:“現在新疆是沒有人,沒有人什么都搞不成,所以咱們先要想辦法吸引內地的貧下中農來新疆,用什么辦法吸引呢?就只有土地了。
等他們大量來到新疆以后,我們還可以想辦法引導他們走上社會主義的農業合作化的道路——對于新疆的農業工作,我的設想是合作化加國營農場。其中合作化是主流,國營農場是發展方向,可以先在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里搞,等到有條件的時候再推廣到全疆。”
毛ZD似乎也有些動心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E來,你準備花多少時間在新疆全面建設期農業合作化來呢?”
“八年!前面五年主要是用來吸引移民的,后面三年逐漸推廣合作化,完成對新疆農牧業的社會主義改造。”
“太久了,實在太久了,八年才搞出個合作化常瑞青那里第一個五年計劃都能完成了!鋼鐵都能有兩三百萬噸了吧?我們這個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要如何體現?”
“萬事開頭難,等到新疆農牧業的改造全面完成,鐵路也差不多修好后,我們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就該發揮出效益來了。”
毛ZD思索了一下,最后還是嘆了口氣:“玉帥,E來。將來的新疆畢竟是你們在當家,我這個黨主席也只能提一點建議。你們要用土地來吸引移民,我沒有意見,只要我們的黨還保持著旺盛的戰斗力,將一個小農經濟的新疆改造成社會主義的新疆也沒有多大困難因為黨才是我們的事業真正的核心!而我們的西北局,原來是整個中國GCD里面隊伍最純潔,戰斗力最強的支部,是經過真正的革命戰爭錘煉的GC主義堡壘!我們為什么不能把西北局的優良作風保持下去?為什么要去學國民政府和國防軍的那一套官僚主義作風呢?我想西北局應該成為一個為全黨全國人民指明方向的GC主義燈塔,應該是全黨向西北局學習,而不是西北局向國民政府國防軍學習。那是倒退”
說到這里,毛ZD已經在眼前兩位新疆王的臉上發現了一絲不耐煩的表情。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了。
他知道,現在的中國GCD是在一個幾千年封建的古老國家里取得了執政地位——而且還是在一場很不徹底的革命后,同資產階級的國民黨聯合執政。現在,政治上和軍事上的革命完成了一半,打倒了封建軍閥,但是并沒有打倒資產階級軍隊!而思想上的革命則剛剛開了一個頭,就是在中G西北局這里開始的。但是也僅僅是開始而已。西北局下轄的廣大黨員、革命干部和革命軍人的思想,并沒有真正跳出幾千年封建的影響。并沒有做到全心全意的為人民服務,仍然還有很濃重的官僚和特權主義的情節。一但放松了思想改造,就很有可能走上打江山——坐江山,打倒皇帝自己做皇帝的老路上去!而那個一度身為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旗手的左民同志,現在的腐化墮落成了一個獨裁者,大概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了!
常大反面教材這個時候卻在和陳獨秀還有潘玉成他們談話。已經腐化墮落成獨裁者的常瑞青,當然不會謹守自己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職權范圍,老老實實負責軍事這一個方面,而是插手管理起了民國的全局來了。除了按部就班推進國家的工業化。執行他為將來的世界大戰做好一切準備的既定計劃之外。他也沒有忘記中國的社會改造。國家的威權統治不一定能長久的維持下去,在六年訓政結束以后,他可能就需要國民用選票來支持他的政權了——或者說,是為他的獨裁統治批上一層民主的外衣。
當然,如果民主憲政不能確保他能繼續控制政權的話,他還是會毫不猶豫撕掉假面具實行軍事獨裁的,就像當初他在福建的所做的那樣。
但現在。他還是要為六年以后的選戰勝利而布局的。市民和工人階級的選票他并不擔心,在左民主義青年團、鐵血同志會,還有國民政府宣傳部門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下,他一定能被包裝成偉大領袖。這點他毫不懷疑。而自己支持的國民黨和GCD內的派別。也必然將會囊括大部分的城市居民的選票。可是中國畢竟是個農民占多數的社會,農村的選票才是最為關鍵的,而要獲得農村的支持,光靠輿論攻勢是不夠的。甚至他的土地改革路線,也未必就一定能為他贏得農村的擁護。他隱約記得,在臺灣實行了土地改革的國民黨,并沒有因此獲得中南部農民的支持。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想當然。考慮的全面周到一些,總歸是不會錯的。
