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9 美國的債務危機 二
美國首都，哥倫比亞特區的華盛頓。同樣是勝利在望，可是在這個美帝國主義的首都感受不到多少勝利的喜悅和歡樂，反而到處都充滿了哀傷和失落，好像美國不是戰勝國而是戰敗國似的。這段時間美國國內的主要報紙還為美國的這場勝利發明了充滿諷刺意味的名稱“站勝國”，意思是美國這一次完全是依靠正確站隊才成為戰勝國的，而不是在世界大戰的戰場上面打敗了敵人而勝利的。事實上，美隊在世界大戰戰場上的表現只能用丟人現眼來形容，陸軍在中東敗給了印度阿三，而后者在中國人的進攻下只堅持了兩三個月就把首都德里給丟掉了！
長期以來都是美事力量核心的海軍的表現也同樣糟糕，同日本海軍的幾場大海戰也是勝少敗多，戰列艦、航空母艦被打沉了一大堆，連太平洋艦隊的老巢珍珠港都讓日本人包圍起來打了好一陣子，最近才得以解圍。雖然美方為此好一番的大吹大擂，可是喜歡雞蛋里面挑骨頭的美國報紙卻用嘲諷的語氣寫道：“現在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艦隊終于可以自由出入它的母港了，這是經過一連串艱苦卓絕的戰斗，付出了無數美國青年的生命，花費了納稅人數百億美元的軍費開支，還有在我們的友軍中國國防軍已經成功殲滅日本海軍主力，并且踏上日本本土，消滅了日本人最強大的部隊，在長崎、佐世保、北九州和下關這樣的日本大城市升起大中華聯邦的旗幟。肆意蹂躪日本的平民百姓后，才取得的偉大勝利。這樣的勝利真的是來之不易，值得我們全體美國人永遠銘記在心！另外。本報祝愿所有在這場戰爭中付出生命的美國青年的靈魂在天堂得到安息，無論如何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美國的英雄…”
羅斯福總統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紐約時報》，用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寬大的辦公桌。他現在的心情真的是非常沉郁，大概還稍有一點期待。這場世界大戰不知道寄托了多少美國的希望和夢想，說是美國的崛起之夢也毫不為過。可以說早在上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美國的有心之士就開始精心布局了，而他這個美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坐在輪椅上領導國家的總統。本來應該是替美國摘取勝利果實的英雄，可是誰能想到，十幾年的精心布局。三年的艱苦戰斗，最后落到美國手里面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充滿苦澀的“站勝果實”。舊大陸的權威非但沒有打倒，反而得到了強化，不但分裂的歐洲有了一個可以領袖群倫的核心——大德意志帝國。連一度淪為歐美國家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東亞。現在也已經站在統一的邊緣，雖然中國人發動的“大東亞統一戰爭”和他們的國防軍在日本領土上面實施的暴行，很可能會為大中華聯邦埋下分裂的隱患，可是在常瑞青的有生之年，應該還是可以壓制住這個隱患的吧？不過僅僅是壓制而已，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終有生根發芽的那一天！現在美國能做的，就是給這顆仇恨的種子施肥澆水。然后靜靜地等待。
橢圓形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穿著海軍上校軍服的卡頓上校恭謹的給總統行了個軍禮。而國務卿赫爾就滿臉憂愁地站在門口。朝總統點了下頭，就急匆匆走進來，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羅斯福對面。羅斯福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科德爾，出了什么事情？”
赫爾掃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紐約時報》，“站勝國”這幾個單詞就在報紙的頭版頭條上面，顯得是那么的醒目。赫爾苦苦一笑，從口袋里摸出一張貼了電報碼紙條的黃色紙張放在羅斯福面前：“霍普金斯的電報，中國人準備承擔日本的戰敗責任，如果日本需要向我們和英國支付賠款的話，也由中國一力承擔。”
“什么？！”羅斯福怔了一下，皺著眉頭道：“常瑞青到底在想什么？他認為這樣日本人就會對中國存有感恩之心么？他難道不知道他的軍隊在日本都干了些什么嗎？”說著話，羅斯福伸手翻開桌子上面的報紙，在今天出版的《紐約時報》的某個版面上，赫然出現了整整一版的照片，統統都是中隊屠殺和虐待占領區日本民眾的——這些都是獲準前往戰區采訪的美國記者所發回來的，而且在中國人自己的報紙上，也有不少這樣的照片和報道，看來暴行是極為普遍的。
