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 上海灘 二 大生意
第117上海灘二大生意 常瑞青坐在上海遠東飯店的豪華套房里，手里捧著杯清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這是上海護軍使盧永祥替常瑞青等人安排的住所，是公共租界里最豪華的飯店之一，整整包下了兩層樓給。還給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打了招呼，安排了十幾個紅頭阿三（印度巡捕）在飯店四下巡邏，而且工部局還“特許”常瑞青的衛隊帶上短槍進入租界。當然是沒有任何正式的許可令的，只是私下的潛規則而已。
此外，常大軍閥以及他的隨員在上海的一切花銷，也都讓盧永祥給包了。四馬路（舊上海的紅燈區）上幾個有名的堂子（妓院），昨天晚上還專門送上了暖床的雛兒，常瑞青當然是沒有用，他家里還有兩個要應付呢！不過其他人，好像沒有誰拒絕的，連那個當過太監的孟離也不例外，還一次要了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看起來他手下的一幫子弟兄的思想，離一個真正的革命者，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呃，那種被好話忽悠幾句就找不著北的鐵血憤青，看來真的只存在于后世的網文小說里啊！
常瑞青苦笑著嘆了口氣，剛想站起來走幾步，就看見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可以不敲門直接進來的，當然只有常瑞青的土匪姨太太趙香兒了。常瑞青相信這個女人和自己有著共同的······利益了！因為他已經親口向女土匪許諾，他的長子將成為他的繼承人！
其實這個話是有歧義的，不過在趙香兒的理解里面，當然就是繼承常瑞青的軍隊和地盤啦！而且眼下常瑞青可還沒有給“未成年”的王若男開苞呢！常家“少帥”自然只有她趙香兒能生得出來了······
“老爺，蔣先生帶了一個姓張的癱子前來求見。”趙香兒俯身在常瑞青耳邊，低聲道。
“癱子？”常瑞青稍稍一想，就知道是張靜江了，他微微一蹙眉毛：“他們怎么這樣就上門了，難道不怕給盧永祥的探子發現？”
趙香兒微笑著道：“老爺，任先生和孟先生已經著人反復探查過周圍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想來盧永祥沒有派人監視俺們。”
常瑞青輕輕吁了口氣，心道：“這大概就是盧永祥的智慧吧？誰到上海這個魚龍混雜之地來會沒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干？那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讓他們進來吧。”常瑞青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門口準備迎接來客。趙香兒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推著一個輪椅，和一身短打，做下人打扮的蔣J石并肩走進來，而輪椅上面坐著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應該就是國民黨四大元老之一的張靜江先生了！
常瑞青沖蔣J石點了點頭，笑道：“介兄，別來無恙。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張靜江先生吧？”
蔣J石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就從趙香兒手中接過輪椅，把張靜江推到了客廳當中。常瑞青揮了揮手，讓趙香兒退了出去。張靜江才沖著常瑞青微微欠了下身，拱手道：“鄙人張人杰，久仰將軍大名。”
常瑞青在張靜江身邊坐了下來，蔣J石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對常瑞青笑道：“耀如兄，靜江大哥曉得你在上海走動不變，所以干脆就登門拜訪了······耀如可以放心，上海畢竟是我們的勢力范圍，我們來訪的事情，外面的日本特務和公共租界的華探是不會知道的！”
“哦，那就好。”常瑞青聲色不動，心里面卻是不由抽了口氣！沒想到日本人和英國人居然都派了人在監視自己！而且還瞞過了自己派出去警戒的特務！
張靜江笑了笑，接過了話題：“在南方，上海的地位是非比尋常的，所以各方面都睜大了眼睛盯著，像常將軍這樣的人物過來，自然是會引起各方面矚目的。如果將軍不想被他們盯著，兄弟倒是有些辦法的。”