“潘先生,現在農村土地改革已經完成多少了?在完成土改的省份里面,農村傳統勢力的力量到底還有多大?”常瑞青望著主管農村工作的農業部長兼漁農總會主席潘玉成,低聲的發問。
“耀如,截至到今年第一季度,已經有福建、廣東、廣西、江西、山西等五個省完成了土地改革工作。到今年年底,還將有江蘇、浙江、安徽、湖南、湖北、河北等六個省完成土改。此外,還有黑龍江、吉林、遼寧、熱河、察哈爾、綏遠、蒙古、陜西等八個省的土地集中程度很低,土改阻力也很小,完成土改應該沒有難度,只是地方政權和國民義務教育工作需要時間去完成。而剩下的四川、云南、貴州、河南、山東等五省的土地改革恐怕要花一點精力。還有甘肅省、新疆省和省的土地改革沒有制定時間表”
常瑞青低聲自言自語:“進度倒不算慢,干得不錯”潘玉成笑了笑,接著往下說:“中國的農村傳統勢力的情況是非常復雜的。一般來說是以鄉紳為傳統勢力的核心,而鄉紳的核心又是那些有功名在身的傳統士大夫階層——至少在南方地區和山西省,情況是這樣的。目前,這些前清遺留下來的讀書人大多已經老朽,在土地改革以后,已經漸漸失去影響力。現在取代他們的是以鄉村小學校長、鄉鎮長和鄉村警察、以及國防軍在鄉軍官、漁農會干部,還有幫會人物為代表的新興鄉紳階級。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擁護我們的。”
“這只是江南華南和山西的情況。那里的地主階級向來比較溫和,又有經營工商業的傳統,有不少人還在現在這一輪經濟發展中發家致富,成功轉變為資產階級了。他們當然擁護我們的土改政策了——永息券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他們投資工商業的資本了。”陳獨秀插話道:“可是在商品經濟不發達的北方地區、西南地區,情況就不一樣了。”
常瑞青被他的話提醒,搖頭苦笑道:“這個我也知道,山東河南的地主就是小豪強,都是有武裝的,在我老家徐州那里也是這樣。手里沒有幾條槍。在黑道上面沒有幾個朋友的人是當不了地主的!”
陳獨秀又補充道:“而且山東、河南、河北三省是北洋的老巢,那里的頭面人物大多都曾經在北洋政府和北洋軍里面當過差。這些人也都和咱們不大對路。如果北洋的殘余勢力組織政黨的話,他們肯定會投靠過去。
四川、云南、貴州這三個省,地主階級的力量倒是不強大,但是也都有各自的特殊情況。四川就是袍哥的天下,整個社會都讓哥老會滲透了,要想整頓也不是短期能有效果的。那些大袍哥和咱們都不對路,如果實行憲政的話,他們大多會擁護國民黨左派。云南是滇軍的老窩,社會上的頭面人物大多在滇軍里面干過。要不就是云南講武堂出來的,這些人都和咱們不對路,也是國民黨左派的擁護者。至于貴州,情況也和云南差不多。這三個省份還有比較復雜的民族問題。少數民族的土司、頭人在那里的影響力很大,其中有一些還掌握著武裝,形成事實上的割據。
不過陜西倒和山西一樣是擁護我們的,那里沒有多少地主。有關中無地主的說法。陜西的地方武裝又大多屬于國民黨一派,在我們打過去之前已經被北洋打殘了。中央軍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們預備將鐵路修建過去以加快陜西經濟發展的做法也對他們有利,所以他們大多都支持我們。是屬于國民黨右派的。
至于東北三省。除了一部分滿人之外,肯定是支持咱們的。東北歷來有三大害:毛子、鬼子、土匪。現在都叫咱們給治了,他們不擁護咱們還能擁護誰?”
常瑞青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似乎眼下的這個局面讓他很滿意——他從來就不奢望百分之百的支持,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能有個七成左右的支持率就足夠了。他沉吟了一下:“總理、潘先生,你們一直在為土地改革的事情操勞,真是辛苦了。將來的憲政時期還需要你們繼續擔負重任不過農村工作也不僅僅是土地改革,鄉村鎮權和鄉村小學這些。幫助中國農民過上更富裕的生活,將中國農村建設的更好是我們長期的目標。對此二位有什么高見嗎?”
潘玉成是農村問題的專家,聽到常瑞青的問題就開始侃侃而談了:“按照底層農民們自己的說法,他們身上有兩座大山,租子重、利錢高現在租子的問題咱們解決了一部分,漁農會通過發放小額貸款也部分解決了高利貸的問題。不過在我看來,造成農民生活貧困的原因,除了以上兩項。還有不少農民本身的問題。
首先是農民的思想保守,不愿意接受新的生產技術和新品種,比如化肥、農藥在農村的推廣就很困難,產量更高質量更好的美國棉花也沒有什么人肯種,還有江浙一帶的漁農會為了推廣新式的養蟬法還差一點引發蟬農的騷亂!