赫爾苦苦一笑，將辦公桌上的電報抄件又向羅斯福的面前推了一下，說道：“總統先生，中國人只是愿意承擔日本的賠款義務，可沒說愿意掏錢，事實上，他們連之前欠下的50多億美元也不愿意償還！”
“什么？他們要賴賬！”羅斯福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忙拿起桌子上面的電報抄件細細讀了一遍。原來中國人并不是要直接賴賬不還，而是要有借有還，先借后還，而且借的比還的要多很多！
“科德爾，你怎么看？”羅斯福放下手中的文件，意味深長地看著赫爾。
“這是勒索，這群中國強盜想憑著手中的軍事優勢勒索我們！”赫爾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不能答應他們，否則不僅之前借出去的50多億美元沒有辦法收回，還會再倒貼進去更多的錢！美國不能做這樣的賠本買賣，絕不！”
“那我們應該怎么做？”羅斯福看著赫爾，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顯出憤怒。“我想中國人還不出那50億美元，更別說是80億了…據我所知，他們現在的黃金外匯儲備只有區區十五億美元。”
赫爾哼了一聲：“他們如果想得到美國的幫助，就應該顯示出必要的誠意和尊重。我們也不是不能考慮幫助他們解決短期困難的。”他思索了一下，又道：“我想我們應該要求中國全面開放他們的市場，放開黃金外匯管制。允許華元自由浮動，在戰后裁剪他們過于龐大的軍隊，并且保護日本和南洋地區的人權。”
羅斯福呵呵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然后他認真地看著赫爾，語氣凝重地道：“科德爾，我想你還沒有明白美國的處境。我們把錢借給了強盜！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兩個全世界最厲害的強盜！他們現在正在蘇聯人和日本人家里面殺人放火！”美國總統用手指敲了敲報紙上面刊登的照片：“我現在有點知道中國人為什么允許我們的記者去日本拍這樣的照片了！用中國人的話說。這就是殺雞給猴看！日本人就是那只倒霉的雞，而美國就是猴子！”
“總統先生，美國不是猴子，我們有全世界最強大的海軍！”赫爾反駁道：“中國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跨過太平洋進攻我們的本土！”
“加上德國呢？”羅斯福看了一眼赫爾。苦笑道：“德國人還欠我們130億美元呢！如果我們不想讓中國和德國的軍隊在紐約和華盛頓的街頭奸淫擄掠的話。最好考慮一下繼續借錢給這兩個強盜！”
“那是送錢！”赫爾狠狠地道。
“不，不，不。”羅斯福擺了擺手：“不是送，是借！我相信，美國會有收回全部債務的那一天的。”他沉默了一下，突然皺眉問道：“科德爾，知道希特勒準備怎么還債嗎？”
赫爾愣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們還沒有同德國人討論過這個問題。”
“那就感覺去討論一下吧！”羅斯福擺擺手。示意赫爾離開自己的辦公室。現在他需要好好靜一靜，思考一下美國的未來。還有即將到來的1936年度總統大選，如果在11月份之前，他不能為美國在這場戰爭中的收獲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卷，他的總統任期恐怕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羅斯福總統讓我告訴您，他非常關心中國現在所面臨的經濟困難，美國也愿意同中國合作，以幫助你們走出現在的困境，不過前提是我們兩國之間應該有充分的信任和善意。”
說話的是哈利.霍普金斯，美國總統的特使，也是美國第一流的國際事務專家。不過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美國現在所面臨的“債務危機”了——擁有世界上最強大軍事力量的兩個國家現在都欠下了美國一大筆錢，非但不肯償還，而且看起來還想借更多的錢，還不肯在經濟和政治方面做出任何有利于美國的讓步。
聽了他的話，常瑞青神情嚴肅地點點頭：“請替我轉告羅斯福總統，非常感謝他和美國的善意。等到這場世界大戰結束以后，我們就會集中精力發展經濟，我想我們會很需要美國的幫助，因為大中華聯邦實在是一個非常遼闊的國家，幾乎所有的地方都需要建設，霍普金斯先生，我想美國的機器設備會有極大的市場。”
呃，美國的機器設備是有極大的市場，可惜中國人口袋里面沒有美元！霍普金斯聽到這個話的時候，腦海里面就浮現出這樣的念頭：美國人為什么要把機器設備給中國？就是為了交換一大堆可能永遠都無法兌現的債票嗎？這個生意怎么看都是要虧大本的！
“我已經聽詹森大使介紹了，”霍普金斯皺著眉頭道：“總理先生，我非常清楚要把一個像大中華聯邦這樣的大國打造成真正現代化的國家有多么困難，需要多么龐大的資金，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籌措到的，除非貴國的市場能夠更加開放，以便吸引全世界的投資者進入中國。”