常瑞青擺了擺手，淡淡地道：“盯著就盯著吧，兄弟來上海其實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要做······不過就是一點小生意，靜江先生也知道，兄弟的隊伍上有七千多人槍，靠著上面發下來的軍餉過日子總歸是緊巴巴的！”
“生意？不知道常將軍想做什么生意呢？”張靜江看了常瑞青一眼，他自己就是個生意人，家里面更是“南潯四象”（湖商，超級有錢人）之一，談起生意經來自然是再拿手不過了！
“銀行，還有房地產。”常瑞青回答道。他到底是對民國歷史頗有些研究的，自然知道上海租界里的房地產在太平洋戰爭之前，都是一個不錯的投資對象。不僅有巨大的升值空間，還有穩定的租借回報，而且變現和抵押都非常容易。
至于銀行業，眼下正好有一個極佳的逢低買入的機會！民初以來，交通銀行和中國銀行為北洋政府墊付了大量現金······就是發行紙幣換取北洋政府的債券！
而在去年袁大頭稱帝的風波中更是墊付了一大筆，結果大頭皇帝沒當成，這兩家銀行也遇上了擠兌危機，史稱“京票危機”。在這次危機中，交通銀行實行了“停兌”，自然是信譽掃地，交行發行的鈔票眼下在市面上連面值的一成都沒有，常瑞青還派人秘密買進了二三百萬······因為以后會兌現的！
中國銀行的應對辦法和交行相反，中行則在上海分行副經理張公權的主持下采取了“敞兌”，扛過了這場危機，并且建立起了中國銀行的信譽。不過中行在北洋政府的債券危機中還是蒙受了很大的損失。這段時間正在想辦法搞“私有化”，就是發行商股，取代原先的官股。而常大軍閥自然將貪婪的目光，瞄準了這家中國金融業的領頭羊，當然還有張公權一家的兄弟姐妹了······他們家兄弟姐妹12個，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有一半成了民國的知名人物，而這個張公權歷史上還給蔣J石當過鐵道部長和中央銀行總裁等職。
“常將軍是想入股銀行，還是想重新成立一間銀行呢？”張靜江微微揚了下眉毛，看了常瑞青一眼。通過蔣J石，他已經知道常瑞青手上有一筆“不義之財”了，不管是入股銀行，還是干脆搞一間自己的銀行，都是綽綽有余。
“兄弟想入股中國銀行。”常瑞青微微一笑，望著張靜江：“不知靜江先生有沒有門路呢？”
張靜江和蔣J石對望了一眼，蔣J石試探著道：“莫非耀如兄是想要控制中國銀行？”
“是控股！”常瑞青淡淡的回答道：“救國之路，除了革命之外大概就是實業了，兄弟恰巧想兩條路都嘗試一下！而實業救國則首推金融，因為如今中國的實業之艱，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海關操與外人之手，我國內新興之產業沒有絲毫關稅保護，自然無力排除財大氣粗的洋商洋貨；二是金融脆弱，也沒有總管一國金融的中央銀行，發鈔之權更是星散于國內外大小銀行之手，根本無力為國內工商業提供充足的資本······現在兄弟手中恰好有些閑錢，因此就不自量力，想出來為重建我國的金融秩序盡一些綿薄之力了。”
聽了這一番話，蔣J石微微有些吃驚，他怎么也沒想到常瑞青會如此使用那筆巨款。在他想來，那25萬兩黃金自然是應該拿去擴軍買軍火才是的！
而張靜江卻是不住點頭，心里好生佩服起眼前這個常大旅長了。中國銀行可是如今中國第一大發鈔行和第一大華資銀行！可是目前的實收資本卻只有幾百萬銀元，常瑞青只要拿出25萬兩黃金中的一半投進去，就足以控制中國銀行，也足夠讓中國銀行快速做強做大了。至于日后擴軍打天下的經費，呵呵，有了中國銀行這個可以自己印票子的機器，還怕沒有錢用嗎？
“常將軍，兄弟和中國銀行的張公權先生有點交往，倒是可以幫著聯絡一下。”張靜江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不過······張先生是規矩的生意人，恐怕不敢接受來歷不明的巨資，不知道常旅長有沒有什么說詞嗎？”
常瑞青聳了聳肩，一臉淡然地道：“江湖規矩，我一路上把黃金護送到赤色旅的左民手里，自然是要辛苦費的，靜江先生和介石兄縱橫黑白兩道那么多年，應該是知道的吧？我想這個解釋，張公權先生也能接受吧？”說著他伸出兩個手指：“兄弟這次準備先投二百萬在中國銀行，占兩成股份。”
張靜江擰眉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行！兄弟去和張公權聯絡，等談妥了再安排你們雙方見面如何？”
“多謝。兄弟還有一事想請靜江先生相助。”常瑞青點頭微笑，接著就從公文包里翻出了一個大紅的信封遞給了張靜江，上面赫然寫著“黃老夫子臺前，授業弟子常瑞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