其次是一些不良的傳統習俗,主要是婚喪嫁娶的開支過大,攀比之風盛行。往往一次婚禮或是葬禮,就能讓一個中等農家背上高利貸。”
“這些事情只能慢慢來,關鍵還是教育,農民的文化上去了。這些問題總會有法子解決的。”常瑞青想了想,又問:“那我們有沒有什么工作可以馬上為農民做的?”
“那就是農村的基礎和水利建設,還有農產品價格穩定機制了。”潘玉成思索著說:“前者主要是修公路和農村灌溉設施,現在已經開始在做了。而后者,也是農民貧困的原因,由于農產品價格波動太大,農民常常出現種地不賺錢的情況”
常瑞青擺了擺手,打斷道:“這些我都知道了,潘先生。你和總理商量著辦吧。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什么辦法嗎?”
潘玉成搖搖頭:“暫時想不出了。”陳獨秀卻接過問題。笑道:“要么就是往東北和新疆移民了。關內十幾個省總歸是人多地少,沒有辦法的。不過東北特別是黑龍江還有大片未開墾的荒地,從內地再組織了千把萬人過去是沒有問題的。至于新疆,原來是沒有多少土地可以用于農耕的,不過這一回和蘇俄換地以后,倒是得到伊犁河兩岸的大片肥沃土地,初步估計可以用于開墾的土地有十幾萬平方公里”
常瑞青打斷了他:“那里現在不是GC主義實驗區嗎?E來同志和潤之同志是什么意思?”陳獨秀笑道:“剛剛收到潤之和E來聯名發來的電報,他們準備拿出一億畝地,吸引一千萬移民!”
“那些土地分給農民?”
“是的。每個移民不論男女老幼都可以無償得到10畝土地!”
常瑞青輕輕的搖頭:“這不是分田單干嗎?毛ZD同志不是一貫反對這樣的事情?現在怎么”
他還想說下去,卻被陳獨秀笑著打斷:“現在新疆那邊是周E來同志在當家,他是非常務實的。GC主義實驗什么的,都要建立在新疆社會經濟發展的基礎之上,而要發展新疆首先就是引入移民,現在新疆有218萬平方公里,沒有個三四千萬人口怎么能行?”
“也對。”常瑞青沉吟著點點頭:“總理。潘先生,動員移民去新疆的事情就麻煩二位了。不過現在通往新疆的鐵路還沒有建成,一下子過去上千萬也不現實,這樣吧。每年不超過100萬,10年完成一千萬吧。此外,移民的生產生活問題也要考慮周到。伊犁河邊上的地要怎么種?適合種什么東西?還有新疆的嚴寒氣候要如何適應等等的都要考慮周到。不能貪圖移民進度,忘記了這些。這些事情都是急不得的,只能慢慢來。”
說完了這些,常瑞青抬頭看了下辦公室墻壁上掛著的時鐘,發現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鐘了。于是就站起身,準備送陳獨秀和潘玉成離開湯山軍委會大樓——他們二位的家可都安在南京城內來著。
當三個人有說有笑走到大樓出口的時候,陳獨秀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情:“耀如,你知道嗎,德國的大科學家愛因斯坦先生最近要到中國來訪問。”
常瑞青嗯了一聲:“是嗎?是哪所大學請他來的?”
“是梁任公和蔡仲申兩位和北京大學出面邀請他的。不過,他卻主動提出想到南京來看一看,而且還想見一個人。”
“見誰?”常瑞青心道:“大概是想見我吧?”
“他要來南京見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的廠長羅耀國!”陳獨秀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耀如,任公和仲申都希望愛因斯坦先生利用在中國短暫的訪問期,多和中國的學生接觸希望讓更多的年青人將科學研究當成他們的事業。你看能不能讓這個羅耀國去上海和愛因斯坦見面?”
“愛因斯坦要來南京見羅耀國!?”常瑞青勉強笑了笑,心想:“看來這個羅耀國一定是被來自未來的什么科學家給附體了!估計還是物理學方面的,可能還是德國人!呃,一定得把這個家伙看住了,不能讓他跑去德國幫希特勒造原子彈!”
想到這里,他微笑著點頭:“好的,我會安排的,我和羅耀國一起去上海,去會會這個大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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