霍普金斯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中國總理，這個人在短短十幾年中就將一個幾乎沒有任何重工業的國家，變成了世界第三號工業強國，這的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但是從各方面搜集的信息中卻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中國的工業結構很不合理，重工業建設明顯超前。軍事工業更是一枝獨秀，但是輕工業發展滯后，很大程度上同蘇聯的工業結構類似。打世界大戰時候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打完世界大戰后的經濟轉型卻不容易，而且在戰前和戰時為了給重工業拔苗助長，中國的銀行業還發放了巨額貸款，一旦所謂的“戰后蕭條期”到來，中國的經濟很有可能要傷筋動骨，搞不好還會惹出什么金融危機，這對美國資本而言可是一場盛宴啊。
“霍普金斯先生。我想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債務方面的問題吧，”常瑞青微微一笑，轉換了個話題：“我想羅斯福先生現在一定在懷疑我們中國想要賴掉50多億美元的外債。還有日本所要負擔的那些賠償責任吧？”
霍普金斯仔細地聽著，他心里涌起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覺，他覺得常瑞青如果想要賴賬對美國而言肯定不是好事，如果他不想賴賬…那么對美國而言一定更壞！
“我們大中華聯邦現在已經是世界強國了。我們打敗了蘇聯、日本、印度。擁有3000萬平方公里或者更多的領土（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總理，連自己領導的國家有多大都忘記了），還擁有至少6.5億人口。”常瑞青得意洋洋地地道：“從任何方面來看，大中華聯邦都是一個同美國、德國一樣偉大和強大的國家。”他突然放沉了聲音：“但是，我們的華元卻沒有得到同大中華聯邦國家實力相對等的待遇，華元還不是同美元、馬克一樣的國際儲備貨幣，我想這樣的情況不利于中國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也不利于美國還有德國。”
霍普金斯有些不明白。他眨了下眼睛：“華元？我不太明白，總理先生。華元的地位和中國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啊，難道，難道您是想用華元償還欠美國的債務！”
這可真是有點無賴了！霍普金斯心想，居然想用一堆沒有用的紙來忽悠美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無賴的國家領導人？
“不，不是用華元。”常瑞青笑著解釋道：“而是華元債券！是用中國政府的信用為擔保的華元債券，我想可以按照6塊錢華元換1美元的匯率，將美國政府和美國銀行業所持有的50億美元的對華債務，全部置換成300億華元的中國長期國債，呃，那是非常好的投資品種，我保證！”
霍普金斯聽著，驚訝地張大了嘴，這種事情簡直有點匪夷所思，將美元債務轉化為華元債券…這比轉換為華元還要無恥！因為后者至少還能在中國投資或是夠買美國所需要的資源品，而華元債券完全是死錢，只能吃點有限的利息，如果想變現的話，考慮到中國金融市場的規模，真不知道要打幾折了！
“不，這不可能！”霍普金斯叫道，他搖搖頭說：“美國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這是勒索！是勒索！”
“這不是勒索！因為我們能償還所有的債務，華元也是一種非常堅挺的貨幣！”常瑞青針鋒相對地道：“霍普金斯先生，請你睜開眼睛看看，大中華聯邦在過去十幾年中所創造的奇跡，再看看我們這個民族在過去幾千年里面所創造的文明…在有歷史記載的大部分時期，中國都是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國家，沒有之一！而且中國對外的貿易也是長期保持順差。中國的落后貧窮只是1840年鴉片戰爭以后的事情，還不到一百年我們就再一次富強起來，成為世界三大強國之一！霍普金斯先生，您難道認為這樣一個偉大而且強大的國家發行出來的貨幣會是一堆廢紙嗎？您難道認為未來世界的貨幣體系中，只能有美元和馬克這兩種國際儲備貨幣，而不能有華元嗎？”
話說到這里，霍普金斯已經明白了，原來常瑞青想要的不是賴賬，而是要讓華元成為國際儲備貨幣！如果華元成為同美元、馬克一樣的國際儲備貨幣，那么中國人就能直接用從印鈔機里面印出來的紙購買美國的機器和商品！對中國經濟發展形成最大限制的資本不足問題也將迎刃而解。就像常瑞青剛才自吹自擂時說得那樣，中國在過去幾千年里，都是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國家，沒有之一！這樣的情況可以維持幾千年絕不是僥幸，所以中國可以用短短十幾年時間富強起來也不是僥幸而是必然。現在有了那么大的國土、那么多的資源，還有多達6.5億全世界最龐大的人口，再沒有資本這個瓶頸，中國又怎么可能不強大？或許要不了十年，他們就會成為同美國、德國一樣富強的強國了，而現在把華元變成世界儲備貨幣，僅僅只是透支一下未來而已！(。。)