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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 上海灘 六 銀行家

第一卷風起京華第121上海灘六銀行家求訂閱、求票票  上海現在正是陰雨連綿的季節,整個城市都好像被沒完沒了的細雨包裹起來似的,站在上海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向外眺望,總是霧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常瑞青現在就走進了這么一個可以俯瞰上海市區風貌,卻什么也看不清楚的“高樓大廈”的頂樓——上海匯中飯店六樓的一個客房之內。在那里,已經有兩個人在等候著了,其中一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正是國民黨四大元老之一的張靜江。另一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長相也是斯斯文文,穿一身和體的洋裝,戴著高高的禮帽,手里還夾著一個公文包。看見常瑞青推門走了進來,就連忙站了起來,將禮帽摘下來,向常瑞青微微鞠了一躬。一旁的張靜江則笑著介紹道:“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國銀行上海分行經理張公權——這位是中央陸軍第31混成旅少將旅長常瑞青,這次想要投資中國銀行的就是他!”張公權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高大的也有些出奇的北洋軍閥。北洋軍闕們有錢那是盡人皆知的!眼下那家督軍家里面沒有幾百萬?那個師長口袋里沒有個一百幾十萬的家產?可一個上任沒多久的混成旅長,居然能一下子拿出兩百萬巨款來投資中國銀行,這種撈錢的速度,還是讓他佩服不已!

  常瑞青也笑呵呵地向張公權抱拳行禮,看著對方的眼神,也是說不出的喜歡!這位爺可是難得的經濟專才啊!而且個人的操守經得起“歷史的考驗”歷史上他執掌中國銀行、鐵道部、中央銀行多年,卻沒有置下什么家產,后來跑路去美國時,連買房子的一萬一千美元都是向幾個銀行界的老朋友借的!

常瑞青在心里面嘆了口氣,一個中央銀行行長都窮成這樣,這蔣  石的反動當局能不被中滲透嗎?相比后世中國的那些公務員對黨和國家的一片赤忱,這樣的教訓是何等深刻啊!自己一定要牢牢記住!自古只有因為拿錢少而跳槽的,絕對沒有撈得太多而對當局不滿的!呃,后世怎么會有人相信這種說法呢?

  “有膽、有謀的銀行家!兄弟久仰大名了。

  ”常瑞青看著張公權,點了點頭,又伸出手去用力的和他握了一下:“感謝張先生為中國金融業所擔的干系!如果沒有張先生,今時今日的上海灘,恐怕已經沒有中資銀行的立足之地,我們中國人的發鈔權也已經完全被洋行所壟斷了!要知道,金融是一個國家經濟穩定的基石,貨幣是一個國家經濟運行的血液,如果這兩者為外國控制,中國離滅亡的日子也就不遠了!、,聽到常瑞青這番好像是發自肺腑,而且文是深通經濟金融之原理的話,張公權不知道怎么的,眼圈一下就有些微紅了!他不是沒有聽過更肉麻的話,那些大人物見了他這個財神爺,哪一個不是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送上來?但是誰又能真正知道中國金融業的重要性,中國金融業的危險處境呢?中國連最基本的貨幣發行權,都已經失去了一半了!特別是在東北,紙幣市場完全被日本朝鮮銀行所操縱,日本人印點鈔票,就能把中國的貨物和資源買走,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張公權苦笑了一下:“旅長,您能明白這樣的道理,實在是出乎張某的預料了,只可惜當朝諸公,懂這個道理的實在是太少了!”常瑞青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日光誠懇地望著張公權:“我如能掌控一省,就會把中國銀行的鈔票變成一省之內唯一合法流通的紙幣!我如能掌控數省,數省之內將只有中國銀行的鈔票可以發行,我如能領導全國中國銀行就是中國的中央銀行!中國銀行所發行的鈔票,就是中國唯一合法流通的貨幣!”這番話說得是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好像是釘在地上的一枚鋼釘!

  不由得張公權不相信,不肅然起敬了。而一旁的張靜江,也不停點著頭,好像也被常瑞青所打動了似的。

  常瑞青的情緒好像也有些激動,胸口起伏不定。他剛才對張公權所說的話,的確是出于本心,而且也是打算真正實行的!不過實行這些承諾的前提卻是中國銀行必須站在自己這一邊,成為自己征戰天下的利器!

  他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放低了聲音對張公權道:“如今的中國已經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刻!再不想辦法挽回,只怕就要永遠沉淪下去了…而要挽回國運,重整河山,卻也不能只靠孫先生、張先生這樣的革命者,也不能只有瑞青這樣的赳赳武夫,還需要張先生這樣的經濟界人士,當然,還需要千千萬萬的民眾一起努力,共同奮斗!直到完成歷史賦予我們這一輩人的使命!為子孫后代開辟一個新的,美好的未來!”張公權重重點了下頭,鄭重地道:“耀如將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我做什么?盡管可以開口,只要是張某力之所及,一定幫你辦到!”常瑞青一笑,點了點頭:“那常某就不客氣了,常某想要張先生幫我的有兩件事情。一是經營好中國銀行!我的軍中現在有黃金兩萬五千兩,是上一次溥儀綁架事件贖金的回傭…全部投資到中國銀行!

  不過張先生可要替我這個股東保密呦!”

  張公權笑了笑:“此事容易,常先生可以派人去南洋注冊一個空殼公司,然后再以這個公司的名義投資中國銀行,到時候我就對外宣稱得到了南洋富豪的投資…誰也不會去南洋追查的。”

  常瑞青滿意地點點頭,去海外注冊空殼公司的辦法不錯,前世好多“外資企業”可都是出口轉內銷的,只要有個外國身份,各方面可就不敢隨便拿捏了,眼下這個中華民國大概更是如此吧?

  “第二件事是想拜托張先生為常某推薦一位財政方面的專才,張先生也知道常某的志向…這樣一副攤子,沒有一二理財能手,靠常某自己撥算盤珠子恐怕是應付不過來的。,…

  “哦,是這樣啊!”張公權笑著點了下頭,心道:“對方可以輕而易舉拿出二萬五千兩黃金投資中國銀行,手中多半還有巨資需要管理………,而替這位常旅長管理資金的人物,將來也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想到這里,他已經有了推薦的人選。他笑了笑道:“我們中國銀行別的人才沒有,打算盤珠子做帳的人才還真有幾個,兄弟就冒昧推薦一人給耀如將軍吧。

  此人姓劉名鵬,字展翼,是蘇州東吳大學和唐山工業專門學校會計科畢業的,做得一手好賬,為人也忠實可靠。”“好,就是化了!”常瑞青點點頭,對張公權道:“公權先生到安亭來取黃金的時候,就將他帶到第引混成旅旅部吧,我先給他一個中校財務主任的銜,以后第引混成旅的賬目就由他來做了。”民國六年五月中旬,福建,福州。

  五月的福州,同樣籠罩在一片梅雨之中,氣候比上海還要潮濕炎熱一些。福州城內狹窄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都是打著雨傘,穿著蓑衣,來去匆匆。街頭偶爾有扛著步槍的北洋兵隊經過,兵士們也都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在這種人都快發霉的季節里,誰不想舒舒服服在營房里面呆著?這福州城內太平無事的,有什么好巡邏的?

  兩輛掛著中央陸軍第引混成旅牌子的馬車從城門口隆隆駛了進來,守門的士兵只是草草檢查了一下,看見其中一輛的車廂里面有一個如花美眷,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太太或是姨太太?另一輛車里面并排坐了兩位軍官,一個是上校軍銜,一個是少校軍銜,都是惹不起的爺!城門口一個班長也不知道是排長的軍官揮了揮手,就隨便放行了。

  車里面的那位少校此時卻悄悄對那上校道:“虞薰兄,看來這福州的城防已經有所加強了!”

  原來那上校正是常瑞青的副手吳石,那少校則是孟離,另一輛馬車上的美艷女子就是這回要送給李厚基的禮物,吳嫣兒了。

  聽了孟離的話,吳石掃了眼窗外正經過的一隊北洋兵,淡淡一笑:“那是擺擺樣子,嚇唬革命黨的…既沒有街壘,也沒有戰壕工事,真要是遇上正規軍攻城,也就是一道破破爛爛的城墻還能依靠一下。”

  這段時間,福建的局勢不太穩定,孫中山在廣州當了大元帥以后,福建的民軍還有靠近國民黨、革命黨的勢力都有些蠢蠢欲動。以李厚基為首的北洋軍自然也緊張起來了,臧致平的第14混成旅被派去了漳州、廈門一線布防。王麒的第11混成旅(許崇智的舊部)被部署到閩西北的長汀、上杭等縣。而李厚基的心腹嫡系,唐國謙第10混成旅則開進福州城內保駕。此外,李厚基的另一個心腹姚建屏,也指揮著新募集的福建第一混成旅開到了永安到泉州一線,作為抵抗兩廣方面進攻的第二道防線。這樣一番部署,其實就是把嫡系部隊留在身邊保駕,把非嫡系放在前面消耗。而被頂在前面的減致平、王麒自然是怨聲載道,和李厚基的關系也進一步惡化了。

  李厚基也已經感到臧致平和王麒兩人靠不住,而自己手中可靠的力量又只有區區兩個混成旅,賬面上也不過是一萬三千人,如果考慮到吃空額的因素,能有一萬人就要燒高香了!這點實力,既要防革命黨作亂,又要防臧致平、王麒造反,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因此,這位李大督軍,其實早就對常瑞青的那一個混成旅望眼欲穿了!

  那個常瑞青畢竟是個后生,雖然有徐樹錚撐腰,但是也不可能爬上督軍、省長的位置,頂天就是一個鎮守使,再大,北洋內部就要不平衡了。所以,李厚基和他身邊的親信幕僚們,還真沒有把常瑞青當成什么太大的威脅。只是常瑞青的大軍到了上海就裹足不前,那個號稱北洋后起之秀的常大旅長,更好像是被上海灘的紙醉金迷給勾去了魂似的………,

  “大帥,第引混成旅副旅長吳石已經到福州了!”一個小聽差突然急匆匆跑到了福建督軍公署后花園的一個八角涼亭外面。

  聽到這個消息,正在涼亭里面對弈的兩個人都是一愣。李厚基穿著一件拷綢的褂子,搖著把折扇,手里把玩著一個旗幟:“這個引混成旅的副旅長來福州干什么?”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第10混成旅旅長唐國謙,他是一身筆挺的軍服,在這潮濕婁熱的天氣里,早已經熱得滿頭大汗,正不住用手絹擦著臉上的汗珠。聽到李厚基的問題,只是嗤的一笑:“還能干什么?

  無非就是來和咱談條件唄找個肥一點的地方駐扎,好狠狠撈上一票!”一聽到有人要到福建撈錢,李厚基的眉毛就緊緊擰了起來:“現在的北洋真是越來越渙散了,一個個盡想著撈錢,也不知道辦正事兒,這樣下去如何了得!要是李中堂還在,這號人,早就他娘的卷鋪蓋走人了!”李厚基口中的“李中堂、,是李鴻章,化在清朝的時候當過李鴻章的衛隊管帶,算是資格極老的老北洋,所以總愛“李中堂長”“李中堂短”的,就怕別人不知道他資格有多老似的。

  又聽到這話,唐固漠不禁在心里面苦笑了幾下,他沖著李厚基笑了笑,說道:“大帥,俗話說千里做官只為財,那個常瑞青帶著一個混成旅來幫咱們抵擋兩廣的兵,怎么說都是個苦差事,要撈一點也是正常的嘛。”…哼,他才從保定軍校畢業多少時間啊?已經是混成旅長了!還不知足?”李厚基咬了咬牙,一臉的不屑。

  兩人正說話間,又一個小聽差拿著份禮單,滿臉兒堆笑得跑了過來:“大帥,第引混成旅旅長吳石求見。

  ”說著雙手拿著禮單,恭恭敬敬遞了上去。

  瞧見禮單,李厚基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隨手拿過來翻了翻,臉上頓時就顯出大喜的神色了。

  “呵呵,吳嫣兒這個小娘皮的名字居然也在禮單上面…看來這姓常的小子也不是一點道理不懂。”說著他笑呵呵地問唐國謙:“吳嫣兒,徐州淮香院的頭牌,你也認識的,再加上二十萬大洋!國謙,你看該給個什么缺啊?”

  唐國漠心中苦笑了一下,這位矢帥還真是見錢眼開,見了美女邁不開步的主兒…看來以后自己得破費一下,也弄個肥一點的鎮守使撈上一票!

  “大帥,常瑞青是個混成旅長,福州城里的優差自然是不能給的。”唐國謙試探著道。福州城里也有不少肥缺,比如禁煙局長、海關關監、警察局長什么的,不過那些差事都已經給李厚基和唐國謙的心腹瓜分了。

  “那是,那是。”李厚基也不住點頭:“省城的差事當然不能給的,要讓常瑞青的一旅兵駐省城我也不放心啊!”他又思索了一下:“常瑞青的資歷到底太淺,本來是不能當鎮守使的徐又錚也沒有替他打過招呼,這回看著嫣兒和二十萬大洋的面子就賞他一個鎮守吧,國讀,你瞧著給哪兒合適?漳廈鎮守使怎么樣?”

  “什么!”李厚基話音方落,唐國饃就驚呼起來了。誰都知道,福建最肥的地盤并不是省城福州,而是漳州、廈門可問題是漳廈鎮守使已經有人了,就是第14混成旅旅長臧致平!

  現在李厚基卻要讓常瑞青去接管漳廈鎮守使,這不等于讓常瑞青和臧致平去二虎相爭嗎?如果這番安排放在以往也就罷了,可眼下是什么局面?兩廣那邊已經在磨刀霍霍,福建本地的革命黨也蠢蠢欲動,這個時候福建的北洋勢力再鬧內訌,局面還能收拾嗎?李厚基怎么會糊涂到這種程度?不對,這位大帥的腦子沒這么笨,他一定是在試探自己和臧致平的關系…

  想到這里,唐國謙心中已徑有了底,他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哥:“大帥英明,就讓常瑞青去漳廈和臧致平來個狗咬狗吧!”李厚基淡淡一笑,瞥了眼唐國謙:“英明嗎?呵呵,只是上面不會同意這樣的安排眼下是大敵當前!咱們北洋還是要一致團結的。

  這樣吧,就安排常瑞青去當龍巖鎮守使,再兼任個閩西北剿匪督辦,你看怎么樣啊?”

  “那王愷士的第11混成旅怎么辦?”唐國漠皺了皺眉:“王愷士是福建水師學堂和日本陸軍士官二期畢業的,這資歷可比常瑞青老太多了,把常瑞青擺在他頭上,恐怕…”

  李厚基沉沉一笑:“怕什么?怕福建那幫地頭蛇視常瑞青為眼中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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